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有不少人见太子丹对扶苏等如此礼遇,心中吃惊,纷纷交头接耳打听这三人是谁。有认识的告诉三人,众人方才释然,但神色间却隐有一种嘲讽的意思,显然这些燕国的高官显贵们对荆轲等这种市井游侠颇为不屑。不过扶苏好歹算是赵国贵族,众人的眼神还算客气一些!
一般来说,君主宴请臣子,人少时是一人一席,人多时是多人一席,而贵族请客正常则是二人一席,人多时也是多人一席。
这次宴请是以人数众多,采取的是多人一席,而太子丹身边现在空空如也,显然是在等扶苏三人。
三人一时十分感动,如此礼遇,真是世之罕见。这太子丹不算其才学如何,光凭这礼贤下士的态度就可算是一时豪杰!
扶苏三人坐下后,谢太子丹道:“太子殿下盛情,真让我等难以为报!” 太子丹笑道:“我等意气相投,视诸卿为挚友,要谈‘谢’字却显得生疏了!”
扶苏愣了一愣,笑道:“那赵苏便不和太子殿下客气了!” 太子丹展颜而笑道:“正该如此!”忽地,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来的人你们都认识吗?”
扶苏三人转头看看,除了田光、鞠武、黄武三人外,大部都为不识。不由得摇头道:“多不相识!” 太子丹笑了笑,便给诸人介绍起来。
原来席中颇有几位各国政坛重量级人物:左首第一位者白面长须,身材修长,年约四旬左右,眼睛中精光闪动,颇有几分威严。这便是燕国权相粟鼓。
另有一人红面长须,身材高大,大约三旬左右,目光中颇有几分英武之气,据太子丹介绍,这人便是旧韩密使韩林,其父韩闯曾是韩国有数重臣。
还有一人年约二旬有余,身材修长,面容英俊,颇有几分儒雅之气。此人是楚国王室贵族公子昌平。
其余人十数人等也都是燕国政、军、商三界名流,这次宴会真可谓将燕国精萃一网打尽!
扶苏见席间众人似乎都有点急不可奈的样子,有点好奇,笑了笑,低声问道:“太子殿下,那才女‘笑春风’到底何许人也,为何如此盛名?”
太子丹笑道:“赵卿看来平时不喜风雅啊,否则不会连如此才女都不知道!”扶苏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啊,苏平日只喜仗剑抚琴,结交豪侠之士,对女色看得倒有点淡!”
太子丹愣了愣,有点肃然起敬道:“赵卿果然清雅,不过这笑才女却不能不识。此女原为孤女,为魏国大梁一百姓收养,养育成人。十四岁时其才名便名动魏国,其不仅姿色绝代,而是琴舞双绝,文采出众,魏国想寻一亲芳泽者不计其数。只是五年来,却从来没有一人能够获得美人青睐!此次笑才女来燕国游历,可是一个好机会,若我燕国男儿有人能撷下这朵鲜花,必大长我燕国脸面!”
扶苏闻言心中暗笑:“这泡妞的雅事竟也提升到为国争光的层面上来了,这古人倒也有趣!”却笑道:“太子殿下风华绝代,恐怕非您莫属!”
太子丹摆手笑道:“未必啊,赵贤弟琴剑双绝,人物也是潇洒飘逸,比我更有吸引力啊!说不定最后获美人青睐的便是你啊!”
扶苏心中苦笑:“得,自己身为一国王子,这一生女人还会少吗,何必再惹一笔风流债呢!”嘴上却笑道:“但愿如此!”
就在此时,忽然间侧门外一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紧接着一股香风闪过,现出来一位绝代的佳人。席间诸位男子的呼吸陡然间急促起来。
扶苏打量了下这位名动七国的才女:一袭红色的长裙,显得高贵而典雅;修长丰满的身材,显得婀娜而多姿;发髻斜挽,玉容如脂,凤目传神,虽不施粉黛,却显得清雅脱俗;尤其是俏丽的面孔上始终挂着一丝迷人的微笑,让人心动、让人心醉!
这名绝代的佳人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朵在春风中欢笑的花,一朵略显忧愁的花,一朵含羞待放的花。那清雅脱俗、媚而不妖的风彩不禁让扶苏也一时目眩神迷,情动不已。扶苏不禁猛然想起唐朝诗人崔护的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果然是人名其名啊,妙哉!
