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勾陈那太过彰显存在感的凶器时不时捣乱,就更是锦上添花。
单致远不过偷偷腹诽,面上自然不敢流露,只略略点头。如今这真气灌入神魂法身,顺大周天自发游走四经八脉,三百六十处要穴。单致远虽是魂魄之体,修炼种种障碍却一样不缺。好在他勤修不辍,五行灵根已有融合趋势,吸纳灵力的效率日益提高了许多。
勾陈与天地同生,无论本尊金身,还是降临凡界的法身,与五行灵力相融,天人合一最为契合。单致远得他相助,更是如虎添翼,只觉真气同魂魄相融,一滴一滴,丝丝缕缕凝实厚重。
双修本意是助勾陈回复法力,如今却成了助单致远结丹的契机。
丹田内灵力如江如湖,源源不绝,并渐渐饱满外溢。
如今便是个水磨工夫,一点一滴积累,等待水到渠成。
故而单致远方才有了闲工夫胡思乱想,突然开口问道:“勾陈,你可曾对谁动过心?”
勾陈闻言,缓缓睁眼看他,深沉黑眸波澜不惊。
若再平时,单致远只怕要被他骗了过去。然则此刻二人亲密无间,那凶硕巨物微微一跳,蹭动娇嫩内膜的动静,便是单致远想要装作无视,也难遂心意。
单致远揣测,这便是“的确动过心”之意?
一时间不禁有些心慌酸涩,欲要追问,却莫名心慌,鬼使神差,已强笑问道:“可是对天帝?”
他带了些微期待,等勾陈否认。
谁知那男人却依旧一言不发,唯有两只手下滑,稳稳扶住他后臀。灵力运转,又浓烈几分。
这莫非是,默认之意?
单致远只觉胸口酸楚苦涩,一直蔓延到咽喉。就连扣住勾陈肩头的手指也微微颤抖。
即便此时二人亲密贴合,全无罅隙,他却看见横桓二人之间一道巨大鸿沟,无边无际,深不可测。莫说一个金丹修士,纵使他努力千年万年,结婴化神,渡了天劫,位列仙班,便也是跨不过去。
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痴心妄想,求而不得。人生七苦,莫过如是。
勾陈似是不曾留意到单致远异样,只轻轻抚上他滑腻柔韧的后腰,“我受先代天帝重用,眼看着圣阳长大。上古三界不如如今泾渭分明,凡人同天神,不过是出生之地的差异。故而若是人人因厌弃而拒绝,勾陈便要消亡。”
神明乃迎合凡人信仰,自星辉中诞生。凡人有所求,故而神明有所依。上古曾有一段黑暗年代,战事惨烈,死伤遍野,勾陈乃武星,故而人人向其求祷胜利,求祷武运。
勾陈彼时年幼,正是一腔赤诚,得了千万供奉,自然愿意满足凡人种种私愿。
怎知却渐渐便有了误会。凡人盛传,勾陈星现,非埋骨之血不能满足。
待到惊觉时,已得了祸星之名,四相分裂,有心补救,却为时已晚。
渐渐人心失却,群臣忌惮,就连一心效忠的先代天帝也动摇起来。
唯有圣阳待他一成不变,无论刻板的勾陈,温柔的麒麟,轻佻的太羽,或者暴虐的开阳,那下任天帝一视同仁,皆是依恋甚深,全心信任。
勾陈第一次同他说了这许多往事,往日冷肃刻板,尽融化在这难得柔和语调之中。
单致远低眉看他,勾陈刻板冷峻的面容仿佛被珠光映得少了几分刀削的锐利,眼神坚毅如磐石,柔韧如蒲苇。
这般变化,全是为了别人。
单致远心中酸楚,面上却不显,反倒笑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从了他,非要闹得一波三折,连主神魂也被击碎,流落下界。”
勾陈手指轻轻上移,贴合在单致远后心,微微一压,将他身躯圈在怀中,沉声道:“伦常乖舛,立见消亡;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单致远提不起半分兴致反抗,只顺勾陈手掌力道,轻轻靠在那人怀里,下颌抵住赤|裸肩头,胸膛贴合,不知不觉,灵力交融,就连心跳也彼此应和。
肌肤滑腻贴合,温暖舒适感险些扰乱心神。
勾陈才察觉这小修士道心动摇,灵力紊乱时,肩头已沾染了许多湿意。
不过是忆古溯今,怎的就令他哭成这样?
勾陈只得渐渐收功,听那小修士压抑了声息,唯有持续落在肩头的温热泪水,连同时不时响起的几声抽泣,清晰响在耳边。只得一面轻抚后背,一面皱眉道:“无缘无故,哭什么?”
