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既然叔叔也想知道，那我就直说了。”周景然把翘着的腿放下，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让周洲找人跟踪孟楚去了？其实你一开始还想顺便跟踪我，对不对？只不过现在比起我来说，孟楚倒是个更关键的人物，所以才暂时放我一马，是吧？”
周海一脸疑惑地看着周景然，不解地问道：“景然，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跟踪孟楚？孟楚就是益华的总裁吧？听周洲说，你之前还救过他一命，他也是个有能力的人，这一点是商界上公认的。不过我对他的了解也就仅此而已，其他就不清楚了，更没见过他本人。你说我让周洲去跟踪他？这恐怕没有理由吧？他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跟踪他？”
“叔叔，您的演技一流，尤其是在装傻充愣上，这一点我承认，我也很佩服。不过您这一次装傻装得有点太过了，您就算再怎么想把自己和这件事撇清关系，也没必要撇得那么清吧？你说你对孟楚的了解仅此而已？这似乎也不算少，不过除此之外，你应该还知道一件事吧？至少你不会完全不清楚咱们公司参加益华征选的这件事。所以有些事您确实不能沾上任何关系，但如果撇得太清，反倒更不真实。”
周海虽然脸上的表情和刚才无异，但可以看出来，他的身子已经僵了。周景然都说这话了，他如果还是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那他的脸皮大概真可以撕下来和城墙比一比。
“我没有派人去跟踪孟楚，那种不光明的事一向是我不屑于做的。”
周景然了然地点头：“这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您确实并没有做，大概您只是给周洲出了个主意，具体还是由他来实施的，是吧？”
周海才刚要张嘴说些什么，周景然又继续说道：“当然，就算是这样，您也会说，周洲虽然是你儿子，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思想，你也不可能无时无刻都管着他，他更不可能所有的话都听你的。总而言之，说了这么多，您最后都会说，如果真的是周洲做的，那你也没办法，反正你什么都没做，而他是他，你是你，不能相提并论。”
“……”
周景然把周海要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周海张着嘴愣在那里，终于罕见地失态了。
其实周景然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按照一句话，然后做了一件事，那句话就是——说别人的话，让别人无话可说。
“叔叔，怎么说呢，本来您已经退休离开公司了，所以您做了什么，我也不想过多干涉，毕竟那是私人的事情，我不想管，也没兴趣管。但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您并未做出影响公司的事。”
“景然，我不知道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我产生这么强烈的怀疑。但是我可以保证，那些事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是周洲做的……你也知道你堂弟的性子，即便我是他的父亲，恐怕他也不会听我的。”
“所以您这就是默许了他的所作所为？”周景然挑眉冷笑，“没关系，反正他跟踪的又不是我。不过看在您是我叔叔的份上，我还是要提醒您一句话。益华这么多年来，在孟楚的手上风生水起，没沾过半点丑闻，也没有任何风波，您以为这真是光凭孟楚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做到的吗？他现在也才二十六岁而已，他接手益华的时候也不过才刚毕业，您觉得在毫无筹码，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他真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吗？言尽于此，该怎么和周洲说，您自己心里也明白。我可听说孟楚已经发现有人跟踪他了，如果他真的采取行动反跟踪……查到最后，似乎对谁都没有好处。”
周海的脸色似乎隐隐地透着点苍白，大概是被周景然的话吓到的吧。这其实也很正常，做亏心事的人通常都会有这种反应，没什么好奇怪的。
