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曲殷鄙夷一笑,这才走到宁封跟前,朝他挑了挑眉,意思是你看到了吧,他对闻清根本连一点兴趣都没有。
……宁封有些发窘,他真没想到曲殷会唱这么一出,他看得出来曲殷全是做给他看的,他打得闻清越狠,骂得越凶,自己就越哑口无言。虽然瞧见闻清这副惨状,也算恶有恶报吧,他觉得很解气,但是他实在是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可是你跟闻清本应该就是……”
“是什么?什么都不是。”一听宁封又要将他跟闻清扯到一起,曲殷就火冒三丈,怒瞪着眼大声吼道:“我就纳了闷了,就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人,他配跟我在一起么。你要是再提他,我就立刻把他给杀了。”
曲殷真的是恼怒了,他承认他在知道闻清是至阴体质之后,确实产生过与他双修的想法,但是当时他是被宁封气坏了。后来他想想,也觉得丢下闻清是无比正确的,就闻清那一副道貌岸然的丑样儿,在人前装清高,装大无畏,转脸一遇到危险却又成了软骨头,对自己哭着求着,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倘若他真与他成了“夫妻”,他得给他多丢脸啊,而且搞不好还会背着他去找女人甚至找男人,给他戴数不清的绿帽子。这种人,脸都可以丢到大街上让别人任意踩,还能指望他忠贞?
本来他对闻清就是眼不见为净,挺多是讨厌,可是他一路跟着宁封,就把闻清如何找来三大门派的人对付宁封,又如何的像是看好戏一样的躲在后面的整个过程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对闻清的感觉就变成了恶心。
真是紫霄门的败类,自己没本事就算了,还要蛊惑别人,找了帮手也算了,还要一丁点力气都不出,只坐山观虎斗。这种自私自利的小人,曲殷毫不怀疑,要是有一天他的对头将闻清抓住了,为了保命,闻清肯定会出卖他。
所以说,要他与闻清双修,是嫌他没见过绿帽子呢,还是嫌他活得太久了呢?
宁封再一次无语了,他呆愣愣地看了曲殷半响,见他气得双眼中似要冒出火来,看样子是真的对闻清厌恶至极了。他沉下眉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想了一遍,才隐约琢磨出点来。
在书中闻清是迫于无奈才答应与曲殷双修的,他这人太会装,总是摆出一副清雅脱俗,不入凡尘的仙谪模样,给曲殷造成了一种霸道了他的身子心中有愧的感觉。曲殷就很顺着他,闻清再稍稍一耍“手段”,曲殷自然就更喜欢,更离不开他了。
而在现实中,两个人的相遇实在是不怎么美妙,一照面就对骂了一痛。不得不说,曲殷这人是真恶,他阴险奸诈,凶狠无情,但他最不喜欢“伪”,闻清就特别伪,对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中了*散之后的丑恶嘴脸被曲殷瞧见,曲殷还能对他有好印象?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生恨吧,恨都有了,再一桩一桩的事情累加,一对“璧人”就发展成了现在恨不得吃对方的肉饮对方的血的地步。
宁封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烦恼,高兴么自然是为曲殷,庆祝他看清了闻清的真面目,没有走书中的老路,烦恼么自然是为自己,曲殷都想杀了闻清了,那毋庸置疑的,他对自己还不死心。
一道闪电从脑中划过,曲殷忽然想到一些他刚刚没有注意的事情,他从来就没有跟宁封提过他选人的标准,那宁封怎么会知道?还有他跟闻清也只见过两次,在宁封面前,别说谁对谁有好感了,俨然就是敌人,那他凭什么要将他们往一块凑?
“你果然不是墨白。”曲殷微眯起眼睛,虽然他的脸色看起来很沉暗,可心中却有些兴奋,“而且还不止。”
宁封的一颗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你怎么会……”
“自打你出了客栈,我就一直跟着你,你与那个紫霄门弟子的谈话我全都听见了。你说你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曲殷的话一字一字就像是重锤一样敲在宁封的胸口,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他想瞎编点什么蒙混过关,但他又实在找不到任何借口。
“要是墨云邪知道你在骗他,你说他会怎么办?”
