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少年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大颗的泪水顺着脸颊慢慢地流淌下来,哽咽着低声唤了他的名字,洛卿。
却再也无人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惨不忍睹的点击难道都是我自己点的么。。。ORZ。。。还有人看么,有人么,有人么。。。。好吧~我继续欢快的自娱自乐~
☆、羽衣曲(3)
洛卿只身一人去了东海,随意地往沙滩上一坐,东海宽广无垠,烟波浩渺,依稀能见着远处有鸥鸟划过天际。正是涨潮时分,海边涛声阵阵,浪头一个接一个涌上来。
“你终于还是来了。”海面上一玄衣男子缓缓踏水而来,眉目疏朗,声音低沉。
洛卿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沙子,朗声道:“敖兄相邀,洛某岂敢不来。”
那玄衣男子正是东海的龙太子——敖征。敖征甫一上岸,洛卿见他身边空无一人,不由皱了眉,道:“怎么只你一人?明楼呢?”
敖征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死了。”
洛卿一愣,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怒声道:“把明楼交出来。”敖征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道:“当初是你拿他跟我做的交换,这三个月他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现下他死了,三个月期满,这人我自然是交不出来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洛卿恨恨地吐出这几个字。
明楼本是他幼时的玩伴,东海太子自打在洛炎见了明楼之后便心心念念想得到他,无奈明楼对龙太子一直冷冷淡淡,敖征毫无办法,偶有一日听闻明楼与洛卿交好,便以洛卿的名义将明楼邀至东海,洛卿遂与他定了三月期限。
敖征呵呵地低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当初你把不要的东西给我,现在想起来了想拿回去了,可惜……”他忽地狞笑起来,“晚了!”
洛卿听罢此话,刷地抽出手中长剑,直直递出,抵着敖征的喉咙,喝道:“敖征!你休要耍赖,明楼是我至交好友,岂容你这般胡说。当初以为你只是想邀他东海一叙,我便答应了,没想到你存的是这样的心思。”
敖征任由他拿剑指着自己,避也不避,剑光如秋水般盈盈闪烁,敖征看着洛卿的眼,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存着这样的心思?那你呢?堂堂洛水龙王把明楼交给我的时候,又是存着哪样的心思?”
这几句话如千斤巨锤重重打在洛卿的心上,他握着剑的手不由地微微颤抖起来,半晌将牙一咬,眉一拧,怒道:“是,我确是因为他对我有别样的念想才将他交给你,希望你能好生照顾他,让他将那念头打消了。可是,我更希望他现在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说到末句,声音嘶哑之极,那几个字几乎是低吼着出来。
敖征忽地仰头大笑,道:“明楼,而今你可信了我的话。”
洛卿浑身一震,只见一年轻男子从敖征身后慢慢地走出来,洛卿喃喃自语道:“明楼……”
明楼眼中含着泪水,满面哀戚的看着洛卿,颤声说道:“我早该想明白的,怪只怪我还心存妄想。”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敖征鄙弃地看了愣在原地的洛卿一眼,推开还架在脖子上的长剑,回头柔声对明楼说道:“明楼,跟我回东海。”
洛卿刹那间浑身脱力,手中长剑无声落地,陷在厚厚的流沙中,眼睁睁地看着明楼漠然地跟着敖征往海中走去。
东海的涛声依旧轰鸣。
洛卿已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洛炎的,前往东海的时候尚有游山玩水的心思,不曾想回洛炎的路上竟是行尸走肉一般,多年的好友便这么散了,他只想一醉方休。
没隔几日,敖征怒气冲冲地到了洛炎。正是初春时节,洛卿拿着一壶烈酒就这么躺在洛水边大口大口地灌着。
敖征一见着他,便怒道:“洛卿,你将明楼带到哪去了?”
洛卿也不看他,继续灌着酒,笑道:“他不是在你那待的好好的么。”说罢还打了个酒嗝,敖征皱着眉看着他,想起明楼的不告而别,便怒从心起,上前抓着洛卿的领子,喝道:“他一声不响地从东海走了,你知不知道?”洛卿挥了挥手,像敢一只苍蝇一般,一开口便是一股酒气扑鼻而来,“我怎么会知道,他要如何早就不关我的事了。”说罢呵呵笑起来,“这不是你期望的么?”
