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弥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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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弥撒-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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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莉娜。我放走了莉娜。
       
  费伯伦站在后头,他说:“有五百多人,亲王。他们拿着圣水,还有十字架和木桩,也许弹匣里还有银色子弹。您需要我咬断那些蠢蛋的脖子么?”
       
  公爵看着他们,“不。”他为我拉上了毯子:“我们离开这里。不要造成骚动,费伯伦。”
       
  费伯伦顿了一下,然后点点脑袋,和艾薇儿一起走了出去。 
       
  公爵抱紧了我,我在他们离开之后,开口问他:“我们要到哪里去?大人。我们要离开莰波娜了么……?”     
       
  “你想要到什么地方……?诚实地告诉我,艾维斯摩尔,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我望着他,很久。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并没有告诉他我要去什么地方,但是我对他说:“……我爱你,大人。”
       
  胜过我的父亲。
       
  公爵吻了我,他也许流泪了。我还是没看到。
       
  梅米娅太太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贪玩的鸟儿迷了路,闯入了种满蓝玫瑰的美丽庄园。
       
  庄园主人是个恶魔,他对鸟儿说:孩子,我指引你回家的路。
       
  开心的鸟儿在他的掌心旋转,问:谢谢,我该怎么报答您呢?
       
  庄园主人送了他一支蓝玫瑰,说:在红色满月出现的时候,我会去迎接你。
       
  请你做我的新娘……
       
  “你愿意做我的鸟儿么,艾维斯摩尔。”
       
  “我希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如果可以的话。”
       
  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梅米娅太太说我们在长久的时间里失去了音讯,后来他们发现了山谷下碎裂的马车,还有我。
       
  我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记忆停留在一个地方。旅馆、沃斯老爹、艾米莉的蛋糕、还有大副——我叫它科比,它是我的新朋友。
       
  但是梅米娅太太说那里并没有旅馆,没有这样的地方。柏金夫人甚至认为我在说谎。
       
  不过这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我成了孤儿已经一段时间。在我刚回来的一段时间,我常做一些奇怪的梦,然后惊醒,抱着梅米娅太太流泪。但是我想不起那些是什么,我只是觉得悲伤。梅米娅太太说那是因为我失去了摩根和丽里,我的父母。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我有可能给出否定的答案。
       
  但是现在已经渐渐好了。我已经适应了生活,适应在餐桌上面对着柏金夫人,适应只有我一个人的卧房——从前也是这样。不过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我拉着梅米娅太太说故事,但是那感觉也不正确。     
       
  柏金老宅的后院有一片荒地,我在秋天之前埋下了种子。那些是玫瑰花的种子,我细心地照料着它们。老园丁科普认为我很有天分,他称赞我是个天才。
       
  第二年的春天,它们开出了灿烂的花。我摘了一些放在房里,梅米娅太太说那是她见过最艳丽的红色。我还萃取了玫瑰花的香精,从来没有人教我怎么做,我简直就要怀疑科普的话,也许我真的是天才?     
       
  我把香精加入了红茶里,或者是蛋糕,还有一些甜品。我让许多人尝了味道,他们皱了眉头,不断地咂嘴。萨麦尔很诚实,他恭敬地说:“这很奇特。”他停了一会儿,再补充:“非常。”
       
  夏天的时候,我开始写一些剧本。我并不喜欢念书,但是我的文法很好,我写了一行字的时候,发了一会儿呆。     
       
  『大人,艾薇儿说我的字写得真难看。就像是弯曲的蚯蚓。』
       
  噢,我说了这些话么?我眨眨眼,把纸张揉成一团。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梦见有人抱起了我,那并不是父亲的手。父亲在很久以前就不再抱着我。那个人抱着我,坐上了马背。那是一只帅气的黑色马匹,他带着我走遍了一座美丽的山头,然后说:
       
  『我的身边有你的位置,艾维斯摩尔。永远。』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梦,我也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泪水沾湿了我的枕头。
       
