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你假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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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你假发掉了-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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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前奏响起之后,那辰打了个响指,用手在腿上一下下跟着鼓点拍着,然后一仰头闭着眼开始唱:“See me ride out of that sunset,On your color TV screen……”
  安赫本来还在想着找点什么话题聊,一看那辰这架式,他就放弃了,靠在车窗上发呆。
  那辰一开始是在自己腿上拍,到后面唱爽了,手在车窗车顶车座上一通拍,脚也跟着一下下地踩着,突然就进入了他站在台上打鼓时的那种状态。
  他把纸巾盒一掌拍得差点飞到安赫脸上时,安赫没有阻止他,只是把纸巾盒扔到后座,顺便把已经有些松了的香水座也揪下来扔到后面。
  如果忽略他和那辰现在莫名其妙的关系,他其实很喜欢看那辰这个样子,抿着唇,闭着眼,每一个动作都很帅气。
  那辰唱歌声音很好听,没有李凡那种明显地撕裂感,只是直白中带着沙哑,还有很轻微的鼻音,嚣张而天真。
  
  一首TNT唱完,那辰往车座上一靠,不动了,胸口轻轻起伏着。
  安赫抬手鼓了鼓掌,那辰笑笑:“你介意我抽根烟么?”
  “你介意我把天窗打开么?”
  “不介意。”
  安赫开了天窗,拿出烟盒,抽了一根递给那辰,自己也拿了一根点着了叼着。
  “你是教什么的?”那辰对着天窗慢慢喷出一条细细的烟。
  “政治。”安赫说。
  那辰夹着烟,很有兴趣地看着他:“真的?”
  “要不要我给你上一堂《走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安赫笑笑。
  “别,”那辰呛了口烟,咳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要不我给你上堂火化机原理与操作吧。”
  安赫看着车窗外面,没出声,如果不是那辰这句话,他都快忘了那辰的专业了,猛地听到这个,再看着车窗外被寒风卷得四处飞舞的雪花,他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冷。
  
  “怕了?”那辰坐直身体,手指在他脖子后面轻轻勾了一下。
  那辰大概是想吓他,但指尖却还带着暖意,安赫转过头想拍开他,被他又顺手在脸上勾了勾。
  “你为什么会选这么个专业?好就业?”安赫捏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回了座椅上。
  “没想过,”那辰声音冷了下去,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盯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我就知道能把我爸气半死……”
  “就为气你爸?”安赫看着他,幼稚。
  “嗯,”那辰很认真地点点头,“他生气了,我就高兴。”
  “傻逼。”安赫看着仪表盘说了一句。
  “嗯?”那辰咬着烟头笑了笑。
  “傻逼,”安赫重复了一遍,“不知道原因,不过就算是你爸有错,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也是傻逼行为。”
  “你也这么教育学生么?”那辰放下车窗把烟头弹了出去。
  安赫没说话,他当然不会直接说学生是傻逼,如果那辰是他的学生,他会耐心地找找这种傻逼行为的根源。
  
  那辰弹完烟头没关窗,只是看着窗外出神,冷风呼呼地灌进来,他跟没感觉似地一动不动。
  一直到安赫被冻得受不了,关上了窗,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低地说了一句:“不过以后没机会气他了。”
  安赫转过头。
  “我爸死了,”那辰说完这句话,突然抬手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两下,语气又变得欢快起来,“谢谢你陪我聊天,安老师。”
  “不客气。”安赫的情绪还在那辰前半句话上立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了,改天找你玩。”那辰拎着那袋衣服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下车之后那辰没有往小区大门里走,安赫看着他在车门边站了两秒,然后踩着雪连蹦带跳地从车头绕过来跳到了驾驶室这边。
  安赫正想放下车窗问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那辰一把拉开了车门,探进半个身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还带着响。
  “晚安。”那辰关上车门,跑着进了小区大门。
  
