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作出的抓挠地面行为。
“他并未对你造成直接伤害，”未央道，“不论是之前利用柳如云，还是后来对猫妖出手，妄图控制你的罪魁祸首始终只有我一个。”
“唔，这倒没错，军训那回也一样，出事的是小绛而不是我，”鬼车很干脆地承认道，但就在未央和陈容刚稍稍看见希望之光的那一刻，他突然话锋一转，“其实我很讲仁义的。”
“？”未央疑惑，陈容却一颗心蓦地提到了嗓子眼，那五根随着主人话语起伏四处乱溜的手指给了他极大的威胁感，而且还有那乍听之下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后半句话……
“所以——”鬼车拉长声线，不怀好意地继续道：“我的小弟可不能让外人欺负，否则的话岂不是等同于一耳光扇在了我的脸上么？”
哼，对于他这番无耻演说，不远处的白琮似乎从鼻子里呛出了一声。
很好，看来法术的禁锢力量在渐渐消退，鬼车心道，反正苦头也让它尝够了，剩下的处罚可以从轻，嗯……吃一星期的白葱拌饭如何？
完全没料到鬼车正在策划阴招的白琮动动蹄子，开始积攒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去冲破法术。
未央这只雪妖说好听了是老实，说不好听了就是笨，试想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在言谈上赢得了鬼车？本以为事情会出现转机的他怔楞：“可、可是……”
“不用说了，机会只有一次，”鬼车豪气地一挥左臂，“雪妖你可以离开了，花妖我留着玩一会儿再还回去。”
“……”未央扣进雪中的双手手指松了又紧，最后终是曲起在地面上轻轻敲击了三下。
鬼车也不阻拦，唯独眼神变得幽深不见底，他叹口气，用一种十分不能理解的语气问道：“值得么？”
“尽管他从来都吝于将目光分到我身上，哪怕一点点，”未央低声道，“但他之于我的意义，天地间没有任何一物能与其相比。”
“就算会有雷劫降罪，我也愿……”未央喃喃，最后那几个尾音更是飘忽，刚出口就被风吹得四散，再无迹可寻。
一直被众人遗忘了的柳如云缓缓站起身，一身红衣鲜艳如血，她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神情却呆滞得形同玩偶。
“何必去打扰死人的长眠？”鬼车依旧悠闲地以手肘抵在大腿上，掌心托腮，“怪不得我总觉得这女人哪里有种违和感，原来是因为她身上没有活人的生气。”
啧啧，鬼车拍拍脖子后面窜起的寒意，他胆子再大也不会喜欢和尸体谈笑聊天的！
“小然……”柳如云机械地呼唤道，走到鬼车旁边后便微微俯□来，准备伸手去摸他的头发。
“哎哎哎！”鬼车蹭一下蹦出老远，“我心脏不好，您别吓我。”
就等着他离开原位的未央瞅准时机就要去抢回陈容，冷不丁只听鬼车又道：“劝你还是别碰那花妖的好。”
然而为时已晚，一朵血花瞬间便开在了陈容被未央触碰到的左肩部位。
“啊！”陈容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那本来可是给我留着的一点小乐子，你怎么能先玩？”鬼车足下轻点，脚尖微一蹬地跃至柳如云身后，“算了，先不和你计较。”
“即使她不是活人，你也……”未央见状再不敢去触碰陈容，而是转头看向鬼车，“我们可以交换，只要你饶了陈容，我就立即解开对她的控制。”
“而且条件依然不变，我愿意成为替代品。”未央的眼里满是乞求，虽说听起来他是在与鬼车谈判，但这个人类在鬼车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他能不能借此来说动对方，这些都是完全没法肯定的事情。
“小然……”柳如云轻轻开合着嘴唇，她仿佛看不到就站在自己身后的鬼车，只执拗地一遍遍去喊自己孩子的名字。
陈容费力地扭曲着手指在雪地上乱抓乱划，在鬼车无法触及的角度，他焦急的目光紧盯着未央，精致的脸庞也笼上了一层过度失血后的苍白颜色。
鬼车并没有注意陈容的小动作，而是静静瞅着柳如云那一头瀑布般的黑发，兀自出神。
未央垂着头，遍布血污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他低声道：“复活柳如云我也能做到，虽然她可能活不了太久，而且身体会相伴出现一些异常症状，但我可以保证她能暂时脱离死亡的阴影……”
