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也有些心回意冷。陈阳知道自己不付出些,孩子舅舅的家里人是不会放过他的,他也心甘不去好好治疗,他觉得这样才能对起死去的妻子。由于接的不及时,再则小地方的医疗条件差,医术不高明,陈阳左腿留下了终身的残疾。
陈阳一直觉得对不起苗苗,因为苗苗是因为他而上吊自杀的。所以陈阳一直没在结婚,也是觉得这辈子对不起苗苗吧。苗苗是他没爱过的女人,但的的确确又是他自己愿意找的女人,而且还为他生了个双胞胎儿女,你说人啊矛盾不矛盾。要说他俩也应该算扯平了,苗苗不是让陈阳也落下终身残疾,陈阳一定也很恨她,只是陈阳有苦难言,无法对外人说。
后来也有人为陈阳介绍过对象,觉得他工作那么忙,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但陈阳坚持不找,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苗苗,不让孩子误解。再则他已经是个残疾了,还带着两个孩子,优秀的女士没人愿意跟他,他看不上的他还不愿意找。再说他还要对得起孩子,他怕孩子受气。
孩子们对他们俩人都有些看法,一个是醉死梦生,一个是经神错乱。”
我哭了,我说:“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为什么我们俩只要一相遇便会有故事,就会出问题,难道真是上苍安排的吗?难道真是让我们来还感情债的吗?”我揪着衣领,痛苦地喊着。
来看陈阳是我的过错
“苗苗走后,陈阳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老了很多,这样的悲苦的生活,他能不苍老吗。陈阳的话变得少多了,期间我来看过他几次,他很少谈过去,也很少说同学的事,总之话很少。至于同学的聚会他基本上不参加,人半残了也不愿意见同学。我为什么让你来看他,我看你始终对他还有恨意,还没能消除对陈阳的成见。现在你应该明白了我为什么说他活得很不如意,当你再见到他的时候肯定很惊讶,没有了过去的一点影子。
你看到家里一贫如洗,不像咱们同学,有的都住别墅了。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不换房子,况且那个房子苗苗自杀过,孩子心里会有阴影。陈阳说:苗苗走后,在生活上没什么追求,一心想着把孩子抚养成人。即没想改变居住条件,也没想把家重新整理,或许对苗苗一丝歉意,保留了家里原来的样子。还有一个原因是家里的钱全部给苗苗治病了,苗苗多年不上班,只拿基本工资。而且自己是两个孩子,都在上高中,压力大些,怎么也得存些钱给孩子上大学用。
我听说苗苗死后陈阳基本不在出去应酬,由于岳父一家对他意见很大,他的仕途之路也由此终结,没有进一步升迁。不过陈阳到时每天一下班就会家给孩子做饭,孩子晚自习他也会经常做好饭给孩子送过去,他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孩子。两个孩子学习很好,很争气,这点遗传了陈阳。
唉,直至他重新见到你,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又开始到酒吧喝酒。
自从上次你见到陈阳回北京后,陈阳又想了你们俩在校时的情景,又开始和同事喝酒,酒喝多了鼻子还经常出血,止不住很害怕。实际陈阳到饭店喝酒,不仅仅是因为见到你。陈阳对父母很孝顺,你去看陈阳的时候,他父母刚去世不久,父亲去世才三个月,母亲去世才刚过七九。他父母离去后陈阳心情一直不好,喝酒也是排遣心中的不快。那天晚上他和一伙人喝完酒去唱歌,自从见了你后他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他请客,唱歌的时候还点了小姐。据说唱歌的时候陈阳对小姐动手动脚,小姐烦他,嫌他丑陋。你可能不知道自从你那天见过陈阳走后,陈阳一喝酒就多,一多就闹事。”
这我相信,因为在我离开西安的时候,他已经出过多次洋相了。
