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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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夜歌-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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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炎几百里,只希望这纸鹤能平安到达。
  墨歌这会子正为夜探行宫做准备,已是傍晚时分,墨歌慢慢行至常乐坊,照例要了杯好酒,偷偷瞄了眼身后的尾巴,嘴角微微翘起,轻哼一声。
  而在行宫外有小贩挑着担子走过,把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住他道:“你是什么人,这里不允许随便经过。”那小贩点头哈腰,口中道:“对不住啊这位军爷,俺是粗人,不懂这里的规矩。今日进城卖酒,正巧路过。”边说着,边悄悄揭开手中的担子,露出里面的两个酒瓮,一股醇香的酒气瞬间飘散出来,那侍卫眼前一亮,小贩朝那侍卫指了指一个隐蔽的角落,悄声道:“这位军爷,要是喜欢,行个方便,让我过去,这两坛酒酒送您了。”那侍卫犹豫一下,看着门口另一个侍卫,走过去小声说了些什么,便又走来,“走吧。”
  小贩露出讨好的笑容,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随着那侍卫走到僻静的角落,慢慢的将酒从担子中掏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侍卫便已躺倒在地上。小贩——墨歌轻轻一笑,施了个障眼法,穿上侍卫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你怎么去这么久,东西拿到了么。”守门的另一个侍卫抱怨道。
  墨歌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待会咱哥俩好好喝一盅。”
  不多时,便又人来换岗。墨歌顺利的进了行宫,一路上跟着那侍卫走着,边留心着周围景物。走到房内,二人坐下,拿了些下酒菜,墨歌作势为那人倒酒,一杯酒刚一落肚,那人便两眼一花,晕了过去。
  墨歌将那人放倒在床上,熄了灯,闪身出了门。
  行宫比王府大了数倍,又不熟悉地形,墨歌只能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摸索。梓夜悄声说道:“我在这行动比你方便,我去那边瞧瞧。”墨歌正要拒绝,不料,梓夜已先行一步,走了过去。墨歌看了看天色,已不早了,再这样熬下去,恐怕还未能找出毒酒的所在便要天亮了,只得随着梓夜去了,自己去了另一边。
  正小心摸索间,墨歌只觉心中一痛,暗叫一声不好,他自从施了锁魂咒后便与梓夜心灵相通,梓夜出了事他也心有所感,心下念头急转,飞身折回。一路沿着梓夜经过的路寻去,竟越走越心惊,只因有一股相似的灵气愈见清晰,是连山的术法。墨歌心中一凛,若是梓夜碰着那人,可如何是好。
  却说墨歌正焦急的寻找中,梓夜已找着了藏酒之处。还未靠近,便已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气,梓夜咬住了下唇,刚想唤墨歌前来,不料一阵晕眩感竟逼的他无力支撑,他勉强稳住身形,眯起眼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人影,来人出自连山,敌友未明,想闪身避开,却半点也挪不动脚步。
  忽听熟悉的娇笑声传来,“承安,真巧,我只是随便逛个花园也能遇见你。”梓夜浑身一震,只见一个鹅黄的身影轻轻巧巧的拦在了自己的身前,正是姚黄。
  姚黄悄悄回过头,轻声道:“嘘,不要说话,我帮你引开他,你赶紧走,不要回来。”说罢又笑语晏晏的对那名叫承安的连山弟子说道:“承安,既然我们如此有缘,不妨一起去逛逛。”
  “呵,佳人相约承安自是荣幸之至。”承安亦报以温和一笑,话锋一转,面上出现森冷之意,道:“只是,不知,姚黄姑娘身后可藏了什么人。”姚黄心下一凛,面上却依然柔柔一笑道:“哪有什么人,承安当真多心了。”
