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罪作者:牧野洋洋- 第75部分

　　“我…我想回去看看…”赛尔摸上达克瀚放在床沿的手，捏紧了些，“再看一眼…我们…我们就走…”

　　达克瀚一脸严肃地想说什么，一偏头又轰轰烈烈打出个喷嚏。

　　赛尔抿抿嘴有点想笑。

　　达克瀚鼻子也红了，他起身去推开窗子，窗外的暴风雪席卷着寒气撞进了房间，房间里的气温瞬间急降。

　　赛尔被冷到了，扯过被子把自己卷了起来。

　　达克瀚在窗边站了会，才把窗子关上，房间里恢复寂静，浆果味已经淡了许多。

　　赛尔僵直着身子，感觉身边的床榻陷了下去。

　　“我…哈嚏！”

　　“噗……”赛尔垂着头，忍不住笑出声。

　　达克瀚扳过赛尔的脸，把他的笑意含进了唇里。

　　“我跟你一起去。”达克瀚摩挲着赛尔的唇瓣，吻了许久才松开，两人的唇都湿湿的挂着一点粘稠。

　　“我跟你一起去。”又重复一遍。

　　赛尔红着脸，凑过去堵上了他的唇。

　　正当两人吻得火热的时候，房间门又响了。

　　“你们俩需要打扮一下……”莉比娅与黑龙王抱着些盔甲衣服进来，一抬起头，疑惑地打量一脸镇定的两人。

　　“你们的脸怎么那么红？”黑龙王摸着胡子暧昧地瞄瞄弟弟又瞄瞄赛尔。

　　“吃…浆果的时候呛到了…”赛尔一脸严肃。

　　“下次吃完记得擦嘴。”莉比娅移开视线。

　　床上的两人同时心虚地摸了下唇。

　　莉比娅把东西放好后就眼不见心不烦地离开了。

　　黑龙王关上门的时候，又瞄瞄淡定的两人。

　　“响动别太大哦。”大汉坏笑着，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赛尔望着地上那堆东西有点走神。

　　达克瀚起身把门反锁了，回到床边的时候，顺手搂过赛尔，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要继续吗？”达克瀚坏笑着，没等赛尔说话，就又吻了上去。

　　赛尔红着脸回应他，伸手环抱着那强壮的身体。

　　两人紧紧纠缠地吻在一起。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遇上什么危险，他们也不敢去想。

　　这一刻拥有彼此就足够了。

　　【人类世界　嘉峪关】

　　这儿属于大陆荒漠型气候。

　　这种诡异的气候下，斯利亚的伤口开始干裂出血，冷硬的皮肤总是让他瘙痒难忍。

　　已经在公寓里闷了五天，这儿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他们不关心那些新闻或者时事。倒是出门常常听邻里讨论那天夜里的巨花，Aaron也多多少少明白点情况。

　　“你还真舍得去赌啊。”Aaron在厨房里切菜，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责备说了出来。

　　“借用这个世界的力量而已。”苍把洗好的菜放进锅里，熟练地翻炒。

　　Aaron垂下眼，“还好你们没被抓到。”

　　“是啊，要不真当怪物去研究了。”苍也怕。

　　斯利亚坐在外面等吃饭，周围很安静，他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

　　“少放点盐。”Aaron看看锅里，斯利亚的伤还没好，不能吃太咸。

　　“嗯。”苍答应着，把土豆丝放进锅里，“几个人来？”问出了之前斯利亚的问题。

　　“很多。”Aaron含糊着，又补充道，“他们已经出发去裂缝了。”

　　“哦。”

　　“你不用操心，交给他们吧。”淡定的声音。

　　“那你呢？”苍把炒好的菜铲进盘子里，“你会留下的吧？”

　　“我…会过去。”Aaron绕开话题，把切好的番茄递给苍，轻松地笑，“我还要过去收集数据呢。”

　　“然后给长老备案。”苍笑。

　　“是啊，就我们忙，他们只动动笔，哎，科学院都是劳苦命。”

　　“哈。”苍笑起来，把番茄丢进锅里翻炒，接着把打好的蛋也加了进去，放了两勺糖。

　　“好久没炒了，不知道手艺退步没有。”苍朝他笑，“你最喜欢的菜。”

　　“哈。”Aaron轻轻的声音，“原来你还记得。”

　　“是啊。”