单致远也不明所以,只是心头酸涩悲伤难抑,竟是忍不住。听那神仙竟还嫌弃,一怒之下张口咬在肩头,反倒尝到咸涩泪水滋味,顿时酸涩委屈一起加剧,便更是发狠咬得深了。
勾陈任他啃咬,只觉这小狗牙愈发尖利了,又将他长发自后背捋顺,尾端在灵液之中海藻样轻飘飞散,“我等神明,本就是天地托生,正应存天理灭人欲。儿女情长,皆是累赘。”
单致远终于松了口,看勾陈肩肉上一个紫红牙印,隐隐渗血,觉得心头大快,又忍住欲裂的胀痛,恶狠狠收紧下肢肌肉,将那神明孽根用力纠缠,听勾陈一声低喘逸出,方才扬眉一笑,“口是心非。”
勾陈看那小修士哭得有若海棠凝露,眼角鼻尖嫣红未消,一双眼清亮如雨过天开,挂着泪又展颜笑开的模样,竟还不知死活挑衅。当真是……又蠢又媚。
天元合精蚌中灵气充沛满溢,和暖宽敞,白色蚌壳吸足灵气,化作一层朦胧轻纱笼罩垂下,便如一张无人打扰的大床。
勾陈扣住那小修士劲瘦腰肢,翻身压下,那物又深入寸许,顶得单致远面色一僵。
便见那神仙居高临下,好整以暇,轻轻抚摸他脸颊,“长进不少,胆子越发大了。”
单致远只觉那异物越顶越深,几欲将身体撑裂,只得咬牙推拒,“双修便双修,先前怨我动摇,重来……”
勾陈如今箭在弦上,哪里容他反抗,只轻轻几个顶磨,便引来那小修士惊喘,紧绷腰肢便软了。他又俯身压下,轻轻扫舔那凡人耳廓,低声道:“缘何动摇至此?”
单致远慌乱不已,耳边火烧火燎,腰间酥软情潮又生。先前情绪外露,便仿佛将内心暴露在勾陈面前,窘迫之处,远胜被强迫做羞耻举动。如今便更是难以抵挡,一面心跳如鼓,耳热如烧,屈膝抵在勾陈胸前,反倒被他虎口卡住腿,干脆往肩头一抬——更是成了门户大敞的姿态,犹如被钉在砧板的一尾活鱼,再翻身不了。
单致远只得抬手遮住眼睛,颤声道:“与你何……呜……干!”
勾陈进退磨砺,便撞得他语不成句,只剩下凌乱喘息。他方才再俯身下去,压得那小修士身躯几欲对折,发出难耐喘息,随后柔软唇舌轻轻扫过耳廓,沿那精巧走向滑入耳孔内,抽舔时靡靡水声响起,“若是不肯坦白,我便唤了太羽来收拾你。”
太羽技巧最好,玩弄手段更是高明百倍,若是同勾陈交换,单致远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小修士顿时脸色一白,眼中水汽又再泛滥成灾,怒道:“不过是……你既然对那天帝恋恋不舍,趁早放了我,何必勾缠不清!”
勾陈不答,反倒以指尖沾了那金色灵液,送到单致远唇边,深入口中,逗弄舌尖,面色却柔和了,“尝尝什么味道?”
那灵液入口便化作甘美灵气,自上颚喉头几处涌入,凉丝丝带一点清甜。单致远反倒咬住勾陈手指,继续瞪他,口齿模糊道:“我虽一介凡人,也不愿做你的男……呜……”
勾陈长指轻轻一勾,在他上颚挠出阵阵瘙痒,随即划过喉头,暧昧抽拔,又继续柔声道:“什么味道?”
