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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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掌之上-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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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个转弯口后,前面的路宽敞了起来,原本一径到底的小巷变成了三条岔路,呈现一个“品”字形。岔路交接的中间是块很大的平地,地上驾满了竹竿,这附近几户人家的衣服裤子全都晾在上面,堵地路都有些看不清。
  姜别撩开了一件衣服,回头示意清河跟上。
  清河提了裤脚,跟在他背后走过去。
  穿梭在层层衣服里,耳边的风声似乎静了点。
  忽然,姜别蓦然转身,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双眼睁地老大,却见他一指竖在唇上,轻轻摇了摇头。
  “砰——”沉闷的响声在耳边响起。
  子弹划破空气,打穿了旁边的一架竹竿。衣架一角轰然倒塌,带着倒下一片衣服。清河头上盖了两件,呼吸都滞住了。
  她不敢出声,恐惧像跗骨之蛆般爬满她的心头。
  姜别抱住她,就地一滚,神色凝重,迅速拔出了腰后别着的枪,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清河咬住牙,却没有反驳他。
  枪声在耳边又响了一阵。
  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十。保护

  过了有一会儿,脚步声才从小巷尽头传来,听着依约是两个人。
  近了点——是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头上套着丝袜,手里还提着巴雷特m107a1狙击步枪。高个子在前面,利落的一脚,踢开地上倒落的一个衣架,矮个子用抢瞄准地上的衣物,和他一起逐步搜寻。
  地上的衣架渐次被踢到一旁,衣服也被撩到一边,底下却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不可能的,人呢?操他妈的!”矮个子狠狠踹在墙上。
  高个子冷冷地看他,“回去再说,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不然,不止我们三个有麻烦,那边的哥们也会被牵连。”
  “这么严重?”
  “废话!”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背影也消失在小巷尽头。
  狭窄的巷道上方,姜别抱着清河,双手双脚撑在两面墙壁之前,额头都慢慢淌下冷汗。等了有一会儿,确定那两个人真的走远了,他才带着她跳了下去。
  “你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清河担忧地查看他的左臂。
  靠近肩膀的地方,破了一个洞,黑血汩汩涌出,染红了里面的白衬衫。刚才她太怕了,所以没理清,现在才发现他的手臂上中了两枪。因为用力撑在墙面上,鲜血流地更快了。
  清河撕下裙子的一脚,帮他暂时包扎了一下止血,“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姜别也是这么想的。
  一般的小诊所不敢接这种生意,也没有好的设施,去了大诊所,事情肯定又复杂起来。刚才那两个人的话她可都听在耳里,他们是冲着她来的,清河正是为难,姜别道,“回我那儿吧,有医疗的器具。只是医生”
  “你信得过我吗?”
  姜别有些奇异地看着她。
  清河微微一笑,驻定地说,“我会的!”
