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大儿子唐逸哲投身政界,小儿子唐逸禹则人在军部;是真正的军政两界一把抓。唐宁正是唐逸哲唯一的儿子;唐老爷子的长孙;所以他的的确确可以称得上是“京城第一衙内”。
高远起初对唐宁不怎么感冒,认为大家都是衙内,最多不过是唐家比高家势大一点,谁又能比谁强到哪里去?就算私底下有了争执,也不过是衙内圈里闹腾一下罢了,谁也占不了什么大便宜,也吃不了多大的亏。左右都是小一辈的事情,影响不到两家的关系。
可是他的这种想法,很快就被颠覆了。几年前,他哥哥高达在一次醉酒之后说错话,惹恼了唐宁,却顾及面子不肯道歉,结果被当众扇了个大耳刮子不说,之后一段时间里,高家在地方的一些人脉,也开始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接连落马。
后来不得不由高老爷子出面,亲自带孙子去唐家赔罪,并迅速把人送往国外之后,两家紧张的关系才算是渐渐缓和下来。所以这件事情给高远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虽然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究竟说错了什么,才会惹得唐宁大怒,结果落得个被发配出国,前途尽毁下场,但是“唐宁不能惹”这五个字,至此却被他深深的刻印在心里。
从那以后,京城的老一辈儿们都暗自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唐家的老东西超级护犊子,一旦没惹毛了没有任何道理好讲。并纷纷叮嘱自己的儿孙,看见唐家的少爷小姐,都放规矩点,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别自己在外面胡来,最终还要连累家里。
这样一来,就更加坐实了唐宁在衙内圈里“无冕之王”的身份。
这种情况在唐宁离开校园走入政界之后,迅速改变。工作之后的唐宁仿佛变了一个人,没事很少在公开场合出现,而且据说还搞起了公益事业,甚至还拉来了赞助,自己成立了儿童保护基金会,并且每年都在京城举行慈善拍卖会,为贫困山区的儿童筹善款。
不过,就算唐宁不再像年轻的时候动辄对他们发怒,但是京城的衙内门在见到唐宁的时候,仍旧规规矩矩的不敢乱说话,胆子小一点的见到他皱眉的时候,腿都会不自觉的开始发软——毕竟有了高达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轻易去捋虎须,谁也不想被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到海外去,回不了国。
直到三年前,唐宁不慎出了车祸,还毁了容,瘸了腿,自此便没有在京城公开出现过。不过他虽然“久不在江湖,但江湖仍有他的传说”,唐宁当年的丰功伟绩至今依旧让人津津乐道。甚至由于当初他对待那群衙内成天黑着脸,所以和后来整天微笑着阴人的白奕辰,被人戏谑的在背后称为“黑白双煞”。
所以,高远再乍见唐宁之下,本能的畏惧,让他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不过他还是在心里纳闷:据传说唐宁的脸不是在车祸中毁容了吗?怎么看起来完好无损的,甚至还比以前白了不少?
季景见高远一反刚才的嚣张态度,此刻紧紧的盯着唐宁的脸看,并且面露惊色,便心中不悦。他冷哼了一声,对唐宁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不叫唐宁,而是叫唐唐宁?”接着,他不屑的看向高远,讽刺道,“还是说,京城高家的三少爷,其实是个结巴?或者是个连别人名字都记不住的笨蛋?”
