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最亲密的人。
朋友、兄长、父亲,甚至凌驾这一切……
一切都将遵从我的意愿。
◆◇◆
折断天使的翅膀是一件残忍的事情,而塞勒斯汀公爵并不愿意这么干。他只能温柔小心地将那双羽翼染上黑暗的墨渍,好让最后得以丰收甜美的果实,亲吻那嫣红的嘴唇,将那孩子完整地纳入怀中。
这并不是游戏。
没有一个高贵的血族,会用美妙的言语、满嘴谎言地欺骗孩子。
也不会有吸血鬼,会因为一个孩子的央求,在炽热的烈阳下活动,打乱作息——这很重要,睡眠,人类需要,就算是吸血僵尸也无法避免。但是他们不一定睡在棺材里,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好与阳光彻底地阻隔开来。
艾维斯摩尔露出了本性,调皮、好玩,充满了活力、精神……可爱,以及迷人。
公爵就算是进入沉睡,他的意识仿佛也跟着他的黑发少年。艾维斯摩尔在温暖的阳光下奔跑,他认识了许多朋友,和莰波娜的孩子玩乐、闯祸——除了掀开女士的裙子。这并不需要担心,尽管他热爱外头的一切,在傍晚之前,他仍旧会回到庄园里。
公爵负手站在窗前,他沉默地看着他的男孩从外头归来,他的眼里映着血红色的夕阳,还有艾维斯摩尔的身影……
入夜的时候,公爵会将他的少年安稳地放在床上,很多时候,他们会躺在一块儿。艾维斯摩尔有许多新奇的小故事,他会说个不停,直到公爵对他说:“很晚了,孩子。”
“你会睡在这儿么?大人。”艾维斯摩尔眨眨眼,他希望公爵留下来。
“我会的。”公爵亲吻他的眼睛,那像是两把小扇子的双眼,总是能迷惑他、使他心软。
“我不会离开,我保证。”
艾维斯摩尔抱着微笑入眠,他和公爵十指交握。
他们无比地亲密,像是最好的朋友、关系良好的兄弟、亲密的父子……直到公爵在夜里轻轻地抚摸那姣好的红唇,那像是丘比特的粉色弓箭。美好的形状,充满了诱惑力,味道比血液还要诱人、香甜。
令人渴望。
当公爵尝过那双唇的味道之后,他清楚地明白,他无法抗拒这一切,如同他们对血液的追求。
这是一种奇妙的变化。
柏金的公爵们都是一些天生疯狂的怪物,他们也许受到了神的惩罚,时常会爱上一些不该爱的人,而且在最后总是得不到回应。
不过这样的规则对血族而言无法造成约束,他们已经背弃了神,不受到伦理的束缚。他们也许疯狂地满足自己对血液的饱足感,也许将这样的渴望转移到性 爱上,没有谁可以例外。在这一部分,他们回归了野性的自由,按照自己最原始的需求寻找适合的伴侣,可以是血缘相连的亲人,而他们也可以互相抢夺伴侣,就像是争夺领地,强者能拥有一切。
艾维斯摩尔依旧能成长,他完全像个人类,表现上看起来是这样。
不过,没有人能忽视一些诡异的变化。
公爵掀开了艾维斯摩尔的袖子,那藏在衣服下的手臂,是灼伤的痕迹,并没有很糟糕,不过能使人感受到疼痛。
老奥纳走了过来,她的脸色有些变化。“艾薇儿,拿点草药过来。”她赶紧叫唤着。
“噢,我不需要,老奥纳。”艾维斯摩尔要把手抽回来,但是公爵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静默地仰视着公爵,过了一会儿,才小心地问:“……我是怎么了么?大人。”
“那是因为阳光太强烈了,孩子。不要担心,这没什么。”
老奥纳走了过来,她俯下身,在艾维斯摩尔的身旁坐下来,抬起他的另一只灼伤的手,好为他抹些草药。
艾维斯摩尔不喜欢那样的味道,他的脸皱了起来,
老奥纳一直告诉黑发少年,那并没有什么。但是公爵的表情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他看起来心事重重,就连艾维斯摩尔讲故事的时候,他都无法专心。
在艾维斯摩尔一睡下,他马上抽身离开。
公爵快步地走出了房间,他的速度惊人,那感觉就像是刮起一阵强风,走廊上完全看不出有人走过的痕迹。他的发丝飞扬,眸子随着他快速的步伐开始有些变化,双手慢慢地长出锐利的黑色指甲。
他走进了庄园里的藏书室,但是他必定无法从那里找到任何解答。
这令公爵愤怒,他将架上珍贵的书籍掼到地上,无情地践踏它们,冷漠地看着它们自燃,烧成灰烬。
“公爵大人……”
老奥纳走了过来,但是在公爵回过头的时候,她没有再前进。公爵的模样,令她止住了脚步。
“不该是这样。”公爵语气低沉地说:“老奥纳,不该是这样……之前完全没有这样的例子!”
