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聿礼双手交叠胸前,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哪有跟着你,我也要去那里呀。」他比了少年前进的方向。
少年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
「等等。」冯聿礼小小身子挡在他面前,自己也觉得悬殊过大地张开双臂助长士气。
「你要做什么?」
「我看你是想找地方躲吧?大哥哥他们每次打架完,怕被院长发现,也都想找地方躲起来。可是他们好笨,老是被找到。」冯聿礼笑咪咪的牵住他的手,「你跟我来,我有一个秘密基地,你一定不会被发现。」
少年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用。」
冯聿礼好奇地睁大眼,「不用?你不怕被捉到?」
「我不想连累你。」
冯聿礼偏着头,嘟着嘴,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什么是连累?」
「就是……你会被打。」少年不耐的回答完,转回原来的方向继续踉跄地前进。
冯聿礼漂亮的大眼睛迸射出耀眼光芒,他开心地跳上前捉住他的手,「你关心我?你真不一样,你放心,快点跟我来,要不然等院长追出来发现你,你就完蛋了。」
少年实在说不过他,而且他说得对,如果「他们」追过来,他就完了。
冯聿礼没有理会他犹豫的脸色,也看不懂,只是兴高采烈地将少年拉到自己的秘密基地去,将这个从未公开的机密跟他分享。
他们弯弯绕绕,这间育幼院位置原来就有些偏僻,而冯聿礼带他走的路,更是偏僻的山路,最后他们来到一处山洞。
那个山洞被蔓延的杂草淹没,只见冯聿礼熟门熟路的拨开杂草,带着少年进去。微光从缝隙透进来,少年迅速地扫了一眼,里面有蜡烛、打火机,一些面包跟牛奶,还有一只铁盒。
冯聿礼拉拢荒草,然后拉着他蹲低,放轻了音量,「你在这里,不要出声就不会有人找到你。我现在要回去,晚饭时间到了,如果我不见会被打。这里有我昨天藏起来,很好吃的面包,你可以吃,但是……」黑暗中,他犹豫的停顿一下,然后又迅速展开笑颜,拍拍他的肩,「没关系,下个月我又有面包可以吃,那些全部都给你。」
「嗯。」少年听出他的舍不得,心底觉得好笑,但同时更觉得温暖。
「我对你这么好,你记得不能偷跑喔,以后也要跟我玩,我们是好朋友。」
「嗯。」
「那,打勾勾。」冯聿礼在黑暗中比了六,然后等着对方的指头勾住自己。
「打勾勾?」
「你不会?」冯聿礼犹豫了一下,「那要不然等一下再教你,我要赶快回去了。你会等我吧?也不能把这里跟别人说喔。」
「嗯。」
冯聿礼再回头看了看他,小小身子转眼就灵活地钻出草堆。
少年靠近草堆,就着细缝看着那抹小小身影咚咚咚地远去,手掌紧了紧,面包柔软的触感,让他没有表情的脸孔勾起了一点笑容。
那天晚上,冯聿礼没有回来,少年逃命的疲倦也没有让他清醒太久,吃完了那块面包,就靠着山壁沉沉地睡着。
隔天,少年在刺痛之中惊醒,他反射性地捉住伤害自己的手,「谁?」
「我,好痛,你快点放手。」
少年愣了一下,昨天的记忆回笼,他连忙松开手,「对不起。」
黑暗中传来甜甜笑声,「没关系,等你伤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去,还可以一起玩。」
「我不会跟你回去,痛……你轻一点。」
「为什么不一起回去?」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那只捉住自己的手便不见了,冰凉的膏药也没有继续侵占自己的肌肤。他只听见不远处传来达达的声音,然后一点烛光亮了,整个山洞有了光线。
冯聿礼在地上挖了一个小窟窿,将蜡烛底部放进去,又把它埋起来,固定住蜡烛,接着跑回去他身边。
「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去?」
少年一时不适应光线,眨了眨眼,冯聿礼背着光,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可以听见他声音里的委屈。
他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假如他知道自己不是育幼院的人,他还会帮自己吗?