  我在二十二岁的时候,离开了我长久居住的地方。
       
  在那之前我和柏金夫人吵了一架,她气得要咬碎我。我相信她会这么干,如果她还咬得动的话。因为我说了一句话:我不会听从妳的安排,我要当个剧作家,妳不必管我。我知道我不是妳的孙子,妳根本不用隐瞒。     
       
  她愤怒地打肿我的脸,然后我就收拾了行李,离开了巴黎。
       
  我在贝尔维尔住了下来,我和我的父亲一样,不知道妥善地理财。但是我过得很自由,我在院子种满了玫瑰,在充斥了玫瑰花香的院子里写作。
       
  我在那里生活了两年,并且遇到了一个金发女孩儿。我看着她,很久,我为她拿起了帽子,把玫瑰花别在她的发饰上。
       
  菲欧娜?帕塞尔,她就像是我长久寻找的那个姑娘,我梦中的女孩儿。
       
  在我遇到她的那个夜晚,我再次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令我怀念。
       
  我梦见了一个美丽的庄园、梦见了小河边的小孩们、梦见了迷人的玫瑰院子。
       
  我告诉菲欧娜我美丽的梦。
       
  菲欧娜听不明白。
       
  她只是轻轻地微笑。
       
  ——第二部完——
       
       




第三部  圣杯


  血色弥撒第一回
       
  我曾经用长久的时间,去思考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我并不认为这是不具意义的行为,我费尽一切去挖掘真相。
       
  只因为我从来就不相信他所说的命运,还有他常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在我耳边所说的那句,像是诗歌一样的话:     
       
  艾尔,我的艾维斯摩尔。
       
  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么我唯一感激祂的事情,就是让我遇见了你。
       
  你就像是误坠黑暗的天使……
       
  ◆◇◆     
       
  一八九七年,巴黎。
       
  圣?约瑟神父,就要回归神的圣所。在弥留之际,他撇开了身边的人,只留下了他的养子,雅克兰多。     
       
  雅克兰多,那是一个拥有耀眼黑发的美丽青年。
       
  他年轻优秀,湛蓝色的双眼透着神恩赐的智慧,在几个月前就通过了修道院的测验,披上了黑色的圣袍,将一生奉献给主。
       
  他是神父最骄傲的孩子。他现在握着神父的手,并没有落下眼泪。他在为神父默默地念祝祷词,在神父即将离开的时候,倾听他最后的话语。
       
  “我有个秘密……除了神之外,我不曾告诉过任何人。”神父嗫嚅着,他在胸口颤颤地画了一个十字,“那也许是个梦,在这长久的岁月里,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神父并不老迈,他也许才五十岁,也许更年轻。但是他看起来像是七十岁的老先生,脸上的皱纹仿如岁月之神用利刀刻划出来的痕迹,使他看起来沧桑而悲苦。
       
  雅克兰多握紧了他养父的双手,他轻轻地说:“请告诉我吧,我的父亲。”
       
  “主赦免我……”神父还在呢喃,他把一只手留给了他的养子,另一只手放在金色的十字架上。
       
  “请你相信我所说的话,雅克兰多。”他呼唤他的养子,并且说:“……这听起来或许不可思议,或许充满了罪恶……”
       
  但是,那却是真实的事情。
       
  一八七五年。     
       
  约瑟?凯瑟夫正在前往维托亚小镇。那是个偏远的小地方,在那里的小教堂任职的老神父刚刚去世。约瑟必须去顶替老神父的职位,所以他匆匆地做了准备,带着一个塞了圣袍和圣经的黑皮箱,还有他的老友,皮埃丝,一条金毛犬,踏上了旅程。
       
