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纳黎阿克叫声一转,害怕到不能再害怕地吼道∶“她来了!她又来了!她来杀我了!”
“她到底是谁啦!”莉莉雅虽然很同情纳黎阿克爵士,但是他说话老颠三倒四没有重点可让莉莉雅忍不住语气无礼。
圣光中浮现了一个绮丽的身影,自天花板上缓缓地降下。头戴花草金冠,身着淡绿布袍,脚缠情丝铃圈,面泛祥光,风华绝代的,正是每个精灵心里所一直保有的一个熟悉形象。
“图拿尔!她又来了!图拿尔又来杀我了!”
众精灵骇然狂惊,一时之间全部急急跑到纳黎阿克的王座旁,远离那圣光之中的神圣形象,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暗骑士口中的图拿尔女神。没有精灵敢相信图拿尔竟是这道诅咒的行刑者,但是眼前这冰冷慈爱的女精灵身影可不正是每个精灵都曾于梦中见过的造物主吗?不管大家的心里有多么的震撼疑惑,他们的本能还是清楚地告诉他们手中的剑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放下的。
纳黎阿克挣扎地离开他的王座,咚咙一声跪倒在地∶“我认错了!我的女神,我爱您!我是您谦卑的仆人!求求您!不要再杀我了!我已经死过五千八百六十四次了,就算是为我杀过的生灵抵命也该抵够了呀!我祈求您的恩典,不要再来啦┅”
图拿尔看着房内多了这许多精灵还有一个人类,很有威严及礼貌地对着每一个客人微笑。然后她没有多理这些客人,以同样的笑容看向纳黎阿克爵士,轻柔地说道∶“亲爱的纳黎阿克爵士,来,先让我治好你的伤,然后我们继续赎你的罪┅”
听到女神这句轻淡的言语,纳黎阿克头顶在地上,双眼一闭,泣不成声,也不再叫喊,认命地准备迎接第五千八百六十五次死亡。
“不!”麦克斯勇敢地站出来∶“宽容的女神,爵士大人已经赎够了罪了,还请您┅”话只说到这里,身体已经随着女神轻挥的右掌飞起,重重地在侧旁的石墙上大撞。刚讷见到主人被袭,立刻对着攻击者冲上。只见图拿尔食指一弹,刚讷向后飞去的同时,右手化作骨灰消散,无声无息地被净化掉了。
顾德生上前正要说话,图拿尔伸出食指放在嘴前道∶“嘘┅一个一个来,现在轮到纳黎阿克爵士。”她对着王座走来,座旁众人惊恐之下都退到两旁,一点也不敢接近她,就留下可怜的纳黎阿克爵士跪在地下独自面对图拿尔。
“喔┅”图拿尔怜惜地叹道∶“我谦卑的仆人啊,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呢?你生前是如何的英雄,如何的气概,自然该知道在死后面对我的时候你要洛u灾v做过的事情负责呀┅”她缓缓地伸出她雪白的右手放在纳黎阿克头上,放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突显了地上斑黑的血迹。“恢复你昔日的光采吧,伟大的暗骑士!再一次以你生前的威风形象面对你亲爱的女神!”
纳黎阿克全身所有的伤都愈合了。他所有已腐烂的肌肉都回复生气了。更甚者,他空虚的身体又再一次地让血液充满,让他干扁的躯体膨胀了回来。他稀疏的烂发变得乌黑柔顺,他丑陋的面孔变得英俊挺拔。身上的战甲又发出了闪亮的乌光,贴在他完美的肌肉上无比合身。威风凛凛的暗骑士,摩塞斯纳黎阿克爵士,在女神的触摸之下又再一次地回到大家的面前。
只是,他还是跪在地上,惨惨地哭泣┅“现在,纳黎阿克爵士,请你真心的回答你的女神。”图拿尔依然和蔼地说道∶“你是否后悔生前所做过的一切?”
“是┅”纳黎阿克无力地回答着。
“你是否后悔背弃我,后悔拥抱英努怒克?”
“是┅”
“你是否后悔残杀我的子民,你自己的同胞?”
