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连他都还是个孩子……
男人的掌心在那里停驻了很久,最后才俯身下去,在夏佐额前印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
在发情期刚一过去后,鲁道夫就通知了管家回来照顾。
老管家当时正和睚眦在曙光号上。
……所以,光球是和他一起知道这个消息的。
……被光球知道了的话,就等于全星舰的人……不,是整个荆棘军团包括预备兵团的人都知道了。
因此,当老管家带着一大群包括了康纳德大校、鲍曼大校在内的Alpha,还有光球言真意切的视频录像回来的时候,上将再次思考了军团主舰智能的再教育问题。
尤其是视频中的光球还一副热泪盈眶得快要昏厥的模样,语无伦次地各种癫狂打滚……还顺便谴责了主人抛弃睚眦两次的恶劣行径,并且跪求不要抛弃自己……
鲁道夫没等看完,就一头黑线地直接删除了视频。
而那帮大兵们更是高兴疯了,兴奋得好像自己找到了Omega一样,群情激昂地在一楼和后院搞起了一个大型庆祝宴会。
当然,为了不打扰到发情期刚过的Omega的休养,他们还细心地开启了隔音设备。
荆棘军团一回到首都星上,都会或多或少地感到被忌惮的排挤,每次都会感到难以排遣的憋屈感。
而老大这次的所作所为,简直不能更扬!眉!吐!气!
抽空去看了夏佐一眼的鲁道夫刚刚下楼,就接到了老管家的汇报,低声告诉他维促会方面的人来探望了。
鲁道夫回头看了一眼客厅和后院都在喧闹着的手下:“……把人请到侧院的会客室里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没有告诉任何人,不引人注意地离席而去。
但出乎上将意料的是,来人不是他以为的会长关德琳,而是一个穿着白色。医师袍的瘦削Omega。
是弥赛亚。
“假定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弥赛亚依然双手插着兜,即没有主动落座,也没有进行什么客套的开场白,而是看门见山地说道,“可不可以让我给夏佐做一下检查?”
“是维促会让你来的?”鲁道夫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向他问道。
“你猜?”弥赛亚挑了挑眉。
鲁道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必要。”
弥赛亚立刻听懂了这句话,回了他一个假笑说:“是说不管维促会那边有什么举动你都不会放在眼里的意思?……还真是令人心情愉悦的自信啊。”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压低了一点声音:“说起来,这次你能赶在夏佐发情期前见到他……这份大礼,还没有向我道谢呢。”
鲁道夫轻轻地用食指扯松了一点自己的领口:“走吧。”
在他转身后,就听到背后的人轻笑着说了一声:
“呵——Alpha啊……”
领着弥赛亚,鲁道夫穿过了主楼客厅。
夏佐就在底楼的主卧里休息。
跟着上将一向迈得很大的步子,弥赛亚走得也很快。
自然也没听到在他走过喧闹得让他厌烦头疼的客厅后,从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充满了惊意的喊叫:
“等等……那个穿白衣服的……喂!说你呢!!!”
。
一走进主卧里,弥赛亚就用力地抽动了两下鼻子:“呦~清理得够干净的啊。”
他丝毫没有闻到丝毫Alpha和Omega结合后气息里特有的酽浓春情。
上将则压根没去理他。
对于自己的感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种事情,弥赛亚并不以为意。
他上前了几步走到床边后,先用手背轻轻碰触了一下夏佐的额头,然后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医疗设备空间钮。
认真地给双手消过毒后,他又给夏佐裸。露在床侧的左手腕部消了消毒,接着取出了一支注射器。
“这是什么?”鲁道夫问。
弥赛亚也没有马上理他,而是看着喷压式的无针注射器将药水全部注射到夏佐体内后,才开口道:“舍得理我了?”
