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
“无罪。”
“有罪。”
“无罪。”
……
温世顿勾了下唇角,用手腕上带的光脑终端又给鲁道夫发了一条信息:“不客气。”
然后他在自己被点到名字后,轻松地说道:“无罪。”
。
Omega维促会总部位于上城区最核心处的位置,由一片占地颇广的象牙白建筑群组成。
议会、维促会、军部,这三者的所在地恰好处于了首都星的中轴线上,位于正中间位置的便是德尔加达堡。
“这里就是所有Omega们的家园,我们一般都叫它‘白塔’。”关德琳亲自充当了解说员的身份。刚一走进大门,夏佐就察觉到了不同之处,有一种他说不出来的轻软萦绕在周围,空气中仿佛都被掺进去了一种浅淡的甜香。“你会在这里得到心灵的休憩,”关德琳拂开垂落在她脸庞的一缕碎发,意有所指地说,“而且你还会在这里发现,谁才是你真正的同类。”
少年似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就可以随遇而安的天赋,这让担心他会不配合的关德琳松了一口气,同时还有些遗憾他对自己几次三番的示好和暗示都视而不见。“你先好好休息,”关德琳在安顿下了夏佐后说,“明天我会安排医生帮你检查一□体……顺便消除一下暂时标记。”“你也是,”夏佐环视了一下分给自己的住所,这大概是他住过的房间中最大的一个了,然后回过头对比自己年长很多的女性Omega说,“好好休息,你看上去非常疲惫。”关德琳:“……”
房间里的家居和装饰物都是清浅的暖色调,床铺上甚至还摆放上了毛绒绒的电子玩具。
夏佐再次细细打量了一下房间摆设,却觉得有些失望。
从空间钮中被释放出来后,即便盘着身子,睚眦也占据了整个房间差不多一半的空间。
夏佐爬上它的膝盖坐好:“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
光甲的电子眼亮了起来:“大人现在正在开会,我可能没办法帮你联系他。”
“没关系,”夏佐想了想,“我刚刚看了一下,房间里好像没有什么能拿来当作武器的东西……我应该在临走前找一把超频震荡匕首带上的。”“有我在的话,你什么武器都不需要准备。”睚眦温柔地说。
夏佐闻言稍微开心了一点:“说起来,你和曙光的主人都是鲁道夫,为什么它的个性那么糟糕?”睚眦想了想:“将军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的过去?”
夏佐摇了摇头。
“将军是荆棘军团里第二个姓奥法里斯的军团长,”睚眦调出了资料库,“大概在80多年前,荆棘军团在普尔星域遭遇了一次惨败,整个军团差点被完全打散,时任军团长为了掩护余部撤退,和军团主舰一起葬身在了星海中——他是将军的父亲。”夏佐想起了这段记载,但他当时在忙于找寻夏娃号的信息,所以匆匆一扫之下并未细看。
“当时荆棘军团已经成了一个谁都不愿意接手的烂摊子,”睚眦说,“军部甚至针对是否撤销军团建制有过激烈讨论。最后,是将军在归拢残部的基础上,重新升起了荆棘军旗。随后,在建造新的军团主舰时,在确定人工智能的外形和性格上,因为要重建军团而无暇分神的将军选了‘随机’。”“……”夏佐十分无语。
“不过曙光虽然胡闹了点儿,但它还是知道分寸的。”睚眦接着说,“一旦涉及到什么军务指令,执行力还是非常强的。”“说起来,在星舰里的话,它还算是个小孩子吧?”夏佐问。
“是这样的,”睚眦说,“拟人智能其实和人类相似,是有成长度的。”
“原来是没有被教好啊……”夏佐感叹道,“如果一开始是凯恩带它就好了。”
见他情绪高了一点,睚眦便问道:“我可以和曙光号的内网链接,你要不要用我的光脑去战争模拟设备系统或者光甲虚拟对战系统里训练一下?”“好!”夏佐站起身来,翻身跃入了光甲驾驶舱中。
。
第二天一早,前来登门拜访夏佐的是一个男性Omega,穿着一身代表医护人员的白色大褂。
Omega的体形大多都较为单薄,但是他却显得更加苍白瘦削。
“你就是那个大奖?”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夏佐。
夏佐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问得很是莫名其妙:“什么大奖?”
