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辰也就是这么一猜:既然有试炼监管人,那么,每一次的试炼应该都会被记录下来吧?如果有了先前的一些记录,说不定他们能够充分做好准备迎接下一次挑战。
景田倒是一点都不含糊,把所有相关的记载都丢到了苏七辰面前,任他钻研。这不,看了五个多月了,初央年最关心的就是,苏七辰到底有没有成果。
“你一直吵,我当然没眉目了。”苏七辰头也不抬地应道。
“我X。”初央年低吼一声,索性不去看他。
两个人就像是闹了别扭的小孩子,谁都不搭理谁,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初央年数不清从试炼中回来以后苏七辰已经是第几次这么对待他的了,他是不是最近表现得太温顺了以至于谁都以为可以狠狠地欺负他?
初央年很憋屈,初央年很无奈,他什么都没有干,为什么就要承受苏七辰莫名其妙的脾气?斜睨了一眼旁边的人,不过,因为角度问题,他只能看到那人略有些尖的下巴。
要说以前,两个人不是没有闹过别扭,但频率没有这么高,而且,一般情况下都是初央年对苏七辰爱搭不理的,什么时候黑白都颠倒了?
“砰”的一下,初央年重重地一拳砸在地上,虽然在他砸下去,承受痛苦的那一刹那他就后悔了,可为了那一点点的面子,他还是装成没事人的样子。
“不回去处理一下手?”
边上传来无关痛痒的声音,这一下是彻底把初央年给惹恼了,冷哼一声,他立马就站了起来,只是,这一下子站起来没站稳,人就往前倾过去了。
两个人原本是坐在一个三层的小台阶上的,脚踩着的是第二层,如果是一般的平地,摔下去就摔下去了,顶多就是擦伤而已。
然而,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真要是摔结实了,恐怕脚踝也可以废了。
“没脑子?”苏七辰目露凶光,像一头野外的豹子,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躺”在男人怀里的另一个男人想都不想,用刚才砸过地面的手直接挥向了抱着他的人。
不用说,没有防备,加上正在走神的苏七辰是重重吃了初央年一拳头的。
值得庆幸的是,初央年秉承着打人不打脸的原则,拳头是落在苏七辰左肩膀上的。不管是人体的哪个部位,只要不是左撇子,估计都是右边比左边发达,右边用的比左边多。
所以,人是揍了的,不过,初央年心中是一点点愧疚的感情都没有的。心中想到的是,反正揍的是左边,不是右边,不打紧。
苏七辰痛得闷哼了一下,微微弯着腰,接着无力地松开初央年,皱着眉瞪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瞪我干什么?”初央年心虚地撇开眼,不满地说道,“你这两天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有你就说,别搞得神经兮兮的。”
“你又皮痒了是吧?”
“什么……”
没等初央年反应过来,苏七辰已经把景田给的本子丢到了一边,一手禁锢住初央年的两只手举在头顶,一手揽着他的腰。
这个姿势很不妙,初央年心中铃声大作,便微微转过脸,低声道:“你发什么疯啊?”
“心情不太好,你非得撞我枪口上,我都晾着你了不是?”苏七辰皱了皱眉,倒也不敢下狠手,最后一次警告完毕之后就放任他随波逐流去了。
剧本不应该是这样能够的,初央年只是这么感觉,他早就察觉到了苏七辰的反常,但是他不说,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以前两个人也算不上谁扒着谁的关系,可直观而言,看上去还是苏七辰缠着初央年的时候要比较多的,怎么经过一次试炼之后就变了这么多?
纪长荀又一次“路过”此地,见两个人仍旧是那副模样,心里头也着急,喊着:“央年,你过来一趟。”
要死了,这两个人该不会是冷战了吧?大男人还这么麻烦。
苏七辰此时是无语凝咽,眼角一跳,沉声道:“长荀,你别多嘴。”
“得令。”纪长荀缩了缩脖子,脸上倒是一片喜庆。
得了,这次连个和事佬都做不得了?
