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上看到我的这段表演,不知道有何感想?
阿飞又问:“你是学什么专业的?”我笑道:“新闻。”
“难怪!”阿飞也笑了,笑得很矜傲,“不过,网上谣传说,你父亲以前是北京的高官。现在又是某个发达省份的一把手,你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到西部去,是为将来捞取政治资本。你是子承父业,将来会走政界吗?”
我语塞了,凝神不语,似乎找不到恰当的答案,又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停机!”客串节目制作人的麦守田及时叫停,“韦先生,你放心,我们会考虑内地的现状,你尽管畅所欲言,节目还要经过处理,也就是说,有些话你敢说,我们也不一定敢播。”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实在有点害怕摄像机,没事了!”麦守田大笑:“你就当我们不存在,OK!再来一遍,开机!”
抛开剧情不说,我还真有点紧张,不单是被阿飞自信的表演给唬住了,我眼睛的余光看见了凉亭外的小倩,还有那两个日本演员,她正在小声翻译。刚才太投入,三人什么时候到的,我也没留意,今天下一步将与他们演对手戏,那才是真正的考验。
阿飞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姿态与几分钟前如出一辙,我不得不佩服。我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说:“网上有我的谣传吗?恐怕是你们已经摸过我的底了吧?也好,我承认,我父亲是个高官,但我这辈子,绝不会以他为榜样,我计划在西部呆十年,十年以后,我跟你将是同行,但愿不要闹冤家。”说完,不耐烦地起身。
“最后一个问题,韦先生!”阿飞也站起来,“下个月,你父亲将到这里参加国际会议,我们约好采访他,可不可以向他提起你的事?”
“悉听尊便!”我像是对她很不感冒。
“OK!”麦守田大叫,“太棒了,韦先生,谢谢你的合作,下个月,采访完国际会议,我们要再到你的学校去,我们电视台准备做一点微薄的捐助,届时还要打扰你。”他和我握手,轻声在我耳边说:“下边的戏,你耍个大牌,跟小倩打个招呼就收工了,先别管俩鬼子,由小倩对付他们。”我理解他的意思,跑龙套时我就发现当导演有当导演的难处,尤其管理演员最头痛,剧组有外籍演员更不用说了,只能耍花招以物降物,以人克人。
我摘下微型麦克风,向小倩举手:“你怎么来了?”奔出凉亭。小倩一蹦一跳靠近我:“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刚才你真丢脸,给人家问住了,嘻嘻!”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像害怕她当众和我亲热一样,笨拙地把手插进裤袋说:“谁叫你站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害我紧张。”她在我耳边轻声说:“给你带来两个赞助商?”我望了一眼已关掉机器的摄影师,笑说:“我收工了,你自个带鬼子玩吧。哈哈!”
我大笑跑开,这脱离了剧本。小倩也不奇怪,还装出娇嗔的神态,大概麦守田也交待过了。
我今天才到博鳌的,第一场戏从海口美兰机场开始。剧本的内容是,香港的几家媒体,对“我”的事迹十分感兴趣,趁报导国际会议之际,邀请“我”到博鳌联合采访。开拍时,我特意叫上老洪、江媚眼、符波,一齐到现场给我助威,虽然只是几个走出机场的镜头,我也十分开心,好不满足。
麦守田真像把我当成明星供奉,在博鳌这家五星级酒店给我安排了一间套房,不单考虑到拍摄需要,平时也是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我还可以享受各种服务。而其他剧组成员,除了两个日本演员外,全部住在一家普通的招待所,麦守田和阿飞也只是要了一个普通间而已。五星级酒店我并不陌生,没有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麦守田为此大感意外。从海口到博鳌的路上,他不厌其烦,交代各种注意事项,以免我丢人现眼。