  “哦?”承安自是不信,逼近一步,道:“那便请姚黄姑娘避让,待承安清了这不明的灵体,再与姑娘一道游园。”
  姚黄要紧了下唇,不让分毫,二人正僵持间,忽听墙头噗的一声轻响,承安回过头,大喝一声:“什么人?!”只见一个影子极快的掠了出去,正是朝着藏酒的房间而去。承安面露寒色,闪身便追,姚黄趁此机会,对梓夜低声喝道:“走。”说罢,便当先一步,朝行宫外走去。
  待承安追到房内,却只见一张纸片悠悠飘落,他捡起那张黄色的符纸,转瞬便捏了个粉碎,恨声道:“好个沂山。”再走出门外,早已空无一人。
  这一招声东击西使的非常成功,姚黄带梓夜远离了那下了咒的一角,只低声说道:“梓夜,赶紧跟墨歌走,不要再插手。”说罢便急匆匆的折了回去。
  梓夜满脸复杂的看着姚黄匆匆离去的身影,墨歌轻轻落在他身旁,道:“师兄,我们的行踪快要被暴露了,赶紧走。”
  二人出了行宫,回到客栈已是深夜。墨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今晚太过惊险,惊的他出了一声冷汗,却见梓夜仍是紧皱着眉头不说话,便道:“师兄,是祸躲不过,我相信月娘自有主张,我们不要太过担心了。”
  梓夜亦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不只担心月娘,还担心阿紫那边是否出了什么纰漏。”墨歌心知此话不假,却只能道:“阿紫那边若是有事必定会传信过来,我们现下只有静候皇帝的生辰再做打算了。”这话只当是宽慰自己,也宽慰了梓夜,说完二人也不见得轻松多少,加之连山承安这个与墨歌不相上下的强敌在,更是增添了不少未知数。
  未来几何,无人知晓,天道轮回,自有定数,只知自己已尽力,便是无愧于心。
  皇帝的寿辰终是如约而至,朝中以成王爷为中心暗流汹涌。
  墨歌收到了阿紫的传信,却是毫无办法,只能回信告知了长安的状况,又特意问了姚黄的事,待将信传了出去,墨歌看着窗外阴沉的天气,风雨欲来。
  皇帝寿辰之时,成王爷献上那副麻姑献寿图,以及一壶美酒和一个美女。传闻中那倾城的女子笑吟吟的献舞一曲,在场之人莫不惊为天人。皇帝被迷了眼,勾起一抹笑,道:“皇弟有心了。”
  当夜,那女子被召侍寝,有宫女将那女子指引至寝宫,女子不慌不忙的走进宫中,冲着龙榻上的皇帝浅浅一笑,太监将成王献上的寿酒端上,女子端着酒杯,柔声道:“皇上,小女子敬你一杯。”当下便将那酒一饮而尽,复又端起另一杯,凑到皇帝耳畔轻声说道:“皇上,这酒有毒,成王谋反。”说罢,仍是浅浅一笑,将酒倾倒在了明黄的地毯上,那地毯瞬间被烧灼出了一个大洞,皇帝脸色一变,眼看那女子涂了丹寇的嘴唇渐渐透出青紫之色,皇帝急忙抓紧了她的手,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女子微微一笑,说道:“民女名叫姚黄。”说罢,便缓缓闭上了双眼,脸上犹带着一抹微笑。
  大雨转瞬落了下来,敲打在宫殿的琉璃瓦上发出巨大的轰鸣。
  门外,刀光丛丛,兵戈之声响彻了整个皇宫,将士的铠甲在瓢泼大雨中发出犀利的寒光,皇帝推开寝宫大门,门外站满了列队的士兵,禁宫三千勇士,手握长枪,在雨中岿然不动。
  “报告陛下,成王余孽业已肃清。”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墨色的天空中大雨哗哗倾盆而下,却洗刷不去这宫中许多血色与怨仇。
  墨歌得知消息已是一天后,他看着小夜抱着逝去多时的姚黄来到客栈,满面风尘。小夜面上平静非常,只是淡淡的说道:“墨歌,谢谢你。”说罢,便走出门去,梓夜在身后喊住他,问道:“小夜,你打算去哪里?”
  “去大理,听说那里四季花开不败,我想月娘会喜欢。”
  墨歌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耳畔依稀听见那首古老的歌谣在缓缓吟唱: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小夜盼了这么多年,终是未能听见那首歌,原是情到深处,纵是悲伤到了极致也不曾流下泪来。
  墨歌打开小夜留下的一封信,薄薄的一页纸,墨迹淋漓,写尽了多少悲欢。魏紫费尽心思从临川得来的定魄珠从一开始便被姚黄掉了包,他从未知晓过姚黄对自己的心思,亦不知姚黄也因此早已被成王爷利用。真真假假,不过是上演了一场戏,最后的一出戏中,姚黄假意给皇帝献酒,不仅为了报复成王,也为了报复自己。
  “师兄,你说姚黄为何要去送死?”