  回了别墅,沈淮已经回去了。清河把他扶到房间里,取出他指定的医药箱,把子弹取了出来。上一次给那个矮个子匪徒取子弹的时候,她说了谎,其实她学过较久的医术。虽然这些年一直很少用到,底子还在。不在那么紧张的环境里,只是一会儿功夫,子弹就取了出来。
  认真地给他处理了一下,清河叮嘱道,“这几天不要碰水。”
  “谢谢。”
  “谢什么,是你救了我。”清河会心一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给她的印象挺冷淡的,十足的一个严谨军官。现在看来,他倒是挺亲和的,至少不会让人有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冒犯一下,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姜别想了想,为了她的安危,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那两个男人,就是那天逃离的匪徒中的其中两个。”清河记得他们的身高和声音。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出来杀她——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清河说。
  姜别想了想,慢慢分析道,“这说明你身上有他们忌惮的东西。很有可能,你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掌握着威胁他们的证据。”
  “可是我不认识他们啊,那天,他们也戴着头套,我根本就没看清他们的样子。”
  姜别说,“你再仔细想想,那天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清河皱眉深思,想了会儿,脑袋里还是一团乱麻,她伸手敲了敲头。姜别忙拦住她,“好了好了,慢慢想吧,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他们。只是,你不能再一个人回去住了,太危险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暂住在我这里。”
  “那太麻烦了吧。”她低下头,双手交握到一起。
  姜别道,“不麻烦,你是重要证人,我也有义务保护你。只是,这几天我还要去警局,你要自己照顾自己。过几天,我会找个朋友来,让他保护你。在这之前,你最好还是不要出门,免得发生意外。”
  清河想了想,还是应下来。
  “你先在这儿坐一下,晚上我让李嫂帮你整出房间。”姜别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帮她掖好了门。
  清河靠在床头,望着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发呆。
  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清河拿起来,看到号码就不想接了。过了很久,电话还在执拗不断地响着,清河只好接通,“喂——”
  “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电话那头是个严厉的女声,听着已经上了年纪。
  清河顿了一下,“姑姑。”
  “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你这么久都在外面,我很担心你啊!外面很危险,你知道吗”宋丽霞的声音很严厉。
  “姑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想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从小到大,你让我学琴,学画,学种种种种,我都听你的。但是现在,你连我的终身大事都要把持吗?我和那个人根本没见过面,你让我们怎么相处?”
  “对方家世很好,人品也好,也有能力。要不是他父母年轻时和姑姑是好朋友,你以为这种好事轮得到你吗?”
  “什么好事?我不要!”
  “你不要也得要!”宋丽霞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清河忍着气愤,平息了很久,才心平气和地说,“姑姑,我们家已经落魄了,不再是当年的宋家了,你接受现实好吗?我嫁入豪门又能怎么样?门不当户不对的,以后只会受人白眼,根本就不会幸福的。你以为这样会很有面子吗?人家只会嘲笑我们。”
  “够了!你给我闭嘴!”宋丽霞喝道,“你到底回不回来?”
  清河忍无可忍,掐了电话。
  过了会儿,电话又响了。
  连着这么关了几次,电话还是孜孜不倦地响着。清河实在受不了,抓起手机就砸到地上,抱着头缩到床里。
  眼泪顺着指缝间淌下来,她尽量不发出声音,哭得很压抑。
  有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清河忙擦了擦眼泪,这时,姜别正好推门进来。看到她的样子,他连忙别过头,“对不起我听到声音,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既然都被看到了,也没必要掩饰了。清河放下手,苦笑了一声,“不好意思的是我,被你看到这么狼狈的时候。”
  姜别走到床边,关了点灯。
  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了,只有稀疏几点月光,透过窗帘渗透进来,把暗红的地板染出一点微微的光亮。
  这样安静和黯淡的氛围里,清河心里那种被窥视到秘密的尴尬终于少了点。虽然她刚才表现地不在乎,心里还是不太好受的。自己的伤疤,总不愿意被人看到。被看到了,除了假装不在乎还能干什么?
  在安静和黑暗中,周遭的一切都变得亲切很多,安全感也会变强。因为这样,即使是面对面,就在旁边,也看不到别人的表情,不用顾虑那么多。
  忍了这么久,清河终于找到一个恰当的时机,心里的委屈都吐了出来。
  “我姑姑催我回去,要我和一个根本没见过面的人结婚。你说,我该怎么办?”
  姜别愣了一下,“我们的遭遇还挺相似的。”
  清河心里很诧异,忍不住回头。
  昏暗的月色中,他的脸颊在阴影里依然柔和,还有种说不出的无奈,伸出手指点了一下腮帮子。
  清河笑了,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有时模糊能拉近人的距离,清河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不要想太多,实在不想听他们的,就敷衍几下,总不要和他们吵架,毕竟是长辈。时间久了,他们也会慢慢理解你的。”姜别犹豫了一下,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表示一点安慰。
  清河心里的气顺畅多了,对他笑了笑,“谢谢你。”
  “不早了,早点睡吧,睡一觉,什么都会过去。”他像个大哥哥一样,摸摸她的头发,帮她铺好了被子,转身走出了门。
  这个晚上,清河终于做了一个好梦。
  第二天,她早早就起来了。
  餐厅里,李嫂早就准备了早餐,挎着篮子出门买菜去了。姜别看到她,微微一笑,端了碗粥给她,“早上吃什么?”
