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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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八荒-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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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而下都浑然未知,好像进入到一个“忘我”的神奇境界。

中央团队中,秦图和那名小胖子依然咬着牙痛苦地坚持着,嘴唇干裂,渗出一丝丝殷红的鲜血,最后干涸在嘴唇之上,化为骇人的紫黑色。裸露在外面的肩背,都被毒辣的太阳光线所灼伤,皮肉之上发出嗤嗤的声响,随即浮现一排排“白里透红”的水泡。

相比而言,最南边团队中那九名十五六岁少年的情况要相对好一些,毕竟他们的年岁比之前二人要大上三两岁,皮肉筋骨也打熬到一定的程度,这样的考验无非是耐力与毅力的较量与比拼,他们不惧。

这九名少年全部面无表情,目光坚毅,隐隐透着一丝执着,一丝炽热,他们知道,最后的关键时刻终于来到了。同时,他们心中更坚信,只要咬着牙熬过这一时,迎接他们的必然是无限的曙光。

一想到这,九名少年的精神顿时一振,一股清凉的气息在他们心头滋生,给他们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亦使他们产生一种错觉,或者说是幻觉,他们觉得这天气似乎没有那么炎热了,身体也没有这么疲惫了,好像体内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信念,必胜的信念,如涨潮一般瞬间涌上他们的心头。

我——必胜!必胜!必胜!

反观秦图,这个诨号为“药罐子”的孱弱少年,心中则是苦不堪言,连连叫苦,他接纳的这具身体,不知为何,自幼便是体弱多病,一直都是靠药物维持着,因此身子异常孱弱,难与正常人相比。虽说经过三年刻意的锻炼打熬,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多年落下的老病根,又岂是那么容易根除的?

秦图觉得,能够达到这个程度,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他快坚持不住,要倒下了。

不过,在其他人眼中,即便秦图此刻没出息的倒下去,他今日所表现出来的耐力与毅力,俨然已经创造了一个奇迹,再次看向秦图时,犹如看到未知星球来的怪物一般。

谁能想到,谁会想到,谁敢想到,青石村中赫赫有名的“药罐子”,能有如此辉煌的成绩,竟然能够坚持到现在?

顿时,周围看向秦图的目光都变了变,赞赏、欣慰、钦佩、嫉妒的目光丝毫不掩盖地投射过去,同时暗暗竖起大拇指,心中暗道,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比俺家的二狗子强的太多了。

“坚持,超越极限,一定不能向命运低头一定不能!”

秦图用着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在内心中鞭策激励着自己,他的身体仿佛石化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他知道这是“站桩”站的太久,肌肉皮膜都僵化的缘故。再者,头顶上的那轮烈日对人精神的消耗,多重因素令他脑海中天旋地转,就好像一股狂暴的龙卷风朝大海席卷而去,波涛汹涌,天翻地覆,再无一丝安宁恬静。

这种眩晕的感觉,怎么会那么的熟悉?

秦图心中竟然生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让他唤醒了沉睡三年之久的恶魔,或者说他从没有忘过,只是自欺欺人,将其刻意地将这份恐惧深埋在记忆深处,不愿意提及罢了。

如今,那深埋在记忆深处的“恶魔”再度苏醒,虽然时隔三年,可那发自骨子里的惊骇与恐惧,却没有因为时光流逝一丝,反而有变本加厉、愈发滋长的倾向。

秦图那双乌溜溜眸子中的惊骇一闪而逝,三年前那恐怖的一幕,犹如长着獠牙的恶魔般,狰狞地侵入秦图的记忆之中,他的眼神逐渐涣散起来,犹如雾里看花、水中看月,一切都虚幻起来。

秦图想叫,想大声喊出来,可却悲哀地发现无论他如何挣扎,喉咙里都发不出任何声音。此刻,惊骇、恐惧以及强烈的不安充斥于心头,竟然使他忘却了身体僵化之痛,脑中眩晕之感,以及烈日炙烤之苦,他就如同一尊石雕般,傲然而立与空地之上。

可他的心在颤抖,可怕的一幕幕,却如放电影快进一般,在其眼前一一掠过

秦图的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任何女人遇到这种男人,都是一个灾难。他经受不住一个“狐狸精”糖衣炮弹的攻击,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把裤腰带一松——“红杏出墙”,与那妩媚动人的“小三”双宿双飞而去,抛弃了年轻貌美的妻子,与仅有五岁的可爱儿子。