他取出了一个单片眼镜,镜片在被架在鼻梁上的瞬间就转变成了不透明质地:“……拥有那样基因序列的人,果然……”夏佐被他这番费时颇久的打量弄得有些发毛:“果然什么?”
当注意到夏佐的脸和他戴着的眼罩后,这个Omega突然愣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样摘下了单片眼镜,接着又戴了上去。
如此三番之后,他脸上浮现出了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原来是这样……这样就可以解释得通了……难以置信……居然可以出现这样的技术……”他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更是上前一步,在夏佐想要后退之时更是一把攥住他的腕子。
因为判断出对方是一个Omega,并且在力量上远不如自己,所以夏佐耐着性子没有把他摔翻出去,但在对方得寸进尺地想要伸手碰触自己的眼罩时,终于忍不住挥开了他的手:“麻烦你能把话说清楚吗?”
“我忘记介绍自己了?抱歉……”尽管被挥搡得一个踉跄,但这个Omega终于从刚才那种狂热的情绪中回复了常态,同时在唇角展露出一个带着自信到自负的微笑,“我是弥赛亚……你可能得欠我一个人情。而且,我也许能知道你眼睛里的秘密……夏佐。”
☆、Chapter 042:
一般情况下,夏佐都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但这不代表着他一直都很好相处;尤其是在面对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语焉不详、自大傲慢的陌生人的情况下。
退了几步拉开了和对方的距离后;夏佐沉下了脸:“你是个Omega,所以我不会揍你。现在你要么给我把话说清楚;要么从这里滚出去。”弥赛亚怔了一下:“……揍我?”
“如果你是个Alpha;”夏佐冷冷地说,“现在已经趴在地上找牙了。”
弥赛亚张口结舌了半天,“难道你不是个Omega?”
“是又怎样?”夏佐反问他;“你打不过我的。”
“……”弥赛亚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同类;一时间连事前想好的台词都忘记了。
见他不说话;夏佐便提醒般地问道:“你说的‘眼睛里的秘密’是什么意思?”
被夏佐这样一打断;弥赛亚便从之前那种狂热又自负的情绪中回神了过来。
他摘下来鼻梁上架着的单片眼镜,调试了几下后递给夏佐:“你戴上试试。”
夏佐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才接过眼镜,转手交给了睚眦:“你来检查一下?”
睚眦立刻听话地投射出一圈淡色光环,围着眼镜扫描了好几个来回后,才回答:“没问题。”
弥赛亚表情漠然地看了睚眦一眼:“你的扫描系统该升级换代了,我建议你换成超短激光脉冲γ射线……武器系统倒是还算不错,还能用上个几年。”睚眦:“……”
夏佐拿起单片眼镜,刚一架在自己的鼻梁上——
!!!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睁开了右眼:
在他视野中目光聚集的事物上,出现了数量稀少但却很明显的光点……
弥赛亚把他吃惊的表情看在眼里,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得意的神色:“……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这是什么?”夏佐把眼镜递还给他。
“这就是个垃圾,”弥赛亚“咔嚓”一声将自己的单片眼镜折成两截,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在意或者心疼的表情,“如果和你眼睛里的东西相比的话。”“你都知道些什么?”夏佐摸了摸自己的左眼上的眼罩,努力压制住心中越发膨胀开来的踊跃激动。
“这个眼镜本来是被我做出来的一个小玩意儿,一开始的目的是对生命体征进行分析。”弥赛亚说,“忘了告诉你了,我是一个医生,所以这个眼镜一开始只是被用来查看Omega是否将要进入发情期的——顺带一提的是,你已经快了。”夏佐:“……”
“但是后来我就想,生命体征本身也是能量的一种表现形式。那么我可不可以将镜片的探测功能扩展到所有物体上?进而让我可以通过它对自己看到的事物进行数据分析?”弥赛亚将手中被折成两半的镜片随意扔到了一边,“但是最后只做成了一个半成品。”“虽然听不太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夏佐追问道,“但是它和我的眼睛有什么联系?”