——当然，法术发动的前提是以自己灵魂为媒介，而且成功后唯有魂飞魄散这一条道路可走，从此再无任何往生轮回的可能。
未央浑身生出一股止不住的寒意，然而并非因为他怕死，不过是心冷罢了。
既然生无可恋，又何必在意这么许多，反正自己活得也够久了。未央苦笑，抬手接了片雪花，怔怔看着它在掌心里融化成一滴细小的水珠。
“复活？”鬼车心念一转，遂错开身不再关注柳如云，几步走过来挨着未央蹲下，“那你会修补灵魂么，由于灵力损耗过度而暂时陷入休眠的灵魂？”
未央犹豫片刻后摇头：“风险太大，不小心引起法术反噬的话那么一切都会归零。”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未央补充道，“如果那个灵魂本身的力量超出我水平太多，想成功唤醒他就更不可能了。”
鬼车显然有些丧气，但他很快振作起来，打了个呼哨：“所以说，捷径是不存在的。”
“至于复活……”鬼车拍拍自己的脸颊，他刚才一瞬间眼前出现了重影，“逆天而为不是不行，但做之前也得先考虑下划不划算的问题。”
“划算？”未央呆呆看他。
晃晃头，驱逐开耳朵里一阵轰鸣的声响，鬼车突然有点发晕：“你这孩子真是傻得——”
“哧！”一阵极为短促的皮肉撕裂声响起，鬼车正说到一半的话语戛然而止，他本能地收紧了侧腹肌肉，几乎是在对方拔出利器的同时，指尖并拢，抬手一道劲风向后刺去。
等鬼车反应过来再想收手时已然不及，手里握着把纯冰匕首的柳如云早已仰面摔倒在雪地里，胸口有血迹慢慢渗了出来。
“抱歉！”先是引开鬼车的注意力，接着操纵柳如云攻击他，未央其实也是孤注一掷，但没想到对方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刹那恍神，让自己偷袭得手。
必须抓住时机除掉他，未央继柳如云之后，猛一扬手幻化出两把冰刺，左指喉，右指腹，毫不留情地扎向了鬼车！
但冰刺在堪堪贴上鬼车皮肤之时，突然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外力强制性阻住，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喵！”一抹白光轻巧地跃至鬼车与未央两人中间，“感谢我吧，若没这道屏障，你死定了。”
鬼车撑住额头，他现在脑中也开始剧痛了。
花妖重伤，雪妖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挣脱了法术控制的白琮并没注意到鬼车的异常，它明显不打算给予敌人任何喘息的时间，双目一闪，一道耗去了它大约三分之二灵力的法术成形，幻境结界迅速将未央和陈容吞了进去。
轻松收拾掉两个妖怪，白琮完全不以自己渔翁得利的行为为耻，得意洋洋地冲鬼车道：“如何，你最后还不是得需要我的帮助？”
“是啊，”鬼车身体摇晃两下，仿佛面条似的双腿终于瘫软下来，“没想到时效这么短……”
“不是什么大事，别又扇我的脸，”鬼车努力支起眼皮，制止了扑到自己脸上一阵乱打的白琮，“听我说，这具身体的强化期限到了，我必须在反噬来临之前……”
然而睡意的侵袭如此之快，话还没说完，鬼车去挡白琮蹄子的右手便已摔落进了雪中。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圣诞快乐～
嗯，红毛问未央修补灵魂的事情，明显是在说双刀。
32
32、五年 。。。
肚子里空荡荡的……想吃东西……
腹中的饥饿感是如此鲜明，以至于神智刚刚清醒过来的鬼车第一反应就是开口要吃的，但他随即便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就连类似于眨眼睛抬手指这种微小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我快要饿死了！鬼车在心里哀号不已，无论谁都好，拜托了，撬开我嘴巴给灌点饭进来啊。
也许上天终于接受到了他的求救信号，过不多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最后停在了鬼车身边。
可惜还不等他来得及高兴，手背上就突然传来了一点细微的刺痛。
“睡着了倒能安静点，真是少有的听话。”
李炎枫？鬼车听出了来人的声音，不由疑惑，他因为身体强化到期暂时中断了灵魂融合的关系，现在按理说应该还在那处冰雪幻境中才对。
“可活蹦乱跳的他才更招人喜欢。”另一个温和的男声接过了李炎枫的话题。
