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你今晚跟人订婚了。
回到酒店,安萍说,方霆拉你干嘛?
我说,以前,一起上学的时候,欠了他点钱。他刚才叫我还来著。
安萍又说,那你还给他好了。跟他拉什麽?
我说,他突然要跟我算利息我不愿意。不过都还了。以後不再欠他的了。
第二天,和沈皓一起逛街。逛到一家CD店,他选了一张法国经典香颂的歌碟。我站在旁边拿起试听的耳塞听了一会儿一个法国说唱乐队的歌。付完钱走到香榭丽舍大街上,沈皓问我跟方霆什麽关系。我说以前一起在一个高中念书。沈皓很认真地告诫我,离方霆远点。方霆这个人很危险。
皓叔,当年你怎麽不说?现在我都知道他危险了你才说。
4
在法国总共呆了五天。玩得很好。除了有的时候想起方霆还是觉得有点郁闷。我在纳闷这个人为什麽还是一点觉悟都没有。每次把别人伤害了还觉得自己没错。我诅咒他。
上次的那一大包毒品,方霆打架时候的阴狠,说要杀沈皓的时候流露出的杀意,还有沈皓跟我说的话。我觉得方霆应该在混黑道吧。这样的话,说起来当年我还做了一次大哥的男人。算了算了,刘丽都说了,遇人不淑。我要彻底把他从我的生活中抹掉。
要回去了。沈皓和方慎回堪培拉的航班在我们的前面。不过都在一个机场。於是一起打了车去机场。到了机场,安萍跟沈皓去托运行李,留下我和方慎。我对方慎没什麽印象。他话很少。我只知道沈皓脖子上的那个项链代表他。沈皓很爱他。我也是长大了以後才相信男人跟男人之间会有真正的爱情的。
“彻。对不起。方霆那样。我没有教好他。”
教好他?你教他干嘛。干嘛要你来教他。
不是吧。。。。。。我现在才反应过来。
方霆是方慎的儿子。为什麽两个人个性差那麽多。怪不得上次请家长的时候安萍都认识那个很漂亮的丽芙阿姨。
原来是方慎叔叔的儿子。我拿下戴在头上的飞利浦耳塞,笑著说“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我就当点背,遇到个不正常的。即使他是方慎叔叔的儿子我也要这样说。
离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安萍他们三个坐在咖啡厅聊天聊得兴高采烈。我站在登机口旁的窗户前,戴了耳机,看到窗外巨大的法航飞机不停地起飞降落。耳机里陈琦贞正在唱著那首《旅行的意义》。
“你看过了许多美景,你看过了许多美女,你迷失在地图上每一道短暂的光阴。……却说不出你爱我的原因,却说不出你欣赏我哪一个表情……说不出离开的原因。”
正听得要掉眼泪。後面突然有人拽了我的衣服,把我拉到洗手间。
又是方霆。
真的。方霆大哥,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一把推开他。吼道“你他妈放开我。”
“不要走,留在法国。”
靠,留在法国下次你卖大麻被抓我再替你去坐牢啊。
“不可能。”
“上一次我也不想。我後来去找过你。你已经出狱了。”
你也知道,我都出狱了你才来找我。
“不管什麽你想不想,我已经决定了。我不要再跟你有任何关系。”
“你不爱我了?”