“是┅”
“既然你都认错,而且诚心悔改,那你就应该接受我的恩典,重新回到诺瑞斯呀。”
纳黎阿克抬起头来,第一次大胆地对女神道∶“我的女神,您每次都叫我重回诺瑞斯,既然您要给予恩典,是不是代表我的罪过已经赎完了呢?如果是,那我唯一想要的恩典就是能够就此长眠。我对不起我的族人,我不要再回到那个世界去了。”
“纳黎阿克啊,你的罪并没有赎完呀。我要你回到诺瑞斯去,以你无比的力量为你曾背弃的同胞们贡献你的心力。到那个时候,我自然会赐与你想要的长眠啊。”
也许因为纳黎阿克这时不再是一具脆弱的干尸,他的意志也随着他的外型变得比之前强硬。他坚定地摇头∶“我的女神,您该知道我背负着暗骑士的宿命。我躯体的生命力量在五百年前就已经虚耗殆尽,若我重回人间必定将以魔形现世。那样的我绝不可能为精灵谋福利,只会为诺瑞斯带来更多的浩劫而已。我的罪业已经够多了,我不愿再去造业。就算您要我再死五千八百次我也不愿意。”
“你还是这么坚持。”图拿尔摇头叹息。“那么你就再去死吧。”
图拿尔双手向外平举,四周的空气突然冰冷冻冻,直叫四周围观众人都打起寒战。接着女神双手在胸前开始快速比划,带动了冰冻的空气飞狂乱窜。图拿尔的手每挥一下,纳黎阿克的身体就多出一道伤痕。图拿尔的手越挥越快,纳黎阿克的血就越喷越多,让他身后的王座又再一次地让鲜血覆盖。随着纳黎阿克身上被撕裂的部分越来越多,他的意志也越来越薄弱。终于,在他半张头皮爆离他的脑袋的时刻,他忍不住开始惨叫了起来。图拿尔并不因为他的惨叫而手软,只是继续她痛快的凌迟。她脸上的微笑不减反增,似乎看到爵士的血肉喷洒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享受┅“住手!”莉莉雅大叫!她右手向空一举,神圣的大槌出现在她的手上。她毫不犹豫地将那招唤来的槌子丢向图拿尔。
“奶竟敢亵渎奶的神!”图拿尔不高兴地道。她腾出一手向那圣槌一挥,本拟一气将其粉碎。却见那槌彷佛是片幻影一般,穿越了女神的气劲,重重地在她胸口打上一槌!
然后,圣槌让一团黑气缠绕,掩盖了所有的光芒,消失在图拿尔的面前。
“奶┅”莉莉雅的槌没有对女神造出多大的伤害,但却着实让她脸上流露出讶异的表情。这讶异瞬间平复,女神再次微笑着,只是她现在的微笑完全不能让任何在场之人感到美丽。“啊,我可爱的子民,为什么奶要阻止我惩罚这十恶不赦的暗精灵呢?”
“喔,我亲爱的女神呀┅”莉莉雅的语气绝不尊敬。“因为我有一样东西想请您看一看呀。”说着把她握在手中的东西抛向图拿尔。
图拿尔轻轻接过。那东西一入手立刻传来无比炙热,霎时烧得女神娇柔的手掌白烟直冒。图拿尔怒道∶“奶这精灵!竟敢把此等邪物丢给我!”
“啊,我的女神呀,您不认得了吗?那是您赐给您的牧师的护身符啊。”莉莉雅张着大眼,无辜地道。
嘶嘶声起,图拿尔的手掌如今已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下。她摊开手掌一看,掌上已让那护身符烫出一只焦黑的血印。“奶┅”
“奶既然敢冒充女神,就应该知道有一天会受到女神的惩罚呀。既然真的女神不在这里,那就让我代替女神惩罚奶吧。”
莉莉雅两手于胸前交握,口吐祷告真言。就见到图拿尔手上的护身符圣芒大现,纠缠女神形体。那图拿尔全身发出强烈的圣光,随之缓缓浮起。接着听到她大吼一声,圣光一闪而尽,取而代之的无比猛烈的暗黑邪气。笼罩在那团邪气之下的是一套跟纳黎阿克爵士身上一模一样的乌金战甲,以及一双泛着妖异红光的闪烁魔眼。
“┅现出原形了吧┅哈┅”莉莉雅没想到自幻影后揪出的真身会是如此的可怖,不禁在语气之中流露出一点害怕。她毕竟是年轻识浅,虽然一直拥有强大的神力,但是也一直没有真正面对强大的邪恶。这时见到此等魔物,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班尼为什么不在这里┅”
“啊┅了不起,让你破了我的幻象。”那恶魔的声音听来沉着冷静,冰冻直达人心,似乎那声音本身就是一把武器。“然后呢?代替女神惩罚我吗?奶真的以为奶这么了不起吗?”
