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我才一个星期没来,宿舍就变成易拉罐回收处了?!”欧阳砜见根本没出下脚,只得在易拉罐堆踢出一条通向沙发的路,“别喝了。”
欧阳砜拿掉霍庭铭手里的啤酒,谁知又被他一把夺回:“还给我。”
“还什么还!你那个被红酒喂得娇声惯养的胃,撑得住这么糙的啤酒吗?少糟蹋自己。把酒给我,别喝了!”
霍庭铭摇了摇头,使劲将眼睛的聚焦点集中在欧阳砜的脸上:“……转,转,转学了……”
欧阳砜正认命收拾着地上的垃圾,听到转学两字,扭过头纠正他:“你是说小墨的事吧,他是退学。”
“我是说我,转学了。”
“啥?!”欧阳砜瞪大了眼睛,“好歹我才离开一周,一个转学一个退学,我成孤家寡人啦!咱们宿舍算什么事儿啊,真应了我开学时候说的那句,1414就是要死要死?”
“我们分手了。”霍庭铭想坐直了,却发现腰完全使不上力气,干脆作罢继续瘫在地板上,“他不要我了,不要我……”
欧阳砜掩着眼睛,无力地叹了口气:“所以说,我最讨厌跟醉鬼说话了!”伸手想要把霍庭铭拎起来。
“我没醉,我记得很清楚,他说。我们没有未来的,没有,没有未来……”霍庭铭拼命挥开欧阳砜的手,“我是那么喜欢他,那么的……”
“那么的白痴!”欧阳砜将他摔在沙发上,“脑袋真的是被啤酒泡过头了?!还是脑细胞死光光了?你不是看过那个白痴地藏王的书吗,你忘了除灵师当家人是怎么选出来的?”霍庭铭傻愣在原地,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看着财团的大少爷现在一脸痴呆像地盯着自己,欧阳砜感到一股无助感,只得蹲下/身跟他解释:“除灵师的继承人要成为当家,必须经过各界出的每个关卡的考验。小墨的能力,我们也知道,就是个半吊子。别说颜家的对头孟家除灵师,就单纯颜家分家不服气的那些除灵师起内讧,颜墨就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而且成为当家人的考验,是要立生死状的。”
“生死状?”霍庭铭的意识开始清醒,“什么生死状?!”
“除灵师当家人的考验都是是真刀实枪的,一旦出了意外死了人,各界也不用负任何责任。你觉得小墨的能力能撑到多久?”
霍庭铭想要站起身冲出去,却浑身无力,只得紧紧抓住欧阳砜的胳膊:“阿砜,我要去帮他!我说过,要和他一起面对的。”
“没用的,考验凌晨就开始了。”刚从冥界回来的欧阳砜十分清楚,因为颜墨要面对的第一个关卡地点就是在冥界。
“庭铭,你还不清楚到小墨的意思吗?让你忘了他,继续走完未来的路。”
浊红色的天空,三三两两的鸩鸟盘旋而过,声音沙哑凄厉。跪伏在地的颜墨捂着腰间吱吱冒血的伤口,溅满血迹的面孔展露出微笑:“当初还说要捐血给你,要多少给多少。看来,我还真是自不量力呢。”
还记得那个明媚的早晨,从天上被丢下的我极其狼狈地扭过头,在人群中看到你。尽管当时你铁青着脸,没用一丝笑意。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了你。也许你不知道吧,早在你意识到喜欢我之前,我早早就爱上你了。真好,能够遇到你。
三年之后 最新更新:2014…02…12 10:36:21
时间总是最不经用的。也不知道是在哪听说的这句话,让颜墨觉得此时此刻很应景。站在K大的校道上,看着那些陌生又青涩的学生,捧着书本、提溜着购物袋,拿着盒饭,三五成群叽喳着从自己身边走过。饱尝被工作蹂躏的滋味的颜墨不禁感叹,大学真的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感觉时间还早,颜墨干脆踱步到校道一旁的树林里,斜偎着树干,微微仰起头,目光从树叶的缝隙之间透过,看着湛蓝的天空。记得大一的时候,他经常用这样的姿势来仰望天空。那时候大概是经常翘课的缘故,自己有着大把的时间去等人:等着冰山脸的霍庭铭下课出现在自己面前,面露温柔地问自己等了多久;等着欧阳砜满头大汗地从校外跑回来,嘴里念叨着一定要转系;等着隔壁宿舍的双胞胎结伴去求老师,争取多划些考试重点……当时觉得四年的大学生活似乎很漫长,大四的毕业季似乎遥远得无法想象。
忽然感觉到手机的震动,颜墨拍拍自己的脸赶紧把意识从回忆中拉回来。电话是欧阳砜打来的,依旧是咋咋咧咧的声音:“小墨,你到了没有?!这可是我的毕业酒会啊,别把我当鸽子啊!”