“我从来没爱过你。认识你算我倒霉。替你去蹲监狱我也认了。只求你以後别再来缠我。”
“你说真的。怎麽可能?你爱我的,爱我的。”方霆情绪开始波动了。又要走上来抱我。我一腿踢开他。他没想到我会踢他,没有防备地跌倒在地,我马上转头就要跑。
因为回东京的航班已经在播登机通知了。
我跑得很快很快,快到眼泪掉在空气里我都没有发现。那麽多的误会,我一直企盼你给一个解释。再离谱的谎话,只要你肯编,我都会相信。可是你却在前几天跟女人订了婚,今天来只跟我说一句“你也不想”。为什麽那个时候不说。为什麽跟人订了婚还要来留我。为什麽要让那朵蔷薇重新灼痛我的心。
回到东京。我依然继续我的生活。心里不再去挂念某人还差我一个解释了。他出现了,给的却不是我想要的。
我也不卖拉面了。因为这让我觉得很颓废。我跟老头说,我要去公司上班。於是他就让本城裕在TXN电视网安排了一个公关部经理的职位给我。我就整天陪广告商吃饭,约明星模特儿签约,联系报社杂志社发布TXN的一切公关事宜。日子过得很好,刘丽还来看过我一次,当然是我给她买的双程机票。她说我现在是多金英俊,风流倜傥的贵公子了。开银色保时捷,坐高层办公室,来往都是社会名流,好有男人味,好成功,好华丽。萌我萌到不行了。评价我已经到了可攻可受的档次了。
我笑著回答,我不要找男人了,我已经在跟一个时尚杂志的女主编明日香小姐约会了。说不定下半年就结婚。
我以为,我可以这样忽视上次在爱情里犯下的错误。捡回自己的自尊和骄傲重新书写自己的美丽人生。
现实却是方霆怎麽也不肯罢手。
5
周一,东京证券交易所,TXN的股票价格全线下跌。跌破历史最低点。刚刚在法国投资建好的卫星电视覆盖网由於对方毁约,投资的大量人财物全部浪费。这对於本城财团来说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
本城财团的一切核心竞争力都储存在TXN商业电视网,整个集团都以TXN为轴心运作。
TXN被维亚莱姆恶意收购的消息在下午由法新社最先爆出。维亚莱姆出资5000万美元,在人为打压TXN股价的同时,要以超低价收购TXN。电视机上,坐在采访室的方霆,翘著二郎腿,意味深长地对著屏幕回答主持人的问题。
“对TXN的收购纯属个人原因,不含任何商业考虑。”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这是什麽社会。这种商业报复居然不为社会舆论所指责。不被国际商会制裁。。
我踢翻了我办公室里的所有板凳,和盆栽。
我想问秘书哪里可以买到死亡笔记,我要把那个贱人的名字写满,让他死一千一万次都觉得不够。
我想了一下午,仍然想不出任何方法可以阻止那个神经病。
我不能让本城财团因为我一个人就被人吞并。
我开了车,到本城秀一的房子,想跟他商量怎麽办。
到了他的寓所,他居然不在,花园里也没有人。佣人告诉我,出事了。快去医院。
我握住方向盘的手开始发抖。在路口闯了几个红灯。我的父亲,我几个月前才相认的父亲。那个让我以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的温柔慈祥的父亲。
方霆,如果他出了什麽事,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安萍坐在手术室外面低声哭泣。对面有一张推床,上面躺了一具尸体。用白布遮盖了起来。
我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上,然後我跪在地上。抱住安萍的腿开始嚎啕大哭。为什麽,为什麽我要认识你。为什麽这样苦苦纠缠。为什麽要这样伤害我的至亲。为什麽在我向你投降後还是不肯放手。
那张推床上躺著的是本城裕的尸体。哥哥因为接受不了TXN要被收购的消息,在自己顶楼的办公室吞枪自杀。而手术室里的是我的父亲,下午三点,因为脑溢血被送进急症室抢救。病情是稳定了,可是还一直昏迷不醒。安萍哭得肝肠寸断,我长这麽大从来没看她这样哭过。
那个寒冬。把我从监狱里救出来,鼓励我重新生活的哥哥,从来没有嫌弃过我是外面的女人生的的哥哥,教我怎样经营TXN的哥哥。
现在居然因为我,因为方霆对我的不肯罢手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是有家室的人,两个女儿还那麽年幼。我难以想象接下来她们母女三人要怎样继续生活下去。
晚上,回到家。走进卫生间,看著镜子里的自己,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西装领子垮著,领带耷拉在脖上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气。打开水龙头,把水往脸上捧。一直捧。我冷静不下来。冷静不下来。一拳打在镜子上,镜子碎了。血顺著镜壁滴下来,流到水池里。
