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的感觉一旦开了个头,便像山雨欲来一样铺陈了全身。
他本以为,夏樽会大大咧咧地傻笑着,说什么:有什么的,男子汉大丈夫,谁哭谁傻0逼!而实际上,这傻子却在说了让自己走之后,自己哭成了傻0逼。这一瞬间,唐凯满心满眼,身体里每一道神经,都想要去抱紧他,直到他疼了,就吼他质问他:你是猪吗?为什么还往罗峰那里乱跑?你不会保护自己吗?为什么让我以外的人胡乱欺负你!
然而,他忍住了,他只是把人揽过来,像个兄长一眼,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再被夏樽推开的一瞬间,咽下了喜欢,这沉重的两个字。
他喜欢夏樽,尽管起因成迷,但已然这样了,他也不能背叛自己的心声。
但是,他可以因为感兴趣而引诱直男们和他上…床,却做不到因为喜欢,去掰弯一个异性恋。夏樽是直的,还有个女朋友,他有他该过的生活。而他唐凯即便喜欢上了夏樽,夏樽也应该是自由的。
夏樽出事一个月后,唐凯佐同罗峰,把那个肇事的混蛋送进了同一家医院,本以为只是给他个教训,却没想到那人住院没几天,竟然宣告死亡了。唐凯稀里糊涂地进了局子,被妈妈保释出来的时候,唐凯很笃定的保证,他并没有下这种黑手,那个人的死,肯定是他自己吸毒落下了病根。
唐妈妈瞥了他一眼,说出一句让唐凯整个人如坠冰里的话。
“谁帮你取证?”
以他现在的经济条件能请到的律师,是拿不到原告死亡证明这么*的文件的,只能靠原告提供。而他妈那边,这话一出来就是明显不想帮他打官司。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成天跟个男人混在一起,就是不孝。你父亲年纪大了,身边没有个照应的人,我们花了这么多钱供你读书,你学成了却不肯回家帮忙,这是不忠。不忠不孝的儿子,我还不如让祖国教育教育你!”唐妈妈冷笑着:“当然,拿不到对方死亡原因的证据,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胜诉。你告他猥0亵,称自己属于正当防卫。我相信你都愿意替那个夏樽坐牢了,他肯定愿意过来帮你做个证。只不过,谁保证,他把这件事说出来,就不会传出去?他还在上学,这种风言风语一向是越传越厉害,说不准就在学校里混不下去了……”
“妈,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唐凯听出唐妈妈话里的威胁,却无计可施,只好认栽。
“跟夏樽一刀两断,然后给我立刻滚回美国!”
接下来的日子,可谓过得度日如年。唐家御用的律师轻轻松松让唐凯胜了诉,唐凯却没办法反悔——他的护照身份证上庭之前就被收缴了。
离开t市的前夜,他暴躁的情绪飙到了制高点,几乎一碰就炸,大哥偏偏这时候来招惹他,两个人大打出手,到了最后,大哥只甩给他一句话:在你连自己都没有能力去保护的时候,你又用什么去保护你的爱人?懦弱无能的人不配拥有爱情,不够强大的人,不适合当gay,不论是精神上还是经济能力上,你现在的实力最多去给人家当个受,你既然给予不了相应的安稳,就不要惦记着去占有。
那一刻,唐凯才明白,没有物质的爱情是脆弱的,这并不表示你的爱人不能和你一起吃苦,而是你愿不愿意由着他和你吃苦。
回美国,功成名就,他会再回来。
第59章 ,
“我靠,夏樽你别挠了,头皮屑都掉我杯里了!”
同事一声怒吼吓得夏樽一个激灵,他瞥了同事一眼,讪讪放下挠头的手,心里还是一阵痒。明明t市一别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奏,怎么还能再撞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猿粪?他次奥……
“夏樽,1202的客人打电话说网络故障,你去给修一下。”主管拿着电话,忽然点名,夏樽茫然的抬起头,哦了一声,抱着笔记本出门时,脑子里还浆糊着。
1202……
站在客房门口,按了一下门铃,他脑子忽然清醒了。
刚刚check…in时说唐凯的房间号是多少来着?
房门打开,唐凯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只围了个浴巾,看到夏樽愣了一下:“这么巧啊?”
夏樽一瘪嘴,他也想知道这么多巧合怎么都让他撞上了!
