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别担心。”受伤了的老廖反倒安慰起了惊魂不定的夏磊。
“闭嘴,乖乖听医生的话。”
夏磊目送老廖进了抢救室后便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爸爸,妈妈!”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在对面的抢救室里哭泣,小手使劲摇着被白色床单覆盖的尸体。
“真可怜,那么小就失去了父母。今天本来是他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在回家的路上刚好遇上了帮派混战,他们为了躲避一个突然冲向快车道的混混而失去了宝贵的生命,男的当场就死了,女的刚到医院就不行了,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三个月的身孕。他们的宝贝女儿因为发烧在家躲过一劫,但这么小就失去了爸爸妈妈,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手上缠着纱布的老年人哀叹道。
夏磊好像听到了或是没听到,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个刚刚失去双亲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的嗓子都哭哑了,才一点点大的孩子又怎么能明白死亡的含义。她只知道爸爸妈妈睡着了,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
心口阵阵抽痛,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哭泣着的小女孩身边,一把把她揽入怀中,用粗糙的大手擦干她颊边的泪水。
“警察叔叔,为什么爸爸、妈妈还不醒过来,小雨想和他们一起玩,你帮我叫醒他们好不好?”
“小雨乖,小雨是个好孩子。爸爸、妈妈开车太累了,你先让他们好好睡一觉,明天再陪你玩好不好?”夏磊温柔地说道。
“不,我就要他们陪我玩!就要!哇,叔叔,小雨是不是惹爸爸妈妈生气了?我不要,我不要!我会乖乖的,我一定听话,爸爸妈妈不要生气了,快起来陪小雨一起玩。”
“小雨乖,爸爸妈妈爱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呢?他们真的太累太累了,实在没有力气陪小雨玩了,小雨要当个乖宝宝,让爸爸妈妈安心睡觉,等他们睡得饱饱的,明天再陪你去玩好不好?”
沙哑的嗓音奇迹般的安抚了小女孩,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小小的头,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这个帅帅的叔叔。“是真的吗,是不是小雨不吵不闹让他们好好睡觉,明天他们就能陪我去游乐园了?”
“是啊,爸爸妈妈会带你去玩旋转木马,还会买甜甜的棉花糖给你吃。”夏磊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是啊小雨,今晚你和姑姑睡吧,等到了明天,爸爸妈妈就能陪你去动物园了。”眼眶泛红的女子用纸巾擦了擦女孩脏兮兮的脸蛋。
“那我能不能和泰迪小熊一起睡?”小女孩一直抱着今年父母送的生日礼物。
“当然可以,等到了家,姑姑亲手烤奶油蛋糕给你吃。不哭了好不好,再哭就变丑了,变丑丑的爸爸妈妈就认不出你了。”
“恩。”小女孩终于喜笑颜开。
“乖孩子。”女子把她搂入怀中,她仰着头,任由泪水滑落。
夏磊神色恍惚地离开了沉浸在伤痛中的一家人,把自己藏在了一根白色柱子旁,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只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听不到世事纷扰。
“她本该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都怪该死的帮派斗殴,小小年纪就要承担失去双亲的痛苦。”缝完针的老廖在夏磊身后说道。
帮派斗殴,什么是帮派斗殴,怎么会有呢?
“因为他们的野心,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像她这么大的孩子流离失所。”
野心,野心又是什么东西,比人命还重要吗?
“太他妈不是东西了,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全都抓起来,不再让他们为非作歹。”
对,他们当然不是个东西。
“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们俩有没有真的断了联系,要是再让我看到他,我一定会一枪把他给崩了,让他血债血偿!”
