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讲究这个?”
“恩,我不喜欢那种喷的香水味道。”闻着让人不舒服,头晕。
他把花抱到远一点的地方,大概是靠近窗子的地方,好让气味散出去。
晚上睡觉,他抱住我:“只是你第一次主动向我提要求。”
我的睡意一下子就没有了:“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他的怀抱越来越紧,几乎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轻轻搭上他的手。
原来你也会没有安全感吗?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吗?
“我以后会经常找你要东西的哦,到时候可别嫌我烦哦。”我拍拍他。
“恩,不会觉得你烦的。”他的声音埋在我的背中。
这束花一直放在我们的卧室里,直到我用尽办法,也无法阻止它的完全枯萎,然后我把它丢到垃圾桶。
有一天我在找肖文送我的戒指的时候,在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堆枯萎的近乎碳化的玫瑰花。
潸然泪下,我悄悄把盒子放到花房去。
这是比戒指更重要的宝藏。
那天晚上,肖文回来后,临睡前,装作不经意地问:“小宁,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字典大的盒子?”
我在被子里偷笑:“没有,肖文,怎么了,是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没,没有。”
“早点睡吧。”我打开被子,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你明天还有事吧。”
“恩。”他爬上床,躺在我身边,就那样直挺挺地躺着。
我有些不知死活地撩他:“肖文你今天是怎么了?”
他也不说话。我的心小跳了一下,这个家伙,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越是忐忑,我睡得越快。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嘛,面对不想面对的东西时,不是谁都想晕过去的吗?
半夜,我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
声音很轻,但是这两年,我已经练就了无与伦比的听力功夫。
有小偷?这是正常人的本能反应。
有杀手?这是我的本能反应。
下意识地摸了摸旁边,空的。心立刻送下来,开始偷着乐。
某个人还在找。
终于,我觉得他有些可怜了,清了清嗓子:“肖文,不用找了,我给收起来了。”
那个声音立刻没有了。
静的有些奇怪,难到,难道不是肖文吗?
突然,有个人重重骑到我的身上,掐住我的脖子:“小宁!”
力道刚刚好,能让我呼吸,但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呼吸。
“我,我知道错了。”我不挣扎,反正他也不是要掐死我,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挣扎?你这是明知故犯!”他说,“小家伙,今晚接受惩罚吧。”
闹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完全脱力,到他回来的时候才起来。
“你也太不能干了。”他端着饭,坐在我的床头,一语双关地说。
我被呛到了,然后我的脸红了。
想到小时候,小学的时候,语文老师特别指出的一个病句“我的脸红了”。那是一个逻辑错误,“我”是无法不借助任何其他物品看到自己的脸的,所以不能说“红了”,只能说“我的脸发烫了”。
想到这儿,我哈哈大笑,我现在又算什么?我可是一辈子无法看到自己的脸了,难到我一辈子不能说自己脸红了吗?
