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付出得不到相应的报酬,我都知道这是亏本的买卖,爷爷是生意人,应该还不会糊涂到这种程度吧?”
柳爷爷仰起头,看着孙女站在那里,灯光下,她的脸显得有些不真切,两只眼睛里散发着莫名的光芒,和平时淡然的她有了很大区别。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也和往日不同了。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爷爷”菡瑾错愕,“你这是干什么?”
柳爷爷并不理会她的问题,不回答,只是敛起了笑容,说道:“小瑾说得对,爷爷自然是不会做这些无用功的。报纸的事情,也是我和你幸村爷爷在推波助澜。我有我的目的,你幸村爷爷有你幸村爷爷的目的。我是为了考验考验你和景吾,而他,也是为了试炼他们家精市。”
“我和景吾?”菡瑾眨着眼睛,捂嘴笑了起来,“那爷爷不必担心了,景吾虽然看了那些报纸,我们两却没有生出嫌隙来。”
柳爷爷摇头:“我可没那个闲工夫来试你们小孩子的感情,老头子我,对这些情啊爱的,可没你们这些年轻人上心。我所说的考验和试炼,是其他方面的。比如说,这些新闻媒体,对柳家和幸村家的事情还会不停地报导,我和你幸村爷爷还是会帮忙推一下,只是不知道,你们特别是景吾和精市,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菡瑾的心一沉,暗道一声不好,急急匆匆道:“爷爷的意思是,你和幸村爷爷要同时跟景吾作对,让他一个人对付你们两个人?”
“呵呵,原来也没这么打算,还有一个幸村家的精市的,不过,”柳爷爷笑了起来,紧蹙的眉头一松,“只是精市这病生得实在是太凑巧了,你幸村爷爷那边,肯定是没这个意思了,倒是苦了迹部家这小子了。看他平时那样子,能力挺强,只要他能度过这一劫,我绝对不会再刁难他。”
“爷爷你说得倒是挺轻巧,”菡瑾苦笑,心下忐忑起来,“你这游戏的前提,肯定是不让迹部爷爷帮助他,你们两个人对付他一个,光是人数上,他就输了。”
“小瑾顾虑太多了,”柳爷爷轻笑,“这接不接受,是他的事情。至于你说的以多欺少的问题,你也不要担心了,我会拿捏好分寸的。”
菡瑾起身告辞。
行过礼之后,说:“既然爷爷已经计划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本来我也只是想问我们家和幸村家的事情,现在得到了安心的答案,我也就知足了。景吾的事情,你还是当面跟他和迹部爷爷说吧。”
“嗯,这话怎么说?”为何会无端扯上迹部家那个糟老头子。
“景吾跟我说,过几天,迹部爷爷会和他一起来看你。”
回到住处时,已经很晚了。
早川奶奶给她的房间留了灯,进了院子,也有些光,不会漆黑不见五指。
雨刚刚停,空气里带着些泥土的清香,混着隐隐约约的花香,闻起来有一种很澄澈的味道。
菡瑾心里有事,眼睛看着前方,却走神了。
冷不丁见廊下背光处有影子晃了一晃,她被吓了一跳,责问的话脱口而出:“谁在那里?”
迹部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到了院子里。
“景吾,是你啊!”菡瑾看清他的脸,才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埋怨,“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找我有事?”
“看雨停了,出来转转的,”迹部拉过她的手,握在手中,“走着走着就到你院里来了。早川奶奶说,你去找柳爷爷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菡瑾的手有些凉,小小的,一下子就被迹部的大掌包裹起来了,她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嘴角露出了满足的笑意:“就跟爷爷说了几句话,他老是岔开话题,所以我就挑重点问了他几句话。”
“哦。”迹部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也只是淡淡地说,“大概是明天下午,爷爷会过来,拜访柳爷爷。”
菡瑾点点头,抬起头,看见迹部温柔的眼神,突然想到了爷爷的那些话,心里有些怅然,呆呆地叫出了声:“景吾”
“嗯?”