  寒假对于安赫来说,有点无聊,天冷不想出门,过年也没什么喜庆的感觉,除了给自己这边和家里的门上贴了两副春联之外,他几乎找不到过年的痕迹。
  但临到三十儿前两天,他还是每天都回家,拉着老妈收拾屋子,出去买东西,吃的用的,不管用得上用不上,反正能把老妈拉出来就行。
  老妈对他的行为相当不满,耽误了打牌,就跟吸毒的断了粉似的,一路上无名火烧得噌噌的。
  “你有空拉着我满世界瞎转,不如找个女朋友转转去,”老妈一脸不痛快地快步走着,“闲着没事儿老折腾我干嘛!”
  安赫不说话,从小到大,老妈对他的事都不过问,也不关心,现在提女朋友,也就是因为不愿意出门。
  “干嘛不说话?不乐意我管这么多是吧,那不结了,我懒得管你,你也甭管我,”老妈挥挥手,在超市的货架中间来回走着,也不看商品,跟完成任务似的,“哪天我老了你就给我打个包扔养老院去就成,钱都不用你出。”
  “你说你生个儿子干嘛?”安赫皱了皱眉。
  “你当我想生啊!我不早跟你说过么,意外!我压根儿就没想要孩子。”
  安赫胸口一阵发堵,闭上眼吸了口气:“回吧。”
  老妈很痛快地转身就往出口大步走了过去。
  
  年三十儿上午,安赫还是一大早回了家,家里安静了不少,老妈的牌友大多还没疯狂到今天这种日子打一天麻将的,但几个资深麻将脑残粉还是在屋里凑出了一桌。
  安赫没说什么,进了厨房,剁馅和面,沉默地包饺子。
  厨房的窗对着正楼下,能看到进进出出的人,别人家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都大包小包花团锦簇地赶早回来了,挺热闹。
  安赫时不时会抬头往楼下看一眼,尽管不抱什么希望,他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期待老爸的身影会出现。
  但一直到中午他把饺子都包好了,老爸也没出现。
  他叹了口气,不回来也好,在对老爸寥寥几次回家过年的记忆里,跟老妈吵架吵得比放鞭炮还热闹。
  有时候他都想不明白,这俩人这算怎么个意思。
  
  “安赫你手机一直响!你到是看看啊。”老妈在客厅喊。
  安赫擦了擦手回客厅拿了手机回到自己屋里,都是拜年短信,他把手机调成静音,慢吞吞地把短信都回了,然后躺床上发愣。
  这间屋子是他的,但自打他搬出去以后,这么多年,老妈估计都没进来过几次,都是他过年回来收拾一次,把床上的东西换一套。
  现在躺在这儿都还能闻到灰尘味儿。
  手机又震了一下,安赫懒洋洋地拿起来,有些意外。
  短信是那辰发过来的,一本正经的拜年内容。
  他笑了笑,回过去一条过年好。
  几秒钟之后那边又回过来一条,在干嘛?
  发呆。
  那辰没再回复,安赫把手机扔到一边,听着客厅里洗牌的声音有点儿犯困,于是随手拉过床上的小被子盖上,闭上了眼睛。
  
  那辰站在自己家阳台上,今天太阳不错,晒得人挺舒服。
  从早上开始鞭炮就一直响着,隔着两层玻璃,炮仗味儿都还是飘得满屋都是,不过那辰挺喜欢这个味儿,从小就爱闻。
  手机在响,那辰没动,他不记得自己把手机扔哪儿了,老半天才想起来给安赫发完短信以后放在马桶边上了。
  电话是舅舅打来的,他按了接听:“舅舅过年好。”
  “哎哎,过年好过年好,”舅舅干笑了两声,“没出去?”
  “去哪儿。”那辰笑笑。
  舅舅似乎有些尴尬地顿了顿:“小辰啊,本来呢……我跟你舅妈是想啊,叫你过来过个年的,但是……”
  那辰对着厕所墙上的镜子勾了勾嘴角:“我爸刚死,我知道。”
  “啊,就是嘛,所以……”舅舅咳嗽了两声。
  “谢谢舅舅。”那辰挂掉了电话。
  