“噢,大人……”
公爵在房内踱步,然后慢慢地把手按在古老的桌案上,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还太快了……老奥纳。这还太早了!”
“公爵,听我说……”
“艾维斯摩尔根本不能立即变化!他无法承受!他不能在这时候变成血族,那他永远无法成长,他还没有任何准备,他还不能接受和我一起共驻永恒!”
老奥纳手里的煤油灯滑落,她慌张地走向她尊贵的大人,阻止他继续嘶吼下去。
“不!大人,也许不是这样……不会是这样,他只喝了几滴血,不会这么糟糕,大人……”
“但是他的体质在慢慢地改变。”公爵垂着头,他对着他忠诚的仆人低声说:“变化已经开始……我们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时间,他总有一天会发现,我做了什么。他会发现这一切,我最不愿意让他知道的一切!”
公爵渐渐地往后退,他看着老奥纳,目光慢慢地转移。他从窗口的玻璃看到了自己模糊的倒影——尖牙、红眼、以及邪恶的银发。
“老奥纳,他属于光明。老奥纳,你看到在阳光下的艾维斯摩尔了么?”
公爵回过头,他用充满了珍惜和眷恋的语气,小心地轻语:“……那是天使。”
老奥纳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她的双手紧紧交握。
她注视着自己深爱的大人,闭着眼吸了一口气,哽咽地垂下头。
就在那时候,远处的尖叫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那是谁?!”老奥纳低声发出了惊呼。
公爵拧起了眉,他的脸色忽然有些改变,嘴里轻喃:“……艾维斯摩尔。”
血色弥撒第四回
窗子的玻璃破碎,老奥纳扶着墙,她的眼里露出一丝惊惶。
公爵已经赶到了什么地方去,也许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她轻颤地拿起了地上的煤油灯,神色冷峻地离开了那个杂乱的地方,她必须叫来一些奴仆,把这里清理干净,不要留有任何痕迹。
但是当老奥纳从藏书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看见公爵从外头走了回来。
“噢……”老奥纳发出了惊呼,那并不是公爵一个人。
公爵的双手揽抱着昏迷的艾维斯摩尔,那穿着睡袍的少年身上沾染了泥泞,微张的嘴沾满着艳红的血渍,但是他身上还带着药草和玫瑰的香味。
公爵看了老奥纳一眼,他的血目透着一丝愤怒和悲怆,不过难以察觉。他将他的黑发少年抱回了房里,大门在公爵进去的时候自动地合上。费伯伦走到了老奥纳的身边,他无声地说:“他天资惊人,老奥纳。”
“妳不应该错过那个画面。他咬住了小姑娘的脖子,就像那些新生的雏鸟,他没有给那小可怜任何挣扎的机会。老奥纳,他还晓得扭曲猎物的脖子,好让吸血的过程顺利一些……老奥纳,他简直饿坏了。”
老奥纳伦摇晃着脑袋,她盯着那紧闭的房门,低声说:“快去办事吧,让艾薇儿烧一些热水……”
在天亮之前,一切都要回复原状。
太阳升起的时候,艾维斯摩尔醒了过来。他在公爵的怀里睁开眼。在换衣服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手臂的灼伤已经痊愈。然后像只小鸟儿一样地跳到公爵面前,向他爱戴的大人展示那些奇怪草药的神奇疗效。
