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要准时上班,所以林飞总是在11点就跟灰姑娘一样准时回家休息,不能多做一分钟的逗留。为什么?因为连着三天的晚上十点五十五分,徐皓的短信就会不请自来,连内容都不曾改变:到点了,回家休息,别影响明天工作。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林飞除了回复“好”别无选择。而五分钟后,谢某人就接到某人短信:让林飞回家。所以这三天林飞都尽职地扮演着灰姑娘的角色。可惜林飞从未对徐皓的关心加以深思,只是单纯认为那是上司对下属的关怀。
时间过得很快,短短几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六人再次聚在一起吃饭,只不过跟前几天饭桌上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今天的聚餐主题是——散伙。
林飞跟黄越毕竟还在一个城市,薛书向来内敛,所以只是紧抿嘴唇,偶尔喝一口白酒。谢麒麟很殷勤地帮薛书倒酒,空了?满上!薛书也没有阻止,谢麒麟倒,他就端起来喝。最没有形象的是三哥,跟专业哭丧队台柱实力相当:“啊~阿拉不要走~回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乃们了~呜哇哇哇~早知道我们都挂几科了……黄瓜,你跟李大美女说说帮我改个59分啊,再不济19也行啊……”
“行了,三哥,你就别嚎了,叫唤得我脑仁都疼了!”林飞本来挺明媚忧伤的,被三哥这么一嚎,得,都快耳鸣了,哪里还想着伤感,干脆别过头,眼不见为净,但是看到旁边的薛书,吓得一激灵,“薛书,你怎么喝酒了?不是酒精过敏?”
“啊?什么?你酒精过敏还喝白酒???”薛书还没有反应,谢麒麟就开始咋呼开了。
“多事。”心情不好的薛书被谢麒麟的咋呼声吵得头疼耳鸣,原本就少言的他现在更是惜字如金。
“什么叫多事儿啊~我这是关心你!你自己不拿自己当回事,还不许别人关心一下啊。”说着就强行拿走了薛书手中的酒杯,还将杯中物一饮而尽。薛书懒得跟他折腾,也就放弃继续“自虐”行为。
“打断一下,刚才你们那样算……间接接吻了?”黄越语不惊人死不休。
顿时,薛书就像活吞了一只苍蝇一样。而谢麒麟则一时愣住了,在注意到薛书将嘴唇抿得死死的表情后更加困惑,刚才的行为他并没有多加思考,但是一般情况下男人是不会去喝另外一个男人杯中酒的吧,而且现在醒悟过来也没有别扭的感觉。一时间,全场肃静。
“呃,麒麟也是关心薛书嘛,一时间没想那么多也正常,黄瓜大脑沟回异于常人,大家不用在意。”林飞努力缓解尴尬的氛围,看收效不佳,只能向徐皓投来求救地目光。
“麒麟从小就粗枝大叶,经常犯2,让大家见笑了,回去我会鞭策他改邪归正的。”大而化之地打圆场,并用眼神示意某2货别犯傻了,殷勤献得太没技术含量了。
“薛书,以茶代酒,如果我的行为让你很不舒服,我道歉,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其他的意思。”总算恢复成正常的谢麒麟。
“没事,谢谢。”薛书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毕竟对方也是出于好意。
经这么一闹,整个饭局气氛更加沉闷,于是匆匆结束。临别时,徐皓说放林飞一天假让他好好跟哥们道别,把林飞感动地双眼冒红心。
回去的路上,兵分两路——
一、林飞组
“黄瓜,你说话太口无遮拦了,麒麟好相处但是毕竟第一次见面,还间接接吻,有点过了啊。”三哥难得正经说话,也许是因为今晚离别的情绪让他没有心思耍宝了。
“对不起,学术帝,我就那么一说,你别在意啊。”黄越也有些委屈,小声嘟哝,“我只是想活跃下气氛,谁知道会弄巧成拙啊。”
“嗯,没事,是我反应过大了。”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转头对林飞说,“林飞,今晚上大家就早点休息吧,明天都得赶路。”
“嗯,好。”四人都懒得收拾,就各显身手,在一室一厅的蜗居里打地铺、睡沙发,用凳子搭建临时简易床……
二、徐皓组
“你今天太反常了,怎么?看上薛书了?”其实是显而易见的,谢麒麟平时虽然一直不怎么靠谱,但是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失态。
“嗯,有点动心了,跟以前的逢场作戏和解决需要不一样。这次哥们儿可能真的要栽了。你看到他刚才的表情了吗?我觉得往前就是绝境。”回想薛书听到“间接接吻”后的表情,深感前途光明可惜道路是没有的。
“未必……”
“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掰弯他?”一直相信徐皓的判断,短短两个字就让他眼前一亮。
“如果真是直的,应该会当玩笑应付过去,绝对不会这么在意。他的反应恰恰证明他真的在乎,哪种人会在乎呢?”还有上次他送林飞回宿舍时,薛书那明显不善的行为都表明他应该是弯的,不然不会这么敏感,但同时也极度排斥同性感情,所以才会如此表现。当然,这些没必要说出来让谢麒麟这个单纯的小白添堵。看着谢麒麟眉飞色舞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击他。
“那就好,他上研究生的城市好像有产业,我回家跟老头子说一下申请外派。啊啊,前途美好,道路宽广~”说罢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山歌。
徐皓有些羡慕谢麒麟的简单,但是如果自己也是这性格,估计跟林飞功德圆满的那一天也就遥遥无期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徐皓没干什么事儿~我是薛书的亲妈~林飞果然是捡来的吧~
☆、独居是XX的温床?