闷头进了客房,夏樽一边忙活,一边心里发虚,正琢磨着这么尴尬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唐凯忽然递给他一罐可乐。
“听说你休学了?”
“你属兔的么,耳朵真长……”夏樽挠了挠头,心里砰砰直跳,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上次在罗峰酒吧门口遇上那几个流氓的事儿闹得,全是我吸毒还乱搞的传言,索性先不上了。”他说着,喝了一口汽水儿,冰冰凉凉的,几乎能感觉的小气泡在喉咙里爆开:“正好我女朋友来上海实习,我也不想和她异地嘛……”夏樽笑笑,抬头看向唐凯。
“还没甩了你呢?”唐凯也笑起来。
“必须不啊!我靠我这么抢手的好男人,今年过年我就跟她回家见家长!”夏樽信誓旦旦的,又灌了一口汽水儿:“喂,你怎么样啊,大少爷?”
“基层做起,重新做人。”唐凯哼了一声,把自己的那罐汽水儿也扔给夏樽:“洗澡去。”说着,几步进了浴室。
夏樽这才皱了皱眉,低头看着怀里的易拉罐,拉环被拉开了一点,但是却没继续,他把可乐放下,盯着那个拉环发愣,这时候浴室里响起水声。
自己到底在干嘛?说这些有的没的,又期待着唐凯能有什么反应?他生气嫉妒了又能怎么样?又能证明什么?
现在好了,人家根本无所谓,反而是他夏樽,打肿脸充胖子,跟个小丑一样自取其辱……还平添了这一股子怨气,以及……绝望……
夏樽阴沉着脸打开唐凯的电脑,忽然发现竟然需要开机密码了,他皱皱眉,起身去敲浴室门:“喂!密码!”
里面很吵,唐凯也没回应,夏樽又敲了两下,忽然门猛的打开,一股热气铺面,夏樽一扭头又迅速别过脸去:“密……密码……”
尼玛这人什么也没穿!
“哦,我忘了。”唐凯说着,就这么从浴室走出来,水从他身上滑落,在夏樽的皮鞋上落下一滴水渍,夏樽瞥了一眼,唐凯弯着腰输入,舒展的背部,挺翘的臀,修长的腿正对自己,搅合得人简直心神不宁,夏樽只觉得闪瞎了眼,却又被镇住似的一时间挪不开视线。脑子里竟然浮现起医院的那个晚上,自己被这个人按在病床上,身体紧紧相贴,呼吸纠缠,那里也被他握在手心……当时这个人压抑着喘息声,灼热坚硬的部分顶着自己,双眼亮晶晶的充满了掠夺性,一个吻,把所有的欲言又止都压制住……
但是,他说不喜欢自己了。
夏樽想到这半年来,自己一点点去习惯,身边再没有唐凯这个人,每强迫自己删除一个记忆,就像旧梦重温一样,怅然若失。戒微博,戒游戏,戒qq,戒掉和他在一起时养成的一切习惯,却在看到唐凯的这一刻,发现自己没被格式化成功,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来他在唐凯写小说的那个网站注册账号的密码来,明明几个月前说什么也想不起来……
唐凯输完密码,转身回来,夏樽还没回过神,这人就已经走到他跟前了,把他吓了一跳:“进……进去啊你!”
唐凯没说话,伸手过来,夏樽下意识的躲开,却被他抓住肩膀:“别动。”
心跳如雷,夏樽狠狠闭了一下眼睛,痛恨自己的没出息,唐凯的手心炙热,他几乎觉得自己的肩膀就要融化掉,唐凯另一只手摸到他的头发,轻轻蹭了蹭,夏樽一直没敢看他,结果他就这么放开了手。
“泡沫。”唐凯扔下这么一句,再次进了浴室。
夏樽呆愣愣的站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湿乎乎的一片,浴室里又响起水声,他有些恍惚的走到电脑前,木然地连接无线,这时,电脑右下角的小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夏樽把鼠标挪过去,抓起小人看着他挣扎,还叫喊着:“唐凯大大饶命啊!”
他眉头皱了一下,三下五除二把这个桌宠程序给卸载了,然后源文件永久删除。
“网连好了。”夏樽关机站起来,随手敲了一下浴室门,也不等唐凯出来,便推门走了。
*
当天晚上夏樽蹲在师兄家里喂狗,心说大过年的,先是狗来,又是人来的,追债啊!想着想着,就从袋子里掏出一颗狗粮放嘴里嚼了,金毛忽然汪了一下,吓了他一跳。
“我靠不就吃你颗狗粮吗?至于吗!天天谁喂你啊!跟你主人一样没良心!”
