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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阿森竟然这麽留恋一个小岛,一个很小很小,真的很小的小岛。在这个小岛上,他只有一个亲人,一辆破自行车,一间顶楼的旧屋子。他竟然还爱著它。
那间顶楼的旧屋子,热得人发晕,方澄在大中午的时候去过一次。阿森奶奶说要煮青草茶给他喝,中午的时候却发现忘了从家里把药草带过来,方澄跟阿森就一起过去拿药草。
阿森家在一栋五层楼旧房子的顶楼,一楼是店家,其余四楼一楼住著一户。阿森家特别小,只占顶楼的一半地方,其余空地被阿森奶奶拿来种了许多七七八八的东西,药草啊花啊丝瓜啊各种蔬菜啊,俨然一个小菜园子。
药草已经摘好,就放在客厅的小桌子上。阿森并不急著离去,他带著方澄参观他小小的家。两间干净整齐小小的房间,一间客厅兼饭厅的小屋子,还有一个小菜园子,这就是阿森的家。中午阳光的热度直接穿过屋顶进入这间小屋子,方澄在里面差点窒息,汗水哗哗地流。他特别容易流汗,才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後背已经全湿了。他那天穿著灰色的棉衫,特别明显。汗水黏腻腻的,十分不舒服,他频繁地擦著汗,有些不耐烦。阿森本来正要带他去看那个小菜园子,察觉他的不耐烦後,带著歉意说:“屋子里太热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说著就往外走。
当时方澄觉得很高兴,终於不用在那间热得晕死人的屋子里待著了。可此时坐在南尾的沙滩上,他又想起那间小屋子,突然为他的想法觉得有些愧疚。
那是阿森的家。
08
他们两人看完日出便回去了。回去的路上阿森没有买菜,方澄问他,阿森说今天方家要请客人过来吃饭,直接从酒店里叫酒席。方澄不知道这件事,想起今天一整天大概都要在满屋子的喧哗中度过,有些郁闷。
这天下午,方家果然来了许多客人。方澄妈妈让方澄见到人要有礼貌,要喊叔叔阿姨好,不许臭著一张脸。客人还没来呢,她先把方澄训了一顿,说是预防他的臭脾气发作。方澄什麽都没做,又挨了一顿骂,於是整个下午一直拉著一张脸,暗地里被他妈妈狠狠捏了好几下胳膊,疼得他火冒三丈,忍不住找了个机会溜出门,跑到南湾去。
南湾的人很多,他边走边看,不自觉在人群中搜索阿森的身影。找了一阵,终於发现阿森正坐在一家卖椰子汁的小店门口,拿著一颗插了一根吸管的椰子,旁边围了一群人,大概是他的同学。
方澄看见陌生人就退却了,犹豫了一下转身想走,不料被阿森发现了,叫了他一声。
“方澄!”
方澄只好走过去。阿森向他同学介绍方澄,还把手里的椰子递给他,“我还没喝,喝吧!”
方澄接过椰子,默默吸了两口。阿森拉了张椅子给他,继续跟他同学说话。方澄夹杂在一群陌生人中,浑身不自在,想走又走不了,难受极了。
阿森他们正在商议晚上去哪里玩,说到一半,阿森转过头来笑嘻嘻问方澄,“你晚上有事不?一起去玩。”
方澄赶紧摇头。阿森又说:“你反正闲著也是闲著,一起去!没关系,都是我同学。”
方澄最怕跟陌生人一起行动了,可阿森热情十分,在众人面前一直叫他去。方澄心里怒气冲冲,嘴巴上只好说他们家晚上有客人过来吃饭,他不能出门。阿森听了才作罢。
这下午阿森的同学一直与阿森待在一起,彼此说著暑假的趣事。方澄听得无聊,差点睡了过去,最後找了个借口跑走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南湾散了一会步,又坐著看了一会海,始终觉得无聊。最後兴致索然,只好回家。回去的路上他瞧见阿森还跟他的同学在一块说话,高高兴兴的,笑得开心极了。
回去後他才发现原来今天是他姐姐方晴回家的日子。方晴在外地读研一,学音乐的。暑假一开始她就跟同学到香港玩,玩到这时候才回家。他刚进院子,就听见方晴的小提琴声从屋子里传出来,悠扬动人。他推开门的时候,他姐姐正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姿势收起琴弓,弯腰鞠了一躬。劈里啪啦的掌声响起,客人们说说笑笑,称赞她的琴声跟风度。他爸妈坐在一旁,神情骄傲得像国王与皇後。
方晴站在人群中央,兴高采烈地说著旅途见闻,逗得客人们哈哈大笑,满屋子的融洽。没人发现方澄回来了,他静悄悄上了楼。
无事可做,方澄打开电脑发著呆。过了一会,他姐姐上来找他。
“看我给你买了什麽东西!”方晴用力拍了拍他肩膀,把一堆袋子扔到他床上,“看!”
