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若失,许久才回复意识,脑子里回荡起李婷曾对我说过的一段话,“给别人打工是最不安全的生存方式……就好比你守着一个装满别人食物的大锅,你想得到食物就得讨他喜欢,向他讨要,当你不在讨他喜欢时,他随时可以拒绝提供给你食物……”没想到,她的话这么快就要在我的身上应验了。
从此,焦虑和烦恼又回到了我的心里,使我萌生了退意,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不甘心却弄清楚。我变得日渐消沉,浑浑噩噩混日子心态显露。我不在同小张争着操作摄像机,但仍同他一起下市场,只是目的不同了——我一刻也不愿意在公司里呆着,因为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变得越来越诡异且尖刻。
第三卷 八十九
(8)情事性事乱纷纷
写作受到最大的局限是,在同一时间不能同时展现发生在两个空间里的事情。
在我描写发生的这些事件的过程中,感情方面的发展并没有停滞,它紧随着时前的脚步蹒跚前进。李婷爱我的心丝毫未受到我们那次谈话的影响,一如既往的用她那活泼热情的方式追求我。是我不敢面对,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她。
那次谈话李婷是胜利者。眼泪淌过的虽是她的脸颊,滴痛的却是我的心。那一滴滴泪水在我心里凝聚成流,冲掉了我脑海中对她存有的偏见。我一直以为李婷是新时代的“产物”,身上带着放浪不羁、张扬独立、离经背道等组成这个“产物”的所有新时尚元素。我不喜欢这样的女孩,从骨子里排斥。我能同这样的女孩儿发生友谊,却产生不了爱情。我喜欢传统雅静,温柔纯洁的女孩,因此总是受到拥有这种气质女孩的吸引,忘乎所以地痴迷,就像我迷恋邓岩。
咦!怎么又提到她了呢?在她我心上撕开的那道伤口不是已经凝结成痂,只待脱落成疤吗?怎么又冒出来搅乱我的思绪?让我如何连贯上面的情节叙述下面对李婷的感觉啊?唉,她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又割舍不掉的女人,赖在我脑子里,像百度搜霸流氓软件一样无法彻底从程序里清除!
无奈,我只有把话题硬扯回来了,像我的领导在开会时跑了题——
“哎,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
“哦,对对对,在说李婷!……嗯,大家专心点儿,我们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啊……”
李婷真挚的话和伤透的泪滴让我感到她并不完全属于这个新的时代,她身上还有存有传统的东西。那一刻我迷茫了,她的泪水模糊了我意识里传统与时尚的界线,让我分辨不清她站在了界线的哪一边;那一刻我感动了,她的真挚感情的流露,让我认识到在这个混沌迷乱利欲熏心的世界中,的确还存活着没被污染的纯情女孩!她流泪时其实我的眼底也聚满了动情的泪水,之所以没有涌出来,是因为男人虚伪的尊严遏止了它。
但我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了我的感动。还记得我整夜辗转难眠在床上翻来覆去“烙大饼”吗?还记得我同谭玉健“冒着生命危险”奔赴龙源度假村却不等亲眼证实结果便心灰意懒地返回A市吗?
你会反驳说那不是为了冯晓静吗?
现在我诚实地宣布:不是!那只是一个含有“深意”的借口!
可让我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在那天晚上的事却给了这个含有“深意”借口另一层特别的意义!使我那颗刚被李婷感动的心萌生愧痛。
李婷给我内心的感动怎么没能战胜冯晓静对我生理上的诱惑?难道它还不够强烈?
我茫然不知如何面对。不知如何面对李婷,如何面对自己,龙其不知如何面对冯晓静……
我记不得我多大年岁懂了男女性事,恍惚觉得大概比宝玉年龄还要小一些;我更记不清自从懂了性事以后脑海中产生过多少次意淫。但可以肯定的是,幻想中的场景没有一次是在酒醉神迷中完成的。幻想总是和现实有一点儿距离,这个道理我是懂的,可这一次太有点儿不着边际——我宝贵的第一次怎么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完成了呢?!暂且抛开道德与人性,单纯以这件事儿本身而论,不得不说有些遗憾,遗憾得像N次遗精中的一次,让我没有一点儿深刻记忆;Xing爱的对象更不是我梦想中的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却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冯晓静!我在陵阳县工作时她对我表白过她的爱,可我对她存有的只是浓浓的友情,从来没有想过和她发展恋爱关系,更不要说发生性关系!这就好比我不能想象与自己的姊妹做出乱仑的事!
