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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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夜歌-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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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了,嘈杂琐碎的声音变成淙淙的水声,和着婉转的鸟鸣,一时间让人心旷神怡。
  墨歌放慢了脚步,不知何时起竟响起了悠悠的箫声,“有客自远方来,月娘在此恭候多时了。”女子如黄莺般清脆的嗓音和着流水随微风扑面而来。
  墨歌凝住心神,唯恐声音中藏了幻术,却发觉什么也没有,只有少女特有的娇笑在空中飘散开来。
  走进阁中,只见一鹅黄衣衫的女子坐在中央低眉抚琴,另有一紫衣人临水背对而立,墨歌躬身道:“沂山墨歌。”话音刚落,匣中声音传来,“沂山梓夜。”
  “师兄,你……”墨歌愕然,却听梓夜道:“若我猜的不错,姑娘便是姚黄,而这位公子应是魏紫吧。”
  “梓夜道长猜的不错,在下正是魏紫。久闻沂山道术天下一绝,今日看来沂山弟子果然不凡”紫衣人转过身来,一袭宽大的深紫罩袍,内里的白色深衣下摆处用紫银的细线绣着繁复的牡丹纹样,看着那一张妖娆的有些过分的精致脸庞不禁让墨歌怀疑此人究竟是不是男子了,不由赞叹道:“姚黄,魏紫,不愧为花中之王。”
  姚黄起身倒了两杯茶,笑道:“墨歌道长谬赞了。”
  梓夜用只能两人才听的见的声音道:“花乃天地间的灵物,此二人又颇有道行,应当不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自毁道行的事,这事恐怕另有蹊跷。”
  墨歌微微点点头,对姚黄道:“我当真没料到姚黄姑娘竟然会来这青楼当姑娘。”姚黄不以为意道:“这有何不可,道长都能来这青楼,更何况我也是卖艺不卖身。”墨歌眨眨眼,对着魏紫一笑道:“我来这青楼,还得多亏了魏公子。魏公子,是吧?”
  魏紫靠着梨花木小几随意一坐,道:“那墨歌道长可是要感激我?”
  墨歌正色道:“感激那是自然的,就是不知魏公子是觉得苏府风景美呢,还是这碧月楼更美些呢?“
  “你们也别叫我什么魏公子了,喊我阿紫便是。”
  “那阿紫也唤我墨歌就好。”墨歌改了口,又道:“阿紫可别欺我不曾去过苏府。”
  魏紫低下头,墨色的长发低垂,散了一地,久久没有答话。梓夜道:“阿紫可是有难处?”姚黄听罢摇摇头,只是叹了口气,复又弹起琴来,墨歌听的分明,那调子正是骨笛所奏,由古琴弹出,却多了份苍凉,少了些凌厉。
  “我与人有约定,不得将此事随意说出,若是墨歌执意要寻答案,我倒也不拦着。”魏紫斟酌了半晌,终于开口道,“我刚才见着梓夜,便猜那藏着梓夜的匣子可是下了锁魂咒。若真是如此,那梓夜该是听过迷魂引的。”
  梓夜静默片刻,道:“原来如此,师弟,我们走吧。”墨歌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道:“多谢阿紫了,阿紫以后若是有困难,我和师兄定当相助。”
  魏紫起身,施了一礼,道:“墨歌,我能说的便只有这么多了。
  “那今日就告辞了,打扰了。”
  墨歌走出老远,又听见凝碧轩内传出箫声呜咽,带着说不尽的凉意。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完~


☆、白骨谣(3)【修】

  墨歌回到客栈的时候,顺便拐到店小二的房间,梓夜见状,笑道:“师弟,你别太为难他。”墨歌哼哼了几声道:“师兄,你又不是不知,我这人记仇的很。”
  小二正欲走出房门,又被墨歌一把拉住,扯回房内,房门被砰的关上了。小二定睛一看,又是早上的那位道长,不由暗暗叫苦,面上却堆笑道:“道长有何吩咐?”墨歌挑了挑眉,道:“你当昨晚陷害道爷我会不知道么,我还没那么好糊弄。”小二把头点的如捣蒜般,口中连连称是,墨歌冷哼一声,小二身子一颤,道:“道长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的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墨歌心满意足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甩甩衣袖,迈出房门的时候不忘对小二嘿嘿一笑道:“小二,对不住,最近道爷手头紧,房钱先赊着。”说罢脚底抹油般开溜了,店小二一脸如吃了黄连的苦相,欲哭无泪。