年轻的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反而去当一个一无是处的混混。为了所谓的兄弟情义,为了那些英勇战绩,他不知参与了多少这样的帮派斗争。难道当时也会有像这样的无辜人士受牵连吗,那他和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风起
C市一共有四大帮派,分别管理着四大区域,东区是实力最强的帮派,什么来钱就做什么,军火、毒品、j□j等等,都想着插一脚。西区最有名的是红灯区,酒吧一条街、夜总会、娱乐城,俊男靓女云集,当然少不了名酒和毒品,C是最有名的销金窟基本都在它的掌握之下。南区有名的是赌场和丰富的海景资源,和西区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北区的帮派众多,但却一直受控于北区最古老也最有钱的帮派—青焰。青焰是个狡猾的帮派,虽然对外宣称已经全部洗白了,但又怎么会放弃积攒了那么多年的关系网呢?青焰是所有帮派的头脑,而在北区蜗居的帮派则是它的执行者,在北区的帮派们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但有些翅膀渐渐变硬的帮派又怎么肯屈居于青焰之下。鸿帮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蒋曜天和蒋明启的接连死亡便是它一手造成的。当然它也受到了青焰的疯狂打击,短短一个晚上,鸿帮所有人都无故失踪了,而名下的产业也被人尽数捐给了孤儿院。虽然青焰帮看起来是最弱的,但却是四区中最难惹的。
四个帮派安安稳稳的处了三十年,却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打破了难得的平静。
“东区的副帮主从昕月夜总会的顶楼直坠而下当场死亡,短短的四个小时之内,西区就被人抢走了大量毒资和最新型的毒品,损失惨重。有着宿仇的两大区都怀疑对方是始作俑者,于是他们便在市中心展开了混战。”阿林汇报着道上的消息,而最受人瞩目的则是前不久发生的混战。
“继续说。”蒋寒坐在老板椅上玩弄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西区的实力是最弱的,经过了上次的混战后便已元气大伤,于是便请了南区做帮手,虽然东区赢得次数比较多,但已有败势,撑不了多久了。现在晚上都没人敢出来了,各个商铺一到六点便大门紧闭,仿佛回到了古时的宵禁时期。受这一影响,本月的销售利润下降了0。3%,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要亏很多啊。”阿林叹道。
“继续。”锋利的匕首像闪电一样掠过阿林的头顶,并深深地陷进了墙壁中。
“老板,东区的老大已经在休息室呆了很久了,再呆下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你是不是该见见他”
“我生病了,不方便见客。”蒋寒喝了口红茶。
“你难道不怕他举着枪闯进来吗?”
“要是闯进来就给我报警。”
“你不怕他报复吗?”
“有什么好怕的,现在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哪有闲心和资本来攻击我们?”
“可……”
“你是我的保镖,保护我的安全是你唯一的责任,其他的少管。”蒋寒又看起了文件。
“蒋寒!那个心胸狭窄的男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到现在你还认为我多管闲事吗?”阿林怒吼道。
“来,抱抱。”蒋寒隔着张桌子猛地抱住阿林。“我的好兄弟,这世上就数你对我最好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无论在哪你都陪在我的身边,没有你,我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我可以怀疑这世上的任何人,但惟独不怀疑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当然,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会惹事的一个。”阿林推开了蒋寒。“每次惹事都要我帮你擦屁股,我怎么会交你这种朋友?”他从蒋寒的抽屉里拿了把枪,“把他赶出去之后你一定要请我吃大餐,该死,迟早有一天会被你连累!”
“我等着你哦!”蒋寒挥了挥手,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十分钟后,事情圆满解决。阿林终于吃到了梦寐以求的大餐,而可怜的蒋寒却要忍受长达五个小时的非人折磨。哦,天,为什么他的爱好如此变态,有谁会在吃饱饭后喜欢拉着人抱怨,抱怨完这个还要抱怨那个,抱怨过程中必须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上,不然他便会把炮口转向你,直到精神崩溃为止。
“阿林,你肯定投错胎了。”蒋寒插嘴道。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我这辈子肯定是个比你有钱、比你还臭屁的大富翁,只可惜上天不公,让我这辈子沦落成这个样子。”
“是啊是啊。”这辈子你肯定是个女人,可老天爷瞎了眼,让你投成了男儿身。
“蒋寒,我第一次觉得你的话是如此动听。”阿林拍了拍蒋寒的肩膀。
“呵呵,多谢夸奖。”蒋寒僵硬地笑道。
“喂?有事吗?”阿林接了个电话,“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么简单的事都会搞砸,养你们有什么用?”