“‘所见即所得’,这是古地球时代对计算机可视技术的一种描述。”弥赛亚简单地说,“我想要做到的是,‘所得即所见’:用眼睛看到事物的最本质内涵。”“就是能量。”他补充道,因为说到了自己感兴趣的研究而滔滔不绝起来,“我试验了好久,最终却只是得到了一个分析辅助用的探测器。于是我怀疑我努力错了方向,是不是应该尝试将人体的生物本能和电子机械技术结合在一起——直到我刚刚看到了你的眼睛。”
夏佐看了一眼被他扔在地上的破碎镜片:“你用它分析了我的眼睛?然后发现了什么?”
他的敏锐和所问之准让弥赛亚很是意外:“这一点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我刚刚不小心暗示了你?你眼罩下方的能量波动非常不同寻常,兼具了生物和机械的频段特征……这和我之前的猜想不谋而合,而刚刚你的反应说明了至少我之前努力的方向是对的。不过,将生物和机械如此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这样的技术……”“除了我之外怎么还可能有人做得到?”他眼中又出现了狂热之意。
夏佐:“……”
坚决拒绝了弥赛亚想要仔细观察自己眼罩下左眼的要求,夏佐对他的解释仍然有些半信半疑。
——他是谁,说出来的这些话这样颠三倒四值得相信吗?
——真的是“所得即所见”的生物机械吗?
——不过细细想来,当时从黯夜歌姬号上逃出后,好像真的是下意识跟着眼睛里的提示,才侥幸地抓住了一条活路。——但那些杂乱的、非但不能帮忙而且还会添乱的点、线又在代表着什么?
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夏佐便把这个还需要验证的问题先放在一边,转而问起自己关注的另一个问题:“你说的‘大奖’是什么意思?”“‘大奖’?”因为受到启发而陷入到思考中的弥赛亚反应了半天才记得自己曾说过的这句话,“哦,那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小问题,没必要去管它。”“……”夏佐淡淡地问道,“那你跑过来跟我说这些话又是什么目的?又是‘大奖’又是‘欠人情’的。”弥赛亚“啊”了一声,凝神回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地回答:“……我是来消除你身上的暂时标记的,不用谢。”
“我没想要谢你,”夏佐走到睚眦旁边,在它的掌心上坐下,随后被光甲轻轻地托起来放置在它的膝盖上,“这个标记是我对一个Alpha的承诺。因为我要对他负责,所以不想被消除掉。”弥赛亚:“……………………”
“是我听错了吧?”Omega的脸上的微笑刻薄极了,“对一个Alpha的承诺?对一个Alpha负责?你是不是也太没有Omega的自觉了?”“Omega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夏佐淡淡地问。
弥撒亚一时语塞……他很想说Omega都很纤细娇弱易夭,不管为了度过一年一次的必至发情期还是为了不被作为一种生育工具而辗转流落,都需要攀附于某个特定Alpha而存在。但这种被社会所普遍认可的陈词滥调,不仅也是他平时所不齿的论调,而且和这个以随意的姿势坐在光甲上、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的Omega完全不相吻合。他想起了对方的基因检测报告:单从那一连串的数据上判定的话,说他是个Alpha也毫不为过。
“老爹曾经告诉过我,”夏佐说,“没有谁是一出生就被定好了人生模式。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努力去做好了。”
默然片刻后,弥赛亚才说:“我收回刚刚那句话,但还是要提醒你,对于那些Alpha,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期待度……不然到最后被摔得头破血流还是你自己。”“期待度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要被用在自己身上的。”夏佐不赞同地说。
弥赛亚抬起眼看着他:“你不必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戒心……而且,其实你已经欠过我一次人情了。”
。
对于所有议员而言,宇宙历四千一百三十七年六月十三日这一天简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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