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看母亲出生的地方吧。”
魔王闭上眼,泪流满面。
“好,”他说,“我们走。”
蓝天,茫茫草原,点点光芒,鸟儿的歌唱。
大军在庆祝着胜利,天使们在飞向天堂。
我看见,魔王走在母亲与弟弟中间,一手牵着一个,向青草更青处走去,那散步的节奏,与天地融合的美景,仿佛让我在如此远的地方,也能看见魔王的笑容。
那样温馨的,甜蜜的,同家人一起散步的笑容。
如同千万年前一样的,幸福得带着泪花的笑容。
这笑容,将永远印在我心里。
在我内心最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谁敢再说我这不是治愈文!
这个故事还有一章,关于白翼,还有……本故事最开始的那个基情四射无比可疑的事件~
还有,记得第一个故事最初的那颗蛋吗?有东西要孵出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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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也许这真的不是治愈文,那这是感人系的,感人系!!!
☆、住魔界的大天使(九)
魔王的家人能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久了,我自然没有理由跟着去搀和。于是,我便去找白翼。
真的白翼已经死了,那么他是什么,他算什么。他看来是知道这件事情,那么,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样的事情,想起来就让人难过。
终于,我在湛蓝的苍穹下找到了他。他坐在无际的草原上,长发拢在一边,发丝飞扬着,羽翼蓬松,整个人看上去安静而柔软。
我踌躇片刻,走到他身边坐下:“白翼。”
他温和地笑着,看了我一眼,这笑容很像我在潘多拉的书店,第一次见到他时,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其间带着些罂粟花般的妖冶:“你来了。”
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只能嗯了一声,低头看着风拂过草野。
“你看远方。”他忽然说,“你能看见什么?”
我怔了怔:“地平线?”
“地平线,”他微微一笑,“这回答也不错,但我无论如何,看到的都是大片的天使的宫殿。”
“蓝天,草原,雪白的羽翼,轻灵的风。我梦中每每出现这个地方,就连现在看着前方,都仿佛置身于天使们最辉煌的时代之中。”
“黑珍珠,”他还是这样叫我,“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魔王使用血阵?”
为什么……?
我说:“因为陛下不会死。”
魔王不会死,魔王这种生物,就算把血放干,把头砍掉也不会死掉。不然,我断然不会让他继续维持法阵,而是早就把他扯开,带着他放弃魔界去过好日子。
其实对于魔王自己而言,小小的羽海也不算什么,除非魔界毁灭,不然他不会豁出性命。而我的确是自私,只是没有“那么”自私罢了。
“原来如此。”白翼像是终于了却一桩心事,摇头笑起来,显出很明朗的气质,他看着我,像没办法似的又笑了笑,“这一点,我就不知道。”
“黑珍珠,你来这里是想知道,我究竟是什么吧?”
他闭了闭眼睛,平和地看着脚下的一方土地,嘴角的笑容渐渐化开,成为一种更深层的感情。
“我是王兄的思念。”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不仅我,还有整个潘多拉一千多万年来的古魔王日。”
“而我看得见古代天使的辉煌,也是因为,那景象他曾见过。”
“城市、街道、房屋,它们能够重现过去的场景,而思念,过于沉重,过于深刻,若再拥有强大得魔力辅助,便能够让思念成为实体。”
“那么他……”他知道吗?
