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取出一件下品灵器作为答谢。
那年轻修士推脱不掉,望向单致远离去的背影,双眼已有些发直。这沉寂百年的真仙派,弟子强力、财势雄厚,只怕当真不容小觑。
天庭四御殿中,太羽拂去镜中幻影,那三生三世镜中重又腾起白云,将那小修士身影遮挡住。
此时身后有人贴合上来,“为何又窥伺凡界……你究竟在看何人?”
太羽巍然不动,只低声笑道:“不过例行巡查,陛下莫非忘记了。”
圣阳一愣,忙道:“自然未曾忘记……这点小事交给星官便是,堂堂四御大帝,何必亲力亲为?”
这少年泰半记忆模糊,却仍旧记得,勾陈四相中,唯有化作太羽时尚能同他亲近些许……却也只有些许罢了。
他亦不知如何是好,更无从预测未来,只得如眼下这般求得一点慰藉。
怎奈转眼太羽便失了踪影,勾陈只抬手轻轻放在那少年头顶,天帝身影又再模糊,化作了护心镜原形落在勾陈手中。
这伪魂旁的不曾学会,痴缠的功力却远胜本尊,却不知,这一位天帝能隐瞒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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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贵人疑似故人
真仙派初露头角,时隔百年重返宗派大会的消息;也算作不大不小一个情报;悄无声息摆上各大宗派管事的案头。
自然也有人将消息送至了三山观紫霄峰。
那峰主不在正殿,却在后殿中慵懒斜倚软榻;红衣少年在怀;紫衣少年打扇,鹅黄衫少年倒酒;浅葱衣少年十指有若羊脂玉管,正剥开一粒橙黄枇杷,将晶黄莹润的果肉送进峰主口中。
峰主形貌不足三十,面若冠玉;白皙光洁的额头正中有一条绯红印记,自深而浅;渐渐化开,更衬得此人面貌妖冶,不似凡人。
长长睫毛低垂,遮盖了湛然双眸,一身雪白宽松衣衫斜斜挂在身上,一面轻抚怀中的美少年,品尝美酒鲜果,正惬意欣赏座下歌舞。
座下大殿上又有十余美人,或抚琴弄箫,或翩然起舞,当真好一副人间仙境。
这峰主正是百年前一役重挫真仙派的天才钟清。如今已是金丹巅峰,单火灵根,术法之暴烈,便是同阶的剑修亦难力敌,修为日深,威望日重。
那送来情报的青年正是钟清门下第七位弟子,名叫钟诺,乃紫风国钟氏子弟,若仔细算来,与钟清亦是沾亲带故。
只是钟清的反应却出乎钟诺意料,待他讲完,只懒洋洋换一下坐姿,问道:“那又如何?”
钟诺一愣,又硬起头皮道:“那真仙派与师尊有夺山之恨,这一次重返宗派大会,只怕意在夺回玄云山。”
钟清依旧八风不动,只张口含住鹅黄衫美少年递来的晶莹果肉,又顺势伸出舌尖,在少年细白手指上一舔,卷走了正缓缓流淌下来的果汁。那少年细声一笑,一双清丽眼眸满是仰慕与情意绵绵,望向峰主,绕梁丝竹声里,便生出几分旖旎。
尝了果肉滋味,钟清方才道:“那山头本座早已厌了,谁若想要,捡去便是。”
玄云山乃五品灵山,怎能如同垃圾一般说扔便扔、说捡便捡?只是这等教训言辞,钟诺自不敢以下犯上,在师尊面前开口。
只得又道:“师尊,两年前,钟徹师弟陨落在熊隐山;一年半前,我分宗六名弟子在遇仙山失踪。这两起事端的同时同地,皆有真仙派门人出没。弟子只担心,真仙派这次卷土重来,只怕要向师尊寻仇。不如先下手为强……”
钟清斜斜上挑眼角,往那徒弟看去,目光令钟诺心头一惊,忙低头屏息,不敢再多说。
那金丹长老一扬手,座下乐音舞蹈方才齐齐停下,舞姬乐伎悄无声息,鱼贯退出。
钟清方才道:“罢了,钟徹虽只是内门末座弟子,却是你亲弟弟。你心心念念要为他报仇,已执念成魔。若是越过这道坎,今生结丹有望,若越不过……回钟氏做个田家翁也罢。只是区区一个小派,不值得为师动手。”
