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哥哥弯掉了,两个哥哥在一起了。这件事情在袁向落的臆想中曾经发生过无数次,然而亲自见证这一画面,现实比想象中的具有冲击性。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缘故。父母去世之後,他们变成了相依为命的三兄妹。三三个人的感情会变得比之前更加亲密,也比想象中的更加难以平衡,本来和自己亲密的二哥,和自己的大哥变成了更加亲密的关系,女生所特有的,不论多大方的女生都不能幸免的嫉妒心,在慢慢的,发酵了。
在他们明显做过了的第二天,袁向落看到两个哥哥不自觉流露出的对彼此的爱慕,跑回房间,默默的数了十个数,就接受了这件事情,并且决定要站在二哥这一边,保护他不受伤害。
三个人坐在一起讨论行程,因为正值星期六,加上袁向落的18岁生日,两人一致无视腰酸背痛的袁向远的反对,决定了去远营,甚至袁向落还揶揄他:“哥哥你走不动的话可以叫大哥背著你啊,反正就是他害得,他就要负责啊。”
......听听,这是什麽世道,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袁向远默默腹诽几句,也只能和他们一起去收拾东西。
说是帮忙收拾,其实就是袁向远指挥两人收拾......他也想帮忙来著,是大哥不让,一个白眼就让他和袁向落都乖乖听话了......
但是所谓的远营,最後也没走多远。
袁向远坐在车上,右边大哥在开车,後面小妹在睡觉,他低头仔细研究地图。离H市大概3小时的路程,却荒凉的好像不属於这个世界。他记得年幼的时候全家人去过一次,那时父亲母亲都在。现在变得这麽物是人非。袁向远偷偷看了一眼袁向恪,後者冰著脸或许只是没有表情,认真的开著车。
“大哥,”还是说点什麽比较好:“你还记得嘛,小时候我们也去过那座山,和爸爸妈妈一起,我还在山里走丢了呢,那时候吓死我了。我还在想,你们是不是都不要我了,怎麽就不见了呢。我拼命的喊,都没有回应,我害怕极了,不知道要怎麽办才好。”
“嗯。我记得,当时我也吓坏了,拼命的找你。你哭了,在我找到你的时候,紧紧抓著我怎麽也不肯放手,那时候我就决定了。我要保护你,一辈子。小远,”袁向恪转过来,眼里的目光炙热而真诚:“我爱你。”
这是他们相处这麽多年里袁向恪第一次表明了自己的情感。虽然他们看不到未来,可还是坚定的想要牵著对方的手走下去。不论今後的结局怎样,起码他们曾经都很坚定。
“我爱你。”
这时候的互相表白那麽的可贵,在一生中都不会有第二次,那种最初的心动没办法刻画,言语无法描述。
我们得到很多很多彼此的第一次,到後来,也不知道因此失去的和得到的孰轻孰重。这是无法比较的情感,因为虚无的情感不能用理智来思考。
感觉车子停下来,袁向落在後座微微睁了一下眼睛,看到两个男子接吻的画面,又默默闭上,他们的侧脸那麽的美,带著对对方的深深的情感,风景美得像画一样,他们仿佛也融进去,或者他们本身就属於这里。这一幕穷极一生也不会忘记。
他们之间容不下任何人,他们会在一起,带著亲情爱情混合的情感,比任何人都牢固。
那一刻,袁向落被嫉妒缠绕的心情,居然慢慢的释然了,那些黑暗的、默默滋生的坏心,顷刻间都消失在空气里,仿若从未存在。
车子重新发动起来,红著脸的袁向远向後看了一眼,小妹安静平和的睡颜,左边是爱人专心开车的侧脸,认真而迷人。他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幸福快要溢出来了。
这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情感,纯真的、浓烈的情感。
他们在一起。他的爱人,他的家人。他们都在一起。
在那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希望时光停留。
明明就只是兄弟…10
爬山还是比想象中的困难,袁向远一边用手撑著腰,一边接受小妹的调侃,心里一群草泥马奔驰而过,後来又想到自己和被骂的两个人是一个妈,乖乖的在心里住了口。
是小时候家庭旅行来过的地方,再来的时候居然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三个人凑在一起感叹了一番物是人非。袁向远和袁向落在感叹,袁向恪在听。
不仅仅是少了两个人的问题,他和大哥的关系也奔向了未知的远方,前途未卜。还有小妹的姿态,小妹没有对他们的关系表态,袁向远觉得不安。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伤害的人,除了袁向恪就是小妹,也许袁向落还排在袁向恪之前。