秦图永远不会忘记,三年前那个阴沉的夏天。

秦图从小跟着母亲长大,家里境况还算过得去,可天降横祸,母亲突然大病一场,几乎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人总得要生活,秦图在不得已之下,经熟人介绍,去一家建筑工地上打零工,搬砖、推车,扛水泥

大家都知道,建筑工地上的活儿无疑是最重,工钱也是最少的。

超负载的工作量对秦图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荷,再加上夜里燥热,蚊虫更是多如天上繁星,简直夜里能把秦图给抬走,几经折磨之下,秦图精神颓靡某一日,秦图精神恍惚之下,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从百米高的楼层下失足落下,他有生二十二年以来,第一次尝到“天旋地转”的感觉,第一次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心惊胆寒,面若死灰,无力自嘲,他向命运妥协了,没出息地低下了头颅!

就在他在空中极速下落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有种解脱的快感,我终于要死了,他在心中轻声呢喃。命运的枷锁似乎缓缓打开,而他的灵魂也从枷锁之中这飘向虚空,无比舒畅地空中飘来飘去。

这种感觉,好轻松,好轻松

可就在他闭上眼睛,接受命运安排的那一刻,一道瘦小却又高大的倩影浮现在他的眼前,这人正是秦图的母亲。刹那间,深埋在内心深处的情愫如开闸的洪水般,猛然涌上心头。

秦图猛然睁开眼睛,他突然意识到,他不能死,至少不能这样轻易死去,他还有母亲要照顾,还有人生去奋斗

没有人不怕死,秦图也不例外。

那一刻,无力,惶恐,惊骇,悔恨所有负面的情绪犹如山洪一般,猛然爆发,万蚁噬心般的痛苦缠绕着他。

可他秦图是老虎吃天,无从下嘴,只能干瞪眼。可他心有不甘,他用力挣扎,他长嘶狂啸,可是悲哀地发现,喉咙在那一刻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以及“重物”轰然倒地的巨响,骨骼碎裂的咔嚓声

秦图的眼前变得虚无飘渺起来,而后渐渐变黑,他失去了意识

这种无力、眩晕的感觉,与三年之前的那种,是何曾相似。

“扑通。”

烈日之下,空地之上,一道巨响在众人耳边响彻,又一名少年昏厥倒地,四脚朝天,扬起阵阵烟尘,将少年萦绕其中。

这名少年,便是秦图。

众人或许都没有注意到,秦图那双乌溜溜的眸子,即便是倒下之后,也始终是倔强地睁着的。

“狗*娘养的老天,这次宁可死,老子也不向你低头!”

这是秦图昏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三章秦如月】

第三章秦如月

天高气清,暖风徐徐。

青石山,连绵数百里,峰峦起伏,高耸入云,其间山林密布,奇山怪石,飞瀑奇岩,珍禽异兽,在所多有,景色幽险奇峻,比之天下名川大山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青石山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不说,再加上当时交通极其不便,如此奇特的美景生于荒山之中,却没有人欣赏,却是白白浪费了造物主的一番苦心,说暴殄天物也不为过。

距青石村不远的山涧之上,有一条瀑布,其名曰“九天银河”,历史上对此瀑布也有所记载,颇有名气。

徐峡客的《青石游记》中曾有一篇有关“九天银河”的记载,其文称曰:吾于大陆历7527年始,游历大陆,遍访名川大山,天河银海,心中颇有所得吾穿梭于青石山时,目光斜瞥,乍见一条银光闪闪的七彩匹练从天而降,以为乃是天降神迹,因循而至,举目仰观,见一条瀑布从天而降,在太阳的斜晖下,波光粼粼,霞光四射,煞是刺眼。吾叹自然之鬼斧神工的创造力,心涌澎湃之余,变为其命名曰——九天银河,引“银河落九天”之意引为世人观之。

青石山下的后人为了纪念这位大游士,于是就沿用了“九天银河”这个雅名,一直流传至今。

“哗啦啦”

“九天银河”之下有一小水潭,名曰清潭,潭中水皆飘渺,清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与清潭相连是一条涓涓细流的小溪,当地人称之为涴溪,据说涴溪是生命力极其顽强,能穿过碎石、草丛,隐没在丛林、山涧,行走在无人能到达、连鸟都飞不到的地方。

此刻,清潭旁的巨石上有一名青衫少年,他很随意地卧坐于巨石上,身子微有些瘦弱,给人种弱不禁风的感觉,略有些苍白的小脸紧绷着,漆黑眸子微有些黯然,流露出一种与其年龄极其不符的沧桑,那眼神似乎能贯穿古今,只不过其中略带着淡淡的忧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青衫少年目光回转落在身旁的鱼叉上,轻叹一口气,稚嫩小脸上浮现一抹苦涩,恍若饱经沧桑似的,呢喃自语道:“唉,他爷爷的,又一次失败了。屡战屡败?难道真的要我当个打不死的小强,屡败屡战?”