让剩下一只手的刚讷扶起的麦克斯这时发出惊讶的叫声∶“啊!你┅你竟然┅”
“嘿!这不是我的仆人吗?”恶魔听起来像是在微笑,但因为它的五官只能见到双眼,所以没人能看出它的表情。“你是谛鞑甫琉的后人,没错吧?拜你父亲所赐,我终于又回到了世间。只可惜这个家伙不争气┅”它向躺在血泊里抽搐的纳黎阿克爵士一指,“害得我必须被困在这个烂诅咒里。一百年来没事干,除了偶而杀杀误闯进来的白痴们之外,我就喜欢装装图拿尔来捉弄这家伙。这样无伤大雅吧?”
麦克斯抓着刚讷的肩骨努力站直,声音有点抖动地道∶“纳┅纳黎阿克爵士的魔形┅”
“就是我。”恶魔大笑∶“五百年前这家伙死的时候就应该是我的诞生日。谁知道这家伙突然良心发现,居然在死前散尽魔气阻我成形。还好这家伙不愧他那最强暗骑士的名号,让我虽然没能出世,还是可以缓慢影响你爷爷跟爸爸,让他们为我出力。四百年过去,你老爸终于为我带来了南姆安卡水幻锤。我本以为这下总算能够降世,想不到这家伙居然一点都不想复活!在这个半死不活的空间里为他自己种下了赎罪的诅咒!你想想看,只要他愿意重回诺瑞斯我就可以君临天下,但是他就是一直跟我作对,那我还有不天天杀他个几次忿的吗?他喜欢赎罪嘛,我当然就让他赎个够!愚蠢的家伙!”恶魔骂了一下,语气又转笑意∶“对了,我忠实的仆人啊,你这次进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破除他这个诅咒的方法呀?”
麦克斯趁他讲解历史的时候已经走回到王座前,跟众精灵站在一起。他道∶“有的,我有破除诅咒的方法,不过你不会喜欢的。”
“真的吗?快说来听听。”
“除掉纳黎阿克爵士的魔形就行了。”
恶魔脸上黑气大盛,但其上的两点红光依然炯炯有神。“我明白了,你打算站在他那一边。谛鞑甫琉家的精灵一向愚蠢,我期望你会有所不同,看来是我自己笨了。”一声尖锐的气爆音响,恶魔的手中已多了一道剑型邪气。它突然对顾德生道∶“啊,人类,你也要加入精灵们一起找死吗?何必这么傻?我听说你们人类对于阵营的选择最是游移不定,不如加入我吧?我可以给你全世界。”
顾德生喳喳右眼,让流进去的冷汗不要模糊自己的目光。他冷静地道∶“要收买我,光给我全世界是不够的。阁下如果真的那么厉害,何必要我这个小小的诗人作伴?”
“问问看罢了。”恶魔邪剑向前横摆,笑道∶“各位是一百年来闯进这里面最有趣的一群,很可惜现在就要送你们去见图拿尔了。来吧!”
顾德生手中的剑是吟游诗人专用的乐音剑,经过适当的训练可以将挥剑时的嗡嗡声化作音律,奏出韵有各种加持效果的诗曲。能使用这种剑的吟游诗人在其本职技巧上已是十分高明的,故恶魔一见到顾德生手握此剑便想招揽。诗人将剑平举,轻轻在手里晃动,石室之中登时盈满快捷音律。康秘克李等感到全身上下无所不快,轻轻盈盈地似乎敏捷了数倍不只。当即一声发喊,对着那恶魔冲了过去。
莉莉雅合十祷告,正要为参与战斗的精灵们加持神圣护法时,麦克斯一把抓住她的右手说道∶“莉莉雅小姐,当年的纳黎阿克爵士绝不是浪得虚名,他造出的这个恶魔也绝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要对付它,只能靠纳黎阿克自己。我们所能做的只是为奶拖延时间,奶应该清楚奶该怎么做。”
莉莉雅其实脑中一片忙乱,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场对抗恶魔的战斗中能出多少力。她低头看向自己脚边,纳黎阿克爵士仍然躺在他自己的血里,但此时他已不再呻吟,而是满脸懊悔地看着自己。
“救他!只有他才能救我们!”麦克斯说毕,便即驱赶刚讷向前参与战斗去了。
莉莉雅在纳黎阿克身边跪下,握起暗骑士的手念起医疗圣法,然而不管她怎么念得虔诚,图拿尔彷佛就是听不见她的祷告一般。莉莉雅不放弃、不气馁,一遍又一遍地念颂着。她念到有如春风微送、好似云淡风清,神色祥和安宁,便像女神亲临。在她呢喃低语的祷告声中,纳黎阿克爵士便这么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很快地,石室中又到处喷洒着血液,战呼与惨叫声不绝。“啊!”“它太快了!”“我看不见它的剑!”“谁的血?”“我好像砍到它了!啊!”“我的手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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