他始终都是一个人,袁向远也好,袁向落也好,他们都把他想的太强大。
晚上很冷,三个人挤在帐篷里取暖,很多年他们都没有这麽贴近过。
不仅仅是身,还有心。
结束了两天一夜的野营活动,袁向远躺在床上看手机。时间是星期一早上五点。他因为睡太多而醒来,正值冬季,所以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他稍稍偏过头,看到睡在身边的袁向恪,在黑暗中有种轻微的不真实感。
他身上有很多他想要的东西,最显著的就是理智。
记忆中的哥哥,永远都是那样,平静的,面无表情的,波澜不惊的。那麽多词语都难以形容的理智。
他闭上眼,手摸到男人的额头,眉毛,眼睛。
手被抓住了。
他们在黑暗中接吻,甜到牙疼。
“我爱你。”他又说了一次,而这次袁向恪只是扬了扬嘴角没有说话。他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几乎不能呼吸。
不知为什麽,袁向远除了失望,心里还泛起一阵惶恐,带著即将要失去的什麽东西。他把头埋在他怀里,男人冰凉的声线在黑暗中响起。
“小远,再睡一会吧。”
“嗯。”他轻轻的答应,闭上眼睛。
只是那时候他还天真的以为一切就是永远,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起床去公司,他依然在离公司一条街的小巷子下车,冒冒失失的往公司里冲,早上公司并不忙,袁向远急於适应,把历年的财务报表都拿出来看,公司的文件很多,在桌子上累了厚厚一叠,苏青青路过,还和他开了玩笑。
“袁公子,你要继承公司啊这麽拼命?!”
袁向远惊得快要跳起来,急忙四处望有没有人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一边压低了声音问苏青青:“你怎麽会知道......”
苏青青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
“关於你的大哥,”苏青青笑眯眯的摆摆食指:“也许你也没有想象中的了解他哦。”
“胡扯,”这句话一下子戳到了袁向远的炸毛点:“我怎麽可能不了解我大哥!!!他是我大哥!!”像是要说服自己什麽似的,他加重了语气。
“我相信他,我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他。我如同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他!!!”
一激动之下没有控制好音量,一时间同事都朝他和苏青青看来。
苏青青朝他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摆出前辈的表情摸了摸他的头,离开了。
袁向远被摸了头,变得愣愣的,那是袁向恪喜欢的动作,他经常会用这种状似无奈的表情看他,然後摸摸他的头。早上那种莫名奇妙的心慌又出现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失去什麽,所以非常惶恐。
掏出手机来想要打电话,翻到电话本里,反复看了几遍,又默默的退出来。即使电话打过去,他也不知道要说什麽,毕竟什麽都是没有发生,就这麽患得患失的,未免太女人的一点。
中午袁向恪不知道在忙什麽,他打了电话过去也只是叫做萧文的秘书接的,语气竟然是同情中带了些担忧,叫他放宽心。他不知所以的挂了电话,殊不知,夜晚才是这狗血的一天的真正开始。
夜晚有一个宴会。
在临下班的时候袁向远接到自家大哥的电话,他如是说。
“小远,晚上有个宴会,我在车里放了要穿的衣服,叫司机去接你。”
不等袁向远回答就挂了电话。
车来的时候小妹也在车里,他快速的换了西装外套,一边偏头问小妹:“我在大哥公司上班诶,还在基层,这样参加没问题嘛?大家会知道啊。”
小妹惊诧的看了他一眼,居然偏头看向了窗外不说话,袁向远不知为什麽,也就没再问下去。心里想说大概小妹心情不好之类的话。
你看,我都无条件相信你了,你就是这麽,只会让我伤心。
袁向远一向不喜欢应酬,去宴会都是被迫,非去不可。
车子停在市里著名的五星级酒店,他一进门就奔向餐桌,没办法,中午忙的太厉害,都没吃东西。
正捧著蛋糕吃的开心,大哥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思考原来今天大哥是主人啊之类的,声音的主人就宣布了一个让他死都想不到的消息。
“谢谢大家光临鄙人的订婚宴。”
......