青衫少年眉头紧锁,目光微有些迷茫,注视着水中的游鱼,在水中游来游去。

在沉默许久之后,他突然跳起来,苍白的俏脸上隐有一抹狰狞,仰天大骂道:“你这狗*娘养的贼老天,既然不让我死去,却又为何如此捉弄于我?这是为何——为何?”

既然老天让秦图重生到这片神秘的土地,却吝啬地没有赋予他生存的能力,这让秦图很是气结——就如在你饥饿难耐的时候,有位好心的人送给你烹煮食物的工具,却没有给你烹煮的材料,很让人无奈。

正如授人以鱼,不授人以渔。

渔夫送给你一条鱼,你三餐两顿吃个精光。可下次怎么办?难道去上门讨要?就算你厚着脸皮去上门索讨,一次两次三次都还尚可。可是,索讨的次数多了。

人家心中就会生厌,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在偷偷骂你,丫的,什么人,脸皮简直比猪皮还要厚

半响之后,青衫少年脸上的狰狞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奈与颓然,只见他重重地叹息一声,心中轻声呢喃道:“既来之,则安之。任而红尘滚滚,我自清风朗月。”

旋即,青衫少年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道断然,在心中暗自咆哮:“屁顺天者生,逆天者亡。一堆狗屁道理。我秦图不信天,不信命。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贼老天算是个什么东西,终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我的脚下”

“哼哼哼,就算去不成‘迦叶学院’,不能修炼《真元秘典》那又如何?我也要像秦云卞老师一样,成为能够开山碎石的武道强者。”青衫少年的脸上浮现一抹异样,旋即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青衫少年便是秦图,五日前的那场挑选考核,他秦图既不是状元、榜眼,也不是探花,而且连前十都没进。换句话说,也就是在第一轮“五行桩阵”的考核中就被淘汰出局,更别说冲进前三,拿到前往“迦叶学院”修炼的有限名额。

对秦图来说,参加两次考核,皆以失败告终,这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可秦图毕竟两世为人,心神自然不是那些单纯的稚童能够相比的。当然,对此它心中也有小小的介怀,可他并没有因此沉沦下去。

相反,他一直认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福祸相依。他坚信这个世上没有过不去坎儿,条条大路通罗马,焉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次失败反而再一次磨砺了他,使他的心志更加坚毅,更加强大。

青衫少年缓缓起身,单手撩起鱼叉,略有些瘦削的身子微躬,目光一凝,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清潭,整个人严阵以待,宛若蓄势待发的猎豹。

秦图有时候很懊恼,在没有来这之前,他曾经也玩过捕鱼,那时只需要撑起一根钓竿,稳坐钓鱼台之上,便能不费吹灰之力钓地待鱼上钩,而后轻轻一拉,坐收渔利。而如今,他却只能用最古老的“鱼叉”,刚开始他觉得很新鲜,可一试之下才知道,用鱼叉捕鱼是多么的不容易,奈何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整天时间愣是一条鱼都没有捕捉到,这令秦图郁闷到吐血,同时也让他开始对远古时期的“发明家”敬佩起来。

“冷静,冷静,心急吃不了红烧鱼。”

“一定不能再莽撞,要等看到青鳞鱼的倒影,才能出手。”秦图轻呼了一口气,死死地盯着缓缓游来的青鳞鱼,心中暗自告诫自己。

秦图汲取了先前失败的教训,任由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也没敢抬手擦拭,因为他清楚这些青鳞鱼狡猾着呢,一点点微末的小动静就能将其惊退,小手紧握着铁叉,犹如石化了般,纹丝不动立于石头上,颇有几分资深猎人的味道。

虽说秦图有三年的“站桩”功,其体格素质提高不少,可毕竟还是一名十二岁的少年,一个姿势保持久了,肌肉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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