“很好笑吗?”他有些得意。
我不会告诉他我不是因为他的话而笑的。
“小宁,”某人晚上自动化成一条小狗,贴了上来。
“去去去。”我撵他,开玩笑,我的腰还疼着呢。
“真是的。”他嘀咕了两句,大概是什么只能看不能吃之类的。
背靠在他的怀里,我很安心。
☆、第4章大冒险 (2049字)
“你一个人在这儿不要紧吧?”杨帆把我领到门口。这里是我的禁地,谁都不许进来,包括肖文。
“恩,你出去吧。”我推开他,不想让他看到里面。
他走了,故意放重了脚步。
等他走了后,我把门拉开一个小缝,挤进去以后迅速把门关上。
关门声后,房间安静下来,我靠在门上,能听到血管里血液的流动声。
力气随着血在四肢百骸里流动。
反手锁上门,大冒险活动开始。
在这件房子里走很困难,肖文并没有设计盲人用的墙边扶手,家里的落地灯和小茶几很多,还有几个大花瓶。有不少还是当年我陪着肖文买的。
他说有他就够了,他喜欢抱着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每一处角落都留下了我们快乐的痕迹。
但现在没有他了。有点小寂寞。
出去不止可以走门。
我摸到了这里备用的手杖,坚定地走到落地窗前。
窗子很重,很容易发出声响。
小心打开窗子,用手杖探了探,碰不到地,小心地蹲下来,差不多了。估计窗沿和地面大概有半米高。
以及其狼狈的样子爬下去,还差点把手杖弄丢了。
仔细听了听,没有人的样子。
从窗子底下爬过去,还算顺利地出了门。
这件别墅不在郊外所谓的富人度假区,而是在市里,边上就是高级公寓和写字楼,很容易打到车。
“去oo楼和xx楼之间的小巷子里。”我报了地名。
我想司机一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还好这两天我没有穿睡衣,只是脚上穿了双拖鞋。
“到了。”
“麻烦你送我到花店。”花店离巷子口不远。
“先生,花店没开门。”出租车司机有些不耐烦。
没开门?怎么会?当初请人时特别要求是大四生,可以将电脑带到店里,没事的时候写写论文,唯一的要求就是每天都要开门。从早八点到晚八点,一直都要有人。
“先生您再仔细看看,有时候会把门关起来开冷气的。”我带着点央求。
“门上挂了把锁,里面都没有花了,不是关门是什么?”司机问,“先生,现在我们怎么办?”
意思很明显,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一种无能为力的苍白与绝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全世界几乎都抛弃了我。
“啊,我,我,下车,马上。”嘴里有点干,我急忙摸摸口袋,可是没有摸到钱,牛仔裤的两个口袋里都没有。
这两年,给肖文惯的,出门都不带钱了。这个时候,才知道钱的重要性。
被圈养惯的野猫,终于忘记了野性的本能。
望着高墙外的天空,天上飞过几只嫩黄色的小鸟,它挥挥爪子,够不着它们。
是否能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呢?墙上已经没有扎人的玻璃片了。
“能不能,能不能在开回去?”我小声问,自己的脸一定很红了。
“行。”他也不问,油门一踩,车蹭得窜出去。
脑袋砸在挡风玻璃上,有些痛,揉揉,又被手杖戳了一下。
到了别墅门口。“请等一下,我,我上里面取钱……”
“啊,你是这个人家的吧,马上把车钱付了。”司机好像不是对我说话。
有人把我拽出来,动作极其粗暴。
“司机先生,麻烦给张票。”我拽着车门,对着里面的人说。
“真麻烦,一起说好啦。”虽然这么说,司机还是打了票给我。
“满意了?”在那辆出租车绝尘而去后,杨某人冷冷地问蹲在地上的我。
我不理他,依旧抱着肩坐在地上。
“你自己坐在这儿,我回去了。”他很生气,转身,狠狠踢了铁门一下。
我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我站起来,面对着门的方向,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
门碰地一声在我面前关上。
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逃出家的小猫在好不容易回到家之后,发现主人又养了一只新的猫。
我扑到门上,双手不停捶着门:“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我不会让你们这对狗男男好过的!
时间不停流逝,里面没有人来给我开门。
“肖文,肖文……”声音发不出来了,我脱力地滑落坐到地上,背靠着门,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猎犬。
夕阳那种孤寂的光照在我的身上,留恋地,却没有一点温度。
身后的门看了,有人站在我背后:“知道哪里做错了吗?”
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以前肖文连地板都不让我坐,说是会着凉。
人走茶凉,我人还没走呢。
见我不说话,他站在我身后耗着。
太阳收回了他赐予人间的最后一丝光。夜凉如水,接触地面的地方有些麻。
我就是要和他杠着,死都不低头。我又没有错,凭什么要我低头?