周景然站起身来，望向一旁落地窗外面的风景：“明天就是益华选稿的日子。叔叔，不论如何，我想您应该也不希望这件事出什么差错吧？和益华合作的重要性……应该并不需要我再重说一次。”
“我虽然还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如果这件事是周洲做的，那我一定会阻止他。”周海抿了抿唇，“你回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
累了？应该是心累吧？
“那叔叔您就好好休息，有空我会再来看您。”周景然顿了顿，“虽然我并不认为您还希望见到我。”
周景然刚才那一番话似乎真的把周海唬住了，不过什么背景不背景，那些都是他编造出来的。
不过说实话，在他认识孟楚之前，在孟楚变成他的宝贝之前，他心里也确实如同刚才他说的那么想。不过熟悉孟楚之后就知道了，他家宝贝的实力惊人，能力强得很，完全不需要什么靠山，一个人足够撑起益华。
虽然这和平时在他身边的样子反差甚大，不过没关系，反正孟楚就是他的宝贝，别人只有羡慕嫉妒恨的资格。
一想到孟楚，周景然的心里就是真真的甜蜜。
他觉得自己最近有一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荒废感，这么重要的罐头，他也该振奋振奋了。不过比起自己一个人振奋，他倒是更期待和孟楚两个人一起……
咳，一起工作。
对，他的脑子里并没有什么不合时宜的想法，他想到的是工作。
周景然亏心地在心里义正言辞地为自己纠正着。
和周海见过面了，他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正式落地。虽然最终的结果还是掌握在周海和周洲父子两人的手里，但是他相信，不提周洲，周海无论再怎么荒唐，也不会不清楚他刚才那一番话字里行间中透露着的利弊。
虽然是他给孟楚编造了一个所谓的“背景”，但好在孟楚之前一向处事低调、神秘，和他想的一样的人也不在少数，之前不是还有小道消息曾经对此做过很多不靠谱的猜测吗，这些传闻如果周海想查，一定也能查得出来，到时候就可以知道他是不是在信口雌黄。至于有没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也没人能查出来。
传说和事实总是有着莫大的差距，这很正常，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36
孟楚觉得自己最近变得特别能吃。
本来他也没觉得什么，但他无意中听到办公室那些小女生们的对话之后，想法就不一样了。
那些小女生们天天叽叽喳喳，一边吃着一边担心自己发胖之后男朋友会不会就嫌弃她们，不要她们了。于是他照了照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比起之前确实也胖了一些，好好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
其实他之前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总觉得周景然那么喜欢自己，所以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周景然都不会变。可是经常听那些小姑娘们说这些，他也就被熏陶了，想法被同化掉，倒也并不意外。
当初他和周景然刚认识的时候，他明明那么瘦……现在一定胖了好几公斤，不知道周景然会不会已经开始嫌弃他了。虽然周景然从来都没这么说过，但不代表他不这么想啊。
孟楚决定，他要开始尽量控制自己的饮食，就算没办法减肥，那也至少不能继续胖下去。
“我吃饱了。”孟楚把面前的餐盘推到一边，盘子里还有大约二分之一的牛排。
“嗯？”周景然看了看盘子，又看了看孟楚，眉头微蹙，“就吃这么一点？是牛排不合胃口吗？那你想吃什么，我再帮你点。”
孟楚摇头：“不用了，我不想吃了。”
“为什么？这不是你平时的饭量。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孟楚的脸微微泛着红晕，“我……我要控制自己的食量，不能吃太多。”
周景然越听越不懂：“控制食量？为什么啊？”
“我最近比以前胖了不少，我不能让自己变成胖子。”孟楚低下头，小声喃喃道，“我担心，万一我变成胖子，你就……你就不喜欢我、不要我了。”
周景然愣了几秒钟，一下子笑出声来：“傻瓜，为了这个你就要饿着自己？那我不是成了罪人吗？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变胖就不要你？你可不能空口说白话，污蔑我。”
“可是……可是正常情况下，不都是这样吗？”