  “就粥吧,清淡点。”
  “总得有点别的吧,粥是吃不饱的。”姜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居然围上了围裙,拿着锅铲,“你吃煎蛋吗?”
  清河一时没有办法适应。
  他不穿军装的时候,其实乌黑的头发,俊秀的面颊,浅淡的笑容——像一个邻家哥哥一样无害亲切。
  清河展颜一笑,重重点头,“爱吃!”
  姜别笑了,进了厨房。
  清河一个人坐在餐桌上,有些百无聊赖,脚跟不由自主地伸出拖鞋,活动了一下脚趾。
  忽然,门铃响了,姜别解下围裙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
  她光裸的脚丫还在空中摇晃,雪白小巧的脚丫没有一丝杂色,指甲也是晶莹剔透的。
  他愣了一下,清河的脸“轰”地一下红了,手忙脚乱地穿上拖鞋,快步向门口跑去。姜别的唇边含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着她一起到了门口。
  门开了。
  一个修长峻拔的少年斜斜地靠在门口平台上的墙壁上,穿了条黑色的高领羊绒衫,灰白碎格子围巾搭在领口,依偎着优美的下颌。头上戴着一顶浅灰色的宽边太阳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明明是很奇怪的打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和谐美。
  他摘下了头上的宽边帽子,阴影里的面颊一下子明亮起来。
  “好久不见。”他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笑着抱住姜别。
  “一彦,好久不见。”姜别也抱住他。
  清河完全愣在原地,仿佛大冬天有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把她淋了个透心凉。她的嘴唇都开始打颤,一种由衷的恐惧从心底生出来。一彦的脑袋就枕在姜别肩上,眼睛弯而狭长,含着说不出道不明的笑意。

  十一。掌控

  “家里是世家友好的关系,所以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一彦。以前在岭北的时候,我就喜欢和一彦比枪法,不过技不如人,总是稍逊一筹。”姜别叹着气,神色到是坦然,“有他保护你,我很放心。”
  不!
  清河多想大声叫出来,她的后背都被冷汗渗透了。
  “老师不舒服吗?”一彦起身到一边,给她倒了杯橙汁,慢慢走到她面前,把杯子递到她面前,“喝点吧。”
  “不不用了,我我不渴。”
  “你的脸色不对啊。”姜别奇道,“清河还是一彦的老师?”
  “是啊。”一彦紧挨着她坐下来,“老师对我很好,一点也不因为我是新生而另眼相待。”
  “那我就放心了。”他起身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警局。”
  清河张开嘴,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彦诡秘的笑容,到了喉咙的话又咽了下去。她捏了捏掌心,一片湿泞泞的。
  “清河,你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清河的笑容很僵硬。
  姜别只当她身体不舒服,安慰了几句就出了门。
  安静。
  客厅里安静地没有一丝声音。
  清河像个机器人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身边就是那个少年,她的肩膀还和他的手臂挨在一起,有种烫人的热度。她多想马上逃开,身子却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一只手绕过她的脖颈,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他的动作有多么轻柔,清河心里就有多么害怕,“你你想怎么样?”
  “这得问你啊。”
  “问我干什么?”
  一彦甫一正色,“如果你不进门时就勾引我,以我的定力,不会这么快就忍不住啊。”他叹息着捏住她的下巴,从指腹轻轻刮着。清河被迫仰头望着他,对上他幽深的眼睛。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老师。”
  这么可笑的借口,清河自己都觉得荒谬。眼前这个少年,是个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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