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我又把玩那支道具手枪,也许玩枪能让男人得到一种自渎的快感?每逢想女人,我总是喜欢摆弄这支手枪。我想女人了,住进五星级酒店,不由自主想起那个不该想的女人。自从在吕大嘴家打麻将,江媚眼提起了肖露露的名字后,我几乎被这个名字埋藏,之前,我以为我干净利落埋藏了这个名字。公平地讲,不关江媚眼的事,我和许琴在街边吵翻才是主要原因,许琴是我埋藏这个名字的泥土,泥土松动了,或者说是消失了,我不得不再次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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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久久凝视床头柜上的照片,那曾经是我和肖露露在北京的合影,她小鸟依人地搂着我笑,现在变成了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严肃地搂着我。那是麦守田用电脑合成的,中年人是“我的高干父亲”,我们没见过面,他说,为了让我对高干“父亲”有个直观的认识,把照片放进相框,摆在床头。可是,我看来看去,“我的高干父亲”总是变成肖露露。
从上一次住五星级酒店到现在,算起来,四年有余了。她现在怎么样了?四年多能使一个男人变成熟,也能使一个女人变衰老。她还记得我吗?也许早就嫁入香港豪门,对我的记忆,恐怕只剩下悔恨。如果她知道我当了主角,会有什么反应?这种如果太渺茫,我自己都不愿意想下去。
一个人在房间想肖露露太可怕了,近来,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占领我的脑子,况且,我和她分手,就是从五星级酒店开始的。四年过去了,她还能像梦魇一样困扰我。我在卫生间冲了个澡,还是浮想联翩,把那支道具手枪,拆开又组装好几次,也不能分散注意力。将手枪放进没人发现的马桶水箱里,我焦躁地离开房间,来到酒店的酒吧,一口气喝了两杯红酒。
“还记得我吗?”有个女人主动搭讪,来得正是时候。有意思的是,居然又是一个面熟的女人,我想起苏柳。搞什么鬼?今天尽是想起不该想的人,我以为我喝多了,脑子出现幻觉。
女人见我张口结舌,笑说:“真的不认识了,老板,擦鞋吗?”我一怔,拍腿叫道:“原来是你,沈、沈小姐。”我想起来了,是我冒充大款打扮的那位擦鞋姑娘,她叫沈晶。
“没想到在这碰上你,你也离开海口了?”沈晶打扮得像个贵妇,不说身上的衣衫,脖子上的白金项链少说也值几千块。难怪我没法把她和那个擦鞋姑娘联系在一起。我莫明其妙激动起来,给她要了酒,和她离开吧台,坐到一张桌子旁。
我感慨说:“我一点都认不出你了,还以为今天红运当头,有艳遇呢?”沈晶叹息说:“你自己的杰作,你居然不认识?我擦鞋的时候,好像你并没有当成是艳遇?”那天我发神经打扮她,是有点恶作剧的味道,但最后没有趁机占她便宜。我尴尬地笑说:“啊,我、我开个玩笑。”说完,我知道又讲错了,打扮她和刚才说艳遇,对她来讲都开不得玩笑。
果然,沈晶抓住我的话不放:“你的玩笑改变了我的命运,唉,你干吗不问我现在是干什么的?”我不敢说话了,端杯喝酒,我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她从远处走近我时,我就知道了。我不再是那个巧遇苏柳的大学生,这几年,我扮演过形式形色色的人物,对形形色色的人物有过细致的观察研究。
沈晶一脸凄色,又一次叹息:“唉,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你知道吗?有时,我恨死你了,你那身衣服我怎么也脱不掉,以后,我再也不敢去擦鞋了。我想去擦鞋,我……”她哭了,扑到我肩头上,捶打我的后背。我握住她没打我的另一只手,嗫嚅道:“对、对不起,我、我错了。”她在我肩头抽泣了一会,才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擦干净眼泪,端酒喝了一口说:“是我自己不好,你让我穿体面衣服又没有恶意。我好几次想去找你,又不敢去,要是我去找你,你会拿我怎么样?是不是送上门的小羊羔?嘻嘻!”她破涕为笑,我也轻松了,笑说:“你都帮我说了,还用问,除非我不正常。”她偎着我又问:“那么现在呢?”我能感觉到一对丰满的Ru房在挤压我,我说:“现在我是小羊羔。”她大笑打了我一下:“你是披着羊皮的狼!”
我们越聊越兴奋,我刚想开口把她带走。手机响了,是麦守田,用我房间的电话打来,说是有急事。我扫兴地说:“不好意思,老板呼叫,要我马上去,你、你住在博鳌吗?”沈晶也不高兴:“你真的走啊?唉,好不容易碰上,我们没缘分。”她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我离开时恋恋不舍。今天,我的确想有个女人,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回到房间,只有麦守田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以为要开会呢?他向我古怪地笑说:“妈的,看不出你小子泡妞有两下子,才半小时人家就愿意帮你生孩子了。”他大概去酒吧找过我,什么都看见了。我说:“你叫我回来是为这个呀?”