钟诺如今凝脉六层修为,只是生性太过谨慎——过于谨慎便流于胆怯,连这点小事也妄图搬动师门出马。如今算计落空,只得失望低头,应声道:“是,谢师尊提点。”
钟清早将真仙派之事抛诸脑后,此时也不耐同他多说,只把玩怀中少年纤腰柔肤,低声道:“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钟诺只得退下。心中已有计较,便前往议事堂,一番打点后,领了参加宗派大会的名额。
另一边,单致远报名之后,便随意在城中走动一番,打探消息,并购置了数枚记载大会详情的玉符,而后便回了客栈小院整理情报。
宗派大会历时一个月,既比试各派精英实力,又审核宗派资格。细分下来,便是三轮比试:第一轮筛选,按各派弟子修为划分,抽签决战。一旦落败,便被除名。
第二轮武斗,亦是抽签擂台。凡以弱胜强者,可得两枚万渡神符;以强胜弱者,可得半枚万渡神符,修为相当者,可得一枚神符。
第三轮文斗,便是十个任务,按难易度,获得神符各有不同。正是各宗派大显身手,斗智斗勇、斗气运斗财势的机会。
那万渡神符乃城主亲手所制,内含一缕灵气,即可挡化神以下修士一击,又用以统计数量,证明各派实力。
若在大会上获得百枚以上神符,便足以跻身三流宗派了。
上一届凌华宫独占魁首,共获得七百一十九枚神符。
单致远这一次的目标,自然是百枚神符。以他一人之力,并非易事,却也……并非绝不可能。
理清思绪后,窗外天色已大亮,门外便传来胡满仓的声音,“师兄,有贵客来访。”
单致远便开门,“贵客?”
胡满仓一脸为难,却仍是道:“师兄大比在即,本不应打扰。只是……这客人却是城主的公子。”
单致远不由皱眉,“你怎的招惹上了城主公子?”
胡满仓苦笑,便将内情道来。
原来单致远前去报名之时,他便前往商铺,一番打听后,一如既往买卖法宝。随后又在城中最大商铺里取出了单致远交予他的小蟠桃。
那小蟠桃带个小字,便是为同神界蟠桃区分开来,虽是凡间之物,却也是滋补温养,益寿延年的宝物。
胡满仓甫一取出那青玉一般小巧可爱的小蟠桃,那多年经商的掌柜也变了脸色,请他稍待片刻。他便在忐忑不安中等来了一位贵公子,自称关鸣山,乃万渡城城主关通的曾孙。
原来这位关公子的父亲天生废灵根,无法修炼,如今又生了一场怪病,眼看时日无多。关鸣山纯孝之人,自是耗费心思,遍寻仙药灵丹,要为父亲治病。后来便寻到一份上古丹方,名为“无劫丹”,服用者非但祛除百病,更能增寿。
只是丹方中许多天材地宝如今难觅踪迹,寻找极为困难。
那小蟠桃,便是丹方中所需的一味原料。
小蟠桃数量不足,关公子又想试试运气,寻到其余古药,故而执意要同单致远见上一面。
胡满仓讲完,见单致远面色犹豫,便补充道:“关城主已步入渡劫期,飞升之后,下任城主,便是这位关公子。平素最疼爱的,也是这位公子。”
言下之意便是,此大腿可抱。
修仙之人虽不屑攀附权贵,却也懂权衡利弊。更何况这公子为救父而来,其孝心可嘉,总不能不见。
单致远便应了,随胡满仓步出厢房,前往会客厅。
此时正是日上三竿,天色晴好,那关公子坐在会客厅太师椅中,一身素净雪白的重锦华服,外罩云纱,暗银锦绣隐隐透出几分奢华,头上精美玄玉冠整齐收束黑发,手托茶盏,神色宁和,气度雍容。
落在单致远眼中,却令他如遭雷亟。不由后退两步,脸上毫无血色。
胡满仓见势不妙,忙搀扶住单致远问道:“致远……师兄?”
那贵公子听见动静,转过头来,将茶盏放在桌上,起身道:“想必这位便是单致远单道友,在下关鸣山,冒昧拜访,万望恕罪。”嗓音低沉柔和,全无倨傲之意。
单致远怔然望去,依旧目光呆滞,竟忘记答话。
胡满仓忙将单致远拉至主座按下,又笑道:“我师兄这几日事务繁多,有些神倦,请关公子勿怪、勿怪!”随即又唤道:“师兄?师兄?”