送走了最后走的薛书和死皮赖脸要跟着美其名曰“相见恨晚”的谢麒麟后,林飞回到了出门前还热闹异常的蜗居,原本略显拥挤的小家在此刻看来甚至有些空旷了。叹了口气,林飞收拾心情赶到公司,不能因为有个好上司就真接受得理所当然,林飞还牢牢记得要努力工作,好好表现以报答某人的知遇之恩。
从办公室的透明玻璃看到林飞来上班,徐皓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吃惊,果然是个认真踏实的好助理啊……真是……越来越合自己的胃口啊……
林飞将文件送进去给徐皓签字,站在办公桌对面等待时,徐皓随口说道:“林飞,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幻听了吧……领导头都没抬,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嗯!听错了!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林飞的回答,徐皓抬头问:“排斥吗?”
苍天!真的不是幻听!但是在办公室跟领导谈论这个问题是不是太诡异了?难不成领导他是???不敢往下想,看到徐皓不再看文件而是直直地看着自己,于是用略显干涩的声音回答:“不排斥,我觉得两个人互相喜欢就好……不过,徐哥你……”还是将心中的疑问硬生生地压下了,毕竟这问题问出来后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是不可预知的。
知道林飞想要问什么,对于他最终没有往下问的行为有庆幸但同时也有些小遗憾,庆幸自己不用那么快让林飞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但也遗憾不能趁机告诉林飞自己的取向,小助理还是过于心软了,不过在润地扑腾一段时间估计就会成长了,毕竟国企都是深水潭子。“没什么,薛书是你哥们,谢麒麟是我的好兄弟,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谢麒麟喜欢薛书,而据我观察,薛书不是异性恋。其他没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忙吧。”把签字的文件交给林飞,看着他茫然地接过,转身,口中还喃喃:“麒麟……喜欢……薛书???”打击到小助理了?是不是一下子丢的炸弹太大了?不过某人心中毫无愧疚感。
回到座位后,林飞彻底风中凌乱了,深深怀疑刚才是不是出现了严重的幻觉,但是手中的文件上“徐皓”两个字容不得他怀疑。要不要跟薛书说?但是跟他说什么?林飞纠结得脑仁疼,在润地第二次感觉脑细胞不够用。
浑浑噩噩地熬到下班时间,但是合约管理部全体“自愿”加班,为何是自愿?因为公司制度规定,加班有加班费,但是要填加班单,而且加班单要层层审批直到公司老总,如此坑爹的规定对于林飞这种熟知《劳动法》、《劳动合同法》的员工而言真是欲哭无泪,理论跟实际永远是平行线,也许偶尔会脱轨交叉,但仅仅是偶尔,大部分时候还是各行其道。要做成本控制表月表、季度表、半年表、年表,林飞不明白这种成本风险控制是靠不厌其烦地重复表格能获得成效的吗?但是,大家都在统计数据、制作表格,所以林飞只能陪着加班,等大家完成后汇总发邮件给其他部门领导并抄送老总,又得开会了。大公司平时的运作似乎都是在各种表格、各种决策会和各种部门工作例会中进行,徐皓带着全体同事整整加班一周后终于完成了繁琐的各种表格,于是提出下班后部门活动,算是给犒劳大伙儿。