“他知道。”白翼嘴角重新浮起笑意,“他养大了我。”
“然而最终他还是无法面对,因为我是假的。”
“无论如何,我都不是他弟弟。刚刚的那个,才是他的弟弟。值得他倾注全部思念的人,不是我。”
他话语中竭力隐藏的落寞,如同雪花一般落在我心上,融化,留下湿漉漉的印记。
白翼抱起腿,将脸贴在膝盖上,如同母体中的孩子。
“几百万年前,他创造了我,不久后他发现我。”
“他让我叫他王兄。养育我,我像一个正常人一样长大,呼吸着,生活着,看着,听着,感受着。当时我们在潘多拉,我当他是父亲,是兄长,是最好的朋友。当时,我很快乐。”
“然而过了不到一万年,他就发现我只有白翼小时候同他在一起的记忆,而且,还有那些他极力回避的东西。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血阵中看到魔王过去的记忆吗?”他淡淡看着我,“因为我也在血阵里,那些是我拥有的记忆。”
“魔王对弟弟的死充满罪恶感,他认为那是他的错。他的思念大部分是这样的痛苦,于是,我就成了这样的痛苦。”
“他选择离开我。”
“在我成年时,他将我送给了那时的医神,而后只是偶尔来看看我,但后来,也渐渐的不来了。所以我这次见到他,与上次已经间隔了一百万年。我想应该是你提议让他来,他明知道我在这里但还是来了,也许是想起了,很久没来看过我了。”
我听着他淡淡的叙述,却仿佛能看见他羽翼包裹中,身体的颤抖。我不想问,却还是问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只是思念体的?”
“黑珍珠,”他勾起嘴角,一副有你的的样子,“真敢问。”
我说:“抱歉。”
“没,早就无所谓了。”
“从我有自己的意识开始就知道。”他眸子垂了垂,掩住情绪,露出一丝无奈的笑,“那时我就知道他总会离开我,就想,能拖一刻是一刻。”
我说:“可是,你看起来恨着魔王。”
“没错。”
“你还故意让我误会他。”
“没错。”
“为什么?”
“没什么。”
我不解地看他。
“游戏而已。”白翼展开动人心魄的笑容,如同月下盛开的红莲,“如今我喜好游戏人生。”
“我与你家魔王曾有很深的羁绊,但早已过去。”
“我不在意自己如何出生,我只在意自己如何活下去。而现在……”
“我活得很好。”
潇洒自由。
恣意盎然。
我看着白翼的侧影,如是想。
那是一种风流。
“对了,送你样东西吧。”
他忽然看向我,我刚想问是什么,他就封住了我的嘴唇。
“唔……唔?!!!”
他蜻蜓点水一般,迅速退开,摸着嘴唇展开羽翼跃向半空,蓝空中,阳光勾勒着他的每一片细羽,是极其好看地退场。
“再见,黑珍珠。”
我蹦起来,想揍他一拳或踹他一脚,奈何他翅膀一扇就飞出去老远,在蓝天中摸着嘴笑得像朵花。
“回来!不准跑!!!”
“舍不得我就来找我,”白翼回身,长发飘扬在空中,魅惑得要死要活,“潘多拉,我等你。”
他、他他他他……!!!
“白翼你这个变态亲人狂!下来,给我下来——!!!”
我看着他一直花枝乱颤地笑着,直到成为天边的一点光。
茫茫天地间,终究只剩我一人。
我平心静气,这才意识到,白衣走了,我甚至忘了道别。
不过,我记得,曾有一个很漂亮的天使坐在这里,静静地看着远方,望见了记忆中的辉煌。
至于亲人癖什么的,好吧,我得承认,他真没什么别的意思,天使打招呼,都是用嘴。
…
魔王在傍晚时回到城堡,看上去同平时没有不同,然而却只对我笑了笑,就坐到了过去他对月独酌的窗口,静静地望着太阳落山。
天使的灵魂们,都回归天堂了。
我静悄悄地看了他一会,忽然发觉他的领口在战斗时破了一小片,还没有补过,露出他修长优美的颈项和锁骨,在缓缓染上的夜色中泛着幽幽地光,仿佛在招引着什么。我喉咙一干,吓得赶紧在脸颊边上扇风,提了根扫帚去打扫,想要把奇怪的想法从脑海中挤出去。
可打扫着打扫着,还是心不在焉地停了下来,坐在魔王的窗边发呆,视野中忽然映出一个名字。
《城市的记忆》——是魔咒书。
我翻了翻,看到了几个高深的魔咒,关于如何重现城市过去的景象,回放千年前的画面就要极高深的魔力,如此看来,魔王的思念使得古魔王日每一百年就能重演一次,一直延续了千万年,所拥有的魔力根本如深渊般,实在是难以想象。
看着看着,我的思绪就飘远了。
然后,脸红。
我偷偷出去看了一眼,魔王不在刚才的位置了,跑到窗户那里往外看,魔王正往草原深处走。
好,非常好。
我回屋,翻到重现房屋的记忆的那一章,照着书上所写,画了一个法阵,滴了一滴血在法阵中央。
白色的雾气升腾而起,周围的环境迅速变换,却不是成了那天晚上的样子。这似乎是最初魔王被大天使所伤,雪冢来诊治的时候。魔王倚在床头,雪冢坐在床边,而我当时应该是怕影响诊病,留在屋子外头,正心急如焚。
我猛翻魔咒书,心想不对啊,我不是想重现这一段的,瞥了一眼影像中的雪冢,发现他正在说什么,听不见声音,我只好努力辨认口型。
也许是在讨论魔王的病情呢,魔王情况究竟如何,雪冢跟我说了全部吗?