“那当然啦!”麦守田坐直身,严肃起来:“你现在是主角,于公于私,我都有必要提醒你,你的一举一动牵引许多目光,我想成功,需要你帮忙,你想成名,没有我不行。以后当了明星,女人多的是,何必着急去泡表子?”我反感他这么称呼沈晶,但又没什么不对,我抽了一支烟压住火气,半响才说:“好吧,我就当暂时失去自由。”他点头笑道:“这就对了,你他妈再不老实,老子在这个房间,装上几个隐蔽探头。哈哈!”我气得想扑上去打他一顿。他反而在我肩上拍了一掌说:“实在想女人,不是有个现成的吗?你的女朋友。哈哈,将就一点吧。哥们!”这话耳熟,玉米子讲过。我真的朝他肚子打了一拳,不过使力甚轻,只把他打得哈哈大笑。
夜色降临,天边斑斓的晚霞,像我心中的欲火,一点点熄灭,但又顽强地燃烧。在自助餐厅吃过晚饭,我问麦守田:“我开车去海边吹吹风,可以吗,老大?”他笑道:“可以,不过要遵守交通法规,也不要把自己撞坏,总之,小心就是了。”
我回房间穿了一件外套,拿上车钥匙下楼。等待门僮取车时,发现小倩和两个日本演员在酒店院子里散步,我不想跟她打招呼,她却发现了我,小跑过来。
“你要去哪?我也去!”小倩撒娇地缠着我。车子来了,门僮心领神会为她打开助手座车门,她向两个日本演员挥手再见,嘴里说了一串我听我不懂的日语。
我发动车子,高速驶出酒店大门。小倩开始叽叽喳喳:“雷哥,你今天演得帅呆了,我和飞姐都被你迷住了,还有那两个日本人,也对你崇拜得不行,有一个老是在我面前学你的动作。嘻嘻,雷哥,以后成名别忘了我喔?”
我一言不发驾车,天边的晚霞还在烧,我心里也一样。酒店到海边不远,两三分钟就能看见黄昏的金波碧浪,我避开有人有车的海滩,把车开到一条小路的岩石后。
“雷哥,你要干什么?”我下车了,绕过车头,迫不急待打开助手车门,我阴沉的样子可能很吓人,小倩一脸惊恐。我还是不说话,粗鲁地将她抱出车,踢上门,又打开后座门,把她放进去,像狼一样扑到她身上。
“嘻嘻,怎么突然这么猴急?”小倩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反而放轻松。我不该从她的上身开始,她那对不大的Ru房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扯断她的胸罩,自己也快要爆炸了,而她的牛仔裤实在碍手碍脚,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到她膝盖下。内裤我不管了,粗暴地掰到另一侧,大吼一声,向她身体深处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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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总有毕业的一天,要不,我几乎忘记我是来省城读书的。
谁也不喜欢考试,从小到大,数不清考过多少回,有的考试甚至能决定你的命运,考试绝对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然而,艺术学院的专业课毕业考,却让我十分珍惜,有点恋恋不舍。这恐怕是一辈子的最后一次正式考试了,考的还是自己热爱的内容,准备考试的一个月里,我少见地校门也不出。
“雷山,我们的分配方案出来了。”江媚眼愁眉苦脸。
考完最后一科,我跟江媚眼离开考场,边走边聊:“这么快,怎么样,你不用回怀城了吧?”她叹息道:“不回怀城留在这儿扫大街呀?唉,再怎么说也混了一碗公粮吃,我分到怀城剧团,你也一样。”我笑说:“好啊,跟你同一个单位,至少有个照应。”她冷笑道:“照应你个头呀!你小子在这里又是美人又是公司,会去怀城剧团?除非你发神经。”我苦笑不答,她又叫道:“挪,你的香车美人接你来了!”手指向教学楼对面的花圃,肖露露正好从雪铁龙轿车下来。
肖露露礼貌地向走开的江媚眼微微一笑,这才转头望我:“考试完了,状元郎?”她今天穿一条仿童装的、黄底白花的吊带裙子,像一个没毕业的新生。我答非所问地说:“你要是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