不用看就知道全是衣服鞋子那些东西。方澄懒洋洋地打开袋子,一套小熊维尼的黄色睡衣,傻死了,幼稚死了。
“谁会穿这种东西。”方澄把那睡衣扔回去。
“什麽?!”方晴诧异地拿起那睡衣在自己身上比划,大眼睛睁得溜圆,“这睡衣多可爱啊!”
“我可不是女生。”方澄说。
“真不可爱。”方晴感叹,“你又惹妈妈生气啦?回来她又在说你,你那臭脾气改改吧。等会下楼一起吃饭,不准窝在楼上啊!”
这一下午,包括这一顿晚饭,真是无聊极了,方澄直想打哈欠。他倒是想表现得好一点,让他妈妈不要再瞪他。可他找不出话来说,他望著他姐姐,方晴笑呵呵地,跟那些叔叔阿姨辈说得不亦乐乎。真是天生的好本事,跟他爸妈一样,他怎麽就没遗传到一点呢?
晚饭後客人们又坐了一会,吃了些阿森奶奶做的甜点。方晴一边吃著一边说:“好吃,好吃!婆婆你可真厉害,比城里的甜品店还好吃!你怎麽不开家甜品店呢?一定大卖!我天天都去吃!”几句话说得阿森奶奶心花怒放,许诺每天都做不同花样给她。
客人们离去後,方澄妈妈又开始念叨方澄太木讷,话都不会说一句。方晴扑到她妈妈怀里,娇声娇气地说:“哎呀,弟弟就是这麽笨的嘛!你别骂他啦,越骂越呆怎麽办?”方澄妈妈被女儿这麽一抱,再大的火气都消了,笑眯眯摸著她头发,问她回来的路上挤不挤。
方澄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到院子里,不去看黏糊的母女俩。阿森过来接他奶奶,看见了他姐姐,走的时候小声跟方澄说:“你姐姐?跟你好不像。”
方澄知道他说的是什麽意思,一瞬间莫名怒气上涌,猛地起身,椅子翻倒在地都不去理会,径直上了楼。
留下莫名其妙的阿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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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方晴这个姐姐跟方澄这个弟弟很不一样,他们长的其实是同一张脸,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是姐弟,但又会怀疑他们真的是亲姐弟吗。一样轮廓的五官,但是方晴的皮肤是惹人喜欢的白里透红,而方澄却是病弱的苍白。方晴永远快快活活,对什麽都兴致勃勃;而方澄则一副无精打采,对什麽都兴致索然的样子。
方晴在南岛如鱼得水。她其实是在南岛出生长大的,她在南岛生活了八年,而後才跟著爸妈去了城市里。她在这里甚至还有同学,小学同学。她跟方澄在南湾散步,有人好奇地盯著她看,她就兴高采烈过去问人家是否是南岛小学某某班的。她就这样结识了一群新的朋友,她跟他们谈起小学一年级的事就像谈论昨天刚发生的事一样,亲热而不生疏。她在南岛快速地建立起自己的小圈子,日子过得热闹极了。
她老揪著方澄一起出去散步,一路上不断地停下来跟人家打招呼,方澄在旁边不耐烦地等著她。他想偷偷跑掉,他姐姐偏偏揪著他不放。
“你又想跑回家去玩电脑吗?你得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你脸白的,你是男生啊,至少晒黑一点嘛!像阿森那样,多性感啊。”方晴双眼发亮地说。
方澄觉得她的形容词恶心死了,“你恶心不恶心,阿森比你小多了,都可以当你儿子了。”
“你这臭小子,要死啊!”方晴大怒,跳起来就打他。她今年二十二,确实比阿森大很多,但也不到方澄说的地步。
她确实很喜欢阿森,没有特别意味的喜欢。她觉得男孩子就该是阿森那样的,在海边,短头发,小麦色,很有力气。她逼著方澄要去把头发剪掉,方澄觉得自己头发软塌塌的,剪成寸头会很好笑,坚决不从。方晴看逼方澄剪发不成,又让他每天晒太阳,要他晒成小麦色。用她的话说,这样才性感。为了让弟弟的肤色均匀,她拿著自己的高级防晒油,满院子追著他,要给他擦在身上。方澄被捉弄得苦不堪言。
方晴还硬要他跟著她一起出门,去海边玩,或者去她的小圈子聚会。她老觉得如果没有她,弟弟根本不会出门。作为姐姐,她有天生的责任感,喜欢带著弟弟参加自己的各种活动。虽然方澄从来不想参加。