“怎么了?”蒋寒皱了皱眉。
“我们在东南亚的货丢了。”阿林懊恼非常。
“谁干的?”
“不知道,他们蒙着面,身上没什么显著特征,只知道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盗贼,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杀光了船上的所有人,还把我们藏在密室里的货给抢了。”
“又是内贼,阿林,我不介意换人的。”蒋寒伸手拍了拍阿林的脸蛋。有些人一遇上什么难事便慌慌张张,而有些人则异常淡定,显然蒋寒属于后者,虽然心中非常恼火,但他绝不表现出来。
“大哥,我错了。我现在马上和越南方面联系,必要时会亲自过去一趟。”
“那你现在为什么还呆在这里?”
“我现在首要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阿林神情紧张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叫何意过来。”
“是。”阿林立马给何意打了电话。
“你现在马上过来吧,没时间?蒋寒现在很危险,你快过来。”阿林焦急地在包间里踱步。
“把电话给我。”
“喂,老大有事吗?”何意在电话里懒洋洋的,还打了个呵欠。
“马上从你男人床上滚下来!”
“该死的!你怎么知道?!”何意貌似扑通从床上滚了下来。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滚过来,不然我派你男人去当战地记者!”
“我他妈是在上面的!梓皓,我的围巾呢?”
“不是放衣柜里了吗?昨天我还看见的。”清朗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该死,你怎么还在听?!”何意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他妈的你什么时候死,我好给你上柱香。”何意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包间里。
“你男朋友对你真热情。”蒋寒的视线停在了何意的脖子上,修长的脖颈上有一个崭新的吻痕。
“够了,欠操的男人!”何意用围巾遮住了吻痕。
“哦,我可不像某些人那么饥渴。”蒋寒帮何意理了理衣领。
“蒋寒,你该去油锅里滚一滚。”何意松松地环抱住蒋寒,在他耳边用森冷的话语说道。
“哦,那你该去踩一踩刀山了。”蒋寒挑了挑眉。
“彼此彼此。”何意帮蒋寒拍了拍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见到你非常高兴。”
“见到你我可高兴不起来。”何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好久没和你下盘棋了,让我看看你的棋力有没有退步?”
“鉴于你之前只想着争权夺利,棋力肯定退步不少。”何意让服务生准备了一副棋。
作者有话要说:
☆、主谋
一星期后。
“阿九,南区的胖子要见你。”何意刚刚接到前台打来的电话。
“不见。”蒋寒断然拒绝,既然他早已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就没有多说下去的必要了。
“胖子说他已经抓到始作俑者了,要是再不下去的话,你会后悔的。”何意把南区老大讲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还找不到阿林他们的踪迹吗?”三天前,阿林一行人在越南地界和蒋寒失去了联系,到现在都没联系上。
“没有。”何意摇了摇头,就在昨天蒋寒又派去了一支队伍,估计今晚就能潜入越南。
“走,去会会他。”蒋寒整了整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哎呀,贤侄,好久不见了,最后一次见你还是在你的生日宴上,想不到当初只到我胸口的小男孩现在竟长的比我还高了,模样也愈发英俊了。”南区老大是一个满头银丝、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穿着白色长袍,右手手腕上戴了串佛珠。
“好久不见了,靳叔,。您倒是没变多少,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蒋寒恭敬地鞠了一躬。
“恩,当初的毛头小子已经变成一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了,靳叔我非常欣慰。不过,脖子不要仰的太高,好像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东区老大眼里闪着厉光。
“怎么会,我最近太忙了,实在j□j乏术。前几天又出了那档子事,哎,真是焦头烂额。”蒋寒叹了口气。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做事鲁莽,凡事不计后果。”靳叔以过来人的身份说教。
“多谢靳叔说教。”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