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泪如雨下。
“你是李谧的亲人吗?”
严世春抬头看见一位医生正站在他的面前。
“我是。”
“请你跟我过来一趟,我有话和你说,”医生严肃的说。
一丝不好的预感在严世春的心里升起,他甚至害怕到不想和医生去。
医生没等严世春,径直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严世春尽管心里害怕,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医生走进了办公室。
☆、第七十九章 等我
“你是李谧的家人?”医生问。
严世春点点头。
“李谧现在的身体非常的不好!在一天之内连续三次吐血这是非常危险的事,况且他的身体原本就有点先天不足,所以这么一折腾,恐怕……”医生停顿了一下。
严世春听到这心里已经害怕了,医生这么一停顿,他的心里就更没底了,“医生,李谧的身体现在到底到什么程度了?”
“保养好的话,三年之内没事。”
“三年?”严世春惊恐的问,“您是说三年之内就能完全养好对吗?”他还心存侥幸。
“我是说三年之内不会有生命危险,三年之后,那就是尽人力,听天命。”
“不!不会的!”严世春有点语无伦次,“医生,您有点夸大了吧?”他干笑着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惧。
医生看了看严世春,然后说:“我告诉你,就是让你们家属有点心里准备,好了,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们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什么!”严世春愤怒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病人这样严重,你们怎么能让他出院!”
“首先这是病人自己提出来的,他曾多次强烈要求出院。其次,像他这种病就是靠调理和保养,住院与出院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我同意了他的出院请求。”医生耐心的给严世春解释。
严世春心灰意冷的走出医生办公室。
李谧把瓷坛小心的放在副驾驶,然后发动车子稳稳的向蓝园开去。
严世春开车跟在李谧的身后。
当厚重的铁大门在李谧身后缓缓关闭后,李谧把车停在了古道上,抱起身边的瓷坛,他轻声说:“雷霆,我们回家了。”
李谧抱着瓷坛在落日的余晖中缓步向家走去。
严世春把车停在蓝园外面,他趴在方向盘上,心底一片悲凉。他根本就接受不了李谧只有三年生命这个事实。这些年在刀头上舔血,都没有过一丝畏惧,生又怎样?死又如何?他是几次出入生死的人,生死早已不放在心上!可是,当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只有短短三年的生命的时候,他接受不了了,宁愿自己死,他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死!这太残酷了!一滴滴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李谧走进别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径直走进浴室,把瓷坛稳稳的放在架子上,他把自己深深的埋在浴缸里,任眼泪在热水中肆意横流。
洗完澡后,李谧抱着瓷坛走进卧室,看着卧室地上雷霆随手乱丢的东西,眼睛一热,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平时,他最讨厌雷霆乱放东西,每次他都会跟在雷霆身后边收拾,边数落,雷霆则笑嘻嘻的抱住他连啃带咬的赔礼道歉,然后转过头接茬到处乱扔。现在看着雷霆随手扔的东西,他觉得自己非常庆幸雷霆有这个平时让自己深恶痛觉坏毛病,这让他觉得雷霆没有走,还在身边,随时都会把东西从床上扔下来。
李谧把瓷坛轻轻放床上,然后倒头便睡,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一场噩梦!赶紧睡,睡醒了,雷霆就从学校回来了,他亲口答应我的,说一早就到家。
李谧昏昏沉沉的睡去,睡梦中,雷霆站在火红的大朵大朵的木棉花下,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雷霆!雷霆!”李谧呼唤着,雷霆就那样笑吟吟的看着李谧,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李谧醒来时,脸上凉冰冰的全是眼泪。
在冰箱里找出一带牛奶和一袋凉冰冰的面包,李谧胡乱的吃了顿早饭,边吃心里边纳闷:厌食症怎么没犯?看来想自然死亡还真是不太容易。
