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犹豫了一下，便说：“你等等。”说完他掏出手机，刚要走开却被拎著夏小唯的壮汉叫住了。“王哥！”那壮汉著急地嚷道，“上头刚才不是说了，甭管是谁来了，敢坏我们好事就狠狠教训一顿，你忘了？”
“但是……”王哥瞥了一眼玉树临风的连秋，欲言又止。
“王哥，”那壮汉急得直跳脚，“还废什麽话？兄弟们早等急了。有什麽事我一人扛下来，绝不连累兄弟们。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麽？”
壮汉说著诞著口水看向连秋：“只要让我第一个享用那边的人，让我替兄弟们死我都甘愿。”
那壮汉话一说完，全场登时鸦雀无声。不光夏小唯，连秋也将壮汉的话听得分明。他瞬间变了脸色，眉头紧紧地锁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连秋的话划破了废弃工厂内短暂的寂静。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地道：
“王哥，你到底怕啥？”
“就是！老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做兄弟的这个时候要是退缩那还叫兄弟麽？”
“王哥你就成全老李吧，他天天把金在中的相片夹在钱包里呢！眼前这个人虽然姓连不姓金，到底是富家公子，我看他比那个姓金的长得还白还精致。”
“老李享用完了老哥我要第二个享用。”
话音刚落工厂里响起了一片淫荡的笑声，这笑声给人一种如置狼窝的恐怖感，使得夏小唯浑身鸡皮疙瘩也起来了。他又惊又恐地看著连秋，那可怖的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他或许不怕自己受到那样残酷的蹂躏，可是他不敢想象那个男人也要承受那些，那比他自己受到侵犯更要可怕百倍千倍。他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替代那个男人来承受所有的苦难。
这样想著，话忽然就脱口而出：“他、他没有经、经验，肯、肯定不好玩，我、我陪你们玩。”他觉得他这辈子都没有这麽笨过，笨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给我闭嘴！”从走进工厂开始就没有看他一眼的连秋忽然朝他吼道，转而又对那个叫老李的壮汉说，“你要是能打赢我，”说著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我就陪你玩个够。”
老李将夏小唯扔到另一个人怀里，色迷迷地笑著道：“你们听到了吗？美人说要陪我玩个够。”说著他转了转脖子，两手在指关节上交错摁著，在空气中留下几声清脆的声响。
连秋朝他勾了勾手指头，那人立即饿狼扑食一般冲了上去。“美人计！”夏小唯听到身後有人在说。起初他紧张得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後来他渐渐发现连秋一拳一脚都有几分练家子的范儿。壮汉猛则猛矣，尽管一拳一脚都虎虎生威，然而终归缺乏连秋的灵活与巧劲。连秋在那人的步步紧逼下见招拆招，很快就占了上风。後来连秋趁机抓住那人的手腕来了个过肩摔，那壮汉瞬间摔了个嘴啃泥。连秋一脚踩在他背上，如王者般睥睨著手下败将。他在脚上使了几分力，壮汉立即发出一声惨叫。
“好玩吗？”连秋慢悠悠地问脚下的人。
夏小唯看著那个嘴角含笑的人，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他却忽然间想喷鼻血。
连秋脚下踩著壮汉，对王哥说话的时候更添几分底气。“你们最好给我放人，不然……”说著他用力朝壮汉小腹上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吃痛，紧咬著牙关额头上冷汗直冒。
“王哥，别放人！”那壮汉贼心不死，朝王哥喊道。连秋闻言，抬脚踩住那人的脑袋，鲜血从那人额头汩汩流出。壮汉艰难地仰视著他，道：“美人，我知道你练过几下，不过也就几下而已。你能打得过我们那麽多兄弟麽？你现在越是狠，待会就越凄惨。还是省点力气，现在对哥哥温柔点，等会哥哥绝不会亏待你。”
“妈的！”壮汉一袭话说得连秋火冒三丈，好看的眉毛立时拧在了一起，他恶狠狠地踩著脚下的人，恨不得将他踩成肉饼：“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我死了你可得坐牢，像你这种长相进了监狱那还不是羊入虎口？”