我看见雪冢眉头深锁,心不禁提起来。
他说……
【雪冢:陛下您根本没事啊。】
啊?
啊啊?
我愣在原地,赶紧看魔王的口型。
【魔王:真没事?
雪冢诚实地点头。
魔王:对黑木说我快死了。
雪冢:……
魔王:再用药添加一些垂死之人的气息,让不直接接触我的医生也会认为我伤势严重。
雪冢:陛下,您何必……
魔王一笑:有趣。】
我:……
这是……什么?
魔王根本没事……难道我这些日子都在被他耍着玩……么?
我黑着脸走出房间,准备把魔王揪过来质问,却在魔王一直喝闷酒的窗口看见了模糊的影子,眼前的影像就迅速转换,因为我的魔力不强,重现的画面像雾气般模糊,只是将将能看清楚。
在让我震惊之后,重现法阵这货终于好用了,显示出了我想知道的那晚的影像。
我吞了口唾沫,不知怎么的,心跳快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画面,决定一会再去教训魔王陛下。
唔,我和魔王在喝酒。
哦?我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还拍桌子?我疯了,敢对魔王拍桌子?
忽然,我像是站不住了,向后倒,魔王赶忙接住我。
然后,他对着我,我对着他。他目光如水,我面颊绯红。
我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注视着。
只见我把手伸向魔王的□,缓缓地,缓缓地……
从他的剑鞘里抽出剑来!
蹦来蹦去要求他跟我比试!
魔王无奈,我就不停闹他!
接下来……魔王也拿了一柄剑,摆出跟我决斗的姿势。
之后,我们从大厅砍到卧室,把我的卧室砍烂了,砍到他的卧室,期间我摔了好几下,搞得一身红印,还因为乱挥剑把自己的衣服都割出好几个大口子,最后自己绊倒了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一下一下摔得都是屁股……
我呆呆地看着雾气景象中,魔王叹气,把我弄到他床上去,除掉我乱七八糟的衣服,再去我屋子里把一团糟整理干净,最后看着在他床上熟睡的我,只好脱下外衣,在我没占的那边睡下……
怎、么、会、是、这、样、子……
忽然我听见衣料的摩擦声,吓得转过头,正撞入魔王如紫色夜空般的眸子中。
他看来是刚刚回来,一上楼梯就看见了这一幕。
我
脸超级热:“陛下!”
“嗯?”
“这、这就是那天晚上的事?”
他微笑:“对啊。”
“那你喝多了没控制住力道是什么意思?”
“没控制住力道,跟你练剑可能伤到你了。”
“你那么热情用那么多高难度姿势呢?”
“你的确很热情,而且也用了高难度的剑法。”
“毕竟你是第一次又是什么意思?!”
“毕竟你是第一次跟人决斗啊。”
我,目瞪口呆,随时要化成灰飘走。
魔王笑眼盈盈,似乎特别愉快:“黑木,你以为是什么啊?”
我、我以后再被魔王误导,我就是一头猪!猪!!!
我想起先前看见的影像,大叫:“而且陛下您居然还装病?”
魔王一只手臂抱着另一只的手肘,微微捂嘴,笑道:“啊,被发现了。”
您、您不要露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