“你要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菡瑾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覆在了迹部手上,“可能我帮不上忙,但是我不会离开你的。”
菡瑾的眼睛,在室内透出的微光的映射下,闪着自信的光芒。
迹部知道,菡瑾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但是,这个时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是高兴和感动多过担忧的。
菡瑾在睡觉之前,接到了千叶的电话。
手机不停地震着,她从床上爬起来,拉开了床头的灯,下意识地看向屋子里挂钟上的时间,已经要11点了。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喂,我是柳菡瑾,你是千叶表姐吗?”
“菡瑾,是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千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带着些许哭腔,“我没有偷东西,她们冤枉我我不敢回家怕你们都不相信我”
菡瑾听着有些难受,樱井千叶纵然是任性了一点,做事情从来不考虑后果,却没见她有过这副表情,要哭不哭的,听着更让人不放心。她不由得劝道:“表姐你在说什么?我们自然都是相信你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不先跟家里说一声,要不是早上接到你们教导主任的电话,我们都不知道你离校出走了”
“菡瑾,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真的没偷东西,谢谢你们相信我,”千叶说完这些,又压低了声音,“我当时特别害怕,主任把我关在了一间空宿舍里,说是人赃并获,还有好几个人作证,天亮了就把我送到警察局去那几个作证的,和那个陷害我的是一伙的,我觉得逃不掉了,所以才趁着她们给我送饭的时候,逃出去了。我不敢回家,怕警察找到家里来,也不敢打电话给浩志,怕他看不起我”
那真不是宫本浩志把千叶藏起来了?菡瑾皱起了眉头:“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千叶吞吞吐吐了一阵子,才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在什么地方,“我在浩志家是浩志的妹妹,小惠把我藏起来的。”
“小惠?”菡瑾脑子里浮现出了上次去宫本家时,在院子里见到的那个奇怪的小女孩,有一些事情明朗起来,记得当时,那个女孩子说讨厌她和宫本交往的时候,说过一个名字,那个名字发音是有些像“千叶”,时间太久,她已经记不起来了。
那头的樱井千叶却不知道菡瑾在想些什么,以为她是不清楚小惠是谁,怕她担心,连忙解释道:“菡瑾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安全,小惠是浩志的妹妹,叫宫本惠,以前在美了时,她经常到我家来玩,我们虽然年纪相差很多,但是关系很好。她不会把我交给警察的”
“姐姐,宫本惠毕竟还是个孩子,她今年应该不超过10岁吧?”菡瑾对这个表姐有些无语了,再怎么着,也不能把自己托给一个小孩子,现在没出事还好,要是到时候有个好歹,追究起来,一个7、8岁的小孩子能担什么责任,“她把你藏起来了,藏在她家?她家人知道吗?”
“这个小惠今年8岁了”千叶在那头吱吱呜呜,“她们关我的时候收走了我的手机,幸亏我机灵,把还有一只藏到了衣服夹层里,我打电话去浩志家,电话是小惠接的我们两商量好了,好不容易才想到了这个主意她给我在酒店找了一间房间,登记的是别人的名字,让我住在里面。”
这可真是这么大一件事,就让一个孩子牵着走了。
菡瑾叹了口气,问道:“你现在是住在酒店了?哪一家?”
“昨天住的是酒店今天今天”千叶一咬牙,索性一次□代了清楚,“今天小惠和我去你们冰帝,找老师商量转学的事情,一不小心被、被浩志抓住了我现在在他家”
雨下下停停,到了凌晨时分,菡瑾被打雷声吵醒之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小眯了一会儿。
早上,她起得有些迟了,到餐厅时,大家早饭已经快吃完了。
菡瑾匆匆跟大家打过招呼,吃了一些东西,见迹部景吾放下了碗筷,她也跟着放了下来,抬起头,说:“景吾,我今天有点事,上午不能去学校了,你帮我请一下假。”
迹部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你身体不舒服?”