“陈阳那天喝多了,又没控制住自己情绪,拉人家小姐,小姐不干了,推了一把陈阳,由于酒喝多了,陈阳身上没什么力气,所以跌坐在地上。陈阳指着小姐嚷道:‘他妈的,我和你说,老子年轻时候帅气的无人能比,你还先老子丑。操你妈的,就你这个破货,你倒贴老子都不要你。’说完给了人家两耳光,酒店‘哗’地一下来了很多打手把他们围住,虽然他们唱歌的也好几个人,但都喝得不少,再说哪个歌厅不和公安和黑社会有联系,就是以防社会上的小赖皮撒泼。像陈阳他们这样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哪敢做出格的事,本身到歌厅点小姐别人都会有看法,毕竟是单位领导,是国家干部,只能忍了算了。陈阳胸口被打人家重重打了几拳头,据说当时嘴里吐了血。后来报了案才把问题解决,折腾到半夜才回到家。虽然陈阳对孩子很好,可他醉死梦生的,孩子们也很反感他。唉,陈阳媳妇又那样,真正可怜的是两个孩子。早晨起来孩子们发现他死在自己的卧室里,是脑溢血突发。你不要怪陈冬那么说你,我总觉得你们的认识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本来两个如此优秀的人,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他的身子躬成一个问号,而头的方向朝着北京的方向,一只手指向北京方向。开始我们也不解,觉得他的这个姿势肯定是有用意,但是什么意思没明白。也有人说当时难受,可能是不得已的一种表现。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他们北京是什么方向,他们告诉我就是手指的方向,我明白了,但大家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他临走的时候还在惦记你、想念你,还划出了问号,问: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是啊!有情人为什么不能终成眷属,因为我们的交往在人们眼里是不正常行为,有悖于伦理,我们只能悄悄地忍受着。从我们交往时就冒着被学校开除的危险,在同学面前装作若无其事正常的样子。陈阳家人的误解,陈冬对我的痛恨,让我俩永远处于无法摆脱的苦恼中。直到最后相互伤害,人为地制造了两个人痛苦的故事。
没想到这次见到红哥,是我们的永别。是我害死了我的红哥,如果他还活在世上不会认为是我害了他,但我不能饶恕自己过失。我觉得就是我间接地杀害了他,不,根本就是我直接杀害了他。
如果不是我见到红哥,他不会回忆起过去,不会去歌厅,他会把孩子养大后,然后规划他以后的生活,可我……。如果不见到红哥,我将永远不知道他生活是那个样,承担了那么多苦难。这段故事也将永远、永远将沉埋在我们的心底,让我永远在不知情中活着,永远恨着红可,永远对不起红哥。
我和红哥永远、永远有着说不清楚的故事,只要我俩遇到一块,就一定会有悲哀的事情发生,是天意,一定是天意。
“唉,这件事也让我一直很难过,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当时就是想让你看一看陈阳,让陈阳见了你后生活愉快些,因为陈阳会经常问一些你的情况,他一直还是牵挂着你,没想到会是这样结果,我也很后悔啊!”
“《红楼梦》里演出的一场是‘怀金悼玉’的故事,而你们却是‘怀天悼阳’。你在悼念陈阳,而陈阳无时无该地在牵挂你、关怀你、想念你。即使他离去,他还是画出了问号,他在问苍天,为什么有情人不能成眷属,为什么相爱的人要伤害,为什么有那么的误解不能去解释。他的身子是向着北京方向,他在想念你,因为他太爱你了。你性格内向,不愿意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也不愿意主动去联系陈阳,而陈阳又不想干扰你平静的生活。但你的行踪他一直通过多方渠道在打听,可你却没有向别人问起过他。他知道他对你伤害太深,可你却不知道他爱你更深,你要记住,有多深的爱,就有多深的伤害。正因为你是在不明情况下的受害者,在你不明真相前,你的恨是无法化解的。”
我一边抽泣一边问晓晨:“我还能替陈阳做些什么?”
