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它荒唐,可能连组办它人都半信半疑。”
卓王笙突然站起,用演讲的方式大声地朗读。
“假如世界末日来临,我便倾尽全力去世界寻找一个最好最完美的人,把他当羔羊献给上帝,然后得以苟活。”
演讲者回望他,脸上露出温暖的神情,向他征求意见。
“怎么样,很荒诞,是吧。”
所有的事件都会有一个开头,就像大多数恋爱都是从告白开始,但人生中的许多事,并不言语上的诉说就一定能实现。好比初尝禁果的少男少女,坐在爱情旅馆的粉红床上,男孩对着女孩说,我们开始吧,从开口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接下来将是糟糕的经历。
因为人不是说想做什么样的梦,就一定会梦见的生物。
许多言语、意志在事件之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卓王笙说他是献给上帝的羔羊,带着不信和轻蔑的语气。
那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参与这么残酷的游戏。
“当然对于你是否是真的好人,我保留意见。不过,你的支持率很高,希望接下来,不要让大家失望。我们明天见。”
话一说完,便消失在时钟之下,那个虚幻的门里。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封闭。视线下落,床边的木椅上落下的是对方的书。
“机器人会梦见电子羊吗?”他喃喃自语,翻开书看了几页,没多久,他又睡着了。
第16章 Chapter8and1/2
面对扑朔迷离的案件,武子陵担心最多的竟然是林莫离的安危。这是第几天了,如果不看日历,他都不知道和林莫离分开已经有多久了。没日没夜地埋头于“剥皮魔”的案件,他都觉得自己的精神日益崩坏。
他应该是去做准备了,在正式救弟弟之前,和父亲和公司,或者和自己的朋友告别什么的。那天晚上还嚷着为弟弟找一个好的心理医生,也许他刚好有一个相熟的,正在拜托他。一想到对方这么努力,他也打起精神调查案件。
朋友的作用就体现在这,互相扶持。至从沈宇不再了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心境。
是找到替代品了吗?就像失去了另一半,独活于世的恋人,最后总会找到可以代替恋人相伴一生的人。说什么恋人在天之灵也会感到高兴之类的话,真是狂妄。活着的人,凭什么妄自猜测死者的想法。
不,沈宇对他来说是一生最特别的存在,谁也代替不了。
而林莫离和他,只是同病相怜罢了。
武子陵的心理存在着不安,也许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对方这么久都为联系,弄不好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和他一起行动的意识。
想到这,他的心没来由地扯得生痛。
当你凝望着深渊时,深渊也正凝视着你。
没有谁能清楚地划分出界限。
看得见是最后的行为结果,看不见的是人的内心变化。
界限非常狭窄,所以人们很容易迷失,在两者之间游走。也有人冒冒失失的闯过界,看见另一个世界。各自的反应不尽相同,是颤颤巍巍地自责,还是打开了一个如万花筒一般的绚烂世界。这就要看每个人的内心对犯罪是如何定义了。
贯彻绝对的正义,这是叔叔的理念,也是他要继承的东西。
是弱者向世人的复仇,还是被懵懂、无知、冲动的恶魔所欺骗,或者恶人的本身让人感到同情,这一切都不能划入免罪的行列。拿起刀的那一刻,就已经预示将要身陷囹圄。而那些与警察周旋,不愿就范的人,只是一群不愿承认自己有错的人。
有时候武子陵对于这样的抓捕行为感到怀疑,让那些不愿承认己错的家伙入狱,会让他们真心悔改吗?
把不承认自己做错事的人象征性地关在牢里失去自由,然后刑期一满,放出,又将带给社会怎样的危害。
民众可不关心这些,他们只是关注废除死刑,改善监狱环境,对犯人进行人道主义关怀。完全忘记当初也是这些愤怒的民众要求警察把他们投入监狱,就像未入墙之前,他们是披着人皮的兽类,入了墙之后变成了值得同情的对象。
这恐怕来自于懦弱者的优越感。
回到深渊的话题,武子陵从警校毕业后4年,虽不算资历深厚,但也处理过大大小小的几十个案件。对于犯罪心理、作案经过、侦破过程都有自己独特的理解。不光从侦破方面查找线索,还会从罪犯的角度思考问题,如何发现目标,如何实施完美的犯罪,如何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如何逃离现场。
想得过于投入,会有一种想实施的冲动,每到这时他都大汗淋漓。
已经出现了第五名受害者,覆盖于纪阳、纪南、纪商三个片区,剥皮案级别不断提高,最后汇集了四个片区的精英和专家组成员召开大会。
大会的地址是平时举办重要活动的礼堂,据说这次会议的参与人数已经有上百位,最大的会议室都容不下的人数,最后在礼堂里举办。
武子陵去的较晚,与相熟的人打完招呼后,就坐在靠后的位子。拉开立在桌椅旁的折叠桌,取出口袋里的警务通。这是局里为大家准备的高科技,用警员编号就能登陆的公安信息平台。根据大家的职权和所属的部门,可以进入不同的板块。
虽说案件的细则他都铭记于心,但还是会在会议开场前的空档里去浏览信息,也许会发现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安静!安静!”主持这场会议的人武子陵也认识,是隶属于纪南片区的宣传科。长得英俊不凡,口才也不错,常常代表纪南录制一些宣传片。主持人用他洪亮的声音叫了几声后,会场果然安静了些。抬头一看,原本礼堂前台上空荡的桌椅,不包括主持人在内,已经坐上了8个人。
其中四人,相信在座的所有人都认识,他们分别是纪阳、纪南、纪商、纪北的曹局、林局、李局还有刘局。他们平时都是大忙人,各自管理自己的辖区,像这样四聚一堂的情况非常少。另外四位,看着陌生。台下也不乏消息灵通之辈,私下猜测他们的身份信息。
