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难过。
“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告诉我?是不是怕我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
“我问你是谁告诉你的?”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紧张,她缓缓答道,“兆辉,别把我当傻子好吗?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慕,写在你眼里,我天天看,天天读,怎么会不清楚?”说到此她有些酸楚,但很快又笑了,下巴微抬,“你就不怕我告诉我哥我们分手的理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无所谓道,“也许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她一愣。
“我哥他知道?”他点头。
严慈觉得自己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大傻瓜,所有人都在看戏,唯独她一个人在台上自娱自乐的给人耍,这里面有她爱的男人,有她喜欢的嫂嫂还有自己的亲哥哥,她不平,冷冷一笑。
“我爸我妈也知道吗?”这一句话似乎将昏昏欲睡的他瞬间点燃,身子一个直挺,沉声道,“小慈,你可不要乱说话!”好听的她喜欢的声音里面有了些威胁的意味。
她笑了打开车门缓缓下车,她知道了他的软肋在哪里,于是大度的说,“好了,今天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也是。否则我的嘴巴不会听话的。”
一个女人用另外一个女人成功的威胁到了自己爱的男人,虽然可悲,但是成绩斐然。
麦兆辉果然没有再提让她出国,和她分手的事情。
可是,她还是难受。
本来就伤心,愧疚,如今被卓严这么一说,更是难过,喃喃地说了几句对不起,泪珠就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严卓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这几天小脸上都没有个笑,虽然有些埋怨但最多的是心疼,自己妹妹,自己还是清楚的,她绝对不是有意的。
严卓一看她这个样子,当即换了一脸笑容,安抚道,“好了,好了,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呢?哥就是想着你以后长个心眼,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缺心眼傻啊,省的以后被人家卖了还自个在那傻乐!”
严慈破涕为笑,嘟着嘴巴问,“你原谅我啦?”
严卓笑着点头。
只是他不原谅自己,照片的事情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
袁涛依旧没有找到。这让严卓对苏城的能力产生了巨大的怀疑,秘书甚至看到过严总在办公室里隔着电话大吼的样子,没错他和苏城在电话里互吼了好几次,他质疑他的能力,苏城恼羞成怒,不停反驳,最后两人开战。
可是,能怎么样?除了给电信部门做了些贡献以外,真是一无所获。
一个人真的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他急切的想要把事情查清楚,时间对于他来说,太宝贵了。
再次拨通苏城的电话,电话那边的人再次垂头丧气的回答“只查到他是哪里人,到老家去,家里已经没人了,像是好几年没回去了。”苏城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好歹的上过军校,学过侦查,自小又喜欢结帮拉派的,圈子里这几个哥们的事情,只要用得着他出面的基本都是他来解决,但是这次好像真的遇到难题了。
袁涛身边的人是找到了,可是威逼利诱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就是不肯开口。
那几个人严卓也亲自见过,可是只能说,他们的口都太紧了,面对巨额的钱财毫不为动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被人封了口,那人比我们更狠,说要杀他全家!另一种就是对方出的钱比我们更高,但是第二种,我觉得不太可能,我倾向于第一种。”苏城在电话里分析。
是啊,他也知道是这两种可能,可关键这个封人口的人是谁?