可这一切都在现实中发生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不是我的姊妹。我束手无策,既希望同她做一次深入的面谈,听一听她有什么想法,可又害怕见到她,甚至想到她的名字心里都会陡然紧张。我忐忑地逃避着每一天,幻想那天晚上只是一个梦,或忽然间我和冯晓静同时失忆,从此彼此不再想起。
很奇怪,我的幻想似乎变成了现实。自从那次以后,冯晓静再也没有同我取得联系。时间久了,反而使我更加不安,萌生了主动与她取得联系的念头。可我心中仍存惧意,想不到见她时该说些什么。但我还是决定见她,同她好好谈一谈,就像在逃的囚犯找警察自首,以图减轻身上的罪恶。
第三卷 九十
以前,工作繁乱紧张让我有理由找不到见冯晓静的机会。现在好了,我成了公司里的“剩人”,时间充足得除了不及看门口的大爷,没有任何人比得上我。我无法再自欺地以为没有时间联系冯晓静了。
事实上我根本就不用故意找时间。虽然我成了公司里的“剩人”,但制作专题,选用哪个市场上的患者作为拍摄对象我说了还能算数;我可以选择任何一天,以工作的名义奔赴陵阳办事处,轻而易举地去见冯晓静。
可到目前为止,我一次也没有选用过陵阳办事处提供的病例。为此张兵见我一次骂我一次,嫌我不够义气(电视台播放患者专题广告有利于患者所在的市场)。
他哪儿清楚我有多苦,多难受啊!我何止一次下决心去他那里,只不过每一次都在临出发前退缩了。因为在那一刻我脑海里总闪现出冯晓静腆着肚子好像孕妇一样的身影,蓦地使我浑身战栗。
“如果她让我承担责任我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我胆怯地反复问询自己,因惶恐脑海中却只有茫然。我多么希望那天晚上的冯晓静是李婷,这样我不用浪费时间思考就能找到答案!
李婷真挚浓烈的情感、体贴无私的奉献、坚定不移的决心、凌厉无比的攻势,已经成功地瓦解掉了我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她不但愈合了邓岩在我心上撕裂的伤口,而且暖热了我的心。我现在害怕失去她,就像害怕失去自己身上某一处重要的器官。我曾经冲动地想告诉他我和冯晓静之间发生的秘密,让她重新面对我,再做一次抉择,可就是因为这种担心害怕,让我不敢开口。
我就这样站在河的中间,左顾右盼,看一眼左岸上站着的李婷,想到许久以来我亏欠了她多少情感;再瞅一眼右岸上站着的冯晓静,寻思我犯下的偌大错误,怎么才能弥补?不禁满心忧虑,踟蹰徘徊,不知如何上岸。
我痛苦地捱着每一天,畏缩地藏在时间的身后躲避着阳光白昼,像个无地狱之门可入的幽灵,在暗无天日的夜里游荡。我又到那个“青梅”酒馆,想把自己灌醉,或干脆灌死,让所发生的一切再也与我毫无关系。可醉死也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现在我的经济萧条,正闹危机,手头拮据得没有足够的钱买足够的酒把自己灌死,最多只能把自己灌得半死不活,晕晕乎乎。这个时候我的头脑反而有些清醒,胆量有些粗壮,我想,既然我连鬼都不怕见了,为什么还在乎见她冯晓静?!我不就是和她睡了一觉吗?怎么就不敢告诉李婷?!这有什么大不了?!
看书的各位(只包括男人),请先对天发个誓,然后回答我,敢否肯定你怀里只揽过一个女人?
唉,敢做肯定回答的,恐怕只有未成年人!