  其实舅舅这个电话打得很多余,他已经好几年过年都是一个人了,以前老爸过年会去爷爷奶奶家,不过老爸不愿意看到他,所以他都会去姥姥家,自打姥姥被舅舅接过去住了,他就没再去过。
  大过年的那辰到家里来多不吉利啊。
  舅妈这句话是当着姥姥和几个姨的面说的,当然,也当着他的面。
  因为他有个疯了的妈,现在理由更好,他爸死了。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贺大家新年好……”那辰叼着烟在屋里转了几圈,换了套衣服,用围巾和口罩把自己裹严实出了门。
  这会儿街上已经打不到车,他开着摩托车飚出了小区大门。
  他不太怕冷,大概是小时候经常在冬天的时候穿着睡衣被老妈扔到门外,冻习惯了,现在风刮在身上,他没太大的感觉。
  街上并不冷清,但满街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往家赶的状态,这种感觉无端端地会让人觉得心慌,就好像走慢点儿就会被一个人隔离在没有人的空间里。
  那辰车开得很快,一路往市郊冲,人越来越少,他松了口气。
  停车的时候,李凡打了个电话过来,没有客套,第一句话就是:“过来吃饭。”
  “不了。”那辰锁好车,他每次都会拒绝,但只要李凡不回家,每年都会打电话来叫。
  “在哪儿呢?”
  “五院。”
  “晚上呢?”李凡追问。
  “睡觉,你甭管我了,赶紧陪完你妈陪你媳妇儿吧。”那辰抬头看了看五院低调的牌子,挂掉电话走了进去。
  
  五院今天跟平时差不多,来看病人的家属比平时多点儿,窗户门上的也都贴了窗花,电视里播着春晚前戏。
  那辰在大厅里看到老妈的时候,她正坐在一个角落里安静地看电视,穿着很厚的大棉衣,大概是捂的,脸色有些发红。
  那辰离十来米站着,护士过去蹲在她身边小声跟她说了几句,等到她的目光转了过来之后,那辰才慢慢走了过去,坐到老妈身边:“妈。”
  老妈看着他,过了很久才像是突然认出了他是谁,眼睛猛地红了:“辰辰?”
  “嗯,”那辰试探着摸了摸她的手,老妈面前的饭盒里放着的饺子还冒着热气,“你吃饺子呢?”
  “就吃了一个,”老妈抽出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我不饿吃不下,你吃吗?”
  那辰点点头,伸手捏了个饺子放进嘴里。
  
  老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他把饺子咽下去了之后还盯着,那辰犹豫着没去拿第二个饺子,老妈这种眼神他很熟悉,让他不安。
  “有毒么?”老妈问了一句。
  “没有。”那辰摇头。
  老妈没说话,还是盯着他,那辰正想再拿一个饺子吃了证明没毒的时候,老妈突然一巴掌甩在了饭盒上,一盒饺子全扣到了地上。
  “你拿这些毒药来让我吃?”老妈指着他。
  “没。”那辰弯腰捡起饭盒,把地上的饺子一个个往饭盒里捡,刚捡了两个,老妈抬起脚一脚蹬在了他脖子侧面。
  这一脚力量相当大,那辰只觉得眼前发黑,赶紧用手撑了一下地才没被一脚踹翻在地上。
  没等他站起来,老妈一脚又蹬在了他肩膀上,接着就被跑过来的护士和护工拉住了。
  老妈很激动,指着他,嘴里含糊不清地骂着,那辰听不清,也不想听清。
  “你先回去,她情绪不稳定……”一个护士推了推他。
  那辰没出声,转身慢慢往外走,身后护士低声地劝着老妈,他听到老妈开始哭,他走出大厅的时候,老妈突然带着哭腔喊了一声:“辰辰!”
  那辰晃了晃,脖子上被踹过的地方揪着疼,他没敢回头,跑出了医院。
  
  医院外面没有人,北风卷着地上的落叶打在他身上。
  他坐在车座上,围巾一圈圈绕好,帽子往下拉得差不多遮住眼睛,四周的风声低了下去。
  他摸出一支烟叼上,火机连着打了十几下才着了,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之后,他一扬手,把火机远远地扔了出去。
  老妈今年的状态一直不太好,之前来的时候,老妈能认出他,会哭着问他过得好不好,但今年他过来的几次,老妈都是这样,上次来的时候是直接拿着小勺往他脸上扎过来,还好是个塑料勺,但断了的勺柄还是在他脸上划出一道口子。
  那辰捂了捂腰,那个隐藏在蝎子下的伤口莫名其妙地跟着脖子开始疼。
  
  在医院门外一直坐到天色暗了下去,那辰才发动了车子,顺着路往外开,脑子里老妈哭着叫他名字的声音挥之不去。
  他有些烦躁,不想回家,也不想去旧车场。
  街上已经没有人,鞭炮声也越来越密集,渐渐响成一片,听着让人觉得孤单。
  他想了想,开着车去了夜歌。
  时间太早,夜歌里人很少,大屏幕放着春晚,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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