季景很不爽:他今天好不容易说动唐宁,答应随他出来走走,顺便到千年堂来拜访一下把他的脸治好的小安大夫。哪知道他推着唐宁远远过来,便看见高远带着两个人在找安然的麻烦。
季景最初有些担心安然一对三会吃亏,本想上前帮忙,却愕然发现,原来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安大夫,居然也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于是,他更加笃定,能够教出这样徒弟的安士朋一定是个高人。连带着对安然能够治好唐宁的腿伤的信心,也毫无缘由的更加足了起来。
所以,在见到高远明明吃了亏,还是不依不饶的纠缠安然的时候,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急躁和不耐,直接推着唐宁走了出来。
唐宁抬头看了季景一眼,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见季景撇了撇嘴,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这才转头对高远淡淡的道:“没想到三年没出门,京城里还有人记得我。我倒是听说,高三少爷这几年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你的远成集团也是日进斗金啊。”
高远哪里敢接话,他此刻只后悔出门没看黄历,居然碰上了这个煞星。不过既然唐宁开口,他也不敢不答话,于是他也顾不上去管在一旁因为季景的话闷笑的安然,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唐大哥你说笑了,我哪是做生意的材料,不过是找点事情做做,打发打发时间罢了。前阵子我刚投资不利,亏了一大笔,我还想着能的您指点就好了,谁知道今天就碰到你了,说起来也真是有缘。”
此刻他全无刚才的嚣张气焰,只是在心里想着怎么把话说得让唐宁开心。只可惜,一向精明的他,或许是因为被唐宁的突然出现惊到,居然忽略了自己这话说的略微恶心人——唐宁都销声匿迹三年了,他高远要上哪里找他讨教去?
果然唐宁闻言皱眉冷哼一声,语气里衙内的傲慢态度尽显:“高三少爷这话说的可有点不靠谱了,我唐宁几年不出门,京城里还有几个人记得我?我看有些人是巴不得一辈子不要碰见我才好,你觉得呢?至于讨教嘛,我可不敢当,我唐宁又没有从商的经验,怕是给不了你什么有用的建议。”
说着,他突然扯出一个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故意道:“不过我倒是听说白家老二白奕辰的翌辰集团,好像是搞得风生水起的,据说最近还接收了一个厂子,赚了一大笔。你要是真有心讨教的话,我倒是建议你可以跟他聊聊!”
他此言一出,不要说安然有些傻眼,就连季景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唐宁说话阴损:这京城里谁不知道,白奕辰和高远两人梁子已经结下了二十几年,而且俩个人又像较劲一般的,在同一个领域发展。
再加上前些天白奕辰又刚刚下套让高远亏得几乎血本无归,这事在京城现在已经传为笑谈了。结果你唐宁却又建议让高远向白奕辰请教,这无异于当众打脸一般啊。
果然,高远闻言,虽然不敢发作,但是也已经是面色铁青:他本来就对白奕辰有着瑜亮情结,之前刚刚被坑的出了一大笔血,此时正恨得牙根痒痒,有气无处发,所以才会不顾身份的前来千年堂找茬。谁知道这个唐宁仗着自己的家世,居然在他面前当面接人疮疤,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半点没将他高远放在眼里。
当然,高三少此刻已经选择性的忽略了,自己平时仗着高家,在京城横行霸道,说一不二的恶劣行径了。
不过最终,他也只能将屈辱咽到肚子里,强笑道:“感谢唐大哥的建议,我有机会一定好好向他请教。不过唐大哥您几年没怎么在京城露面,我还以为你也出国了,没想到你居然是住在这里……”
唐宁如何看不出高远的那点小心思,他轻描淡写的道:“如果我早知道京城有环境这么好的小区,说不定就真的在这里买房子了。”他随即摇头叹道,“可惜我却不是住在这里,我今天过来,是有事要办。”
高远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唐大哥的正事了,您忙您的。”
言下之意,便是,你既然已经几年不出门了,今天出门就一定是有要事,那就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别管闲事了。我就不信你今天跑到这里,是来特地找我麻烦的。既然现在你只是路过,那就请你赶紧滚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小爷我惹不起你,离你远点还不行吗?
谁知唐宁还没答话,季景先哼了一声,道:“我们可不就是来找安然的吗?哪知道一来,就看见你在欺负唐宁的大夫。我们倒是想办正事,奈何你高少爷闲着没事,不管自己的生意,却跑到千年堂来耀武扬威的摆衙内的威风,我们也只能等你发飙完了再说了。”
高远闻言才知道唐宁二人是来找安然的,他听到这里冷汗都下来了,虽然心里纳闷安然怎么会和唐宁有交集,但是却也不敢吱声。他有些狼狈的打哈哈道:“这是个误会,误会。我也是来了才知道,自己找错人了。”
说着,他也顾不得自己的借口听上去有多么蹩脚,用眼神示意自己带来的两个保镖赶紧滚蛋,然后小心的道:“不好意思,唐大哥,我不耽误你了,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着也顾不得再找安然麻烦,迈开腿便想离开。
谁知在这个时候,唐宁突然开口道:“等等!”