“你要真是鸽子,我现在就把你放了。”颜墨单手凭空划了个符号,闭上眼睛嘴角含笑,“疾!”睁开眼,只见欧阳砜一脸惊悚地看着自己,眼珠都快被瞪出来了。
“缩地术啊,僵尸同学。”颜墨提醒手里还握着手机的欧阳砜。
“我当然知道是缩地术!”
颜墨有些摸不清状况:“那你惊讶什么?”欧阳砜挑了挑眉毛打量他:这个曾经最讨厌穿正装的半吊子除灵师,现在居然能将一套白色的西装穿出点白马王子的味道。原本刺啦啦的头发剪短了,再配上弧度完美的微笑,俨然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好青年啊。话说当年那个动不动就炸毛又天天哭穷的小子到底跑哪去了喂!
“行啊,还真有点颜家当家的样子了,”在颜墨的胸口捶了一拳,欧阳砜摩挲着下巴,“看来,半吊子已经成长为一吊钱了。”
颜墨斜着眼睛看他:“喂喂!什么叫一吊钱,还成长!?请告诉我钱生钱的办法啊。”
“打住!千万别暴露本性啊,”欧阳砜坏笑,“就知道不管你表面装得多风流少爷的样子,本质上就是个炸毛受。”
“说谁是受!你才……”见有人过来跟欧阳砜敬酒,颜墨不得已闭上嘴,只能用眼神不断地凌迟他。
趁着欧阳砜跟同系同学打招呼的空隙,颜墨打量了一下礼堂的布置。虽然只是区区一个大学的毕业酒会,与他经常出席的上流社会的宴会相比却也毫不逊色。
“不亏是K大,好大手笔。”颜墨瞥见西装笔挺的校长正端着酒杯在与学生攀谈。
打发走敬酒的同学,欧阳砜拣了一块蛋挞塞进嘴里,耸了耸肩:“反正嘛,幻术是不用钱的。”头顶的数百盏水晶吊灯,舞台一侧的八层香槟塔,以及嵌金丝的纯白罗马柱,哪个不是用白纸幻化出来的?
“还真是个省钱的好方法。”两掌一击,颜墨内心给校长点了一万个赞,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幻化术可以用在布置宴会上呢。果然,在节省企业开支这一块,还要跟校长好好学习啊。在心里默想着姜还是老的辣的颜墨见欧阳砜一直左顾右盼的样子,不禁开口问:“找什么呢?”
“庭铭啊,我有邀请他。”欧阳砜没留心身后颜墨的表情,自顾自说道,“话说回来,好歹都是同一个宿舍的,你俩忒不仗义了,一个退学一个转学,就剩我一个。我是跟冥界请了四年学假的,没毕业就不让回去……”
“……他不会来的。”颜墨不自觉地捏紧了身旁的餐桌布。
欧阳砜转过身满脸的疑问:“为什么?”似乎想起了什么,欧阳砜恍然大悟地拍拍颜墨的肩膀,“放心。我跟庭铭解释过你跟他分手的原因,当时你也是为了他好嘛。他肯定能理解的。”
“再说了,那年你平安归来的时候,你们俩就该在一起的,这都拖了几年了。不过别担心,有我这个三寸不烂之舌在,你们肯定能复”
“庭铭要订婚了!”
闭上一直喋喋不休的嘴,欧阳砜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垂下头的颜墨:“你说什么?!”
“据说是和一个很漂亮的大家闺秀。下周举行订婚仪式。”
撇过头避开欧阳砜的目光,颜墨一直盯着桌上晶莹透亮的酒杯。三年来他学会了许多东西,比如凡事要以大局为重,比如喜怒不形于色,比如嘴角需要弯成怎样的角度才是完美。恢复上扬的嘴角,颜墨眯起好看的双眸:“挺好的。门当户对,金童玉女嘛……”
“别笑了,难看死了。”
看着欧阳砜皱紧的眉头,颜墨感觉自己的笑容在慢慢崩裂,只得苦笑着求饶:“阿砜,难道你一定要我现在哭出来吗?”