　　番茄与蛋混合在锅里，散发阵阵香气。

　　Aaron黯然。

　　裂缝应该没那么快完全打开的，那么再等几天吧，嗯，就让我多留几天吧。

　　Aaron开始一天天地把时间掰开去数，剩下的日子开始倒计时，每一分每一秒，他从来没有如此地珍惜。

　　三人围着桌子默默进食。

　　Aaron望着简单的菜式，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很多年前，王，他，和苍三人也围着个桌子，苍特地炒的一盘子番茄蛋却没人动，王不喜欢吃，也不喜欢那颜色，死活不肯碰那红彤彤的菜。Aaron见到苍黯然神伤的样子，忍不住就把那盘东西给清理了。

　　——好吃吗？

　　——哈，不错，我最喜欢这道菜了。

　　——哈，喜欢就好。

　　明明是随口说的，却被他郑重地铭记在心。

　　那时候王和苍坐在一边，Aaron坐在他们对面。

　　现在斯利亚和苍坐在一边，Aaron坐在他们对面。

　　没有什么改变。

　　除了这道菜属于他，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那个位置从来就不是给他准备的。

　　Aaron垂着眼，吃得索然无味却还是装得津津有味。

　　重伤的手臂又在隐隐作痛。

　　“你的伤好点了吗？”苍的声音。

　　Aaron抬起头，可这句话却是指向斯利亚。

　　“有点…痒而已……”斯利亚不敢去看Aaron那黯淡的眼睛。

　　“这儿的气候挺干的，又冷。”苍摸摸斯利亚缠满绷带的手。

　　斯利亚穿了裤子，上身却裸着只披了件大衣。

　　“一会去买个润肤露吧？”Aaron淡淡道。

　　“嗯，好啊。”苍笑了，朝斯利亚说，“带你去逛逛吧，早点熟悉这个世界。”

　　斯利亚的视线飘向Aaron的手臂。

　　你的伤也很难受吧？

　　“嗯。”斯利亚轻声答应，“那么就去买点吧…”

　　晚饭后草草收拾了桌子，三个男人就出了门。

　　夜里的气温极低，他们都穿着大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苍和斯利亚一身漆黑，Aaron依旧是格格不入的白。

　　这儿是市区，人来人往，虽然苍不确定那天晚上是不是已经把袭击者清理干净，但在这繁华的闹市里，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远的拐角处，一个青年拿着梳子仔仔细细地梳头，梳着梳着就偷偷瞄了三人一眼，然后转身离去消失在阴影里。

　　有一种心悸，让斯利亚和Aaron同时往那拐角看去。

　　那儿空空的只有些堆放的垃圾桶。

　　他们收回视线的时候偷偷互望了一眼，继续若无其事地跟上一无所知的苍，一边一个紧紧守着他。

　　到了超市门前，斯利亚停下脚步。

　　“嗯？”苍不解，“你不进去吗？”

　　“我…我有点累。”往店门前的椅子上坐去，铁了心不起来，“我在这等你们。”垂下眼看着地面。

　　“呃……”苍感到为难。想强行带他进去，却考虑到斯利亚腿上的伤没好。想让他休息，却又担心他乱跑。

　　“我不走，我就在这等你们。”斯利亚承诺。

　　“那好，你别走啊，我们很快出来。”苍还是不放心，有叮嘱一番，才与Aaron进了超市。

　　Aaron进超市前偷偷看了斯利亚一眼，他明白他是在给自己创造与苍独处的机会。

　　斯利亚望着地面，寒冷的风吹起落叶，有沙尘飞扬起一团轨迹。

　　视线里走进一只破布鞋，抬头，一个穿马褂的盲眼老头站在他面前。斯利亚警觉起来，细细感受能量流动，却没有任何的异常，那老头就像一个普通的流浪汉。

　　没有心悸的感觉，这个老头是个普通人吗？

　　走神的时候，两枚破旧的铜钱被红绳子圈着递到眼前。

　　“送你。”老头咧嘴笑。

　　斯利亚疑惑着，仔细观察铜钱，铜钱小小的，中间是方形的口，上面的字已经磨损得看不清了。

　　“走不过去的时候，就解开这段绳子。”老头儿强硬地把铜钱塞进斯利亚手里，“收好，放袋里。”

　　斯利亚拿着铜钱，手里是温热的触感。铜钱就是铜钱，既不能做装饰，也不能当钱用。若是普通人，肯定会甩手就丢掉不再搭理这个神经病老头，但斯利亚并不是普通人，他对这个世界的人情世故不太了解，见铜钱没有什么威胁，也就听话地收进了口袋里。