“你手上不是有邮件吗?你注意邮件的发出地点了没有?在哪里?”严卓猛然想起自己虽然把照片销毁了,但是快递封皮却还是一直留着,他连忙打电话给秘书,让她确认快递上的地点,但是很遗憾那上面只是很小心的写了个c城新区
线索又断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严卓看看表,围着客厅转了一圈对严慈说“跟么说我来过了”自从他跟梁夏离婚以后,基本上就没敢在跟老头子碰过面,老头子此刻一定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听吉安说前几天还打电话给应雅芸赔礼道歉呢,说是自己生养了个不孝之子愧对纪家,愧对列祖列宗
想起吉安,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梁夏,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浮上了一抹笑容。反正中午也没有地方可去,索性开了车子直奔高速。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他准确无误的出现在纪家的院子里。
那时候梁夏正踮着脚尖踩在小石凳上剪葡萄,因为热,本就白皙的脸此刻白里透红异常好看,鼻翼两侧是晶莹的汗,眉毛微微皱着,但是看上去很开心
没有他,她似乎过得更好
看着她左摇右晃的身子,他一惊,伸手去接,还好是倒在了他的怀里,有惊无险
他紧紧地搂着她,合上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以缓解刚刚的紧张。
梁夏似乎还没有缓过神,吓得也是不清,当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男人时,更是惊讶,平时不怎么利落的人,一个弹跳就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
大眼睛瞪得溜圆,神色紧张带着微微的不安和慌张嘟囔“你你怎么又过来了?”在她的印象里,婚姻关系结束以后,那基本上就是不相往来,就如纪伯伯和陶阿姨一样。
纪伯伯和妈妈结了婚以后,陶阿姨出去每月来看自己的两个孩子,基本是不出现他们的生活里的。
所以离婚之后严卓的频繁出现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严卓的眉毛自然而然的又皱在了一起,不悦的夺过她手里的剪刀“危险不危险啊?你还当你爬那么高干什么?这要是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我不是没摔下来吗?”她不服气的辩解,皱着鼻子,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但是声音却很大,丝毫听不出来她害怕他。
也许是离了婚的原因,他想。
但是这样的发现并不影响他高兴。
“万一摔下来呢?刚刚不是我接着你不就摔下来了?摔到石头凳子上,万一,在被剪刀扎着了怎么办?嗯?不是没有可能!”阳光还是有些大,照的他头疼,眯着眼睛,像是看得了最危险的敌人,越分析就越是后怕,嗓门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最后变成了训斥。
“你吼什么吼?”她昂着脖子,脖颈上的青筋突出,瞪着他,声音不大但是火药味十足,看着他愣住的样子,有微微的低了头。
“我们都离婚了,你管不着。”说着转身就要走。
离了婚,就管不着了?
他无奈的笑,看着她气呼呼的往前走的样子,突然觉得,她若是不怕他,两个人逗逗嘴也是好的。
随即丢了剪刀在石桌上,追了上去。
“谁说离了婚就管不着了?我不是为你好吗,你还给我摔脾气了”
第二十六章 怨恨
应雅芸回到a城之后,日子照样忙碌,经常被学校邀请去开各种各样的讲座,今天也是。吉安因为要照顾陶阿姨,不能天天在这里呆着,只是时不时的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自从那次搬家以后梁夏便感觉到了彼此之间关系微妙的变化,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清楚。
之前每次说起离婚的时候,他都是同意的,唯有这一次,他要她慎重考虑,不过,还好,至少他没有反对。
也开始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各种各样的照片拿回来给她看,两个人一起讨论,哪个更合适些,但最后都是被她调侃够了,他才笑眯眯地收起照片,偶尔幽默一句,“这些人都配不上我”梁夏不屑地抨击他自以为是,他则信誓旦旦的一定要逮到机会报仇雪恨。
两人默契的把关系定位在兄妹:他是爱妹妹的哥哥,她是喜欢哥哥的妹妹。
很疏淡。也很美好。
单纯简单,让他们相处的很快乐。
只是偶尔的从他的眼睛里还可以看出一丝不一样的情感,但很快的,在她捕捉到具体内容之前那丝不一样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掉。
…
梁夏身上穿着夸张的卡通图案的背带裤,让严卓忍俊不禁,跟在她后面哈哈大笑。梁夏想着不回头,就是不回头,赌气的不回头,让他去笑!可是还是回头了,他竟然笑的仰躺在了沙发上,梁夏懊恼的转身上楼,却被他叫住。
“哎,请问你几岁,五岁还是六岁,穿这种衣服!”梁夏心里气,但嘴巴抿了抿还是没有说什么,快速的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回来以后收拾他面前的桌子,声音很小,可是他完完全全的听见了,她说“那我也没幼稚到天天看阿童木”
他听了瞬间石化
脸上成一条黑线,似乎头顶有黑乌鸦飞过
是的,他唯一的不符合成熟男人身份的就是对阿童木很是偏爱。
被她戳到痛处,他干咳了一声,心里盘算着怎么再开口扳回一局。
却被她踢踢脚。
“起来,我要打扫卫生。”
他听话的抬起脚,看着她费力的收拾东西,忍不住又手贱了一回,伸手拉她坐回沙发上。
“阿姨呢?这活不是阿姨干吗?”