  “师兄,你想笑便笑,憋着怪难受的。”墨歌想了想,颇为苦恼道:“我当真是没钱了,那一锭银子给了老鸨,剩下的几枚铜钱怕是连半夜房钱都不够。”
  “哈哈,让你今日装阔绰。”
  是夜,墨歌又掏出那支骨笛,就着幽暗的烛火细细端详。
  苏家小少爷,苏沐,一月前身亡。虽说是小少爷,却并不得宠,因其母只是个没身份的丫头,只因生了个儿子才被纳为妾,却在苏沐十二岁那年便过世了,因此苏沐在苏府徒有小少爷的身份罢了,传闻身子还一直不好,是以从小便足不出户。这是临川人人都知道的秘密,这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就成了丑闻,苏家一向引以为耻。
  一月前,苏家放出消息,苏沐因染了风寒不治而亡,按着规矩,三日后便下了葬。传闻下葬那天,春寒料峭,三两个人抬了口棺木就去了城外的坟地,寒鸦掠过枝头,低沉阴暗的天空竟下起了小雪,纷纷扬扬,下了整整一日才停止。
  墨歌对此的评价是传闻大多喜欢把事实夸大以示当时的不同寻常。梓夜却道:“苏沐的确死的蹊跷,兴许那天的雪真是什么预兆。”墨歌摩挲着骨笛,道:“一月前还是早春,下场小雪也没什么。不过”他话锋一转,“这骨笛应当就是那苏沐的了,只是不知道是谁做了这迷魂引,又是要给谁下的。”
  “迷魂引能迷人心智,不同于一般的幻术,它需以物作引方能施术。下这咒的人该是魏紫无疑,只是,魏紫是花妖,一向与人毫无瓜葛,他又为何要帮苏家某个人下咒呢。”
  “多想无益,师兄,我们去了苏府不就知道了。这骨笛在我身边放了两天,怨气倒是少了不少,应当不会再害人了。”
  “嗯,上次从窗口跑出去的怕是这苏小少爷的一缕生魂吧,他死的冤枉,自然也不肯投胎,只是被迷魂引禁锢在这笛中,逃脱不得。怪不得,与那苏姑娘的气息如此相似,原是一家人。”
  墨歌躺倒在床上,慢慢地想着,这小少爷该不会跑去苏家作恶了吧,但是转念一想,苏家罪有应得,但若是他伤及无辜又该如何是好,胡思乱想着就渐渐进了梦乡。
  两日很快过去,墨歌沿着衡河一路慢慢晃到苏府,日头正好,苏门鎏金的大门迎着朝阳熠熠生辉,墨歌敲了敲门,马上有小厮来应门,墨歌说明身份,被请到前厅等候。
  墨歌坐在红木椅上,看着前厅挂着的大匾额,是苏家先人所书的四个大字“宁静致远”笔力苍劲,苏家自那代起便开始风生水起,官至宰相,墨歌盯着那大字看了良久,半晌对梓夜道:“师兄,苏家先人自前朝起就官至宰相,现在即便在位者换了人,在朝中还能有立足的地,实属不易。”
  梓夜道:“苏家人大约是一直遵从祖训,宁静致远,做人还是为官大抵都是如此。”
  墨歌接过丫鬟递过的茶盏,小啜了一口,道:“苏姑娘何时才能来?”
  “大小姐在里头照顾姑爷,姑爷最近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待安顿好了便出来。”
  “苏姑娘嫁人了?”
  “这,还不曾,只是已定下婚约。姑爷是苏家远方亲戚,算是大小姐的表兄。”
  “那你可知道你们苏家小少爷苏沐的事?”
  那丫鬟立刻显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这事奴婢也不大清楚,小少爷平日也与我们接触不多。”
  墨歌也不为难她,挥挥手,让她下去了。“师兄,那苏家姑爷可是苏墨白?”
  “应当是了,苏墨白是远近闻名的才子,未及弱冠就以一首长安赋深得当今圣上欣赏。”
  墨歌渐渐陷入深思,进了苏府那若有若无的气息似乎重了些,却又不似一般怨气,只是让人觉得一股凉意涌上心头。“苏沐啊苏沐,你究竟是怎么死的呢。”他在心里暗暗想着。
  正思索着,远远地传来一阵笑声,正是三日前见到的绿衣姑娘,纤纤。后头跟着苏家大小姐苏浅堇。苏浅堇依然一袭淡紫衫子,只是面色比三日前苍白了些,却仍是巧笑着招呼。
  墨歌客套的回了,二人坐下,苏浅堇挥退了下人,就连纤纤也嘟着嘴被带走了。
  苏浅堇低着头踟蹰片刻,墨歌看见她的十指紧紧地抓着衣裙,手指骨节出泛起了青白色也不愿放手。阳光透过雕花的窗子照进来,在地上涂成一片斑驳的惨白,依稀是梅花的形状,墨歌低垂着眼仔细看着,苏浅堇却猛地抬起头来,轻轻吐出一口气道:“道长可曾听说过迷魂引?”