就这样方澄开始过上一种好像很忙碌的暑假生活,偶尔阿森过来找他出去玩,他总是没空。方晴带著他到南岛各个地方玩,呼朋引伴,他们去游泳,去唱歌,去烧烤,一群人热热闹闹,喧哗至极。每次回到家,方澄总是疲惫不堪。
这种情况直到方晴的男朋友徐华东过来了才解除。他们的恋情双方家里都知道,现在只等著方晴研究生的学业结束,他们就立刻结婚。徐华东的家庭条件一般,父母都是普通的职员,但是他本人长得十分英俊迷人,能力强,在外企工作,前途光明,方家父母没什麽不满意的地方。
男朋友来了之後,方晴就不一样了,天天陪著徐华东,不再招朋引伴。方澄终於松了口气。他在家里安安静静待了几天,阿森似乎又在打什麽新的工,整天不见人影。
有一天方澄起了个大早,总算碰上来打扫屋子的阿森。阿森看见他,问他:“最近没出门去玩?”方澄摇摇头,“我姐男朋友来了。”
阿森笑了笑,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烧烤,跟他同学,还有其他很多人。
“有很多人我也不认识的,没关系,一起去吧。”
方澄一点也不喜欢烧烤,但他犹豫了一下,最後还是答应了。
烧烤的地点在南尾的沙滩上,来了许多人,不止阿森的同学,甚至还有大他们许多岁的人。也不知道谁发起的活动,一个拉一个,最後变成二三十个人,浩浩荡荡,占据了沙滩一大片地方。
这纯粹是一个无聊的活动,方澄觉得。东西不好吃,大部分全焦了,散发著奇怪的烟味;过程也不好玩,烟熏火燎的,呛得人直咳嗽。
他到底为什麽来?
他也不知道。
还好出发前他喝了一大杯木瓜牛奶,肚子一点不饿。阿森递给他一串烤好的鱿鱼,他慢慢啃著,不像别人那麽饥饿难耐。
过了一会,大概是因为木瓜牛奶喝多了,他想上厕所,就低声问阿森厕所在哪。阿森说这附近没有厕所,方澄呆了,不会吧?
阿森看他的表情觉得好玩,站起来说:“我带你去。”
阿森不是带他去找厕所,而是带他走到沙滩边缘的小树林,扬扬下巴,示意他进去。方澄看了看那片黑漆漆的树林子,知道没得选择,只好进去了。树林里虽然没有路灯,但月光亮堂堂的,方澄第一次在野外上厕所,有点别扭,走了一段路,找了一个植物茂盛的地方挡住了自己才停住。
阿森站在小树林外等著他,并没进来。
当时真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月亮挂在方澄的头顶,昆虫的鸣叫从四面八方传来。方澄第一次在这样的地方上厕所,没有遮蔽,导致他的神经紧张兮兮的,加上又担心会突然有什麽小动物、昆虫从树丛里跑出来,使得他费了一些劲才顺利尿出来。
“阿森。”
树林外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方澄没放在心上,也许是阿森的朋友看他走远了,来找他。方澄只希望他不要突然走进来。
“你为什麽躲著我?”那声音听起来很伤心。
方澄正在拉拉链。
“我没躲著你,你说什麽,我正在等──”
阿森的声音焦急地传来,很快就被那陌生声音打断了。
“你说谎!今天整个晚上你都躲著我,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离得远远的,这不是故意的吗?”
方澄觉得有些不对,他们在吵架?他要出去劝架吗?可他跟那陌生人一点不熟,也不晓得发生了什麽。
“你别在这里喊,我──”
“可是你在躲著我,我找不到机会跟你说话,到处都是人!阿森,听著,我还是要再说一次,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用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麽,你已经说过了,不用再说一次,我都知道。我只是想,既然我们都喜欢同性,为什麽不试著先在一起?这没有损失啊,难道你不觉得孤单吗?”
那陌生人以激动又高昂的声音说了一大堆。方澄像被雷击中一样,从头皮到脚底到血液,全在发麻。他下意识往前走动了几步,他看见阿森的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