“请大家安静,下面会议正式开始,首先有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官程季昌同志发表讲话。”
照例是一顿热烈的掌声。
武子陵不禁在心里嘀咕,检察院?一般不是都在管官员的贪污受贿么,什么时候开始插手这样的重大刑事案件。
当然这背后的原因也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刑警能随意猜测,不过作类比的话这位程检察官就像古代的钦差大臣,由最高领导派来处理这事的官员,代表着上面的意思。想来这个案件得到极大的重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有位钦差大臣的在场,四位局长的脸色都不好看。
检察官说完简短的开场白后,会议的重心最后交给从事犯罪心理画像的老行尊和他的徒弟。
“从2012年9月14日第一起剥皮被害人的发现,到目前第五名被害者的出现,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平均每2个星期发生一起剥皮案。凶手非常狡猾,没给我们留下任何线索。”
一边说,位于礼堂前方的巨大液晶屏亮了起来。映出色彩鲜明的图像,那是上京市的俯视图,地图上标有五个的红点,分别代表着五起剥皮案抛尸地点。
“如果说第一起杀人案件,凶手尚且靠特殊的地理环境来湮灭证据,那么在之后的案件里凶手的杀人艺技日益成熟,到达能挑战我们侦破手段的地步。由此可以推断,他是一名头脑冷静,非常聪明且时刻在进步的人。”
老行尊的徒弟熟练地操作键盘,液晶屏幕上相继出现五名受害者遗体的现场照片。
第一张是麦田里的情景,图片中扑倒的女性赤裸着上身,背部的肌肤缺失了一大块。可能是凶手第一次作案,背部的肌肤剥得并不平整。第二次却比第一次要好得多,随着次数的增多,凶手剥皮的技术也越来越好。到最后不仅能完整地取下背部表皮,连受害者胸前,大腿的皮都剥得完美。
“凶手是一个人,并非团体作案。首先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并没有取财,也没有在死者身上满足性欲,只是执意带走死者的肌肤。当然也不排除他是一名性功能障碍者,或是童年受到阴影,对女性抱有仇恨意识。
“索取点上,只有肌肤这一点,可以推断凶手具有某种意向不明的偏执症。
“五名被害者的共同点,皆为女性,年轻貌美,而且年龄日趋幼龄化。第一名被害者24岁,是一名外贸公司职员。第二名被害者21岁,是一名大三的学生。第三名被害者18岁,读大一。第四名被害者17岁,高三。第五名被害者16岁,高二。
“根据调查,包括李素珊的学生时期,和后面四名受害者,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她们漂亮自信,学习成绩、运动能力、人际关系都是学校里的佼佼者。能力是有目共睹,而且都非常具有女人味。”说到这句时,大家都不自主地把目光投向纪南区的林局,她是四位局长中唯一的女性,据说当初是以最高分的成绩从警察学院毕业。漂亮、能干,但女人味嘛,咳咳,就不好说了。总之,大家私底下都叫她男人婆。
“相信这也凶手找上这些少女的原因,凶手通过某种手段找到她们,然后再趁机下手,而且出击必中。这也增加了凶手的信心,相信再过不久,凶手就会出手。”
说到这,案件的解说到此结束。老行尊的徒弟伸出食指以敲键盘,液晶屏随之关闭。
象征意义地给了大家提问的时间,当然这种情况,就算有问题有想法,大家都会保持沉默。
结果说到最后也没有什么突破性的信息。
这些武子陵都知道,在他的笔记本里也做过一些分析。首先是女性的类别的选取上,他可不相信凶手有野兽一般的鼻子,能闻到品学兼优的少女身上的气息。同时命中五个,已经可以排除事件的偶然性,看来凶手在行凶之前做过相关的功课。
那关键点则是,凶手如何确认这些少女就是他要找的人。
武子陵猜测凶手可能从事老师或医生这样的行业,年龄在26~40岁之间,是一个外表亲切的普通男人。
童年有什么阴影他不太清楚,但他能肯定,在凶手的青少年时期,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件,让他对那种品学兼优的好好学生产生了仇视。
可能是被暗恋对象拒绝、嘲笑,而暗恋对象恰恰是这种类型的女生。
他也调查过这五名被害者的学校,曾经就诊过的医院,还是一无所获。
会议的最后由四个局长发言,分配任务,到头来还是四区各自为政,也没有合作的意思。那这样的联合会议又有什么用呢,仅仅向他们展示很受上级关注么。
会议结束后,李局叫来纪商的几名负责人,私下交待了几句,看都没看武子陵一眼。青年警察猜测,也许那天他伤透了李叔叔的心。想上前说点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
出礼堂时,是下午三点,被分到任务的大都行迹匆匆地离去,还有的则是像他一样,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沈宇的那件事就算所有人都反对,也没有人愿意帮助,他都不会退缩,一定要测查到底。不过让他现在就这么不顾一切,他还是有些做不到,倒不是因为前路难行,他只是在等,等林莫离的回应,等待向李局好好沟通的时机。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透过枝叶凋零的树枝,看到的是厚厚的云层和泛着青白颜色的亮片。这样的天空并不好看。
第17章 Chapter9
每个人或多活少都有点爱好,没有爱好的人生多少有些无趣,但爱好太过,则变成怪癖。
癖是一种偏执、极致、隐秘的东西,它并不能滩在阳光之下工人观赏与人分享。它只能淹在黑暗中,与人偶一起独舞。
那份独舞的快乐,只有拥有癖好的人才会明白。
那个燥热的夏天过后,少年多少认识到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但究竟不一样在哪,他也不清楚。只是从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