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楠看到梦里的自己,从西服上衣口袋掏出习惯用的“英雄”牌钢笔,在旁边的废纸上划了几下然后准备签名--不要!住手!不要把名字写在上面!不要啊!马楠的内心嘶吼着,拼命想要阻止自己梦里的动作,惊慌而恐惧地感到自己的声音仿佛投入了真空之中,看着梦更的自己流畅的在那份名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天命。
“不要” 大声吼叫着,马楠一身冷汗地醒来。
“马老师您还好么?做噩梦了么?”关切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大口的喘着气,马楠向发出声昔的方向望去,然后义向四周打量,询问自己的人是保健室的张老师,这里是学校的保健室。
“谢谢。”接过张老师递过来的毛巾,马楠擦着自己额头的冷汗,不只额头,马楠感到
自己的衬衣里面全部是汗,冷汗。
“您在找段老师么?他把您送进来之后就赶去上课了,那个年轻人,看起未瘦瘦的力气
还挺大。”张老师看马楠四处张望还以当他在找段林,毕竟他晕倒之前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段林。
“哦……”是他把自己送来的啊……
“马老师,你最近停药了吧?是不是很久没有睡好觉了?“话题一转,张老师忽然问道。
对方问的是他服用安眠药物的情况,马楠知道。休检是学校要求全体教职员工做的,张
老师自然也知道他的情况,最早劝他不要服用安眠药的也是他。
“刚停药就是这样,可能会做噩梦,卤为你的大脑细胞习贯借助药物平静。最近役事多运动运动,白天让身体累一点,晚上比较容易好入眠,时间久了也就慢慢好了。”
“谢……谢谢你。”拿着毛巾,马楠怔了怔。
噩梦么?
确实是噩梦。
可是……那绝对不仅仅是噩梦。马楠不认为自己能够做梦,梦到未来才会遇见的人的姓名。
那个梦……一定有某种含义。
“没事,现在好些了么?那就好,嗯,再见。”关掉手机,段林从阳台上走进室内,
进屋就看到沐紫还是自己去阳台接电话时候的姿势:趴在床上看着一本书。
看了看沐紫,然后视线落在了室内多出来的两组床上。
前段时间自己和沐紫从C市归来,刚一开门,段林就发现屋内的摆设变了解子:多了两
组床,也就是四个床位。
“可能是空间不够有人要住进来。”沐紫对这种情况却像是习以为常。段林于是只能跟
着点头。
自己毕竟一直免费住着房子,屋主愿意在屋内加几张命是对方的事情。原本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新室友的加入,可是等到现在也役有人住进未,原本放置桌子的地方被床铺代替,沐紫就更加大摇大摆地,不顾段林的劝告整日趴在床上看书。
“我今天碰到了一个和你同名同姓的人,不过是女生。”又想到了这件事,段林说道:“一开始还说自己拿错名簿了呢。”
自己当时委实是有点失态的,傻乎乎看着那个女生,直到学生呼唤自己才醒。 现在想想还真是失败。
“是么?那没什么啊,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本来就很多。”沐紫然是看着书,眼皮抬都下带抬一下。
“也对,不过你这个名字还真的不太常见,现在想想……你的名字其实很女性化……啊,对下起,我这个名字就很常见了,我们老家那边姓段的人很多,从小到大光是写着『段林』
这个名字的墓碑我都见过至少三块……”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段林的视线变得悠远,“感觉真是奇怪,看着和自己一样的名
字……名字是自己的,可是事件不是自己的,这种感觉还真怪,名字这种东西……似乎很难有『私有』 的感觉……”
自己是“段林”,可是“段林”又是什么?
“段林”不一定是自己,天下只要叫这个名字的人都是“段林”。
小时候,每当看到和自己一样的名字的时候,段林都会想。每个事物都有名字,可是它为什么会叫那个名字呢?就好比萝卜和石头,如果当时给萝卜起名的人给萝卜命名石头,那么,今天孩子们嘴里的兔子岂不是都爱吃“石头”?