「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离开?」冯聿礼捉着他的手,「那你带我一起走,我跟你一起离开。」
「你为什么想离开?」
冯聿礼扁扁嘴,皱眉道:「院里大哥哥一天到晚打架,还有很多好坏的哥哥喜欢欺负我们。院长每次都要叫警察来,才可以赶走他们。可是院长一不在,或者我们偷偷溜出去,碰见他们就会被打。我不喜欢这里,好可怕。」
「你可以告诉院长。」
「小宇上次说了,结果被大哥哥打得好惨。」
「我也是你说的那些很坏的哥哥。」
「你不是,你还怕我被打。大哥哥,你一定也是被欺负对不对?我们真的都好可怜,可是,我怎么从来都没有看过你。」
「因为我……」少年还在困扰理由,冯聿礼先叫出声。
「我知道,因为你都偷偷躲起来对不对?不像我很爱看热闹。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听着他的理由,笑了笑,「叶旭。叶子的叶,旭日东升的旭。」
「叶子的叶啊,我会,小泉也是姓叶,那我叫你阿叶哥。」至于那什么升的一大串,他不懂,算了。
「我姓冯,两撇再一个马的冯,然后是……」他挪到他身边,捉起他的手,写了名字,「这个聿,还有礼貌的礼。」
少年从手掌上抬起视线,他站过来身边,不再背着光,整个人清晰起来,就连脸上昨天没有看见的伤,也很清楚。
「你怎么受伤了?」
冯聿礼一愣,松开叶旭的手,「哪有,我帮你上药。」
「你们院长都这样打人?」叶旭不敢置信,这算殴打了。
冯聿礼连忙摇头,「不是、不是,院长人很好,这个药也是院长给我的,你不要乱说。」
「那是谁打你?」
「……」
「为什么不说话?」
「……哎哟,又没什么好说的。」
「是因为昨天太晚回去所以被打?是吗?」
「不是啦,你很烦耶。我只是因为没有药……」冯聿礼连忙闭嘴,深怕自己把秘密全说出来。
「没有药……你去偷药,然后被打?」叶旭灵光一闪,推测原因。
「不是啦,我是想说我没有药,所以大哥哥打我的时候就没有躲……」冯聿礼瞪大眼睛捂住嘴巴,然后又松开手,懊恼的垂肩,「厚唷,为什么要一直问,你很烦耶。」
少年瞪大眼睛,不太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你、你为了我故意挨打,只是为了拿药?」
冯聿礼觉得脸颊热热的,低着头边上药、边说道:「反正也逃不了啦,院长也很快就来救我。而且你是我的朋友,我要有义气,大哥哥他们也是因为义气,所以坏哥哥才会帮他们欺负我们。不过阿叶哥,我们不要做坏人,你跟我一起去当警察好不好?把那些坏人全部捉起来关。」
叶旭没有说话,看着这个热心过头的孩子帮自己上药,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心里感觉很复杂,鼻子有点酸,心里很温暖,还有一点甜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他突然说不出口自己已经准备要离开,父亲跟好友不知道自己已经逃出来,不晓得会不会被那个阿成摆布。
但这个时候,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孩子摆弄自己的手成了「六」的手势,然后小小的指头勾住自己的尾指,拇指印上自己的拇指。
「……打勾勾之后,阿叶哥就是答应要带我一起走,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永远不要分开。阿叶哥,你有听到我说话吗?」他的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叶旭点头,没有给正面回应,只是拿起药罐,「我帮你涂药,你哪里受伤?」
冯聿礼漂亮的眼睛眨呀眨,有一瞬间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然后又很快的伸出手,「这里,你要轻一点喔,我刚刚很温柔。」
「你刚刚是很温柔,要不要考虑当医生?当警察很危险,每天要面对那些坏人。当医生的话,像你这么温柔,病人一定很愿意让你看。」
「医生?那叶大哥呢?你也要当医生?」
「嗯,我想当医生。」只不过为了家族,父亲更希望他念个律师,然后回来继承家业。
「好呀,那我们一起当医生。」
叶旭看了看他,「你以后不要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我没有很容易相信别人,我只有很相信你而已。」
「为什么会相信我?」