“什么正常不正常？你知道你什么样子才算正常吗？”周景然轻轻捏了捏孟楚的脸颊，“你之前生病，瘦成那样是没办法，你现在是正常人了，难道还要用病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你觉得你胖了？我倒觉得你还太瘦，应该再多吃点，这样才能变得更健壮，也会显得更健康。而且你的饮食一向都很正常，食量没有一点问题，我看你也不是易胖体质，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再说了，你就是我的宝贝，如果真胖得一发不可收拾，那就是我的大宝贝，永远都不会变。”
孟楚扁了扁嘴：“其实我之前也这么觉得，但是……但是……”
“但是没听到我亲口说出来，你就不安心，是不是？”
孟楚点头如捣蒜的认同着：“是啊，是啊，现在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要继续吃。”
周景然笑着把盘子又推回孟楚面前：“吃吧，不够再点。”
“嗯。”
他也不喜欢饿肚子的感觉，又不是难民，为什么要饿肚子呀？现在周景然都已经说得那么确定了，减肥这两个字也就离他越来越远……
“对了，我刚才来的时候，好像没看到有人跟踪我了。你是去找过周洲了吗？”
周景然摇头：“没有。”
“那这件事不是他做的？还是那些人已经得到他们要的信息了？”孟楚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若有深思地回忆着，“我好像最近也没做什么容易落人把柄的事。难道是我们俩……被发现了？”
“你想太多了，我话都还没说完。”听着孟楚把可能性越想越坏，周景然赶忙打断他，“我确实没去找周洲，但是我去找他父亲了，也就是我的叔叔。”
“啊……原来是这样，那这件事还是他们做的。”
“嗯。”周景然无奈地耸肩，“本来我也不确定，只是想去套套话，结果就真被我套了出来。当然，他肯定没有直接承认，不过他好歹也是我叔叔，以我对他的了解，再加上他自己的反应，给他扣上这顶帽子并不冤枉。”
“那听你这么一说，你们家人好像除了你之外都很笨嘛。”话说出来，孟楚又觉得不太对劲，似乎自己这一竿子打翻的人有点多，又赶紧解释，“那个……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就你叔叔和你堂弟很笨，你父母还有你这边都很聪明……”
他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越描越黑的嫌疑，不过他自己好像变笨了。
他也不想承认恋爱确实会拉低一个人的智商这种荒谬的言论，但好巧不巧，这个荒谬的言论却在他身上奇迹一般地提现着。想他之前是多么聪明、果断的人，现在那些优势统统被“笨”挤下去了，不知不觉真是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不过他宁可把理由归结于参照物的关系。也就是说，因为周景然太聪明了，所以自然而言地他就显得比较笨。
其实这就不叫做笨，而是呆萌。
“你说得对，我们一家人除了我之外都很笨。”周景然叹气，“你想啊，如果我爸不笨，他怎么能纵容我叔叔在公司里祸害那么多年，以至于现在我叔叔虽然人已经从公司退休，但眼线遍地都是。如果我爸不笨，那现在就不需要我来对付我叔叔他们。至于我妈……她就是一个善良和同情心泛滥的人，虽然这似乎是优点，但用的不合时宜，那也就是笨了。”
“呃……”孟楚的眼珠子转了转，他觉得这个话题好像不太适合插话。
“不说这些了。眼看着明天就到了，过了明天，也许我们以后的一段时间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一起出现了。我可以去你的公司，你也可以来我的公司，不会有人说闲话，不会有人搞八卦。这样的日子啊……真是值得期待。我对我们的创意可是很有信心，你呢？”
“我对你有信心，当然就对你的公司有信心。虽然其他几个公司的方案我还没看过，不过以他们之前的作品来看，我大致也可以想到其中的套路。我看过你们的方案，很新颖很独特，完全没问题。”
“你倒还真为了我开了公私不分的先河。”周景然顿了顿，“我觉得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吧，我担心这样对你不好。这次你为了帮我，打破了自己的原则，如果以后再有，万一被大家察觉出来，那你……”
“放心吧。”孟楚朝周景然眨了眨眼睛，“首先，公司是我的，我是最大的股东，没有之一，我还是有决断权的。其次，比起那些，我更相信你的实力，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你一定不会让我们有任何损失。做生意就是这样，只要有利益，只要能达到预期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