“进来吧。”杨帆叹了口气,显得很失望。
我试着站起来,可是站不起来,晃了两下,转了个方向,跪倒了地上。
杨帆过来,把我拎起来。脚抽抽地痛。
进了屋,身后的门碰地关上。
☆、第5章生活 (2007字)
“我真为肖哥感到不值。”杨帆很惋惜地说。
你凭什么生我的气,你就是肖文请来的用人。不过这句话我没敢说。
“不服气?”他问。要是肖文,这时候应该抱着胸,挑着眉。
“我只不过是去店里看看。”我小声替自己辩解。
“只不过?你的只不过让我们都急疯了!”他吼道,越是阳光的人发起火来越厉害,“肖大哥差点叫上整个兄弟来找你!”
“肖文他知道了?”我问了一个傻问题。
他当然会知道,他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告诉肖哥!”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肖文,我不该给你们添麻烦。
看着我低头不语,他的气好像消了一些,拍拍我的头,用哄小动物的语气说:“不可以有下次了,你又看不到,丢了怎么办……”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那下次你能带我出去吗?”我心里的希冀抬起了一点头。
“不可以。你现在不可以出去。”他带着宠溺,像看一个弱智的孩子,摸着他的头发,教导他,“过一阵子肖先生会带你出去的。”
好,我知道了,你是肖文的手下,当然听他的,我不过是个小角色,我说的话不算数。
“知道错了就坐过来。”他牵着我走到餐桌边,“我去给你取芒果布丁。”
我摸到凳子,乖乖坐下来,等着我每日必有的甜点。
这也是在肖文手上养成的习惯,我喜欢吃甜食,小时候就是。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那个时候,收养我的阿姨和她妈妈两个人住。两年以后,阿姨结了婚,搬了出去,我和婆婆两个人住。婆婆很会做鸡蛋糕,总是放糖。那是我唯一的甜食,总是吃得很欢。
再后来,婆婆老去了。
那时候我十六岁,阿姨说我可以搬到她那里去。
阿姨是好人,我不能连累她。我选择了回家。
于是在离家七年后,我再一次回到家里。
肖文实践了他要宠我的誓言,每天都会给我准备各种小点心,一个月不重样。有甜的东西,我就会很开心,肖文总说我这一点很像小孩,把点心吊在半空我会仰头张嘴跳上去咬。
我说我不会啊,我会搬凳子,站在凳子上吃。
刚说完,就听到肖文一阵爆笑,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
戳戳面前的布丁,似乎所有难过与悲伤都被凝固起来,做成布丁,吃掉了,就没有了。
“好吃吗?这可是本大爷亲手做的。”他敲敲做布丁的钵。
“恩,加了奶粉,好好吃。”戳戳,再戳戳,好有弹性。再戳戳,布丁不见了。
到哪里去了?不见了?用勺子在桌子上找找。
“不用找了,飞到地上去了。”他呵呵笑着,又推了一个小碟子到我面前。
老实了,乖乖吃布丁。
他发火,我反而开心了。我没有问他肖哥到哪里去了,问也问不出答案来。
但我知道,肖文还在可以看得到我的地方,或许就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我。
杨帆代替了肖文,走进了我的生活中。
每天杨帆叫我起床,吃过饭后,他为我找到一个新的事做。
我们在花园里种了一些花。菊花,还有向日葵。向日葵是杨帆提出要种的。我的意思是随便种点好养活的算了,他坚持种上向日葵。
“每天每天都面对同样的一个人,每天每天默默支持,从不厌烦。”说着向日葵的杨帆很温柔,“你没有绝的它们很了不起吗?”
那多麻烦,向日葵很容易死的。
“种活了会有瓜子吃。”
“种活了”,真好,是我种出来的呢。
是我自己的葵花籽。
“好吧。”我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你不许和我抢。”
他一定是一副我不和小孩计较的样子。
有时候,我想,装萌,也不是一件坏事。萌是杨帆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