公爵沉默地为他系好领子,艾维斯摩尔还站在原处,他冲着公爵眨眼,直到公爵对他露出微笑。
“……早安。”公爵柔声说:“艾维斯摩尔。”
公爵站了起来,然后弯下腰,把手放在男孩的腰际,温柔地拂开前额的黑色刘海,亲吻他的额头。
公爵站在窗前,他看着他的少年灿烂地大笑奔跑,从庄园到外头。
他一直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
艾维斯摩尔今天回来得很早。他一句话也不说,看起来怀有心事。
这不禁让庄园里的所有人感到担忧,他们藏住了天大的秘密,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警惕。但是很幸运的,艾维斯摩尔并不知道这一切,而且完全没有怀疑。他在夜晚的时候,悄悄告诉公爵令他不快的事情。
小镇里的热闹舞会,他们会跳苏格兰舞,充满欢愉和笑容,所有人都受到邀请,除了孤僻庄园里的主人。
“大人……我们也能办舞会么?这是个好点子。这会让镇里的人对这里改变印象。”艾维斯摩尔把脸埋在公爵的颈窝里,他在公爵的耳边轻声说:“这里比老莱华特的小屋子更豪华,我们可以办一个盛大的舞会。我们可以认识许多新朋友,那一定会很愉快。公爵,你有办法邀请毕尼斯乐团么?罗宾告诉我,那是镇里最优秀的乐团,他们会演奏三十多首的乐曲。噢,听起来不怎么样。”
公爵沉默地看着黑发少年,他也许把这当成了艾维斯摩尔的小故事,他从来不会插嘴。但是艾维斯摩尔轻轻摇晃他的手,等待他的答案。
“我没办法。”公爵必须诚实地告诉他的少年,“……孩子,他们不会来到这里。”
艾维斯摩尔安静地看着公爵。如果是按照常理,他也许应该在这时候闹闹脾气,像个坏孩子一样耍赖,让公爵把眉毛拧起来。
但是他不会这么做,他是有许多鬼点子的艾维斯摩尔。
公爵满怀心事,所以他暂时看不出艾维斯摩尔要做些什么,不过那总不会是什么坏事。
不过很快地,这一切有了答案。
那是个寻常的夜晚,在用晚餐之前。
公爵睁开眼,让他的奴仆伺候着装,接过酒杯,饮尽杯中的红色液体,然后毫无声息地踏出房间。
但是大厅里在短暂的时间里改变了原有的面貌。
中央的大吊灯全数点燃,地板上了蜡,艾维斯摩尔穿戴齐整,他站在中央对着公爵微笑,接着扭头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轻轻击掌。费伯伦拉了拉领子,他拿起了小提琴试了一下音,满意地点头,接着转头弯腰向坐在钢琴前的艾薇儿致意。
美妙的音乐奏起的时候,公爵缓步地踩下了阶梯。他的眼里也许满怀讶异,因为艾维斯摩尔得意地微笑——而事实也是如此。
“我能有这个荣幸邀你跳一支舞么?公爵大人。”艾维斯摩尔在他面前微微弯腰,那就像是一个成熟的绅士,尽管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个美丽的女性,而是高贵的银发公爵。
“诚意至极。”公爵执起少年的手,他们慢步走进宽广无人的舞池。
那是阔别了两个世纪的华尔兹,也许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公爵也曾经出现在一些舞会上,但是至今没有任何一个能使他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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