关鸣山平和笑道:“不敢,如今大比在即,诸事烦扰,切莫劳神过甚才是。”
不对……
这人五官面容,赫然便是另一个勾陈,却少了份天庭权臣的巍峨傲慢,多了些凡间俗世的血肉浊气。神色温和,与麒麟又有几分神似。
只是,他自称姓关……
修为约莫在凝脉六、七层间,以他如今年纪轻轻,也算进步神速。
这凡人怎的,会同那位神仙长相相似,叫他惊得险些失态。
单致远被胡满仓唤了几声,方才回神,心头却依旧惊涛骇浪,难以平歇。一面轻咳两声,方才道:“失礼了。却不知关公子要多少小蟠桃?”
关鸣山双眼一亮,便露出个如沐春风的笑容来,胡满仓却在心头暗暗叫苦。
以他之见,无论单致远手中持有多少宝物,面上也需装作为难,待对方提出种种条件,再装作忍痛割爱才是。
一则卖个人情,二则,这等珍宝轻易拱手让人,未免惹人疑心,总要做足戏。
这并非商道,而是俗世处世之道。
单致远先前还在犹豫,怎的一见这贵公子,便即刻方寸大乱,言下之意,竟是要将宝物拱手相让?这贵公子哪里来的这等本事?
胡满仓如今却不敢明目张胆,只得站在单致远身后,悄悄垂下手,轻轻扯他后背衣襟。
单致远却置若罔闻,只同那公子谈笑风生。
关鸣山如释重负,忙道:“那无劫丹的丹方中,炼制需两枚,只是炼制不易,总要留一份备用,共需四枚。”
单致远道:“我总共只得了五枚,留一枚,其余尽可交予公子。”
关鸣山不料此行如此顺利,大喜道:“单道友大恩,关鸣山铭记在心。”
单致远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不过略尽绵薄之力。”
胡满仓只得咳嗽一声,单致远却仍旧置若罔闻,又问道:“不知关公子尚缺哪些原料?”
关鸣山便取出一枚玉符,递给单致远,“这便是无劫丹的丹方,所缺原料,皆有标注。”
单致远接过一扫,见尚缺七八十种灵药,其中几样名字似曾相识,便问道:“可能容我抄录一份,方便比对,若寻到灵药,自会为关公子奉上。”
关鸣山笑容柔和,“若得单道友襄助,关某感激不尽。”
胡满仓又咳嗽起来,这一次,却是当真呛到了。
那无劫丹乃传说中的上古丹方,倾十个乾坤阁之力也难换。这关公子却如此轻易便交给初次见面之人。
室内一时静下,单致远取出空白玉符,正在抄录丹方。
这两人一见如故得……未免太快了点。
待关公子同单致远告辞之时,胡满仓早已满面寂寥萧条,只觉自己在这会客厅中,是个多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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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月空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1 00:4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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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遛阿桃镇开阳
碧绿小桃;每个只有桂圆大小;桃嘴尖尖,桃肚圆圆,通体油亮;散发玉润青光。仿若凡间的能工巧匠精心雕刻打磨的珍宝。
四枚小蟠桃,便整整齐齐码放在玉匣中。
关鸣山小心翼翼;将那玉匣收在怀中,再看向单致远时,目光便有些复杂难言。
他身为万渡城主寄予厚望的子孙,心思深沉,非常人可比。
凡事,便不免想得深一些。
真仙派如此盛情,所图为何?他便自忖已猜到些许。这荒芜百年的门派;一无根基,二无势力,按他手头情报,先同三山观有宿怨,后同凌华宫结新仇,正可谓群狼环伺、独木难支。
……若要展露头角,站稳脚跟,投靠万渡城自是上上之选。
只是这心思、这手段,不知是何人计策?此人屈居在这不入流的小宗派里,未免太过大材小用。
种种算计,却在对上那剑修和煦有若树梢一缕朝阳光彩的笑容时,烟消云散。
单致远立在院中,身姿有若苍松,卓然挺拔,青衫迎风轻轻鼓动,眼神清明如珍珠,全无半分瑕疵,温和笑道:“关公子?”
关鸣山眼中阴霾转瞬即逝,快得叫人难以察觉,怀中玉匣便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