他的手还放在她腰上,她脸一红,身子侧了侧。
“你来到底有什么事?我妈不在家。”前几次他过来都说是要找妈妈的,可是她真的不明白,一个前女婿和一个前岳母有什么可聊的,她也曾婉转的跟妈妈说过,“不要让他再来,这样不好”
可是应雅芸不在意,她说你跟他离婚并不代表我们都要和他断绝来往。
应雅芸少有的固执,她实在是拗不过。
他不理会她,接着环着她的腰,手指很轻柔的捏了捏她的腰,道,“你胖了。”梁夏忍无可忍拍掉他的手,转身上楼躲在房间里再也不肯出来。直到他敲门说:“我走了。”这才开了房门。
躲在门旁的严卓看见她探头探脑的样子,笑呵呵的点点她的脑袋。
“我真走了,跟妈说我来过了”下了楼还装模作样的捂着肚子唉声叹气。
“哎,真可怜连午饭都还没吃。”话刚落音表情就来个180度大反转,笑嘻嘻的哼着小曲就出了房门。
梁夏沮丧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离了婚,他反而比以前更亲密了。
严卓每次来后纪家总是要发生点小变化,上次是换了厚厚的新地毯,上上次是请人专门修了花园,这次,他走后第二天家里就来了新阿姨。
这样怪异的离婚后的关系,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离婚对于她来说就是:从此以后,两不相干。
而现在,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他们看起来却更像是闹着别扭的小夫妻
如今看来这段婚姻对她来说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儿戏,也免不了以传统的结局收尾:一个没有爱的男人和一个为了自己所谓的爱而牺牲的女人,终于在无数的争吵过后以异常和平的方式结束这段始终温暖不起来的婚姻。
说实话在幼儿园工作的那段时间,她也曾被温暖的假象迷惑,她不是没有想过,就这样和他平平淡淡的过足一生。
许多人不都是那样的吗?没有爱情也可以维持婚姻
妈妈和纪伯伯之间并没有纪伯伯和陶阿姨那种所谓的爱情,但是,最后陪在纪伯伯身边的却是妈妈。
而陶阿姨和纪伯伯几乎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
也就是从那时候她就觉得,爱情,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弄不好好可以成为互相伤害的利器。
只是,很多时候,看着他的温柔浅笑,还是会忍不住回想起那么多的夜里,他的狰狞,他的冷酷
她这个人很奇怪,对伤痛感知向来是后知后觉,却又能比平常人更加持久的感觉伤痛。
每每那些伤痛快要消失的时候,她会亲自再次揭开它,眼睁睁的看着它们鲜血淋漓,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溃败流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离婚的事情她一直都有顾忌,起先是吉安,后来是纪伯伯,再后来是妈妈。
等到这些人或是离开,或是对她离婚的态度明朗化的时候,她也就没有必要再沉溺亦或是义无反顾的死于这场婚姻的漩涡中。
离婚证书拿到手里的那一刻,她才惊觉在这场婚姻中她除去一身的伤痛什么也没有得到,也没有人因为她心甘情愿的牺牲感到一丝一毫的幸福
也就是那时,她才发现,受伤害的不止她一个。
那些曾经被她当作这场荒唐婚姻存在的理由的人无一例外的都受到了伤害。
但,离婚那天,对于他的那一句保重,真的是真心实意的。
忽略去那些让她难以忘记的伤害,这个男人,不算坏。
看着新来的保姆在房间里忙来忙去的样子,她心里有些郁燥,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他前天来,昨天来,今天来,也许明天还会来,她捂着肚子,感受生命一点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