  也许上帝总是喜欢给正在着急的人一些严苛的考验,约瑟在他二十几年的修道生活之中,并没有少遇到状况。     
       
  一阵轰隆的雷声突然响了起来,约瑟合上了他的圣经,把马车的帘子掀开来。天空乌云密布,看样子很快就要来一场大雨。
       
  “上帝,但愿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约瑟无声地说,他弯下腰,去揉皮埃丝的脑袋瓜。这是一条老狗,看过去懒洋洋的,一点劲儿也没有。
       
  “朋友。”他轻轻抓着皮埃丝的长耳朵,像是希望它能给些反应:“帮忙祷告吧,希望我们能早一些到维托亚。那是个好地方,相信我,有你要的肉桂。”
       
  皮埃丝发出小声的抗议。
       
  “这是上帝的安排,精神一点,朋友。”约瑟抚摸他的老友,轻声呢喃。
       
  “阿门。”     
       
  出发之前还是个不错的天气,但是中途临来的这一场暴风雨,就像是要千方百计地阻扰他们一样。     
       
  马车忽然震动了一下,约瑟差点从位置上跌下来,虽然他成功避免了这个灾难,不过他手里的圣经滑了下去。     
       
  皮埃丝也跳了起来,它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抬头,动了动鼻子,不安地打了两个旋儿。约瑟把他的圣经捡了回来,说了两句的“噢,上帝”,才去掀开帘子。
       
  马车夫杰里刚好扭过脑袋,他皱眉看着车里那位金发神父,在雨中大声地说:“发生糟糕的事情了,约瑟神父!我们可能撞到人了!”
       
  那真是没有比这个还糟的事情了。
       
  要是旁人,一定会对这个鬼天气还有发生的事情,在嘴边不断地骂着“天杀的”。但是车里的是一位在修道院待过的神父,他轻喃了一声“主啊”,就打开了车门。他必须去看看情况,而他忠诚的老友吠了两声,跟在他身后跳下了车。
       
  他冒着雨和马车夫走到前面去。
       
  约瑟还在内心期盼着不会发生令人惋惜的事情,他艰难地挪步到前面去。
       
  金发神父终究是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前头倒卧着一个人,破烂的黑色披风沾上了泥泞,看起来非常狼狈。约瑟快步走了过去,他把那可怜的家伙翻了过来,并且拿高了马灯。
       
  在模糊地瞧见那家伙的五官时,金发神父陷入了片刻的失神——要是由额头蔓延而下的血痕能擦去的话,他绝对可以作证,那是一张极其英俊漂亮的面孔,犹如圣经图文之中的米迦勒天使长。
       
  但是现在的状况并不容许他发愣,约瑟低头把耳朵贴在那个人的胸口。他的脸瞬间苍白起来——没有心跳声。     
       
  心跳,停止了。
       
  “上帝……”     
       
  金发神父发出了惊呼,还有惋惜的叹息声。他并没有思考到自己必须要负什么罪责,而是叫来了马车夫,“请帮我的忙,我们不能把他扔在这里。”
       
  这里离维托亚小镇并不远,只有几个小时的路程。他必须把这可怜的青年一起带走,在向警局和教会报告之后,想办法联络他的亲人,告诉他们这件令人万分遗憾的事情。
       
  在把人带进车里的时候,皮埃丝剧烈地吠叫起来,甚至是咬牙切齿。
       
  “皮埃丝,朋友,不要在这时候添乱。”约瑟严厉地训斥了他的老朋友,皮埃丝难过地鸣呜一声,垂着脑袋。     
       
  也许伴着尸体是非常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但是金发神父并没有选择。他在马车重新上路的时候,细心地用干净的手帕替那青年擦拭了脸上的血,并且梳理他的黑发——那就像是染黑的高等蚕丝,柔软乌亮。     
       
  然而,除了额头的伤,这可怜的家伙看起来完好无缺。
       
  “人生有时、死有时,愿主与你同在……”约瑟发出了叹息,他把挂在脖子的十字架链子摘了下来,为这早逝的俊美青年戴上,然后替他盖上了白色的毯子。
       
  胆小的皮埃丝缩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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