冯聿礼吐了吐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一开始也没有相信你啦,本来想说让你藏起来之后,再偷偷跟院长说,让院长打你。」他又立刻正经了神色,紧张的补充:「可是你说你怕我被打,我就没有这么做了,我不会没义气的。」
叶旭听着他小小年纪说着义气两个字,觉得好笑,又忍不住因为他的认真而感到温暖。
「嗯,我相信你。」
冯聿礼灿烂地笑开,叶旭看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加上他精致漂亮的五官,这一刻又有看见天使的错觉。
或者,像这么好心的孩子,真的就是自己命中的天使。
只是自己,恐怕要让这个天使失望了。
后来,他没待多久,隔天就走了,但这一份恩情他一直放在心上。
他十八岁的时候,有了一点力量,再回去,冯聿礼已经不在了,听说已经失踪了三年多。
容旭烨背靠着栏杆,眼神落在落地窗内睡得很熟的男人身上,想不到重新再见,已经是这么多年之后,而且是用这两种身分见面。
他曾经以为他死了,现在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惋惜他还活着。
他对自己承诺过会报恩,哪怕赔上自己这条命,但,看来他真的是来索取恩情,不只要他这条命,高额的利息恐怕还要用他的感情作偿还。
容旭烨吸了一口烟,看着床上的男人身体翻了翻,手在身边摸索着什么,接着坐起身,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那张脸依稀有着当时的漂亮精致,可是都这么多年,自己认不出,他一个小孩子,恐怕也记不得了。
他记不得,却让他想起,这证明那笔人情债,还是得还的,天纲恢恢、疏而不漏。
漂亮的五官,张扬着怒火,楚寒用力的拉开门,「搞什么?好一点了就可以吹风抽烟了?你营养不良肯定是因为你把烟当饭吃。」
容旭烨淡淡一哂,手指一松,烧了一半的烟掉到地上,他上前搂住他的腰,侧上去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唇。
确认了自己感情的楚寒,张开嘴迎合他的侵占,回应他的热吻,不停的变化着姿势,都想吻得对方头晕目眩,透明的津液沿着两人交叠的地方流淌而出,滑下优美的颈线,充满男人追逐胜利的一个吻,不意外的点燃起双方的热情。
不像女人一样的婉转娇羞,楚寒在对方褪去自己衣服的同时,也拉掉他身上的带子,手掌滑过他的胸膛,经过精壮的小腹,捉住逐渐变硬的欲望,嘴里边迎战对方,手上也不甘示弱,努力挑起他的热情。
容旭烨拽着他一步一步前进,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眯着眼看他拉掉自己的底裤,然后也迫不及待将自己脱得赤裸。
楚寒笑着向他勾勾手,双腿顺势环上他的腰,对于谁上谁下的问题,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困扰,楚寒打了一遍算盘,决定被男人占有也无所谓,就算他入侵他最私密脆弱的地方,他又何尝不是吞噬掉他私密脆弱的身体。
这种事,对楚寒而言不过是爱情的一小部分,没什么好计较。
更何况,他被操完腰酸无力,男人会体贴地帮他清理,无条件照顾他、任他使唤,让他躺在床上悠哉地当懒骨头,没什么比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更好。
要换作是他,未必有这种耐心。
所以他们之间的问题不在于谁上谁下,而在于他该弄点让人不举的药,男人的热情有时很让他吃不消,虽然中间很爽,但完事之后很累、很槽。
不过,现在这也不成问题,明天他休假,而且连休两天。
沸腾的血液流过咽喉,烧伤的声带吐出沙哑性感的低音,「快点,今天我允许你死在我身上,精尽人亡。」
他挑逗的话一说完,手里的欲望更加肿胀灼烫,他忍不住笑了,笑声没有机会出口,被用力的吻住。
楚寒松开手,伸向枕头摸出润滑剂,容旭烨接过手,粗喘着离开他的唇,挤出润滑剂,抹向穴口,手指在臀穴来回抚摸按压。
冰凉的感觉刺进了身体里,楚寒闷哼了一声,身体更加火热,热得他微眯了眼,努力的配合放松自己,以顺利迎接更大的欢愉。
男人果然是欲望的动物,有了爱之后,楚寒觉得被拥抱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其实当自己被下药强暴时,他好像也没怎么恶心,只是生气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