  “那定魄珠是假的,炼出来的药定然是没有效果的。月娘这丫头看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则她同阿紫一般,都是那样决绝的性子,得不到的宁愿一起毁了,也好过一个人孤单。”
  “师兄,我们回洛炎。”
  曲终人散,繁华不再。
  到达洛炎的时候,六月已过了大半,因是夏日炎热洛炎城内行人稀少。墨歌缓步行至翠微寺,寺中的后院早已荒废多时,墨歌推开房门,房中积了厚厚一层灰,墨歌轻轻擦去藤椅上的尘埃,慢慢的坐下来,看着窗外的烈日灼烧了满园的牡丹,直到日头渐渐西斜,墨歌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回过头去,却是寺中的方丈。
  方丈看到他,念了声佛号,墨歌回了一礼,问道:“大师,魏紫去了哪里?”
  方丈看着窗外的一地残阳,只是说道:“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墨歌又问:“什么是该去的地方?”
  方丈答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梓夜想了想,问道:“大师,他们在一起了么?”
  “佛曰:譬如有人,一专为忆,一专为忘,如是二人,若逢不逢,遇见不见,二人相忆,二忆念深,如是乃至从生至生,同于形影,不相乖异。”方丈说完,便再不言语,墨歌双手合十,道:“多谢大师。”
  走出房门的时候,墨歌忽地听见方丈在身后说道:“阿弥陀佛。红尘滚滚,爱恨情仇不过执念尔尔。”
  墨歌默默地点了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奉上折花令的最后一章~待修写的有些潦草了。。。水平有限,请各位原谅。。。还是各种求意见。。。求建议。。。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


☆、羽衣曲(1)

  沂山脚下有个小镇,因傍着沂山,而得名沂山镇。镇子虽小,往来的人却不少,皆因沂山上住着修仙的道士。
  传闻沂山的道士们道法高深,只是沂山轻易不收弟子,因此不少想修仙的人都来沂山镇碰运气。每年的冬季是沂山镇上人最多的时候,沂山上的弟子到了一定年纪都会下山历练,时候不定,却必定是在冬季。
  这年冬天,天寒地冻的。正是最冷的三九天,沂山镇上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快到傍晚了,客栈的门前点起了灯笼,昏黄的灯下映照着随风乱舞的鹅毛雪,来往的人纷纷进了客栈要上一壶热酒暖身子。
  就在此时,客栈内忽然传出一阵桌椅碰撞的声响,还有人群的惊叫声,不多时,门打开了,只见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从客栈中跌跌撞撞的冲出来,风雪从敞开的大门里灌进去,发出呼呼的声响,有尾随的人举着扫把冲出来,喝道:“怪物,离这里远一点!”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了,隔断了屋外呼啸的风声,落在屋内的残余雪花渐渐融成了水,小二端着烫好的酒送到了桌上,客栈又恢复了喧闹。
  坐在客栈角落里的一位身着白色锦袍的公子盯着地上的融雪默然片刻,忽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喊来小二结了账,便走出门去。
  外头的风雪依旧凌冽,街角处那名刚被赶出客栈的少年靠着墙角,哆嗦着蹲□子,将头深深的埋在胸前企图能有一丝温暖。
  “喂,他们为什么赶你?”
  少年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来,只看到一个浑身雪白的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眨了眨眼睛,只是呆呆的盯着那似要与漫天风雪都融在一起的人,没有说话。那年轻人等了片刻,不见少年答话,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许是冻的傻了,少年依旧一言不发。年轻人也不恼,只是脱□上那身雪白的裘皮大衣套在少年身上,刚要触碰到那少年的手臂,少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跳起身来,飞一般的逃走了。
  那价值不菲的袍子就这么落在了地上,年轻人看着少年仓皇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笑,低头捡起袍子,也不穿上,便这么在风雪中走远了。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他轻笑道。
  第二日,风雪渐止。
  白衣公子缓步在街上走着,忽然觉得身后似是有人一路跟着,到了一处巷子口,便闪身进去了,往前走了不远,猛地回过身来。
  身后偷偷跟着的那人显是吓了一跳,白衣公子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昨日的那名少年,少年眼见被发现了刚想转身逃走,不料那白衣公子叫住。
  “你一路跟着我做什么?”
  少年低着头,转过身来,一只手摸出一块羊脂白玉坠子,犹犹豫豫的伸到那人面前,白衣公子看着少年兀自颤抖的手,只觉得有些好笑。昨晚在客栈中发现了那原本挂在衣衫上的坠子不见了,想是脱袍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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