敖征看着他惺忪的醉眼,恨恨地松了手,拂袖而去。洛卿重重地摔在地上,仍是低笑不止。
找到明楼的时候,洛水拍打出重重的水花,惊涛拍岸,卷起了千堆雪。敖征静静地看着沉在水底的人,那人面色恬淡如常。
犹记得初见时那人为自己沏了一壶茶,茶香醉人,只听得那人说道:“茶有茶道,酒有酒味,茶之于酒虽是清淡了些,却也不失清冽甘甜。”当时洛卿也在一旁,听罢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言语,倒是自己对那喜茶的人满心好感,却不知那话原也是有深意的。
敖征长叹一声:“你终是连死也要死在他身边。”说罢也不去捞那尸体,萧索地离去了。
洛卿得知消息已是好几日之后,他怔怔地看着手下将明楼的尸身抬到眼前,只觉得满心惶然,那茶一般清冽干净的男子还是因为自己死了,他闭了眼,一睡便是三个月。洛炎也因此大旱三月,滴水未降。
直到,那祈雨的道士带着牡丹花妖来到面前,那花妖听罢只淡淡叹了口气,道:“他生未卜此生休,龙王你又何必执着。”
大雨在那夜滂沱而下,落尽了心中的悲凉与无奈,他化身为龙翱翔在九天之上,发出凄厉的哀鸣。
他生未卜此生休。
三月不降雨是玩忽职守的大罪,理应受到天庭的责罚,天兵天将带着枷锁将洛卿一路押回了天庭。
洛卿回望了一眼脚下缓缓流过的洛水,算算时日,明楼也该去投胎了,若是来日有幸得见,必定要连着这世的债好好补偿。他叹了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天庭,内心竟是无比的平静。
空中忽然有鸟儿飞过,展翅间拂落了一片羽毛,覆盖在他的眼睫,洛卿的心里忽地一颤,蓦地想起了那个在沂山镇上的少年,那个答应了要回去看望的少年。他伸出手正想捉住那根羽毛,又一阵风吹来,羽毛随风飘远了,他看着越飞越远的羽毛,只低声唤了一声那少年的名字,雀儿。
作者有话要说:T^T
☆、羽衣曲(4)
墨歌终于赶在大雪封山前回了沂山,他对此很是欣慰。若是沂山下了雪,山路是极难走的,这也是为何沂山弟子总要在冬季下山历练的原因,墨歌曾经对这个规定极为痛恨,彼时他尚不知自己今后竟会央求着师父让他赶在冬季下山,不过那已是后话了。
早些时候,墨歌传了信回去,信里说许久未归甚是想念,不日即归,不知师父师尊可好云云。梓夜在一旁看着他写,竟忍不住笑了出来,墨歌一摔笔,义正词严的说道:“反正师父云游去了,不过十年八年是回不去的,我这是写给大师兄看的。”说罢,随手将信鸽放了出去,梓夜奇道:“为何要放信鸽,直接传话回去不是更快?”
墨歌晃着脑袋,颇为得意,道:“师兄你以为凭我们的脚程不过个十天半个月怎么回得去,若是传话,大师兄见我们又在路上耽搁,必定少不了一顿啰嗦。”
梓夜无奈地摇摇头,道:“大师兄也是为了你好。”
却见墨歌已然躺在床上睡着了,梓夜心中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便也睡去了。
二人到了沂山,按照墨歌的意思,不必太过张扬。本来手头的银钱也不多,稍微意思着买了些小礼物,若是大家伙都知道了,那礼物定是不够分的,况且这次不知能待多久,没准过不了几日又得下山。
哪知,还未到门口,老远便瞧见大师兄携众弟子翘首以待。墨歌抽了抽嘴角,道:“师兄,今日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么?”梓夜也有些莫名,眼见离山门越来越近,墨歌正想从偏门拐进去,不料一师弟迎上前来,欢喜道:“墨歌师兄,梓夜师兄,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墨歌笑着打了声招呼,道:“八师弟,多年不见,真是越发俊俏了。”那小弟子有些害羞地嘿嘿一笑,拉着墨歌走向了大门,墨歌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却只得跟着师弟的脚步走过去。
见着大师兄,墨歌收敛了嬉笑的嘴脸,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喊道:“大师兄。”
大师兄连锦在沂山中资历最高,为人也端正严肃的很,平日里大多是不苟言笑的,教训起师弟们来也是最为严厉,就连墨歌也不敢轻易触了他逆鳞。
连锦看着这个打小看着长大的师弟这么多年不见,竟是成熟稳重了不少,也是颇为感慨,点点头,道:“五师弟,一路辛苦了。”说罢望向一旁的梓夜,梓夜瞧见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大师兄,多年不见,可还好?”连锦回了一笑,道:“哪会不好,倒是许久未见二师弟,甚是想念。”
众人在门口寒暄一阵,连锦领着墨歌一行人进了大殿内,墨歌方落座轻抿了一口茶水,却听连锦说道:“师弟,我已传信给师父,师父大约过几日就赶回来了。”墨歌一口茶还未下肚,差点喷了出来,勉强咽了下去,紧张地说道:“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正在云游,这样打扰不好吧。”连锦听罢轻轻一笑,道:“无妨,师父好些时候没见着你了,平日总见他念叨你,这次你回来了,还需见一面才好。再说,梓夜的事……”
墨歌面上露出关切的神色,道:“梓夜师兄的事,师父有眉目了?”