吃完早饭,他开始收拾自己和雷霆的全部资产材料,安排自己和雷霆的后事,这些安排好后,他就可以放心的去见雷霆了。
李谧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把自己的财产和雷霆的财产都处理明白了。
李谧的财产一部分捐给希望基金,一部分留给老父亲。
雷霆的财产,雷霆在上次给李谧看的遗嘱中写的明白,大部分捐给希望基金,其余留给李谧。佛罗里达的别墅,雷霆是用李谧的名字买的。雷霆还特别写明了,捐给希望基金的全部不动产都由李谧全权管理。李谧把雷霆的所有财产全部移交给了邓丽,包括佛罗里达的那处别墅。
回到蓝园,李谧抱着瓷坛站在木棉树下的洁白墓碑前面,痴痴的看着墓碑上左侧的雷霆之墓和右侧李谧之墓发呆,一遍又一遍的用手指轻抚墓碑上的字,直到夕阳西下,他才恋恋不舍的对着瓷坛柔声说:“雷霆,别怕,等我,我很快就会来陪你。”说完,脱下自己手上的戒子,把自己的戒子和雷霆的戒子一起随着雷霆的骨灰葬进墓地里,盖上墓板,在洁白的墓前放上一束盛开的雏菊。李谧的凤眸中泪珠滚滚,“等我。”
金乌西坠,夕阳把墓碑和李谧的影子拉的老长,擦了擦眼泪,他转身大步离去,孤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笔直落寞。
邓丽回到A市就一头病倒了,病势沉重中,白莹莹的父亲白盛德来了一次,临走时他对古秘书使了个眼色,古秘书会意,跟着白盛德走出病房。
“最近什么都别做,上面出这么大的事,你我恐怕都要受牵连。”
古秘书点点头。
“陈胜,我死后,你把我和雷霆的骨灰合葬在蓝园里的木棉树下,”李谧淡淡的对陈胜说。
“不管!我不管!你要死随便你!”陈胜红着眼睛对李谧吼,“你真残忍!”转身冲出李谧的办公司,关上门,他早已满面泪痕。
李谧一切都安排妥当,便开始了找死的漫漫征程,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找死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
诺斯的公司在过完年终于在上官诺的家乡,江南小镇上正式挂牌营业,开业当天,尽管诺斯想低调,但是世界各地的媒体不让你低调啊!从世界各地蜂拥而至的媒体早把小镇惊动的沸沸扬扬。
上官诺的父母是在电视直播中看见西装革履的诺斯的,“诺斯!”诺爸爸对着上官诺和诺妈妈喊。
诺妈妈也是惊诧的看着电视,然后问上官诺,“诺斯家的酒这么牛?!还是国际品牌?!卖这么贵,属于奢侈品了吧?!你说他为什么在我们这个小镇挂牌营业啊?!为啥不在北京、上海这样一线城市上市呢?”
“北京、上海那房租多贵!”诺爸爸白了一眼诺妈妈说。
上官诺一头的黑线!
诺斯本来极力要上官诺和他一起去开业的现场,上官诺果断的拒绝了,他心想:在我的家乡招摇,我是活腻了!
正当上官诺被诺妈妈和诺爸爸问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手机及时的欢唱了起来,太好了!上官诺心里暗喜。
“我在你家的楼下,下来,陪我喝一杯。”
上官诺从电话里听出了严世春的疲惫与颓废。
“妈,我出去一趟,可能要晚点回来,你们就不要等我了。”
“知道了,你早点回来。”诺妈妈叮嘱正穿鞋的上官诺。
“嗯,”上官诺答应着开门走了出去。
看见严世春,上官诺不由得一楞。
名贵的西服皱皱巴巴的裹在身上,平时锐利清明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一发乱糟糟的黑发更显得此刻的严世春憔悴不堪。最让上官诺吃惊的不是他颓废的外表,而是从他骨子透出的那份悲伤与绝望。
“你开,”严世春把车钥匙扔给上官诺,然后把头颓废的靠在副驾驶的后座上一言不发。
上官诺接过车钥匙默默的发动车向酒吧开去。
酒吧里,严世春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上官诺默默的坐在一边。
“我和李谧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确切的说不能算是认识,是我在那次聚会上看见他,然后就一见钟情的爱上了他,哈哈!现在想想真是好笑!人家根本就不记得我啊!更不可能爱上我啊!我就这样傻了吧唧的一头栽进去了!”严世春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叨叨的开始讲他和李谧的事,讲着讲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也不擦,任由眼泪流到酒杯里,“真是苦涩啊!”他一口把盛满泪水的酒喝下。“三年?只有三年!为什么就剩三年了啊!”严世春趴在桌子上痛哭。
上官诺从严世春杂乱无章的话里听明白了雷霆和李谧的故事,还有李谧和严世春的故事。看着趴在桌子上痛哭的严世春,上官诺心里一阵唏嘘:果然人生苦短!