　　“走不过去是指什么？”斯利亚问。

　　盲眼老头没回答他，却说了另一句话，“你愿意的话，就带着盒子去求凤凰。”

　　“什么？什么凤凰？”斯利亚不解，老头却不理睬他，开始大步离去。

　　“为什么要求凤凰？凤凰在哪？”斯利亚站起来，前行几步望望超市大门，却不敢追上去。眼睁睁地目送老头越走越远，拐了个弯消失在路口。

　　老头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苍和Aaron正好出了超市。

　　“呃？你……”苍看着呆立在门口的斯利亚，“你难道特地来接我们？”

　　“是…是啊……”斯利亚偷偷摸摸口袋，“买到了吗？”

　　“嗯。”Aaron摇摇手里的袋子，“回去吧。”

　　三人开始返程。

　　盲眼老头走在岔路里，手里摸着剩下的铜钱。

　　本来十八个，被城管没收了九个，还剩九个，送给那小弟一个，送给这天使两个，还剩六个。

　　六个啊…哈，真是个好数字。六，六，六。留。

　　可惜留不住啊。

　　老头玩弄手里的铜钱。

　　六个，也够用了。

　　离那天不远喽。

　　Aaron在浴室里，他的手臂依旧是焦黑地翻着肉，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他摸着已经完全灰白化的肩膀，裂痕越来越多，像是个开裂的墙，也许用不着几年，这个身体就会完全硬化最后化成粉末吧？

　　Aaron摸摸长发，银色的长发里就算是长了白头发也看不出。这令Aaron在过去的岁月中一直没有觉察出身体的变化。

　　王，我也像你一样开始老化了。

　　我的愈合能力已经迟钝了，要是我的头发是其他颜色的话，没准现在已经满头白发了吧？

　　Aaron笑了。

　　也对，四千年，活够了。

　　那么，就让我为这个世界做最后一件事吧。

　　第二十三章　苍生

　　【魔界　皇城】

　　王还是老样子，睁着眼一动不动。

　　院长在喂药的时候，偷偷摸了摸王的脖子。

　　隔着衣服能感觉到指尖坚硬的触感。

　　那灰白的部分已经蔓延到脖子了吗？看来这药不行啊…他还能撑到第三个水晶完成吗…莉比娅，那水晶还要等多久才带回来？

　　院长完成工作后离开偏房，终于把憋了好久的血轻轻咳了出来。

　　看来我也快了…但是不行啊…我还不能倒下啊…

　　院长拐了个弯，走下一段楼梯，朝治疗室走去。

　　他要去找魔界医师想想办法。

　　这时候莉比娅与黑龙王一起进了偏房，眼前是欣喜的皇后，以及一脸僵硬的三皇子。

　　莉比娅朝他们笑笑。

　　咦，院长不在吗？那就一会儿再去找他吧。

　　“哎哟，你来了！”皇后拉着女儿，有仆人过来添座，黑龙王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莉比娅坐在皇后身边，两人亲密地牵着手。

　　“母后，我带了好多蘑菇和雪原果，就放餐厅那呢，一会尝尝。”

　　“好啊。”皇后笑道。

　　黑龙王枯坐着听他们母女俩唠叨家常，扭着身子想走又不好意思走。三皇子听得也烦，他离开的理由很简单。

　　“母后，我还有点文件要处理，先离开了啊。”

　　“嗯，你去吧。”皇后拉着女儿继续唠叨。

　　莉比娅偷偷瞄了哥哥一眼，黑龙王苦着脸也偷偷瞄了他一眼。

　　咦，好像头发变紫了？

　　两人心里同时想。

　　三皇子一脸平静，不过他没有回城主大厅，拐了个弯，去了豪华餐厅。

　　桌子上满满的一筐筐全是蘑菇和洁白的果子，还有一些雪原大白菜等等乱七八糟的玩意。

　　莉比娅的奴隶全戴着面具，忙碌地整理东西，漆黑的头盔里连头发都捂了个严严实实，坚硬的铠甲包裹出他们流线型的身子。

　　三皇子暗暗数了数，一共有十七个。

　　奇怪，她的奴隶有那么多吗？

　　三皇子仔细搜索记忆，却发现自己对这个妹妹一无所知。

　　切，难怪越战越勇不怕疼似的，原来疼痛都给他们分去了。

　　三皇子窃笑一声，走到赛尔身边，“这个，这个，和这个装一起，带到我房间。”又指指那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