嗯,我的心,得到了一点儿安慰……
第三卷 九十一
(9)易碎的瓶子
每次见李婷,我都把自己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心的不让内心的秘密暴露。我暗下决定,不管我同李婷将来会走向什么样的结果,都要守住这个秘密,打死也不把它说出口。
这就是男人——再诚实憨直的男人,也不会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讲他与另一个女人的故事。
可我的伪装却瞒不过李婷,她看出我有异样。这不能只归功于她的精明,主要还是我在这方面缺少锻炼,像个没有表演经验的蹩脚演员,面对着镜头脑子里还在想该如何表演,自然失去本真,容易让她看出破绽。真正有演技的大师脑子里是没有表演概念的,正所谓大音稀声,大象无形,面对镜头如同盥洗时面对镜子,不会掬起水还再琢磨脸上的每部分该怎么洗。
蹩脚的演员总是不喜欢太精明的观众把自己看得透亮。偏偏李婷是这样一位观众。以前,她那么玩命追我,我却对她敬而远之,除了我心里有个邓岩,这也是主要原因。我觉得,她的精明强干,对我的大男子主义构成了威胁,让我不能掌控。如今我被她感动了,移情别恋爱上了她,这种感觉却仍然存在,她眼睛里透出来的锐利的目光让我时时有被监视的感觉,很不舒服。
李婷意识到了这一点儿,聪明的在我面前收敛锋芒,对我不想过多谈论的问题,从来不刨根问底追问,生怕触伤我的自尊,弄伤了她来之不易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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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这种表现使她和我一样失去了本真,像个蹩脚演员。我们俩在一起,就如同两个人捧着一只珍贵易碎的瓶子,既害怕过于用力把它挤碎,又担心稍不小心瓶子落地。这种为了取悦对方自虐的行为,让我们彼此都非常痛苦。终于有一天,李婷受不了了。
这天,我刚从市场上赶回公司拐进走廊,因在路上憋了大便,正急得像只被狗追急了的鸭子,夹着腿一拽一拽地往厕所里跑,这时腰里的BB机叫起来。在这万分危机时刻,我顾不上看它,便钻进了厕所,先解决“顶肛”之急。当觉得舒坦些,才抽出来看,上面有条李婷的留言,问我下班没有,说她就在楼下等我。看罢,我把BB机攥在手中,专注地排泄。过了没一会儿,BB机就又叫起来,还是李婷,留言问我是不是没在公司,为什么不回她电话。我自嘲地想,现在我连窝都动不了,怎么回你?便不在意继续进行自己的事儿。李婷很没耐性,一会儿功夫呼了我七八次!让我陡然起了疑心,以为她出了事儿。我等不及把我自己的“事儿”处理彻底,便慌忙收尾,跑出厕所,心急火燎地也没给企划部打个招呼,便一溜烟跑下楼,来到大门口。只见李婷的车正停在离大门口五六十米远近,我给她指定的位置处等我。我跑过去,快近车身时李婷推开了副驾驶的门,满面灿烂地迎我。
第三卷 九十二
“出什么事儿了?!”我没上车,一只手扒着车门探着头惶急地问李婷。
“出事儿?”李婷被我问愣了,收起满脸灿烂,惊讶地反问我,“没说出事儿啊?!”
“没出事为什么催命一样往死里呼我?”我悬着的心放下,瞪着她问。
“想你想得刻不容缓呗。”李婷嬉笑着说。
“你这算什么刻不容缓?”我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肚子(因没把里面的东西彻底处理掉,觉得很不舒服),不高兴地说:“我那才真是刻不容缓呢!”
“是不是你正忙?我打搅你了?”李婷见我板起脸,立刻收了嬉笑,认真起来,小心地问我。
“可不是正忙呗!”我严肃地说,“结果让你这一催,没忙完就草草收场了!”
“哦。这个点儿我以为你收工了呢。难怪好久不回我,原来是正忙。”李婷带着愧意。
“要是忙工作我就回你了。”我的心情平和下来,带着谑意地说,“关键是这比工作重要的多,不是说停就能停住的事儿!”我坐进车里,将车门关上。
“哦,我真没想到!要想到我就不急着催你给你闹着玩儿了。”李婷更加愧疚,一脸自责,停顿一下,又嗫嚅地问我,“是不是还没有做完?”
“马马虎虎算是完了吧。”我说。
“要是没做完你再去做。我等你。”
看李婷认真愧疚的样子,我不由得想笑,捂着肚子的手,故意夸张地用力揉几下说:“算了吧,忍一会儿大概就好了。”
李婷察觉有异,打量着我揉肚子的手,狐疑地问我:“到底什么事儿啊?一个劲儿用手揉肚子干吗?”
“就是它的事儿!我不揉它揉谁?”我拍着肚子,忍俊不禁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