鲁道夫:“……”
“就不告诉你。”弥赛亚说。
鲁道夫的眉头立时重重地拧了起来。
他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手里的动作毫不见缓,取出另外一支取样器后,抽取了夏佐指尖上的一点点血液。
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冷霜遍布的上将,弥赛亚像是感到好玩一样哈哈大笑起来:“……那是一针安定剂,帮助他进入深层睡眠尽快调养身体的。”
他手上的血样分析器“滴滴”地鸣叫起来,弥赛亚匆匆扫了一眼投射出来的各种数据:“看起来你把他照顾得不错嘛,至少该补充的营养一点儿都没落下……你放心,我对他不比你对他的金贵程度小。”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快手快脚地调配出了一管药剂,取出了一个无针注射泵缚在夏佐前臂上。
这次他主动向上将解释了:“营养剂,就是一些糖原和高蛋白成分。你可以不用叫他起床吃东西了。”
做完这些,他又调出来了夏佐之前的血样数据,细细比对了几处数字后,然后转过身来对鲁道夫假笑这说:“有一个我不知道对你来说是好是坏,但是对我来说是好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你说。”鲁道夫淡漠地说。
弥赛亚把目光扫到了上将脸上,又笑了起来:“我到现在才发现,你眼眶下是青黑色的诶……哈哈哈,确实难为你了。打了好几天架后还要应付索求无度的Omega,将军你没有做死在床上真是体力充沛。不过请放心:你下次表现应该会更好的。”
面对他如此肆无忌惮的调侃,鲁道夫的脸色一丝不变:“说正事。”
“正事啊,”弥赛亚仔细地观察着上将的表情,“正事就是:你的Omega……没有怀孕。”
然后他就看到上将的脸上虽然有所失落,但却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
这让弥赛亚稍微收起了脸上的嘲讽式微笑,而后他就落到了鲁道夫刚刚在会客厅里扯开的一点点领口处:
那里赫然有一处极其深刻和鲜明的咬痕。
弥赛亚一下子站起身来,向着鲁道夫的方向走了两步:“……这是!”
鲁道夫顺着他的视线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弥赛亚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那处咬痕,“不得不说,您让我坚定了信心。”
这是他自从见到上将后使用的第一个敬语。
说完这句话后,他低着头思索了半天,最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了口:“今天我来找您,其实想来寻找我之前推测出的真相的最后一环。现在,我已经……”
但医生的这句话没有说完。
因为从主卧门口闯入了一个男人……他身上穿着的军装都因为不间断的狂欢和饮酒作乐变得有些皱巴和不整齐起来。
“你……”男人不知是非常激动还是饮酒过多,非常口齿不清地问道,“你是……你真的是米契尔!”
弥赛亚在看到来人是谁后,立刻冷下了脸。
而比他脸色更冷的是即刻否认的话语:
“我不是!”
☆、Chapter 053:我们已经走上了两条暂时歧途但终究会合而归一的道路
鲁道夫在荆棘军团中的威信和地位非常之高;但这并不是他通过凶横暴戾的疾言厉色获得的。比如此时,在主卧被下属贸然闯入后,他也只是淡淡地说出了三个字:
“没规矩。”
就这三个连强烈语气都没有的吐字;却让康纳德大校的醉意立时醒了大半。
这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甚至是带着点儿嗫嚅地说道:
“……将……将军,我……”
被这样突然打断之后,弥赛亚一向不是挂着假笑就是挂着嘲笑的脸已经沉得快要滴水了。
他默不作声地收拾着自己的设备;期间还咣咣铛铛地打碎了好几支玻璃器具。
……身后一直都被执着地跟着如影相随的眼神。
康纳德眼巴巴地看看弥赛亚;然后又看看将军,急得各种抓耳挠腮就是不敢开口说话。
鲁道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今日不在军中;可以免了你的责罚。回去把军规好好背背。”
回过身来,已经回复了平静的弥赛亚对鲁道夫说:“将军,我对夏佐基因谱系做过掩饰这件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毕竟你手下好像还有一个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军医;所以你也应该知道夏佐的血统是怎样一种纯正和强大了。”他说到这里,就停下了话语,凉凉地瞥了康纳德一眼。