高远立刻站住,有些僵硬的问道:“唐大哥还有什么事情吗?”
唐宁看了看安然脚边翻到的药筛子,命令道:“你刚才把人家的药踢翻了,帮着收拾起来吧。这小…安大夫一个人忙着诊所里里外外的事,也够累的了,你也别给人添完麻烦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虽然他并没有下决心让安然帮忙治病,但是他因为高达的事情,本来就十分讨厌高家的人。现在又恰好见到高远居然敢公然欺负季景给自己找的大夫,便怎么也不能坐视不理。再加上他看着安然的样子和年龄,总是能联想到他失去的弟弟,所以才会在此刻出言让高远整理草药,算是变相的向高远表示,这个叫安然的大夫和我有瓜葛,你要是以后想再来找麻烦的话,给我先掂量掂量自己。
高远闻言顿时血涌上头,他真的很想男人一把,跟唐宁硬碰硬一次,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可是想想至今没能回国的哥哥,他便强忍下这口气,胡乱的连灰带土的,把散落在地上的草药收拾起来,话也没说,直接怒气冲冲的上车走了。
季景当年虽然自愿留在唐宁身边,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会连带着喜欢京城里的衙内。而高远,则好死不死的是他最为不待见的一个。此刻见他吃瘪,不禁也觉得颇为解气。所以他在对唐宁余威感叹的同时也用一个字表示了一下自己此刻幸灾乐祸的心情,那就是:“该!”
而一直在一边没有说话的安然,此时走上前去,先是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微笑着道谢:“季老板,唐先生,谢谢你们帮我解围。”
“叫什么季老板,这么生疏。”季景闻言佯怒道,“我们走这么熟了,还当不起你一声大哥吗?”说着,他又乐道,“我看该谢谢我们的不是你,应该是高远才对。要是我们刚才不出声,估计高远今天下场就没有这便宜了。”
他故意冲安然眨眨眼,露出一个“你知我知”的笑容道:“至少比起上次满身红包,连女人都不敢靠近的情况来说,高远今天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小安大夫,你我说的说是不是?”
在面对对自己善意的人时,安然又恢复成了平时那个有点小迷糊的样子。他见季景这么说,便有些不好意地的道:“这事你也知道了……”随即,他对两人道:“快中午了,外面太阳挺晒的,不如你们进来坐一会儿,喝点茶吧。我也好给唐先生看看腿。”
说完,便示意两人自便,自己则去草地上,抱回已经把自己玩的跟调色盘差不多的小白。
而季景和唐宁对视了一眼,唐宁轻轻颔首,季景便推着轮椅,也跟在安然身后进了屋。
此时已是夏季,外面太阳火一般灼热,而竹楼里面却十分清爽,不时似有凉风隐隐吹过。在这清爽的环境中,唐宁季景二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感觉燥热带来的烦闷,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此刻安然已经端来两杯茶,放在二人面前,道:“尝尝吧,这是我最近新研究出来的,祛湿活血,最适合长期不运动的人喝了。”
季景闻言一愣,赶紧看向唐宁,怕他因为安然的话受刺激。可是出乎季景意料的是,唐宁并没有不悦,而是用拇指和食指轻轻转动着杯沿,看着安然微笑道:“京城那些混蛋们看见我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那句话说错了惹我不高兴。没想到你倒是挺敢说的,居然上来就直指我的废腿。”
安然无所谓的回答道:“事实如此,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对你又没有恶意。”说着,他将目光落在唐宁的腿上,“再说,你的腿也不一定治不好。”
唐宁点点头,夸道:“果然和小景说的一样心直口快,我身边好多年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了。你今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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