会怎么办?会念在他们师徒一场的情分上饶他一命么,墨云邪与墨白更是父子关系啊?会因为向他许下了承诺而不追究么,可是是他先骗了墨云邪啊,墨云邪大可以将一切否定。
看书也好,实际上与墨云邪接触也好,他很清楚墨云邪最恨的就是欺骗,尤其是被最亲的人。前三百年,他都是一个人,处事谨慎小心,从没相信过任何人,可想而知,当连他最亲最信任的徒弟都欺骗了他时,以他的脾气,十有*会一掌拍死他吧。
见宁封的脸一寸寸白下去,目光不安地闪烁着,曲殷知道他说到了点儿上。他迈步上前,柔声道:“白弟,不若你跟我离开吧,咱们一起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得到的地方。”
宁封抬起头,对上曲殷的眼睛,曲殷的眼中流露的浓浓情意就像是激流涌动的漩涡一样,差点就将他卷了进去。他忙垂下头,抿起了唇。
曲殷耐心等待着,要是宁封答应,他就抛开这里的一切。什么魔教,什么狗屁仙君,什么白痴令符,都让它们见鬼去吧,他宁可跟白弟去亡命天涯。
宁封很是为难,他本意是想拒绝的,但他又怕曲殷会对他痛下杀手,而他又着实不想再骗曲殷,倘若现在同意了,过后又反悔,那他跟闻清又有什么区别。
最后,他一咬牙道:“其实我也不是要针对你,我就是对双修没有任何的兴趣。”
曲殷先是微微一愣,而后表情变得很古怪,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白弟并不是真的讨厌他啊,一直以来他都搞错了,只当白弟对他冷冰冰的,是由于最初他们见面时发生的那点不愉快。
原来竟然还有人对双修没兴趣啊,要知道这双修功法不是人人都有的,当初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又被十几号人一路追杀,差点丢掉了性命。
“我知道双修能快速提高修为,可是在我看来,只要能保护自己就够了,我又没有多高的追求。”本来就是么,他又不想像闻凌天一样做拯救天下的英雄,又不想像曲殷一样去争教主宝座,再说了,他要是超过墨云邪了,那岂不是要步墨白的后尘了么。、
所以说,强者统治天下,弱者就该好自为之一些,该退一步的时候就退一步,太执着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宁封觉得他把话已经说得够委婉了,可是曲殷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张大着嘴巴,好半天都忘了反应,一口气吊在那里,差点就窒息了。说实话,他宁可宁封说的是:打死都不想跟他双修,也不希望听到这种等同于大逆不道的话。
在这修真世/界中,哪个人不对仙术法宝趋之若鹜,哪个人又不希望高人一等。这里就是这么残忍,你不争不抢,就会永远被别人踩在脚底下,而且当你变强之后,你就会想变得更强,永无止境,就算你成了浩淼大陆第一人,你也会怕被别人超越。
“你……”曲殷横眉立目地指着宁封,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负气地一甩袖子道:“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不思进取,没有追求,枉费老天爷给了你这么好的灵根。
宁封没有说话,他们本来就是两类人,曲殷刻苦修习是为了得到权力,而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或者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除此之外,呵呵,他宁可把时间花在吃吃喝喝,游山玩水上,这样才是生活不是么?