我把西装,衬衫脱掉,看著手臂上的那个刺青,仍然不知道人间疾苦不管时令季节地绽放著。我用牙齿去咬它,要把它咬碎。要消除掉他留下的印记。
血滴在地板上。我开始觉得痛。蔷薇藤蔓重新束缚上我的心,好多刺。每一根刺都深深扎进心脏。浑身每一处都在滴血。
我躺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听著水龙头的水声。左手掌和手臂溢出的血让我闻到粘稠血腥的味道。半夜两点。幸子把我舔醒了。我慢慢坐起来。走到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发了一封电邮给方霆。
我说“我要来法国”後面三个字我忍住没打。“杀了你。”
不到五秒锺,我马上收到了回复。他说“好。我去接你。”
第二天,一大早,我跑到楼下的拉面店把厨房里的全套刀具都往旅行袋里装。拉面店师傅拉住我,问我干嘛,我扔下钱。说,你再去买。我急用。
走出店门,明日香站在门口,她开了自己的红色跑车,说“彻,我送你去机场。”
到了机场,我抱了抱她,说“如果我回来不了的话,就不要等我了。”她点了点头,抱住我,哭了。
上飞机前,我打了个电话给安萍。说,“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本城财团垮的。等我去完法国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我儿子要去法国杀人了。好酷。方霆你就等死吧。。。。。)
6
方霆开了和我一样的银色保时捷车来接我。这让我想起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逛街的时候总是会看上同一款球鞋,同一个挎包。
可是,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因为坐在我旁边开车的这个男人,我一定让他活不过明天。
方霆带我到了一家五星级国际大酒店,要了顶楼的豪华套房。在从机场来的路上他一直很开心,不停地问我这个那个的。
靠,你他妈装什麽装。你把本城家弄得鸡犬不宁,我哥现在还尸骨未寒。难道你以为我是特地飞来跟你共续前缘,旧情复燃的。
我没怎麽说话。想著等一下是先用!面杖把他敲昏了再肢解他,还是先直接拿菜刀砍断他的胳膊,或者还可以用尖刀把他的眼睛剜出来。我一定要他死无全尸。
想著想著我还有点兴奋起来。
到了酒店,CHECK IN以後,去坐电梯。电梯里,他伸手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还笑著要把嘴凑过来吻我。我把头偏开了。说,到了房间再说。
拿钥匙卡开了房门,我站在门口,也不进去。方霆走到浴室说“我先帮你放水洗澡吧。飞这麽久你肯定累了。”
看他走进浴室,我慢慢关上门。拿出袋子里的刀。握在手上,跟著他走到浴室。他在浴缸边卷起了西装外套的袖子,弯下身去开浴缸的水龙头。我握紧了手上的尖刀。快步走向他,看准了往他的心脏部位刺过去。只要一下,我就可以为我哥报仇了。
方霆转过身来,看我拿著刀,明显吃了一惊。分不清是什麽状况。我刺下去了。他闪开了一些。刀没有刺中心脏,可是刺得很深,血喷出来,喷了我一脸。他趔趄了一下,有点站不稳。拿手捂住不断涌血的伤口,问“你疯了?”
“被你逼的。让我杀了你。这样大家都会轻松一点。”
我朝他走过去,准备再补一刀结束了他的生命。这样一切都会结束。
结果这个贱人居然掏枪了。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黑色左轮手枪,说“你再过来我一定开枪”。
“开吧,一枪也打不死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一定让你死。”
方霆怎麽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麽绝望的话。对现在的本城彻来说,方霆,你就算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
我走近他,他拿著手枪坐在地上不停的把身体往墙角缩。身体流出的血染红了卫生间的白色瓷砖。
他一直没开枪。我想他肯定是没力气了。
我蹲下来,掉下眼泪说,“不要怪我。你逼我的”。
我把刀拿起,要刺下去。我颤抖著手,想用那把刀结束所有这一切的痛苦。我一定要杀了他。
等我苏醒过来,我躺在酒店房间的床上。门是锁著的。头好痛。记起来有人从後面把我敲昏了。我望著浴室的那一大片血泊,觉得好像以前他送给我的那些红蔷薇,那些有著鲜豔得滴血的颜色的花朵。
第二天,一个男人开了门进来,要带走我。我不想跟他走,可是他用枪指著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