这种问题真的很奇怪,思考得越多困惑就越多,段林索性不再思考。
将自己脑子里想的事情说给沐紫,本来以为会被嘲笑,不过却只是得到一个白眼。
“名字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合上书,沐紫坐起来,“名字是要跟你一辈子的东
西,是别人识别你的方式。起一个好名字讲究很多,古代人起名前不是还要算算笔划什么
的…… ”
“可是,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啊,那样的话,岂不是叫那个名字的人都会有一样的
命运么?”段林继续说着自己的疑问。
“这就是起名方面很讲充的问题了,原则上每个人是不同的,可是同样的名字却又给这种不同带来了一点相同的地方,你是乡下长大的,应该知道乡下有给孩子取『贱名』 的习惯吧?”沐紫说完,段林点了点头。
给孩子取贱名是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的习俗,古人认为为人的名字,与人本身的状况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据他们观察:马、羊、牛、狗之类的卑贱之物,无论是生存能力还是生活能力比人强得多,对外界的适应性也比人要好,用这些贱物的名称为孩子命名,乃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具有这些动物那样的生存能为、生活能力及对外界的适应能力。
所以乡下常常是一堆“狗蛋”、“狗剩”、“牛娃”……之类,站在村口吼一声,往往能
出来一堆叫那个名字的人。
“很多人家为了孩子好养活,就给孩子取一个贱名,要么就取一个非常大众化的名字,
对吧?”沐紫说着,看着段林再次点头,于是便继续开口,“为什么取个贱名或者大众化的名字好养活,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叫这个名字的人多。”
“啊?”
看到段林不解,沐紫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经过这么多事情你也该明白了吧,这个世界
上下仅仅只有活人存在的,人的生死某种程度上确实是被注定了的,所谓的生死有命。
“『名字』是很神奇的东西,人出生的时候是没有名字的,因为有了名字而与旁人区别
开,自此那个人就由那个名字代表,名字会陪伴那个人一生,直到死亡刻在上墓碑上、灵牌上……所以说,死的就是那个叫特定名字的人。”
“啊”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段林看向沐紫的眼里多了惊讶。
“所以……既然死的是叫那个名字的人,那么叫那个名字的人越多,代替品就越多,自己的孩子不就越不容易死亡么?”
“啊-原来还有这种说法。”段林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见过的墓碑,那写着“段林”二字的墓碑。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保险的风险均摊原理.像吧?大家共享一个名字,死亡的风险均摊,哈哈!”沐紫笑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肚子饿了,给你解释了这么半天,出去请我吃饭如何?”
“啊?”
仿佛吃定了段林最终会同意一样,沐紫迅速穿好外套率先出门,紧随其后的段林拿出钥匙,最后看了一眼多了两组床的屋子,耸耸肩,段林将门锁好。
【 第三章 名簿的含义】
“这棵树长得好像我年前送你的那盆小盆栽。”
蹲在庙里中庭的青石地板上,沐紫看着眼前半人高的小树。
昨天沐紫是在袁荃家中过的夜,一来是家中无,二来林紫看到梦里那个男孩,心里毕
竟怕怕的,于是决定去袁荃家附近的普陀寺拜一拜。
拜完之后索性也没走,两人今天早起准备一起上学,上学之前沐紫执意再去寺里看看,
不料临走前,却在中庭看到了一棵新栽日树。
“就是那棵”站在沐紫身旁,袁荃不慌不忙的说。
年前她生日的时候,沐紫送了她一盆小型室内观赏盆栽,原本一直养在家里的盆栽越长越大,终于到了小小的室内再也容纳不下的地步,于是袁荃索性将它移到了家旁普陀寺的中庭、