连锦叹了口气,道:“也许吧。”
梓夜眼看气氛竟有些凝重起来,笑道:“无妨的,师父能回来也是好的,这么多年了,还真是怪想念的。”
墨歌点点头,将带回来的礼物拿给年幼的弟子下去分了。眼看时候不早了,连锦命弟子们早些去歇息,自己则带着墨歌去了早年墨歌的房间。推开房门,只觉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墨歌抚着桌上自己从山中拾来的墨玉,那墨玉未经雕琢,当时只觉得好玩便拿来做了镇纸,本是有棱有角四四方方的一块,只因没事的时候总爱抚弄它,那墨玉竟也变的光滑无比,而今那东西竟然还在。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跟以前一样。”墨歌低着头看着一尘不染的桌面,只觉得鼻头微微发酸,连锦打开了窗,道:“师父命人每日打扫,就是想让你回来的时候不会觉得拘束。”梓夜也叹道:“师父有心了。倒是我们,却是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望。”
一时间,房内陷入了沉寂,连锦轻呼了一口气,道:“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提它作甚。你们这次回来能待几日?”
“等师父回来了再看吧,大约也是待不了几日的。”墨歌答道,连锦点头,道:“我看梓夜比以前大有起色,墨歌师弟你这些年辛苦了。”
墨歌看着梓夜微微一笑,道:“这些苦算得了什么,若有一日,师兄能好生地站在我面前,我纵是死了也甘心的。”
话音未落,便见梓夜气道:“又说什么痴话。”
连锦哈哈一笑,道:“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今夜便好好休息,我也先回房了。”
离师父回来尚余几日,墨歌闲来无事帮着大师兄指点了师弟们的术法修为,而几位长老师叔云游的云游,闭关的闭关,倒是无缘得见了。沂山弟子众多,门中除了掌门外尚有三位长老,三位长老各有所长,门下也各有弟子。墨歌在门中是掌门弟子,地位除了几位师兄外算的上是最高的,而今除了大师兄代师父处理沂山事物外,其他几位师兄都下山历练了。
“不见了最聒噪的三师兄,还真是不习惯。”墨歌看着在殿中认真操练的师弟们,颇为感慨。梓夜笑道:“听说三师弟去了塞外,当真是好兴致。”
墨歌闲着无事,信步走到山中,二人一路闲聊,聊起沂山旧事,那些或喜或悲的往日当真让人难以忘怀,正聊到兴头,却发觉走到了那日鸩鸟落崖处。
看着崖下云海翻腾,二人神色肃穆,静立良久。
“师兄,我一直没想明白,李寄卿为何要跟着跳下去。”
“当日情况紧急,我也没看清,许是随着那鸩鸟一起不慎掉落下去的也未可知。”
“虽有这种可能,不过,”墨歌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李寄卿去拦着那发狂的鸩鸟就已是让人想不明白了。”
梓夜点点头,补充道:“李寄卿不是普通人,他待在王府的目的也让人不解。”
“这个倒好说。”墨歌摊了摊手,“王府有那痴傻的小王爷就够了。”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道:“成王落败,皇上下令株连九族,那小王爷也没了消息,不知是否逃过了此劫。”
“小王爷当真可怜的紧,一出生便是痴儿,此番还受成王连累。若是侥幸不死,便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