不一会儿,严世春就把自己灌趴下了。
“严世春,”上官诺轻声呼唤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严世春。
“李谧,”严世春呢喃了一句然后接着哭着睡了。
上官诺无奈只好喊来服务员结账,一掏兜,他傻眼了,兜里一分钱没揣啊!他尴尬的对服务员笑了笑说:“对不起,你等等,我朋友兜里有钱。”
“严世春,严世春,醒醒,你兜里有钱没?”严世春任由上官诺推搡,依然沉沉的酣睡。
看着服务员越来越黑的脸,上官诺冷汗都冒出来了,太丢人了啊!顾不上合适不合适,他伸手在严世春的衣服里翻他的钱夹,没有。上官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开始翻严世春的裤兜,终于在裤兜里翻出了皱皱巴巴的两张百元大钞和一个黑色钱夹。
上官诺拿着皱皱巴巴的二百元钱看服务员。
“对不起,先生,二百元不够,您的消费是五百七元。”
上官诺心里暗恨!怎么自己一个人喝这么多钱的酒!他把严世春的钱夹翻了个底朝上,也没再翻出现金来。
服务员站在上官诺的身后直翻白眼。
上官诺对着严世春钱夹里的一堆信用卡直发傻,心想:没密码啊!突然,在一堆信用卡里,他发现了自己还给他的那张信用卡,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里,他把卡抽出来问:“刷卡可以吗?”
服务员点点头。
上官诺刷完卡才松口气,幸好,严世春没改这卡的密码。他不知道,他把卡还给严世春后,严世春压根就没碰过这张卡。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上官诺才把严世春架到车上,看着严世春沉睡不醒的样子,他决定把他带回家,严世春现在这个样子,他绝对不放心把他送酒店去。
诺斯开完新闻发布会,立刻迫不及待的直接驱车来到上官诺家的楼下,他的计划是先带上官诺去兜风,哄他高兴,然后把人拉回他家,上床做运动。
在上官诺家的楼下,诺斯心想:这么晚了,还是别打扰诺的父母了,给诺打个电话让他偷偷下来,然后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开车离开。想到这,他走下车,掏出手机坐在自己的兰博基尼Reventon的机盖上准备给上官诺打电话。
忽然,一辆黑色奔驰在他身边飞驰而过,停在了上官诺家的楼下。诺斯惊诧的发现,上官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心里正纳闷,上官诺啥时候换的车?还有这么晚,他不答应陪我去新闻发布会,自己一个人去了哪里?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上官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走到副驾驶的位置,然后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抱下了一个精壮高大的男人。上官诺亲热的揽着那个男人的腰,那男人仿佛没有骨头一样偎在上官诺的怀里,看着两人摇摇晃晃的走进上官诺家的楼里,诺斯湛蓝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烈火了!“严世春!”
☆、第八十章 惜福
诺斯死死的握着手中的手机,湛蓝的眼眸中涌动着愤怒和悲伤。看着上官诺的房间亮起灯,看着上官诺帮那人脱衣服,看着上官诺扶那人倒下睡觉,看着上官诺的房间熄灯,诺斯觉得心口一阵阵的疼的发闷,他想冲进上官诺的房间里质问他,鼓了半天劲,也没有勇气冲上去,他怕,怕上官诺对他说,我们完了,你走吧。不去问,他又不甘心,就这样,诺斯愣愣在机盖上坐了一夜。
严世春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看见上官诺正坐在电脑桌前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工作。
“给我倒点水喝,”严世春沙哑地说。
“醒了,”上官诺笑着给严世春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严世春接过水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全喝了。
“再来一杯?”上官诺问。
严世春摇了摇头,又倒回床上,“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嗯,头痛啊!”
上官诺心想:一个人喝了五百多元的酒,头能不痛吗?
“我得走了,”严世春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