连秋刚要开口，忽然外面传来了汽车驶过的呼啸声，以及尖锐的刹车声。连秋脸上一喜，便道：“我看要坐牢的是你吧？”
那壮汉将连秋的神色看在眼底，著急地对王哥道：“不好！这小子还带了帮手。快跑！”
王哥闻言立马对众人道：“兄弟们，带上家夥上车。”
旁边一人焦急地说：“老李还在他手上。”
“怕什麽？”王哥说著指了指夏小唯，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连秋一眼，“把他也带上。”
连秋脸色一变，他没料到众人会撇下壮汉就这样离去。顾不上脚底的人，他急匆匆地朝他们逃离的方向追去。眼看他们已架著机器和小唯跑出了後门，他毫不犹豫地紧追著众人跑出厂门，眼看即将追上的时候，忽然之间他的後脑勺被重重一击，他眼前一黑，身体随即不受控制地朝地上扑去。丧失意识之前他看到夏小唯被两个人架著，但依然频频回著头，他的嘴巴在一张一合，他这才想起来夏小唯刚才一直在朝他喊著什麽。原来他不断地对他喊“小心”，可是他太著急，眼里只剩下了那个清瘦的身影，而世间一切的声音则都被他抛到了脑後。
30 最终章
连秋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那人双手被捆绑在身後，只能任由眼泪在脸上横流。连秋想伸手摸摸自己钝痛不已的脑袋，然後才发现自己也被五花大绑著扔在地上。他用力挣了挣，然而身後的结绑得死紧，即便李小龙在也未必能挣脱开。他抬眼观察四周，此刻他们被关在一间简陋的毛坯房里，四周除了空荡荡的墙壁还是墙壁。夏小唯在一旁哭个不停，哭著哭著干脆将脑袋歪到他肩上，眼泪瞬间浸湿了他的衣服。眼看他越哭越起劲，连秋只得开口道：“别哭了。”
夏小唯闻言腾地抬起脑袋，长长的睫毛上可笑地挂著未干的泪滴：“连秋你醒了？你脑袋没事吧？你有没有失忆啊？你还记不记得我？”
“没失忆也要被你喊失忆了。”连秋无奈地说，“你轻点啊，想把人都喊来啊？”
说到这个夏小唯又开始抽噎了：“他们说等、等填饱了肚子要来享……”话及至此他再也说不下去，又低低地道，“都是我不好，把你喊过来，否则你也不会被绑在这里。”
“不要说这种话。”连秋正色道，“其实我来之前叫了我哥，我们俩一前一後到。我哥跟我说，为了安全起见要我跟他一起进去。我没同意。我曾经说过，不论你遇到怎麽样的困难，我都会在你身前护著你。这是我的承诺。我不能眼看著你在里面受苦，自己贪生怕死地站在外面等我哥。我一分一秒也忍受不了。”连秋说著，突然痛苦地“嘶”了一声，道，“头好痛。”
“我刚才吓死了！”夏小唯依然泪眼汪汪的，不知是吓得还是方才被感动的，“你知不知道那人用什麽打的？铁棒啊！不疼死才怪！我真怕你就这样死了！”
“难怪这麽痛。”连秋说著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欸，如果我死了，你会帮我守寡麽？”
夏小唯点头如捣蒜，毫不犹豫地说：“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连秋挣扎著坐起身，微微仰起头看著天花板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他忽然想到什麽，又转头问他，“对了，手机还在身上麽？”
夏小唯耸拉下脑袋，沮丧地说：“半路上被他们扔掉了。你是靠这个找到我的吧？”
连秋点点头，说：“那就糟了。不知道我哥还能不能找到我们。”
正在这时有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想搬救兵？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那些帮手半路上就被我们甩了。这里是山里，就算放你跑，你都不一定跑得出去。”
两人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方才被连秋踩在脚底下的壮汉老李。他受伤的额头上裹著白色的绷带。那人一见到连秋，顿时如同猫见了老鼠一般，恨不得立时扑上来。碍於王哥的面子，只得暂时按捺住。王哥在一群人的簇拥中出现，面带微笑地对连秋说：“连少，本来麽，我也不想跟你伤了和气。但是你也太折我面子了，你把我兄弟踩在脚下，就是把我王某人踩在脚下。我要是不替兄弟报仇，以後还怎麽在道上混啊？”
连秋微微一笑，面对著一票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也只是慵懒地倚著墙壁悠悠地道：“何必找那些借口？说白了就是你那些兄弟看上我了，对麽？”