李承宇也在？鬼车暗自咋舌，他怎么会被双胞胎找到的？对了，八成是白琮干的好事，这只轻易就屈服于两人淫威之下的家伙。
看来自己得先为那晚的事件编造出个合理的借口，而梦游症想必是不能用的了，鬼车在脑中虚构出个愁眉苦脸的表情。
微微有些发凉的手掌下及时放置了一块温暖的软垫，唇上也有什么东西带着湿意沾了上来，使得嘴巴不再感觉很干。
而且自己应该是躺在柔软床褥里的，鬼车根据身体的触感推测道。既然整体待遇不错，也就是说那两人并没有打算虐待自己的意思？
可是进食环节似乎被省略了，鬼车欲哭无泪，他现在只想跳起来去找食物果腹——哪怕前提条件是要面对两人的怒气和审问，而不是像个植物人一样享受着体贴的照顾。
被子接着被人撩开，两双手分别按在了自己的胳膊和大腿上。
连处在这种状态下，勉强算是病人的他都不放过……鬼车咬牙切齿，他可不想一边昏迷一边还要屁股疼。
——你们就不能好好管住下半身么？简直禽兽不如！
但鬼车很快就发现自己是误解两人的意图了，李承宇和李炎枫并没有褪下他的裤子，只是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按揉着他的手脚。
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鬼车暗地里尴尬地咧咧嘴，不过在双胞胎专业手法的伺候下，他再度沉入了安稳的睡眠之中。
而等他真正醒来的时候，屋里并没有人在，落日的余晖映射进来，周围笼上了一片柔和的橘色。
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鬼车瞅了瞅两手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皮肤显现出一层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原先养了点肉的四肢也重新瘦削下去。
还好灵魂融合在不知不觉中又开始进行了，肌肉还勉强留了些，捏着手感不算太虚。
最主要的问题……鬼车踉踉跄跄地爬下床，勉强走了两步挨过去拉开房门：“有吃的没……”
他本想气冲云霄地大喊一声，然而张开嘴却只是有气无力地飘出了四个微弱的低音……
“哥？！”正在楼下和许飞商量事情的李承宇唰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鬼车，而刚从自己卧室里拿着份资料出来的李炎枫更是直接大步跨过来拽住了他的手腕。
下盘不稳的鬼车一头撞进了李炎枫的怀里，他忙不迭地用比猫叫大不了多少的音量喊道：“你轻点，头晕着呢！”
“少爷。”许飞自觉中断了与李承宇的交谈，在对方眼神示意下微一躬身，悄悄离开了。
李承宇尽量控制了自己的上楼速度，然而稍稍有些颤抖的手指却依然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哥——”
“当务之急，”鬼车煞风景地提醒两人道，“我肚子很饿……”
李炎枫：“……”
李承宇：“……我去趟厨房，炎枫你先带哥回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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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吃。”鬼车抗议道，顺便急切地含住了李承宇递过来的勺子，稀稀溜溜将白米粥喝进嘴里。
“给你的话说不定连这只碗都保不住了，”李承宇慢悠悠地舀着粥：“难不成还想胃炎发作一次？”
理亏的鬼车只好乖乖跟着对方喂食的频率张嘴，然后在等待的过程中眼神四处乱瞟。
等等，猛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他立即收回游移的目光：“你们两个怎么长大了？”
虽然五官变化不明显，但双胞胎的个子却窜了好大一截，原来是和鬼车差不多的身高，现在则即使坐在比床沿低的椅子上，也可以轻松平视他了。
这具身体的实际年龄应该比两人大些吧，鬼车回忆了一下，当初在入学单上有填，自己是二十岁，双胞胎是十八。
鬼车蓦地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就算他不在意外表，不惋惜曾经绝对超过了双胞胎目前高度的真身，可是好歹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