“陈阳生前也没什么担心的了,最担心的应该就是孩子了。”
我坚定地说道:“我要把孩子们带到北京去,我要替红哥抚养他们。”
“不知道两个孩子认可和接受你不,因为他们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你和陈阳的事。因为陈阳在家中摆了你一张非常大的彩照,陈阳要天天擦一遍。孩子们虽然不说什么,但早看在眼里,而且陈阳在家中经常念叨起你。这事你还是和陈冬及孩子们商量一下吧,最好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我可以在中间给你说合一下,我想这样可以对你心灵是一点安慰。”
我在陈阳心里一直是无人能代替的位置,可是我却从来没对夫人和孩子们说起有陈阳这么个叔叔。而且我的影集一直放在自己书柜的最底层,从不翻动,也不让其他人翻动,因为我的过去已经死去,我拒绝回想那段伤心的往事。可红哥却不同,从来没有忘记对我的关怀和惦念,包括我调回南方,直到听说我结婚了,他才放心的结婚。他一直多渠道地找人打听我的消息了解我的情况,而我却从不愿意提及他。
听了晓晨的话,心里很难受,却又无处发泄,我又痛苦地哭了起来。
晓晨安慰我说:“事都过去了,你也别自责了,一定要注意身体,你还得过好下辈子,你还要照顾好四个孩子,你的任务很重啊。有时候我觉得老天太不公平,为什么对你们会是这样?陈阳离去了不仅让你伤心不亦,还给你留下了这么多负担和感情债。不过你把他的孩子抚养好,也算一个安慰,更算对他有个交待吧,也算你对他的一个补偿,否则你以后肯定心里不好受,日子不会过的舒坦,这样你心里好受了,等于为陈阳做了一点事,也算是扯平了。”
事情能这么扯平就好了,感情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事。我又想起了陈阳对老天的发誓,‘如果我再惹你生气,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让我的眼睛变疤、手指断仨、腿脚残伤。我要向苍天表达我的衷心,我对我的韵弟永远好,如果我真的哪天对不起他,就让老天按着我说的惩罚我。我决心已下,永远不离不弃,永远不背叛他。’红哥啊,你真不该对天发誓,还是灵验了你所有的誓言。
晓晨的话让我心里很怅然,没想到我们的关系要影响到我们的下一代了,心里一阵阵紧缩。
第三十五章 不是结局的尾声
孤独上路
我坐在回西安的车上想着心事,虽然说服了陈冬,说服了两个孩子同意和我一块到北京读书,但孩子的户口怎么解决?择校怎么办?这一切的一切还是个未知数,当时就是看着孩子可怜,想帮助红哥做点事,现在看来困难还挺多、难度挺大。而且我看出两个孩子并没有完全接收我,特别是依芸,对我有着很大的抵触情绪,好像心事更重些,如果来到北京能不能和我的孩子们很好相处,能不能和夫人处好,都无法肯定。北京马上要开奥运了,传出市长王歧山指示让所有单位冻结员工往北京办户口的说法,不知是真是假,好像最近一段时期听同事们说,往北京办户口比以前难多了。想到这些事心里就烦恼,也只有中国在户籍上管理才是这样,出现了很多不平等现象,制约了经济发展。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儿子发来的信息,除了问我们好及什么时候到家外,还告诉我给我点了一首歌,如果在车上坐着,让司机打开西安交通台。
我给儿子回了个消息,告诉他可能到家的时间,同时谢谢儿子这么有心计,还替我们考虑事情。
我让司机打开收音机,车里飘来了男歌手沙哑苍凉的声音,这是我为路雨,也是为已经离开我们的大学同学而作的歌曲。在这种心境下,听这首歌,突然悲从心中来,难以抑制自己伤痛的情感,我捂着脸哭了起来。
司机紧张地问我:“肖处长没事吧?不行咱换个台?”
我整理一下情绪,慢慢地抬起头看着远方说:“没事,不用换就听这个台,开好你的车就行了。这首歌是我为我们死去的同学作的,听了很伤感,不好意思失态了。”
想起来那么多同学离我而去,都是英年早逝,心里很痛苦。
《岁月》
自从大学毕业后我们就再未相见,
脑海中依然是你那年轻的笑颜。
岁月变迁雕刻着我们每个人的脸,
但你在我心中永远未曾改变。
翻开那一张张旧照片,
心中划过的是丝丝感叹,
美丽的笑容心中闪现,
脑海中翻腾的是伤痛和遗憾。
青春离我们越走越远,
很想再回到那已经陌生的校园,
伴着朗朗的读书声步入从前。
重温那远久的花季少年。
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
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
时光永远停滞在那一瞬间。
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
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
你的音容笑貌永远留在我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