单致远竭尽全力偏头,吐出手指,气喘吁吁,这一次却不敢不答,“甜味……”
勾陈道:“分明是酸的。”
单致远顿悟,才要狠狠瞪他,又被猛烈顶撞,一腔怒气尽数泄成了无边欲念,再倔强的百炼钢,也成了绕指柔。
又听勾陈道:“致远,早些结丹,开阳若被关得久了,恐怕回不来。”
单致远顿时一惊,满腔儿女情长散得干干净净,收敛心神才欲行功,便觉一点情潮猛烈爆炸,席卷全身,连脚趾也忍不住哆嗦蜷紧,哑声道:“不要……”
勾陈却气息渐浓,行动愈发粗暴,“点火要灭火。”
又辗转反复了许久,单致远方才得了解脱,金色灵液渐渐积满蚌壳,又被二人运功收纳化去。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二位牵手成功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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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勾陈螳螂捕蝉
天方圣域中无昼无夜;不知时日。
单致远到最后早已麻木肿痛,失魂落魄。
直至勾陈嗓音有若沉沉琴韵响起,唤回了神智。
单致远恍惚睁眼,险些连手足知觉都失去,好容易在勾陈协助下正坐起身;正要入定之时,身旁人却微微一闪,出了天元合精蚌。
蚌中至纯的金色灵液已被吸收干净;那吸纳灵力的功能已至极限,唯有些许金光;点点滴落,便是尾声了。
此后白蚌又要蛰伏百年,方能恢复吸纳淬炼灵力的功用。
勾陈将那蚌壳打开,叮嘱道:“此地无人打搅,正合你修行。我去去便回。”
单致远却猜到他的去向,“你要去捉奸?”话音才落便觉不妥,讪讪改口道:“捉……内奸?”
勾陈道:“天庭正是多事之秋,我若不在,只怕大乱。”
单致远心中腹诽,你把那三清三御当成了摆设不成,面上却恭敬颔首道:“那速去速回。”
勾陈猜到他心中想法,两指弯曲一弹,在那小修士额头敲了个爆栗,方才冷哼一声,又警告道:“若是结丹失败,就把你扔炼丹炉里,重新炼过。”
随后不待他开口,转身便走。
单致远额头清脆响起一声“卟”,剧痛难当。他只得默默受了,揉着额头目送勾陈背影被白烟吞没。心中愤恨难当,怒道:“小爷我马上便二十四岁了,不是打屁股就是敲额头,当小爷只有四岁不成?”
这小声抗议却未曾传到勾陈耳中。他只得拉了青云天衣重新披上,摒除杂念,引导满满的至纯灵气灌入丹田。
水色九瓣莲花上方,已虚虚结出个尺余长的老道虚像,虽轮廓尚不清晰,仍能看出一袭玄色道袍,趺坐闭目,慈眉善目,一把雪白胡须垂直前胸。元神凝炼成型,可见单致远提供那成堆的天材地宝,仙草灵药起了作用。
待勾陈停他面前,天方便站起来躬身行礼,肃声道:“参见勾陈上宫天皇大帝。”
勾陈道:“有劳老祖为我打开天庭大门。”
天方道:“谨遵圣命。只是贫道有个不情之请……”
勾陈眉头微敛,“既是不请之情,不说也罢。”
天方面色尴尬,复又鼓起勇气,面上一片毅然决然:“大帝怀金垂紫,高居三界显位,万民不过蝼蚁,自然入不得勾陈大帝之眼。贫道不才,却也知有道之人常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之志。如今既有幸得见大帝圣颜,冒死也要谏上一谏。”
勾陈听这老道慷慨激昂,一片赤忱,不免抬手抚额,又道:“你已同麒麟说得清楚。”
天方眼中浮起一丝得色,满脸都是“你休想哄骗我”的神色,转瞬又压了下去,口气中却藏不住,“麒麟大人乃宰辅之星,太羽大人乃后宫之星,勾陈大人才是帝王之星。勾陈得位的预言,最后仍要着落在勾陈星上。”
勾陈眼神晦暗,看向那一尺高的老道士,“以天方老祖之意,终有一日,我这四相皆要分崩离析不成?”
天方一愣,“这、这贫道尚未算过。”
“既如此,还请老祖算上一算。”勾陈半句话未落,已换了麒麟现身,继续柔声道,“天庭事急,不可耽误。”
天方足下的九瓣莲花微微瑟缩,已被勾陈气势震慑,只得急忙开启了通往天庭之门。
天庭圣殿,如今被一块巨大水晶包围。簇簇月白晶体有若利剑一般直指苍穹。如今早已被封锁,议事处便转移至四御殿中。
故而此时四御殿中挤挤挨挨,已站满朝臣与仙官。
三清四御之下,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内相外廷正神、三山五岳正神、雷、火、水、斗、玄、岁等八部主神皆位列殿中。
唯有众星官群龙无首,以天乙、幸臣、北斗,两文一武为首,立在殿中。
天庭之内如临大敌,连妙音鸟也止了声息。
少微、玄戈跪在三御座下,被缚仙索绑得结结实实,由长生大帝统帅的内廷天军从看守。
少微那平凡妇人的面容依旧宠辱不惊,玄戈终究历练少了,少女脸庞上难抑紧张。
圣锁被盗,负责守护圣锁的星官自然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长生秀眉微蹙,见青华、紫微二人一个假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