润地的酒文化源远流长,身为润地的一份子,饭桌特指酒桌。既然是犒劳,作为部门经理,徐皓自然身先士卒,每人敬一杯,不亦乐乎。林飞看着大伙儿跟喝白开水一样在喝白酒,只有几位女同胞在喝椰汁,自己实在没脸加入椰汁队伍,只能卯足了劲应付杯中源源不断的酒。润地员工的酒量跟职位成正比,所以散席时,徐皓只是微醺,被风一吹顿时倍感清醒;傅工、邱寒步子稍微有些晃,不过还算清醒;李宾虽说这一年多酒量突飞猛进,但是前辈们的关照下还是光荣地挂了,在洗手间大吐特吐后被陈姐和邱寒搀着走S型;而林飞,彻底沦落成烂泥状,大有不睡到海枯石烂不罢休的气势。徐皓将林飞半架在自己身上,看着所有人都打的回去后无奈地看着不知不觉已调成树袋熊模式的小助理,明明没有酒量却偏偏很有酒胆,在酒桌上也忒实在了,不知道挡酒,人家敬酒就照单全收,不挂才怪,看来,以后要教他的东西还很多啊。
打的送林飞回到他的蜗居,庆幸当初是自己帮他找的房子,一室一厅,时间已晚,打着照顾下属的名义,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宿……咳,是照顾醉酒的同事。
第二天一早,林飞再次因为宿醉而躺在床上哼哼,身上还有很大的酒味,不知是谁送自己回来的,全无印象。
“醒了?起来喝点蜂蜜水吧。”听到了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声音,林飞条件反射一般坐起来,又头重脚轻地摔倒在床上。徐皓轻轻扶起林飞,让他半靠在床头,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他。
“徐哥,你照顾了我一整晚?”看到徐皓眼下有淡淡的阴影,可见自己把人家折腾得够呛。
“没有,你喝醉了挺安静的,不吵不闹,是我自己对陌生的环境不习惯所以才没睡好。”的确,林飞醉酒后的表现十分乖巧,不吵不闹就睡觉,连跟他睡在一张床上的借口都没有,只能在沙发上窝了一夜。
“幸好……徐哥,你赶紧补个眠吧,我去买早饭。”说完就扑腾着准备起床,顿时天旋地转,五官扭曲得跟苦瓜一样。
“行了,别瞎折腾了,我煮了粥,不嫌弃的话将就着吃点?”这孩子的宿醉反应怎么就这么喜感呢?某人面带微笑,内心想法却十分无良。
“不介意不介意!这厨房的用具都是原来就有的,从来没用过啊!徐哥你能再万能一点不?”崇拜之情有如黄河之水,泛滥~泛滥~
“行了,你这表情都让我以为自己煮的是满汉全席了,先洗漱一下,我给你端进来。”说完也不等林飞拒绝就往厨房走。
等徐皓端着清粥小菜回来,看到的就是林飞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墙慢慢挪动的样子,这副样子看着怎么那么像被人干完某些不和谐事宜的后遗症呢?
林飞好不容易挪回床上,原本全无食欲的他看到简单的鸡丝葱花粥和香菇青菜后居然食指大动,很快就解决了一碗,意犹未尽地看着徐皓:“徐哥,你吃了不?”
“还要?”眼前的小助理无意识地端着空碗,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眼睛,像是一只温驯的大型犬。徐皓心中好笑,摸摸林飞毛茸茸的大脑袋,“我已经吃过了,锅里还有很多,但是你不能多吃,最多再吃一碗,不然胃会不舒服。”
“嗯嗯,徐哥真好!”虽然可惜只有一碗,但是好歹还能吃一碗,林飞果然很容易满足。
又被发好人卡了……其实自己真的不是个好人啊……哎,原本就少得可怜的愧疚感在看到林飞低头乖乖啃青菜的样子后就彻底灰飞烟灭了。
安顿好林飞,徐皓拿上公事包准备上班:“林飞,你今天休息吧,我帮你请假,但是下不为例,润地都是一帮子泡在酒缸里的人,虽无恶意,但是你得学会挡酒推酒,不然吃亏的是自个儿的身体。”难得语重心长地劝诫,醉酒的可爱样子还是要尽量避免公诸于众,万一不小心被别人觊觎就不好了。
“嗯,谢谢徐哥,以后我会注意的。”有这么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