一开始长得很好,不过今天给它浇水的时候,袁荃忽然发现,花树有一些叶子开始变黄了。就好像人一到中年就会老得快一样,一片叶子从第一点黄斑出现到全黄落下,真的用不了多长时间,一棵树从只黄一片叶子到全部叶子都变黄,他用不了多长。
这是植物的生命开始衰竭的预兆。
盯着发黄的幼叶,袁荃怔怔地发着呆。
“在看什么?”不知何时走到女孩身后的是一名灰衣的僧人,袁荃役有回头,只是兀自盯着叶子
“我在想这棵树怕是要死了。”拔下那片黄叶,袁荃慢慢站起身.“这片叶子就是征兆,这种树叶子一黄就不好养活了。”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会有它的征兆,这个世界本无意外,有的只有必然。
“……必然么?”灰表的僧人看看少女,视线随即挪向少女身前的花树。
“爸……不,智明方丈,我们要走了,改天再来。”双手合十拜了拜,袁荃和身后的僧人告辞。
“那棵树真的会死么?”坐在校车上,沐紫又想起那棵树,“我当时可是很喜欢才买来
送你的。”
“……那也没有办法啊,那种树一般一变黄就没法活了。”
“唉,知道它要死,看着它死,还真是不舒服。”抓抓杀,沐紫叹气。“好像自己看着它送死一样。”
“那就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就没感觉了。”微微一笨,袁荃直直盯向前方。
“会么?我觉得那样更加悲哀耶……喂!晓岚,我们在这里!”沐紫只来得及感慨了一句,随即便由于想要招呼刚上车的贺晓岚,而忘记了自己接下去想要说的话。
“沐紫,你怎么现在就上车了?你不是应该下一站才上来么?”沐紫看着贺晓岚飞快地走到自己这边,微笑和旁边的男人小声说了两句之后,对方便红着脸将座位让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沐紫耸了耸肩。
“我去阿荃老爸的庙里拜拜了,”
“不会吧,你还真信?”贺晓岚不以为然。
“宁可信其有,你呢?不对劲哟,头发居然翘起来一根,不像贺大小姐的风格哟!”沐紫说着,好笑的看着贺晓岚飞快地从包包里拿出镜子仔细地照。
贺晓岚就是这样,看起来不太用心打扮,可是实际上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衣服的每一个褶皱…… 都是经过精心思量的,然而,表现起来却是自然而不会让人觉得刻意。
“你真是天生的女人。” 沐紫说着,口气里有点恶意的嘲讽。
“哼”总比你这男人婆好。”轻哼着,贺晓岚高傲地瞥了沐紫一眼。
“不过你今天状况确实不太好,黑眼圈都出来了了”将视线从窗外拉回贺晓岚身上,袁荃说出了自己的观察。
“别提了!我家的探戈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都叫啊叫的……邻居们都开始抗议了,可我偏偏拿她没辙。真是莫名其妙……”
贺晓岚说的是她家的狗,袁荃见过几次,是一只非常漂亮且懂礼貌的优秀猎犬、
“探戈会大叫?那你最好注意一下,她一般不会随便乱叫的,说不定你屋里进老鼠了呦……“微微一笑,袁荃吓唬着贺晓岚。
“ 啊!不会吧?好恶心!我回去找找……” 正说着又是哈欠.用手掩住口,贺晓岚再度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没有睡够、哈欠连连的不仅仅贺晓岚一人,伸出手掌,段林慌忙在在第N 个哈欠出来之前盖住了自己的嘴巴。
“老师您没睡好么?看不出来您这样的人夜生活很猛哟!” 大概提看段林年轻,新来的学生对这位老师的态度一点也不客气,淡淡笑了笑,段林只是摆手否认.
“不,只是单纯的睡眠不足而己。而且邻居也非常的吵闹。”
原本住在学校,步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工作地点的日子己经不会回来了。可是暑假弄成的懒散习惯还没有改正,重新回到一开始居住的公寓的段林,现在不得下每天五点多就起床准备搭校车去学校,毕竟,他可不像别的老师那么有钱到自己供一辆车。
如果每天早点睡觉的话,早起也不会太吃力,可是关键是……
自己隔壁似乎换了新的邻居。
按理说,段林从来役有见过自己的邻居,就算隔壁换人也不会知道,可是这次……动静太大了。
每天“铿铿”的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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