鲁道夫跟着他的目光扫了过去。
于是,虽然非常不情愿,大校还是臊眉搭眼地垂着肩膀走了出去。
“我在追寻夏佐的身世。”在康纳德离开房间后,弥赛亚单刀直入地说,“在他刚进入维促会和我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你就应该查过我的底细,自然也知道我那点儿不值得一提的破烂故事。我可以向你承认,我愿意这样帮夏佐当然不仅仅是出于泛滥的同类同情心,但也绝对没有诡谲的恶意。”他停了一下,在唇角露出了一个微弱的笑意:“现在,你已经标记了他。据我对你的那些浅薄了解,你会是一个即便按照古地球时代标准要求也绝对够格的alpha。所以,我们已经走上了两条暂时歧途但终究会合而归一的道路。”鲁道夫看了看沉睡中的夏佐——那是他的omega,然后才重新看向弥赛亚:“他的存在会威胁到谁?谁会来威胁他?”“你们两口子可真够像的,”很快调整好了自己心情的弥赛亚又开启了调笑模式,“知不知道太直接张嘴说出的话,会吓死某些人啊?……虽然肯定不包括我。”鲁道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弥赛亚收起了笑容:“你的家族是大家族,应该会知道不少联邦秘辛。关于新神话中的初代alpha、beta和omega,你知道多少?”“不过是传言罢了。”鲁道夫回答。
“不,是神话。”弥赛亚坚持地纠正道,“所谓神话,指的是人类演化初期发生的、传承者信以为真的故事。跟古地球时代相比,大宇宙扩张时期缔造出的新神话不仅数量稀少,而且还都很单薄,但是始祖神话无疑是最重要的一个。我对此的理解是,既然有人信以为真,那必然有着现实来作为支撑它的依据。故事的真相或许没有神话中的那样完美或是惊人,但一定会是它的原型。”他说到这里后,突然话锋一转,转而说道:“自诩为锐意进取的伊特诺联邦,现在已经变成了建构在独木上的破房子,四处透风着摇摇欲坠。可是住在它里面的人却都在忙于修补房子,以求自己能住得久一点。哪怕这种修补会加重房子的负担而让它显得更加岌岌可危,那……结果会是什么?”这番话,已经说得相当的大胆直白和大逆不道了。
就连一向甚少畏惧什么的弥赛亚在说出这番话后,都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双手,用指甲不停地刺着自己的掌心,以求得情绪的发泄和冷静。——他在进行着,一场人生迄今为止最大的豪赌!
鲁道夫拧起了双眉,在做出这种动作的时候,他的气势总会显得尤为威压逼人,然后语气不带什么起伏地说:“你很聪明,知道早早地把自己和夏佐绑在了一起。所以,即便在我面前说出这种话,我也不可能据此给你定下什么罪行。”“但是,”上将重复着这个转折词,“但是我和你的观点不同。联邦纵然是一所稍显破旧的房子,可它最主要的基石是三大军团和维促会。”后半句话他虽然没有说出口来,但意思却表达得很明确了。
“哦?是吗?”弥赛亚并没有反驳他,而是平淡地说道,“那就边走边看吧。”
在离开底楼主卧时,弥赛亚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他伸手扶住门框,发音很轻但咬字清晰地说:“我们将要在未来合而归一的路,是一条比荆棘还要难走的路。”说完这句语义颇深的话,他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侧坐在夏佐床头的鲁道夫对他这句话置若罔闻,好像专心于拉起薄毯、轻轻地盖住夏佐不小心伸在薄毯外的手这个动作,已经占据住了他的全部心神。。康纳德守在客厅的门口外面,一看到穿着白色。医师袍的男人出来就立刻迎了上去:“米契尔……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康康啊!”弥赛亚双手插着兜,目不斜视地从alpha身前走过。
“喂!”康纳德用力地整了整被自己穿得不怎么整齐的军装,“就算100多年没见了,你也不能装作不认识我吧?!”弥赛亚继续听而不闻,迈步速度都未曾改变地向外走去。
一直在被无视的大校最后忍无可忍,一把就抓住了医生纤细白皙的手腕:“米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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