不过他估计曲殷听到了这话,会被气死的:你还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你……
曲殷气冲冲地就奔出了屋,之后外面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宁封心就又是一颤:可怜的闻清啊。不过他倒是挺感激闻清的,就因为有他在,曲殷才没有冲他拳脚相向。
过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外面才停下来,只是曲殷却迟迟都没有进屋。通过破漏的屋顶,宁封仰望着天空的圆月,他也不知道曲殷最后要怎么处置他,但以他目前的情况,只有等。等地倦了,他就阖上了眼睛。
“啊。”宁封大叫一声,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终于收到了逆霄堂传来的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师父没事,坏消息是师父找不到他,也不知道听说了什么,就到屠魔大会找三大门派要人去了。
这下可大事不妙了!他想给逆霄堂发命令让他们拦住墨云邪,但是他的手脚又被捆着。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曲殷出现在了门口,背对着清晨的曙光,让他的脸孔看起来十分的阴暗。
☆、第55章 放手快第乐
曲殷进来之后也不说话;只冷冷地瞥了宁封一眼就背负着双手在屋中来来回回地走。他想了一个晚上,仍然难以抉择;当然;他最期望的还是宁封能够回心转意,但是一开始宁封还十分紧张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却又闭上了眼睛,竟然连一句软话都没有说,就这样把个大难题丢给了他。
什么么;就这样没心没肺、眼不见为净的态度?好歹他救了他啊,好歹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伤害他啊。他对谁这样过;倘若换成别人,他早用蛊毒折磨他,让他向自己跪地求饶,让他尝尽拒绝他的苦果了。
但是对宁封,他下不去手,也强求不来,再说本来双修就得是你情我愿,两个人心灵合一,达到浑然一体的境界才行。宁封之前已经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他对双修没兴趣,也不追求至高无上,他们没有一致的目标,那再强拧到一起也没什么意思。
“看来他是找错人了。”心里这样感叹着,曲殷却根本放不下,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却觉得胸口似是被一把钝刀割着,隐隐发疼。
但是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别说喜欢了,白弟连个笑脸都没有给过他。就算他放弃双修,恐怕也同样得不到白弟的心。
我呸!想什么呢?曲殷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他怎么能说“放弃”二字,这么些年来他在魔教中苦苦挣扎,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高高在上的权利么,即便后来离开了魔教,他也要让自己变强大,那种被人欺被人辱的滋味,他从前尝过太多,以后永远都不想再尝。
曲殷握紧双拳,眼中透着一股坚定不移之色,良久之后,他又郁闷地叹息了一声。既然与白弟在一起这条路行不通了,那就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是遵照师命夺取逆霄堂的令符,再杀了白弟,还是放他走?
其实,要说投奔那什么葫仙岛上的狗屁仙君他是一点都不想,一个修炼千年的老妖怪,都不敢露面,总是想暗中害人,他的性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况且,这次他的阴谋被墨云邪和三大门派识破,他就成了众矢之的,自己再去,不是自取灭亡么。
那现在就看师父和白弟谁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更重了。师父好歹养育他多年,他不想违抗师命,要说说服师父改变主意,那也是不可能的。
而杀了白弟……他转头看向宁封,虽然他可以嫁祸给三大门派,让自己完全置身事外,但是他不想做个恶人,起码在白弟面前。他不能说不久之前才请求着要白弟答应他,转脸白弟一不同意就对他痛下杀手吧,如果他真是这样的人,那活该白弟不喜欢他,也活该他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这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难道就没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么?曲殷猛然一拳捶到了墙上,几乎快要倒塌的房屋就晃了两晃,尘土簌簌地掉下来。
宁封这时候睁开了眼睛,他知道曲殷要想杀他早杀了,而之所以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置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他见曲殷烦躁地不行,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
“你……”不想曲殷沉闷了半天,也坚持不住了。两个人都是微微一愣,对视了片刻,最后宁封尴尬地别开了视线,“你先说吧。”
“奥。”曲殷也把头转向了别处,“我只是想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不会再回魔教了。”宁封想了想道,御兽符文这么巧合地被曲殷去除或许就是天意吧,而且估计现在他手中有玄清剑的事儿早已传遍了青峰城各处,墨云邪没有可能不知道,那此时正好就是他该离开的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奥。”曲殷只是淡淡回了一声,他没有问宁封究竟有什么事儿。宁封以后要干什么,他没必要知道。
“那你呢,这段时间以来都呆在哪里,以后又要怎么办?”问之前宁封也没有多想,问完之后才发觉不对,那可是曲殷藏身的地方,就忙道:“奥,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
“不,没什么,就是呆在一个山洞之中。”曲殷苦涩一笑,“不过我也不会回去了,去哪里也没有想清楚。”
交谈了两句之后,两个人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