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没关注过这些,当初走的干脆,就不看关于他们的一切。
“啊什么啊?”
林政先身后过来摸了摸程暖的头发,语气温和:“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服务员倒上热茶,他收回手指,端起茶杯,手指缓缓摩挲杯沿。
程暖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看着他笑了一下,随即耸肩。
“就是现在这样,日复一日,混日子呗。”
林政先看着她的眼睛,表情沉沉。
林政先的五官硬朗,身材高大,靠在椅子上,身上气势压迫,程暖忽然觉得最危险的男人其实是林政先,她看着林政先。
“没怎么注意他们的发展。”
可是林政先却对她的后面一句忽视到底。
“现在这样?我和你这样?”
他的声音低沉响彻在房间了,“不好吗?”
程暖脸顿时烧了起来,她承认自己情商不高。智商也不咋地,在林政先面前,从来都是一面倒的败,根本没扳回局面的可能。
一声脆响,程暖连忙回头。
程程碰翻了杯子,砸在碟子上。
程暖连忙收拾,程程的白开水撒的哪里都是。
一顿饭,吃的不省心。程程再乖巧,也是五岁的孩子。
他的戒备心很强,林政先给他夹的菜一个没动,程暖也有些尴尬,连忙夹过去自个吃了打圆场:“程程饭量很小,吃不完这么多。”
林政先沉沉看了她一眼,表情倒是没多大变化,只是拿公筷给她夹了块鱼肉。
程暖和林政先认识不久,总觉得两人相处有些别扭。
他的自来熟和自己的拘束相映益彰,结果更加明显。
送程暖回去,程程在车上的时候就睡着。
林政先抱孩子到楼上,放在床上,程暖连忙去拉窗帘看屋中设备有没有安全隐患,林政先走到门口说道:“程暖,你先出来。”
林政先站在阳台上,点燃了一根烟静静抽,程暖出来的时候,他抬手示意:“把阳台的门关上。”他眯了眯眼,烟雾萦绕:“屋子里别让进味了,孩子在。”
程暖关上身后的门,阳台还算宽敞。
林政先靠在栏杆上抽烟,他视线落在远处,表情深远。
程暖说:“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政先抬手抖落烟灰,点头:“你说。”
“我没什么优点,快三十的人了还带着孩子,为什么是我?”
程暖笑了,她也走过去手指落在栏杆上,歪头表情认真的看着林政先:“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挺好奇。”
林政先吐出一个烟圈,眯着黑眸看她,半响后开口,声音有些沉哑:“你没那么糟糕。”
他按灭了烟头,抬手示意程暖:“过来,近点。”
程暖不讨厌林政先,也仅仅是不讨厌而已。
她走近仰头看着林政先,渐渐弯起唇笑了起来。
“林先生。”
下一瞬间,程暖就被林政先拉进了怀里。
他的手臂箍着程暖的腰,有力强壮,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文气。他居高临下看着程暖的眼睛,表情沉静,黑眸深邃如夜。
“你不该过那样的苦日子。”
揽着程暖,低下头和她说话,声音低沉悦耳,眸光暗沉。他抬手,宽厚温暖的掌心抚摸程暖的头发,说道。
“你是个好孩子,苦一阵子是教训,总不能苦一辈子。”
她太固执,太纯粹,对任何事物都执着。
因此,她才被困在自己规划的圈子里,举步维艰。
林政先声音很沉,仿佛叹气。“程暖,别想太多。”
程暖第一次被林政先亲额头,她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如今陷入他的怀抱,林政先取了眼镜,黑眸锐利,她突然有些害怕。她活了这么多年,唯一有过亲近的男人就是陆子扬,从来没有之外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甚至有些怪异,这个陌生男人抱着他。
林政先身上有着淡淡烟草味道,程暖的下巴抵在他的胸肌上。林政先手指干燥,缓缓抚摸着程暖的脸颊,程暖不知道要躲开,还是该迎合。
前者不能,后者不想。
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程暖不可能这么快接纳。
“程暖,你认为我们的关系是什么?”