便见笑春风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有些慵懒地挨靠在中间长塌的高垫处,罗衣收起处,露出了一丝洁白无瑕的玉足。那醉人的风情令得在座的诸位男子喉咙间都“骨碌”一声,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
扶苏练有王者之剑,最重心境平稳,所以虽然美色当前,但很快便恢复过来。睁眼四处看去,席间无论是太子丹、粟鼓、黄武、昌平、韩林这些各国重臣,还是淡雅清高的高渐离,眼中都露出一丝色授魂与的神情,那色迷心窍的模样显得比扶苏更没有自制力许多。
诸人中,也许只有荆轲之冷静可以与扶苏相比。在如此美色面前,荆轲竟然只是眼中略显迷离,但面色却是丝毫未变,真是有点泰山崩而色不变的风采。
便见笑春风嫣然一笑道:“今日春风来到燕国,蒙众位见爱,欣然来见。春风无以为报,特以一典相谢!”
众人大声叫好,粟鼓大笑道:“久闻才女琴技冠绝当今,今日如能一闻,实是此生无憾也!”
笑春风嫣然一笑道:“相爷过誉了!”
两名侍婢奉上古琴,呈于笑春风身前,笑春风正了正色。十指如玉,纤纤如葱,从琴弦上姿态优雅地轻抚而过,霎那间一串悦耳的音符跳跃而出。尤若银瓶乍破、金珠落盘般清脆悦耳,又有如高山流水般淡雅怡人,弹到极致处,情结缠绵,如泣如诉,众人不禁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众人大声叫好,神色十分狂热。扶苏诚心赞叹之余也不禁暗道:“厉害,厉害。如此风情,如此才艺,若换到现代,必然是一位红遍世界的超级艺人!”
便见笑春风微微一笑道:“今日会饮,若只春风一人弹唱颇为无趣,妾身有一提议,不知诸公可否见允?”
诸人都欲讨好于她,连忙道:“小姐有何建议,但说无妨,我等无不应允!”
笑春风笑道:“今日我等不若一边饮酒,一边轮流让诸公行酒令或一展才艺,如果有艺压群雄者,春风愿亲自奉酒三杯,诸公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一愣,有人当即叫好,那是自以为自己才华出众的,有人则有些黯然,显然是是没有多少真才实学的。但即便如此,却也无人在如此美女面前示弱,纷纷应和此议。
笑春风嫣然一笑道:“既如此,那便开始吧。”说着,便目视太子丹,显然是希望从太子丹开始,毕竟在座诸人中,以他地位为尊!
太子丹虽然并不擅于文采,但一杯美酒下肚,却也有了主意,低唱道:“天地悠悠兮男儿壮,佳人虽在而兮而不敢言,慕绝艺兮我好逑!”言语间尽显倾慕之意。
众人闻言心中不快,尤其是粟鼓眼中更是现出一股厉色,但笑春风却也只是笑而不语。众人目光流转,转向扶苏。扶苏心中一愣,转眼看处,自已就坐在太子丹旁边,太子丹表现过了,不就轮到自己了。
此时心中虽然感到无趣,却也不好驳众人的面子,低头稍一思索道:“如若诸公不弃,在下愿高歌一曲,以娱众兴!”
众人倒不反对,扶苏于是清了清喉,沉声而歌道:”
道不尽红尘舍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留着相同的血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渺渺茫茫来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爱江山更爱美人那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歌声悠扬而悦耳,激情而奔放,这豪情满怀的一歌一时间让诸人尽皆沉醉其中,无不拍案叫好。
笑春风更是目光中异彩连连,赞道:“先生此歌道尽人间沧桑,述尽世间柔情,又有豪情万丈通贯其间,可称世间绝唱。不知先生可否愿将姓名相告?”
第七章 嫉恨
扶苏犹豫了一下道:“在下赵苏,赵国人!国亡之后来燕国避难!”
笑春风嫣然一笑道:“我刚才说过,有艺压群雄者,春风愿敬酒三杯。适才赵先生所歌足当此荣,春风当敬酒三杯。不知先生可否赏脸?”
此言一出,在座诸人顿时变色,眼睛中无不露出羡慕得发狂的神情。扶苏心中叫苦,只好硬着头皮道:“既然笑大家有此美意,那赵苏就却之不恭了!”