“……”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欧阳砜环顾四周,见宴会上没什么人在注意他们,便抬手打了个响指。只听“啪嗒”的声响未落,一个带着面具的脑袋浮现在欧阳砜身后的墙壁上。看着眼前这一幕,颜墨眨巴着眼睛估摸不出这位昔日室友的用意。
“去查一下霍庭铭先生的现任女友。把背景资料全搜一遍,看看有没有涉及移界。”欧阳砜的吩咐干脆利落。
“是。”墙壁恢复之前的平滑。
“喂喂!”颜墨感觉此时自己的额头肯定有三条下垂的黑线,“之前在度剩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了。别总是滥用职权啊!”
欧阳砜毫不在意地端起酒杯,晃了晃里面的红酒:“谁知道,没准真能查出些什么呢。”浅浅抿了一口红酒,欧阳砜跟颜墨飞了个媚眼,“我啊没什么优点,就是仗义。分分钟可以为了朋友插别人两刀。”
“噗——”颜墨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得,你别插到我就行了。”
“其实,我只是觉得可惜罢了。”欧阳砜盯着酒杯里摇晃不停的红酒,“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所暗恋的人都刚好喜欢着自己。”
“当初得知霍庭铭喜欢你,我还在想摊上你这么一个感情迟钝的人,他还真是够可怜的。可是后来我发现,小墨,你从一开始就喜欢着庭铭吧。”
“于是我就觉着,如果颜墨和霍庭铭没有在一起,那么你们俩真的该挨雷劈。”
也许是联想到自己,欧阳砜说得有些动情。颜墨看到在明亮炫目的灯光下,欧阳砜的眼里有浅浅的一闪一闪的东西。重新绽放出一个职业性的迷人微笑,颜墨将手中的杯子与他碰杯,薄薄的玻璃杯壁磕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砜,其实我们都很清楚。最后能走到一起的,往往不是最初爱上的那个人。不是么。”
大概酒水也是用白开水幻化出来的缘故,原本打算不醉不归的颜墨和欧阳砜发现,直到酒会散场他们俩的意识依旧清醒。开始怀疑大学四年在食堂吃到的食物的本体,于是欧阳砜决定立刻回宿舍把与食品有关的土特产都扔了。作别欧阳砜,颜墨看着在夜色中逐渐走远的身影,心里莫名涌起异样的情绪。虽说阿砜明天就回冥界报到,但是身为除灵师的自己与他肯定还会有联系。相反,同样身处人界,他与霍庭铭却似乎再无相见的可能。
原先为了避免喝酒醉驾,颜墨并没有开车来K大。驾驭着风遁术,颜墨忽然觉得没准这是校长幻化酒水的良苦用心。可转念一想,又觉着那个神经脱线的校长怎么会那么好心,大抵只是因为山寨酒省钱罢了。也许是因为内心有些烦闷,颜墨没有直接回本家,而是神使鬼差地去了花店。
街道转角处的花店依旧是那栋占据着市中心位置的三层小洋楼,在周围高楼大厦的包围下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店门口两层楼高的银杏树明明还未到秋季却是满树金黄,落叶纷飞。已经习惯了这棵一年到头都是同一个模样的怪树,颜墨主动跟趴在树杈上的树精打招呼。见是熟人,揉着惺忪睡眼的小树精理都不理倒头便睡。颜墨原本还想调笑她一两句,隐约听到树上传来的细微鼾声,只得轻笑着作罢。
随着叮当作响的声音,颜墨推门跨进店里。一向热闹的花店在深夜也依然吵闹,小旱跟前的电脑正播着某部武打动作片,经音响放大后打打杀杀的声音充斥整个花店。窝在沙发一角的颜欣正聚精会神地玩某个闯关手机游戏,哔哔哔哔的声响贯穿着电影中的人物对白。颜墨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就算在店外立了一个声音不外传的结界,也犯不着这么把音量调得那么大吧?
“二姐!小旱!”颜墨使劲大喊了一声,才让沉浸于电子科技漩涡中的两人抬起头。
“哟,什么风把颜当家吹来了?”颜欣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扒拉着沙发椅背冲颜墨招手,“过来过来。”
“二姐,饶了我吧。”
小旱却是不依不饶:“小墨的确是风遁来的。”颜墨无奈地竖起一根手指,使劲摇了摇:“小旱,我知道你无所不晓,但是给我留点隐私哈。”
撇了撇嘴,小旱带上了耳机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玉雅姐和西瑜姐呢?”颜墨感觉不到她们在店里的气息。
“玉雅听说木姐那里出了一批很好的原石,带西瑜一起去了。”
颜墨点点头,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二姐,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