程暖抬头看着他,他的下巴坚毅。
“林政先。”
这是程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抿了抿唇,推开林政先,两人对视,她咬了咬牙,几乎是调度了全部的勇气:“等我调整好情绪,可以吗?我现在无法接受。”
林政先眯着眼睛,沉沉看着程暖许久。他一直没说话,沉默逼仄。
程暖紧紧捏着手指,她觉得自己好像有做错了什么,刚要抬头解释什么,就撞入林政先深沉的眸光中,他的声音很轻:
“程暖,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程暖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
林政先眉头紧蹙,语气渐渐重了。
“我从不强迫女人。”他的声音低沉,砸在程暖的心脏上:“我只是想和你谈谈程程的教育问题,程暖。对我,你大可以收起戒备心。”
第四十一章
程暖在家陪了两天程程;他恢复的很好。七点送程程到校车上,然后坐地铁到位于市区的地税局,程暖第一次听到林政先说这个地方;也是楞了一下。
说句难听的,她搭上林政先也就是为了抱大腿。
没什么好遮掩;她如果现在有能力让程程过的更好;决计不会求任何一个人。
林政先说的也云清风淡:去面试看看;不合适再找。
程暖穿着整齐的职业装;半高跟皮鞋;头发梳的整齐,难得还画了妆。
进了门报上名字,然后一个接待的把她带到个办公室:“你稍等,主任马上就过来。”
程暖道谢;然后那个人走了。
不大的办公室,除了她坐的沙发就是办公桌了,有绿色植物。
她等了大约五分钟,门被推开,一个胖胖的男人映入眼帘,他表情温和,冲着程暖笑,语气和蔼:
“面试?”
程暖连忙站起来,从包中掏出简历递过去,恭敬道:“你好,这是我的简历。”
那男人摆手示意,说道:“坐坐,别客气。我姓魏,叫我魏主任就行。”
“魏主任你好,我叫程暖。”
“程暖啊。”
地税局能塞进来人不容易,突然接到通知,这魏主任也是一惊。多大的人物?简历就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好看,主要是这个人。不过这人?魏主任看了半响也没发现有什么闪光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面相比实际年龄要小,气质干净。
魏主任低头看简历,程暖正经危坐。
又过了有两分钟,魏主任站起来,把简历放在桌子上,敛起笑,认真道:“情况是这样,试用期三个月,底薪四千五,你看如果合适的话,明天早上八点到局里上班就行。”
程暖知道什么个情况,笑着向魏主任道了谢,然后说道:“能不能问问具体负责什么工作?”
其实那个岗位都不缺人,地税局一向是难进的铁饭碗,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会舍得挪出来个坑呢?
“你之前不是做过文秘工作?”
程暖那份工作只做了两个月,还是很多年前,她点了点头。
“这一份工作也是文职,明天你来具体安排,行吧?”
这是上面安插下来的人,只要不坐他的位置,安排到哪里都行!就是光给工资不干活也行,那位来头大啊,越想越觉得地税局被人看重,那么多地方,竟然挑了这边安人。
越想头上的汗越多,难不成是想动谁?
程暖点头致谢,说:“那谢谢你了,再见。”
她转身离去,魏主任自个琢磨了半天没寻出门道来。
程暖走在大街上,她总觉得这些是虚的慌。不管是林政先莫名其妙的垂青,还是这些工作,如今情况,她也就只能骑驴找马,走一步看一步了。
程暖坐公交车到之前送报纸地方,工作之前辞了,今天过来是结算工资。那些人一拖再拖,拖到最后大半个月结了一千的工资。程暖也有些气,在报点不走了。以前程暖刚刚出来工作的时候,遇到这种事都是吃了闷亏,如今混的久了,也有了脾气。
“当初说好的三千五,我工作也卖力,怎么才一千?”