笑春风神色一喜,纤纤玉手轻举酒爵当即敬了扶苏三杯,那俏笑嫣然的神态让众人禁不住有些妒火中烧。
不过好在众人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称到另一人身上了,因为接下来便轮到高渐离了。
高渐离果不负筑艺天下无双的美誉,那名震天下的筑艺此时显现出了威力,直把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击案叫好。竟也搏得笑春风敬酒三杯,一时不禁面有得色!
接下来的荆轲似乎只是来看看热闹,又或者不想惹下什么风流债,只是即兴唱了一歌,反应只也是一般。
随后的几名燕国重臣虽然或歌或曲,但都没有引动轰动,显然才气不足。
很快便到楚国公子昌平了,昌平站起身来,傲然道:“在下平生好武,虽不擅诗歌琴萧等风雅之事,但对剑之一道却是甚有心得。若笑大家不弃,昌平愿献丑一回!”
笑春风笑道:“久闻公子剑术无双,名震楚国,春风若能一睹公子绝技,足慰平生!”
昌平闻言面露喜色,稍一点头,“仓啷”一声便拔剑在手。扶苏睁眼一看:剑长三尺七寸左右,陨铁所制的剑身,剔透明亮,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光华夺目、寒气逼人。
越人善于铸剑,而越国又早为楚国并吞,所以楚国多一流铸剑师,虽然在青铜兵器铸造造技艺上稍逊于秦国,但是在铁制兵器制造上却足可在关东六国称雄。
正在扶苏浮想时,昌平却已开始舞剑:半空中顿时精光闪闪,风雷隐隐,那光彩夺目的长剑犹若一条凶猛的苍龙在半空中飞舞盘旋,又犹若漫天的花瓣般从空中纷纷落下;而昌平舞剑的姿态也是十分的优美,体现了一种力与美的完美结合。看得出来,昌平的剑法的确是下了一番苦功,而是是师出名门的!
须臾,昌平舞罢,收剑而立,姿态十分的潇洒。诸人一时欢声雷动,纷纷鼓掌!
在战国未年,战乱频繁,男儿基本尚武,所以剑法高明与否,也往往成了男子显示自己能力和地位的一个重要手段。各国贵族也基本人人学剑,剑术名手却也是涌现不少。这昌平君便是其中之一!
太子丹有求于楚,见状抢先称赞道:“昌平公子剑术果然了得,果当得楚国名剑的称号!”昌平见众人反应热闹,虽然心中得意洋洋,但面上却是神色谦逊道:“太子殿下过奖了!”
粟鼓本也想交好昌平,却被太子丹抢了先,心下虽然不快,却面上却一脸赞羡之色道:“久闻公子师出贵国剑术名家大将军项燕,今日一见,果然了得,真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啊!如此绝妙剑法,当得笑大家敬酒三杯!”
粟鼓这般一抬轿,昌平顿时面露喜色,对粟鼓好感大大增强,太子丹面上却立时露出了一丝不快。
笑春风笑道:“昌平公子这套剑法果然精妙,足可当得春风敬酒三杯!”便要举杯奉酒。
就在此时,却有一人不悦道:“且慢,昌平公子剑法虽妙,却只是中看而不中用,如何当得笑大家三杯美酒相敬!”
众人闻言当即吃了一惊,在座各国臣子之中,就数昌平所代表的楚国实力最强,众人无不想讨好于他。现在却竟然有人言出讥讽之意,难道不怕引火烧身。众人细看,却是魏国使臣:上大夫黄武。
便见昌平俊面一寒,怒声道:“黄武,你这是什么意思?”黄武虽已年过三旬,却保养甚好,也是美男子一个,闻言只是悠然地斟酒一杯,笑道:“人常言‘楚人沐猴而冠’,果然不假,这等剑术竟然也敢出来献丑,真是可笑啊可笑!”
昌平年青气盛之人,又在倾慕佳人面前遭此奚落,面上如何挂得住,顿时大怒道:“黄武,你冷潮热讽的是什么意思,有本事,我们来比过!”黄武却长身而起道:“比就比,我也正有此意!”
扶苏见得奇怪,急忙问太子丹道:“太子殿下,这二人怎么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 太子丹苦笑一声道:“赵卿还不清楚吧,这昌平和黄武都是笑才女的倾慕者,追求笑大家诸人中,就以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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