初央年原本垂头丧气的,一听苏七辰这话立马就精神了。先前苏七辰怎么折腾他的,他都给忘得一干二净,首要目的就是从纪长荀嘴里打探出什么来。冷哼一声,故作高傲地抬抬头,初央年就像开屏的孔雀一样飘到了千里之外,打算和纪长荀好好探讨一番。
初见初央年的“步子”,纪长荀差点没笑岔气,要知道,在上一次试炼者失败之后,初央年就像是一夜长大,没有那么多的把戏了。
“央年,我看你的模样,够幼稚。”竖起大拇指,纪长荀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关于苏七辰和初央年中间的三两事,纪长荀觉得自己没有过问的资格,不过,谁让苏七辰占着纪长津的心脏呢?纪长荀不自觉地想要向苏七辰靠拢,尽管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她都是把苏七辰当成了另外的人来对待的,但有一种吸引力,始终让纪长荀黏在了苏七辰身边。
如果不是因为这事儿牵扯到苏七辰,纪长荀未必会多管。
在纪长荀看来,苏七辰是最好不要跑到这里来趟浑水的,绕来绕去绕回来,如果当初给苏七辰捐献心脏的不是纪长津,自然就没这么多糟心事了。
“你少埋汰我。”深吸一口气,初央年露出一个自觉还算轻松的笑容来,慢条斯理地恢复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咱们有事说事,我的确是知道一点点,但是,刚才我哥也说了,让我别多嘴呀。”耸了耸肩膀,纪长荀一脸无辜。
“嘿,你要是不说,你还拉我出来干什么?”闭上眼睛,在黑暗的世界里沉静够了,初央年这才再次睁开眼皮,不温不热地问道。
纪长荀已经能够感觉到他强压下的怒火有喷薄而出的趋势,咂了咂嘴,巧笑道:“这能怪我吗?原本是要告诉你的,不过我哥太了解我了,把这机会给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生养息(2)
初央年有点分不清楚眼前一脸天真灿烂模样的人到底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还是说真的。纪长荀对苏七辰的依赖,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不管是纪长荀还是谢钰乙,她们对苏七辰好的原因都可以归结到纪长津身上去。正因为私下里知道纪长荀和纪长津那点事情,初央年才不敢那么确定地说纪长荀对苏七辰抱有什么样的心思。
要说一点意思都没有吧,谢钰乙和苏七辰走得近的时候,纪长荀比他还要敏锐,就像蓄势待发的豹子,只要敌人一出现,就上前狠狠咬住敌人的脖子。
要说有意思吧,纪长荀一口一个“哥”叫的顺溜不说,甚至初央年都觉得,纪长荀和苏七辰这样的相处模式才是真正的兄妹模式。
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初央年这样无动于衷,弄得纪长荀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反而失去了逗弄的原本意义。
细想了一下,这也是为了苏七辰好,于是,纪长荀果断地卖了兄弟:“央年,你别太怪他,他是太害怕了。等过一阵子,等他想明白了估计就会好了。”
“怕?怕死吗?”初央年咬牙切齿地问道,他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一个理由。
“怕死?喂喂喂,初央年,你别太没良心了噢!”纪长荀怪叫着,撇了撇嘴,不满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不是怕死?那他怕什么?”
“这个不好解释……”纪长荀撑着下巴两三秒,有些犹豫地说道,“你们比我们晚回来那么久,我们在原村逗留的时间不仅把原村给逛了一个遍,还调查了不少东西。只是,调查得越多,疑惑就越多。我哥变得不正常,也是从那一阵子开始的。”
“是发现了什么吗?”初央年回想起刚才他问过苏七辰这个问题,而苏七辰给他的回答是没有。
“一点点,不多。”纪长荀伸出手,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划着“一点点”的数量,还眯着眼睛配合了一下自己的动作。
“那我再问一句,发现了什么?”