前台是个二十三四的年轻姑娘,脾气也很大,翻了个白眼。
“你别在这里嚷嚷好吗?有问题去找财务。”
程暖要进去找财务,前台那姑娘又拦住了她。
“工资发给你了,你在这里签字。”
虽然差几百块钱也不是很多,可是也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欺负人,程暖没签,说道:“工资发的不对,等问清楚了我再签。”
“那你别想要钱!”
前台小姑娘脾气大的很,把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砸。
“把之前给你的一千还给我。”
程暖的工资怎么可能给她?
“为什么要给你?你还欠我一千呢!”
程暖冷静看着她,试图讲道理:“这件事和你无关,我去找财务。”
话还没说话,包里的电话响了,程暖连忙去掏手机。
亮起来的屏幕上跳动的是名字是陆子扬,程暖看了一会儿,深呼吸,接通:“喂?”
“程暖。”
程暖眼前一闪,那前台小姐直接来抢她手中的包,并且骂骂咧咧:“字都没签,就拿钱你好意思吗?你找财务,她把你工资算清楚了我再把这个钱给你!”
程暖一时不察,直接被推倒在地上,包摔在地板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一地。
能在报社送报纸的女人,能有钱到哪里去?
都是因为生活所迫,做些苦力混口饭吃的可怜人。若是四五十岁的女人,兴许会不要脸面的闹,面前这位自从来到公司就一直闷不吭声,给派什么活也是老老实实的去做。
本分老实,少了工资她大概也不会多说什么,含含糊糊过去就行。
程暖摔的一下有些懵,就见前台小姐只楞了一下,随即就去拿她的钱包。
程暖对着电话那头的陆子扬说:“你等一会。”
她的声音很冷,直接挂断了电话,也没去在意地上的包。然后直接报警了,电话接通,她对着电话那头的接警员说道:“我在X路,有人抢劫。”
前台小姐楞了一下,猛的抬头看过来,有些恼羞成怒指着程暖:“你说什么?”
程暖不搭理她,不管地上的包,直接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照。程暖的手机是老式的,像素两百万,不算很清楚,可是连都照全了。
她的手臂火辣辣的疼,低头看了一眼,手肘被擦破了皮。
“推倒我的是不是你?抢我包的是不是你?”
前台小姐立刻暴怒,脸涨得通红:“你敢诬赖我?”咬牙切齿:“我就让这些都成为事实。”
程暖从头到尾都没怒过,很平静的坐着,看着她目光坦然,音调依旧平缓:“尽管动手,看看你在这个城市还能不能待下去。”
好吧,这句话,程暖是有些狐假虎威。
电话铃又响,程暖皱了下眉,接通:“程暖,你在做什么?”
陆子扬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多大的人了,还和人闹矛盾?”
程暖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臂上渐渐泌出血的地方。
“没有,在结算工资。”程暖不想多提这件事,挺丢人的,连林政先都不知道她还兼职了送报员:“有什么事吗?”
那边沉默了。
程暖也不说话,等他开口。
半响,陆子扬低沉嗓音传入耳中,他说。
“孩子在那家幼儿园?那天他出院,公司有点事就耽误了,我想见见他,也有礼物要送给他。”
陆子扬只口不提那件事。
程暖想了想,孩子爸爸要见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妥,报了地址:“下午你去学校接他吧,程程一定很想见你。”孩子需要爸爸,可是程暖不能因为孩子再一次嫁给陆子扬。
也许她自私,可她有什么错?
为了孩子嫁给陆子扬,结局和六年前一模一样。她的性格有缺陷,陆子扬也有。程暖无法忘掉当年父母的死,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破产车祸程暖被送入精神病院,这是一连串发生的。母亲怀孕这件事,别人可能不知道,程暖却清楚,所以后来陆子扬和她说父母是自杀,程暖怎么会信?她一直期盼着再有一个孩子,母亲的性格她不可能舍弃孩子。父母都是想的很开的人,破产又如何?人还活着有两只手,能饿死了?
这是爸爸经常说的一句话,程暖坚信,他们都不可能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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