“那倒不是,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菡瑾愣了愣,笑道,“昨晚接到千叶表姐的电话了,她在学校出了点事情,离校出走之后,就藏到了宫本家,现在吓得不敢回来见爷爷,让我去接她。”
“去宫本家?”迹部对这个姓氏没好感。
“没事的,”菡瑾安慰他,“千叶表姐在那里的,接了她就走。”
这次去宫本家,没有上次那么兴师动众了。
车子在主宅门口停下,菡瑾推开车门,就看见了宫本浩志那头金灿灿的头发,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菡瑾朝他点了点头:“宫本君,打搅了。”
“哪里,”宫本浩志的脸色比起平时,略显凝重,声音也有些沉闷,“是我妹妹太不懂事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宫本家很大,菡瑾跟在宫本浩志往楼上走。
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闪闪发光的地板。菡瑾的脚踩在楼梯上,虽然她已经极力放慢脚步,声音却还是很大。
这个地方,给她唯一的感觉就是,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就怕一不小心喘得极了,会听见回声。
屋子装饰得太漂亮太精致了,反而让人觉得特别压抑。
宫本浩志领着她在2楼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他轻轻地叩了几下门,就随意地推开了。
他侧过身,作了个“请”的姿势,菡瑾笑了笑,走了几步,先行踏进了房间。
这似乎是一间小孩子的玩具房,厚厚的羊毛地毯,玩具扔得到处都是,大多是那些动物形状的毛绒玩具,有的要和人差不多高。
菡瑾在这些毛茸茸的东西里搜寻了好几圈,都没看见人影,于是,转过身,狐疑地看向身后的宫本。
“小惠,千叶,”宫本浩志淡淡地叫着这两个人的名字,眼神里透出一丝无奈,“我看见你们了,出来吧。”
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不见一丝动静。
宫本冷哼一声,气愤道:“既然都不在,那还是算了吧。我找管家来把这间房间给锁了。省的开在这里,让人看了心烦”
宫本往里面跨了一大步,“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声才响,从一个一米多高的大熊后头就闪出一个小女孩来,扎着一个马尾辫,嘴里还嘟囔着:“千叶姐姐,快点出来,这个坏哥哥要去找人把我们锁起来哥哥,你不是”
千叶从一堆玩具里爬起来,抱怨道:“小惠你在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吓唬浩志的吗?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才一会会,就穿帮”
她从玩具堆上跳下来,正好蹦到了菡瑾面前。
她没想到会见到菡瑾,这时候,突然回过神来,不由得“啊”了一声。
眼见千叶慌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菡瑾不禁莞尔,原本的怒气也跑了一大半。
她状似无意地瞟了千叶一眼,勾了勾唇角,道:“表姐,我们先回去吧,爷爷在家里也急坏了。”
菡瑾伸出了手,去拉千叶,没想到,宫本惠却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一把隔开了她的手,冲着她大喊大叫起来:“怎么又是你,你们柳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人,上次撞伤了人,这次又把千叶姐姐赶了出来,真是太没人性了。”
“小惠”千叶看看菡瑾,连忙蹲下来捂住了宫本惠的嘴,说,“爷爷和菡瑾都没有赶我,是我怕惹麻烦,才偷偷打电话给你们,想让你们帮忙的小惠,你不能冤枉人。”
菡瑾不想跟小孩子计较,瞥了她几眼,对身边的宫本浩志说:“宫本君,你妹妹今年有8岁了吧?”
宫本一愣,对菡瑾的这个问题有些不明所以:“是的,准确的说,已经8岁多了,再过两个月,就要过9岁生日了。”
“啊,原来快9岁了,看着人有些小,我一直以为不到8岁的。”菡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淡淡地说,“既然这么大了,说话什么的,也该差不多一点。宫本君,你说呢?”
宫本惠挣开了千叶,气鼓鼓地站在那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地瞪着菡瑾。
菡瑾不以为意,她那些话,本来就是为了敲打敲打宫本浩志才说的,顺便告诉他,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无知和年龄不是随便指责谩骂人的借口。
“小惠,对客人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
这不是宫本浩志的声音,菡瑾顺着声音转身往门口看去,刚好看见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正坐在轮椅上,一脸关切地看着宫本惠。
轮椅二十几岁
菡瑾叹气,她就知道,这绝对是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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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筵无好筵会无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