“可能,异能者通过试炼就可以活下来甚至解除诅咒,从一开始就是圈套。”抿着唇,纪长荀勾着唇角,苦苦笑着。
一句话,如同炸雷,把初央年炸得体无完肤。如果说试炼就是一个笑话,那么他,他的父亲,他们都在坚持什么呢?走个过场再通过死亡,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扶住边上的墙,初央年觉得他需要好好清理一下内存,不然真的不够用。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初央年淡淡地掩饰着心中的慌乱。
“我是看你不知道才告诉你的。”纪长荀抚额,有点无奈。
“这跟他和我发脾气有什么关系?”初央年微微皱了一下眉,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说,初央年,你是真的情商低还是真的情商低?我哥那是怕大家都一命呜呼了,根本没有胜算!”纪长荀吐了口气,摇头低声道,“你看,楚佩随随便便就可以把小树的异能给去了,把她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这就说明,只要她愿意,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初央年大概不仅仅是情商低,估计在原村里走了一遭以后连智商都跟着低了好几个百分点,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之后再回过神,就发现纪长荀已经开溜了。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纪长荀也在因为这件事情而矛盾,她这阵子脑海里都在回响一个词语,那就是“赶尽杀绝”。
这样的词固然是不恰当的,毕竟这个时候原村还给他们留了一个试炼环节,没让他们直接赴死,但这种试炼环节,隐隐约约又让纪长荀觉得很不舒服,有点像是“我就想看看你垂死挣扎”的感觉。若是苏七辰没有发现里面隐藏的猫腻,没有和她说那一句“恐怕我们都回不去”,纪长荀还会把这个当成自己娱乐的一个餐点吧。
松了松气,初央年一股脑地盘腿坐在地上,脸色阴沉。
为什么要说这是一个圈套呢?证据在哪里?这是初央年最想去问苏七辰的问题,可他不敢问,生怕这么一问,他的世界就要炸开了。所以,他只能这么一声不响地当个木头人,等着苏七辰想明白。
里里外外的把最近的事情梳理了一边,初央年是个聪明人,在想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他隐隐约约察觉到,苏七辰大概不是不在乎他,而是太在乎了,才会这样“紧张”。
是的,紧张,至于紧张的内容是什么,初央年还不敢肯定。
还有十天就是下一次试炼的时间了,众人原以为谢钰乙会在三天之内就活蹦乱跳,却发现这都过了五天了,她还是如同死尸一般,恐怕情况是不太好了。
初央年自从和苏七辰闹了别扭以后,也尽量不去烦他了,虽然说起来的时候会带点恼怒意味地回一句“让他捧着他的书去过一辈子吧”,但心里还是挺担心的,怕他不能从那个死胡同里跑出来。
初央年不怕苏七辰和他闹别扭,尽管他们以前没有这样折腾过,他这方面多多少少也有点不适应,可真让他去接受,他也不是不能够接受的。初央年怕就怕,这苏七辰明面上和他好好的,背地里郁闷得吐血却什么都不肯说。
如果不是纪长荀一语惊醒梦中人,估计初央年这会儿还在郁闷中纠结,在纠结中郁闷呢。
“休息了这么多天,骨头都松了。”纪长荀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说道。
一早能够起来吃早饭的人就寥寥无几了,初央年和纪长荀算得上是其中之二,而另外一个,就是坐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屏幕的苏七辰了。
“别看了,先吃,吃完再说。”初央年瞧着他那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抱着手机跟抱着个宝贝似的。
初央年很温柔,苏七辰很郁结,于是两个人就什么都不说,用行动结束一切。
初央年一直没问他,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初央年担心这么一句话出去,该紧张的,不该紧张的,都要紧张了。
第一次试炼的时候的梦境到现在都让初央年心疼,他想着,他大概是明白自己那点心思了,但坦白或者再次表白这种事儿,搁现在他还真做不出来。
再等等吧,说不定,成功以后他们就能够一起度过金婚了。
初央年好几次话要出口的时候都会这么想着,对失败的考虑很少,就好像这段修生养息的时间原本就该这么使用。
作者有话要说:
☆、试胆大会(1)
初央年刚埋怨完,还剩九天的时候谢钰乙清醒过来了。不仅是清醒了,连人也精神了几分,当天醒当天好。
但是,隐隐约约的,初央年又开始郁闷了,因为他发现,苏七辰和云繁好像是在合计什么。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的,估计那两个人也是刻意要瞒着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