在一片掌声中,袁向远把盘子摔了,周围的人看他的目光中带了些诧异,他抬头朝袁向恪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显然也在看他,他冲他比了个中指,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门。
袁向恪看到了他最後的嘴型,很明显,他说,懦夫。他的脑子里在回放他的脸,他微微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接著睁开。牵了身边女人的手。
“这是肖苑琪,我的未婚妻。”
他是理智的袁向恪,他知道什麽是对什麽是错,他一步都不能走错。他必须逼迫自己下决定。然而在这个夜晚,他和别人订婚,看著自己爱的人走出门,他不能去追,反而要牵起另一个陌生女人的手,他第一後悔,自己是那麽理智的人。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个懦夫。
他不能,他什麽都不能。对方是他的弟弟,他已经为了自己自私了一次,接下来的人生,他都会在忏悔中渡过。而袁向远,他必须更幸福。
那时候他也不明白,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幸福。
出了门,袁向远想到自己说的那两个字,不由得自嘲的笑了出来,原来自己是那样的相信他,他说喜欢,他说爱,他就相信。只当他是没勇气。可是袁向恪呢,他真的喜欢自己吗,是不是骗自己呢,这个想法,哪怕一刻都没在他的思维里存在过。
天气很冷,他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白色的气焰出现又消失,存在的时间还没有超过两秒,那麽短暂,一如他们之间的爱情。
袁向远从7…11里买了一包烟,蹲在马路边上,抽出一根点火。烟草的气息深入腹腔,却怎麽也不能平复他内心的躁动,他深刻的觉得自己就要哭了。
可是不能哭。这麽冷的天,他又哈出一口热气,眼泪落下来的话,会被冻住吧。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闯了祸,被母亲骂,一个人在大雪天跑出家门,那个人追在他身後,给他擦掉冰凉冰凉的泪水,安慰他。
“我的小远是男子汉呢,不能哭哦,而且这麽冷的天,哭的话,眼泪会冻住哦,到时候你的上眼皮和下眼皮黏在一起,你就再也看不到东西了哟。为了以後还能看到哥哥,你可不能哭啦啊。”
那时候那个人,那麽用心的哄著自己。
可是现在有什麽值得哭的呢,他跑出了门,袁向恪根本就没想到要追来,他在门外都听到他平静的介绍他的未婚妻,那麽的平静,一如往昔。
也许被困扰的只有自己,也许他们只是一夜情,对於同志来说太过正常,只是自己太过在意了。
也许,也许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内心迸出这个念头,一时间火花四溅,他只坚持了一秒,他就决定忘记这个想法。
他相信袁向恪,即使他不是他的情人,他也还是他的哥哥。作为一个亲人,他必须给他他应得到的信任。
又无语望了半会苍天,鬼使神差的,他拿出电话,打给了苏青青。
苏青青明显在睡,接电话的声音带了些未睡醒的迷糊慵懒。
“嗯,你好,我是苏青青。”
“是我。”
“...谁?”
“袁向远...”
“哦,”那边打了个哈欠:“需要安慰吗?来吧。”说著就blabla报了一串地址,接著就麻利的挂了电话,袁向远听著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的声音,有些愣神。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自以为聪明自己被蒙在鼓里。多麽的可悲。
那个年代我是无条件相信你的,你一定不知道那种感觉,被自己的亲人情人朋友同时背叛的感觉。你是我的亲人情人以及朋友。我曾经那麽的爱你。带了崇拜的爱意,充满了敬畏,只是一个晚上,就变得粉碎。
他又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火,他觉得很冷,彻骨的冷。
他一个人走在路上,西北风吹过来,他打了个寒颤,他始终都没有落泪,他想,也许自己并没有别人想的那麽难过。
明明就只是兄弟…11
苏青青打著哈欠去开门的时候,被门外的袁向远吓了一跳。
他比自己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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