“我说夏樽你跟只狗较什么劲!有那个功夫你过来,帮师兄看看这个……”师兄忽然坐在沙发上喊他,夏樽这才放过金毛,走过去跟师兄一起看电脑。
“怎么样,我买个这个摄像机?”
“你要这个干嘛?”夏樽很是无语。
“我不要啊,这不我老妈要么,春节我们全家去普陀山拜佛,给她买的。”师兄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大年二十九吧。”夏樽挠挠头,想起来家里一天到晚问东问西的,他就怵头回去,能往后拖一天是一天。
“那正好!我下礼拜就走了,学弟你给我看房子看狗吧!”师兄嘿嘿的一拍夏樽肩膀,夏樽跟着抖了一下,心说真是同人不同命,看看人家公司,提前放假,该旅游旅游,再看他们……
“知道了知道了!”夏樽不耐烦地挥开师兄,觉得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师兄一边找出钥匙来丢给夏樽一边跟他闲扯:“对了,那天我去拜访客户,你知道我遇到谁了吗?你肯定想不到……”
夏樽拿了个苹果吃,抬头看着师兄:“你前女友?”
“滚蛋!我看见唐凯了!卧槽这小子西装革履的,你知道他来干嘛吗?”
夏樽脸上一沉,心说我不想知道,师兄就脱口而出:“我靠,半年不见,人家当上老板了!说也不是去哪个酒店做见习经理的,还说要见习的一年半载……”
“见习经理?”这下轮到夏樽吃惊了,擦啊,这个所谓的酒店该不会就是他们酒店吧?别告诉他唐凯不禁不会退房,还会住个一年半载而且是他的顶头上司?
他上辈子是坑蒙拐骗还是奸…淫掳掠了?怎么什么奇葩事儿都能让他碰上?
夏樽不爽地咬了口苹果:“我说师兄,你没告诉他你把狗带来了吧?”
“说了啊,我还把地址给他了,让他有时间来坐坐呢!”师兄笑得非常潇洒:“对了,下礼拜我不在,他来看狗你给他开门吧!”
“开你妹!”夏樽翻着白眼,把苹果核咚地丢到垃圾桶里。
*
接下来的几天,自打师兄走了,夏樽每天工作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倒不是怕唐凯这个暗访的见习经理找自己麻烦,而是怕他哪天心血来潮非要去师兄家看狗,还得连累自己作陪。索性这两天唐凯似乎忙得很都没怎么见到人,倒是夏樽,每天没什么事,就去师兄那里喂喂狗,上上网,吃他喝他的,反倒像是等着唐凯光顾的那个人。
这天,夏樽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球,大金毛就趴在他脚边,这也是条老狗了,唐凯在t市念书市就养了它,现在上班都好几年,狗也有七八岁,这会儿打呼噜的声音都透着年迈的味道。夏樽伸手去摸了摸它,一时间有些感慨。
“养了这么多年,说给人就给人,你家主人一看就是个薄情的。”夏樽哼哼一声,金毛似乎做了个梦,把自己吓醒了,不安地在厅里乱转,接着跑到门口去等着,这是想出去拉屎了。
夏樽哎了一声,走过去给它套上狗绳,带着它下了楼。腊月的晚上挺冷,夏樽哆嗦着,把金毛带到草坪上,看四周没什么人,就把狗绳解了,由着金毛自己在那打滚儿,夏樽吸了吸鼻子,点燃一根烟。
刚没抽几口,忽然看见车行道有强光打过来,夏樽才眯起眼,就感觉大金毛嗖的窜出去,奔着开来的车就跑,夏樽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地跟着跑过去,冲到车前面抬手乱挥:“对不起对不起!慢点开!有狗!”
“怎么回事儿!找死呢吧!”车喇叭按响了,车窗里探出个大光头,对着夏樽嚷嚷:“有病吧你!”
“对不住对不住……”夏樽一个劲儿道歉,一转头,狗也没了,他心里一阵郁闷,嘟囔着:“艹……大爷的……”
“你骂谁大爷呢?”开车的是个东北大汉,也不知道耳力怎么这么好,还能听见夏樽嘟囔,当时就不干了,推了车门就冲下来,一把捞起夏樽的衣服:“找揍是吧?”
“卧槽我说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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