王哥哈哈大笑著道：“是，要怪就怪你长得太合兄弟们胃口了。”
“那好，你们把他放了，我留下来好好陪你们玩。”连秋将“好好”两字咬得格外重，似乎别有深意一般。
王哥听了，转头对身後的人说：“他说要陪我们好好玩！”众人听了都笑了。其中一人道：“千万别放那个矮的，那小子在使诈。”
王哥踱到连秋身前，蹲下身平视著他道：“我们凭什麽要放了他？我们不放他，你也得‘好好’陪我们玩。”
这时，早已吓得脸庞煞白牙关发抖的夏小唯突然开口咒骂道：“你们这帮禽兽！不！你们连禽兽都不如。就凭你们也配提‘享用’？就你们那烂玩意还能硬起来麽？别一看到小爷身体就射了。”说著他大笑几声。早有人怒气冲冲地冲过来将他一把提起，对王哥说：“王哥，今晚我们先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叫他知道我们的厉害。那个姓连的就留到明天晚上，哥几个开几箱酒边庆祝边玩，怎样？”
王哥深深看了夏小唯一眼，转头对连秋说：“连少，这小子是在帮你争取时间呢！你们该不会是一对吧？哈哈！”说著他朝几个手下使了个颜色，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把机器道具拿出来。老张老贾，你们把这姓连的也拉出去，看看我们怎麽玩他的心上人。”
连秋一直默不作声地看著那个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的人，可是那个瘫作一团的人却有勇气开口去激怒这一群饿狼。他只觉得心痛难当。
“等等！”连秋忽然高声道。
王哥笑吟吟地看著他，问：“连少还有什麽吩咐？”
“只要你们放了他，回头我就给你们开一张支票，数字随你们填。”
“连少，哥几个真没你想得那麽在乎钱。对我们这种今天还在呼吸新鲜空气明天指不定就进了大牢的人来说，快活才是最重要的。”
“那要怎样你们才肯放了他？要我跪下来求你？”连秋说著浅浅地一笑，仿佛在说著什麽令人愉悦的事情，“还是要我跪下来给你们吹箫？”
老李听了连秋的话，恨恨地跺了一下脚，道：“王哥，别磨蹭了，我忍不了了，赶紧把那矮的放了吧。我要上姓连的，我一分一秒也忍不了了。”
“妈的又使美人计，老李你真没出息。”王哥挥了挥手，对手下说：“算了算了，让他走。今晚我们就带著姓连的跑路，过了今晚别人未必找得著哥几个。”
夏小唯听了他们的话，出乎意料地大吼一声：“我不走。”
王哥听了，眼睛一瞪，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麽？”
连秋在一旁不无著急地说：“你让我单独跟他说几句，话一说完，我就跟著你们走。”
“你别得寸进尺啊！”王哥指著连秋道。
连秋也不客气，道：“不给说也行，到时你们别想痛快。”
老李又在一旁插嘴道：“王哥，算了，让他说去，他还能长翅膀飞了吗？”
“给你十分锺。有什麽废话赶紧说！”老王说完，一群人退出了家徒四壁的房间。
夏小唯复又被人扔在水泥地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但他顾不上那些，他一骨碌坐起来，瞪著连秋道：“我知道你要干什麽！”
连秋反问道：“我要干什麽？”
“你哄他们放我走，是想自杀，对不对？”夏小唯厉声道。
连秋莞尔一笑，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夏小唯很久没有见他露出如许好看的笑容，不由眼睛也直了。“你在胡说什麽？听我说，你先跑出去，然後叫人来救我，我在这里等著你。”
“你别想骗我！你刚才也听他们说了，他们要带著你跑路，你叫我上哪救你去？”
“一会儿我就哄他们说我头疼，叫他们在这歇一晚再走。”
“这是山里，不是上海！别说没手机，就是有手机也没信号。等我搬到救兵，你……”夏小唯说著禁不住红了眼眶，“连秋，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身上有军刀，你是想自杀，对不对？”
连秋依然好看地笑著：“你老是说我骗人，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答应你的事情哪件没做到了？”见夏小唯咬著下唇不吭声，连秋继续说道，“这次也一样，我答应你，我会在这里等你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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