  墨歌乍一听,脑海中似有灵光闪过,莫非是这位苏家大小姐请魏紫下的咒。他不动声色道:“听说过,不知苏姑娘是何意?”苏浅堇面上微微露出痛苦的神色道:“道长可会施这迷魂引?”墨歌用手指轻轻敲着桌案,沉吟片刻道:“这迷魂引是不传的秘术,施术者必然耗费极大的心力。”
  “道长放心,钱财不是问题。”
  墨歌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望着苏浅堇道:“苏姑娘莫不会以为这世上有钱便能做到一切吧。”说罢,霍地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辞了。”
  “等等!”身后苏浅堇急切地叫住他,“有冒犯之处还望道长见谅,道长想要什么,小女子一定竭力办到。只是希望道长能为我施术。”墨歌转过身,轻轻一笑道:“好。”
  苏浅堇又命人奉上一盏茶,唤墨歌落座,墨歌也不同她客气径直坐了,苏浅堇低眉深思,想到深处拿着茶盏的手情不自禁地微微地颤了颤,最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完~


☆、白骨谣(4)【修】

  苏家大小姐苏浅堇是苏家嫡出,只可惜是个女儿。幼时有客人来府中,父亲同他们寒暄时苏浅堇悄悄躲在角落里听他们说话,时常能听到如此感叹。
  初时听见尚不以为意,听的多了,便有些恼怒起来,苏浅堇跺跺脚偷偷跑出了前厅,一路小跑着往后院去了。
  苏府的后院住着苏老爷的妾室,平日里在府中却不经常见到,只逢年过节的在家宴上见到几次,偶听有人私下里嚼舌根,说当年那女子本是府里的一个小丫鬟,勾引了苏老爷,生了个儿子,才得以被纳为妾。
  苏浅堇听到勾引这个词,便觉得这词难听至极,她特意去问了父亲为她请的夫子,夫子听罢气白了一张脸,怒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小姐是从哪听来的?”她愣愣地看着夫子生气的脸,暗暗吐了吐舌头。
  父亲的妾她是见过几次的,温柔如水的女子,好几次她暗中想着这样的女子怎么会跟勾引这种词联系在一起呢。
  苏浅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一个人去后院待着,便是在那时跟父亲的妾室有了交集,苏浅堇一般都喊她二娘,二娘身子一直不大好,却会在她跑来生闷气的时候温柔地边听她说话边替她打理头发,那些丫鬟的手重时常扯痛她,二娘却不会,灵活地替她绾一个双鬟,铜镜中的二娘笑的温婉的模样,直教她想起了故事里的母亲——她的生母不知为何总是刻意疏远她,长年住在郊外的寺中,久了便再也亲不起来了,说起来她倒真是和二娘亲一些。
  二娘有个儿子,同她一般大,长的也很讨喜,姐弟两那时感情好经常跑出府去玩。
  某日,她站在书房外听到父亲在房里同夫子讲话,夫子道:“不妨让小少爷也来上课,小少爷虽是庶出,总是个男孩子。”她欢喜地径直推了门进去,忘了礼节,只拍着手道:“好啊好啊。”却见父亲板起脸来,斥责道:“没礼貌,大人在商量事情的时候你来搀和什么,进门也不知道敲门。”她惨白了一张小脸,委屈地撇了撇了嘴,没有说话,身旁的夫子低声安慰着,她奋力地摇摇头,跑出房去。
  那一次母亲破天荒地命丫鬟将她带到寺中住了几日,是夜握着她的手好一阵温声细语,豆大的泪珠从眼里扑落落地掉下来,母亲叹了口气,道:“你父亲也是为你好,你弟弟虽是庶出,但终究是个男孩子,日后真是读了书恐怕在苏家的地位还要在你之上。”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母亲同她讲了半夜的话,大抵是说要她以后少跟弟弟来往,彼时的她懵懵懂懂,日后却终究还是跟弟弟渐渐疏远了。去后院的日子随着年岁增长也渐渐少了,直到后来,听父亲说起二娘病逝了,她才恍然惊觉,许久不曾去过那里了,再去的时候,远远望见后院雪白一片,做法事的道士嘴里摇头晃脑的嘴里念念有词,她看着灵堂之上一个硕大的“奠”字,只觉得心惊肉跳,还未走近便跑了出去。
  十四岁那年,京城的远亲来访,父亲命苏浅堇一道去府门口迎接,春日里大好天气,阳光照的人几欲昏睡过去,只见一顶小巧的马车停在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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