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街边,不到两分钟,你就能将他们区别出来。最明显的不同是,他们都会讲本地话,但相互之间一定用普通话交流,口音南腔北调,北京的,上海的,东北的,湖南、湖北的,广东、江浙的。加上他们的穿着打扮、生活习性都比较讲究,俨然一群生长在小地方的“城里人”。这部小说的主角雷山,就是我熟悉的这种人。他不安分,爱幻想,读书用功、向往外面的世界,不希望像父辈一样被遗弃在大山角落里,渴望成为一个真正的城里人。
原来,我想象的雷山绝对与爱情无关,女人仅仅是他生活中的过客,现在,女人决定了他的命运。不过,我仍然不敢说,他与爱情有关,只能说,与女人有关。之所以对爱情不自信,源于我有过两场失败得一塌胡涂的恋爱,说白了,我爱人家爱到死去活来,最终,却被弃之如敝屣。为第一个女人,伤心的流浪了一年,第二个女人,更是好几年醉生梦死,不惜放弃铁饭碗。这一点,雷山和我是相同的,也算不上丢人,被女人改变命运的男人,这世上应该有不少,况且,谁能说得准自己的命运本来是什么样子?也就谈不上被谁改变了。
相比《有我是谁》和《狩猎时区》,这部小说基本跳出了官场、商场,不再有贪官、奸商,也不再有血腥味,换以文艺圈为背景。从这个层面上讲,算得上是小小的新意吧?只是,有一点令人十分郁闷,从始至终,我挖空心思想写得轻松一点,阳光一些,尽量往喜剧的路子走。可回头再看,才发现不管我怎么漂白,天空还是那么的灰暗。
我承认我内心叛逆,但比较许多七、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唱起主旋律,我以为我顶多算是稍稍走调。然而,之前,费尽心机写了一部纯主旋律的《绝地风暴》,已经证明我唱主旋律是非常的蹩脚。那还是我经过在新疆对上百人的采访、数千公里的采风、整整耗时一年才完成的。倘若《绝地风暴》是一张渔网,相信鲸鱼也能钻过它的漏洞,而这部小说重新开始,我估计我依然迷失在《绝地风暴》之中,所以,我拼命去漂白,所以我跳出了官场、商场,所以,我向以前我害怕的情场靠拢。好在我敲击健盘并没有多么崇高的目的,也就不在乎这部小说是否不伦不类、非驴非马了。
我是在为自己找台阶,趁还能找得到台阶。更不幸的是,文艺圈子的爱情,无异于破烂事,八卦新闻每天有,谁都耳熟能详,弄成一部小说实在没必要。或许从商业角度讲,这部小说有先天缺陷,选题是失败的。这一点我非常清楚,可是,从动手到完成,我没有过一丝悔意。
“表子无情,戏子无义”,我无法考究这句话源起于何年何月,但我相信一定历史悠久了。我们这个国家,从来没有尊重艺人的传统,把侯保林等江湖艺人请进中南海演出的年代,恐怕算是有史以来艺人社会地位最高的时期了。不过,别误会,扯出这句话,并非这部小说是为了帮艺人打抱不平,我没那么大的能耐。坚持以文艺圈为背景,主要是我曾经熟悉这个圈子,多年前,我本来就是个艺人。也许是怀旧吧?一直想做点什么纪念我学艺、从艺的岁月。说起来又十分可笑,当初我学艺的目的只是为了混进大学,因为艺术院校的高考分数要求很低,用不着寒窗苦读,幸运的是,我办到了。那真是一段阳光灿烂的日子,所以我要纪念它。恰巧前年有机会涉足影视,接触了形形色色的艺人,对这个圈子又有了新的认识,小说便慢慢水到渠成了。
既然是与女人有关的小说,女人自然要唱重头戏。但女人似乎是男人永恒的难题,至今,我也无法了解抛弃我的两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惹不起就躲,用上第一人称,避开女人复杂的内心。只是SEX我无法绕过去,对于这一方面,记得有一位女作家指责过《有我是谁》,充满着强烈的大男子主义。可能因为她的指责,这部小说感觉中规中矩了许多,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令她满意。毕竟,SEX不单单属于男人,女人照样有需求,表现出来,不是蔑视、偏见,是一种公平。
都说结局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此观点我同意。在《有我是谁》和《狩猎时区》中,结局都比较狼狈,看似留个想象空间,其实是黔驴技穷。这一部篇幅较小,不到二十万字,可以稍微从容一点,但也不是大好,不过总算有一个结局了。
言而总之。这部小说和这篇马后炮差不多,迷乱中开始,迷乱中结束。而今,自己像一个厨师,菜做完了端上桌,坐在门后点燃一根烟,静静等候食客的反应。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