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来之前,是不是任昭容去了凤栖宫?”
赵怀生愣了一下,还不明白怎么陛下说起这个,但见陛下一脸紧张凝重之色,便马上回答说:“回陛下,任昭容此时确实在凤栖宫里”
他话还没说完,景琰已是一脸紧张焦急之色,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步履生风一样的从赵怀生眼前消失了。
赵怀生还未反应过来,就听殿里站立的白衣男子说:“还不快去追陛下去。”声音清冷,无情无绪。
赵怀生打了个哆嗦,忙脚下生风一般追了出去。
☆、88【情深意切】
没理会外面宫人的问安叩拜;甚至连通报声还没来得及响起的时候;景琰已经推开殿门,大步朝里走去,方一绕过屏风;就对上了任晨晨凝神沉色的面容。
外头的通报声响起方落;殿里面两个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景琰已经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任晨晨吓了一跳,练月笙错愕回头;“陛下;你”
景琰心急如焚;气喘吁吁;将练月笙扶了起来;一手护在了她肚子上,快速的扫了案上的吃食,茶没动,糕点没少,她也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你没吃什么东西吧?”景琰慌张的询问,“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肚子还好吗?”
一连三个问题,问的练月笙都愣住了,看着那人紧张慌张的样子,竟是在外人面前就这样情绪外露了。
“我没事啊”练月笙这样回道,握住他的手,“发生什么了。”
景琰好好的打量她几眼,搂住她的腰,似乎松了口气,但没有因此而放松,下一刻他就将眼睛转到了略为茫然的任晨晨身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出口话音冰冷无情。
任晨晨听得的心口一塞,说不出的酸涩,“妾只是来和皇后娘娘说几句话。”她强制自己心平气和,看着他神色冰冷,如凝着冰一般。
景琰将练月笙搂在怀里,注目于任晨晨,眼睛寒冷如冰,“你要是还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你寝宫里!”毫无情绪的声音,比方才冰冷的声音还伤她心。
任晨晨鼻头一酸,这么要强的一个人,居然有了要哭的感觉。
练月笙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察觉到了景琰这样慌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大抵是怕任晨晨对她做些什么罢。她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抬头看他,声音端正,“陛下,任昭容是来向臣妾请罪的。”
景琰微怔,“怎么回事?”
闻言,任晨晨只得苦笑,“陛下,皇后说的是,陛下何不给妾一个痛快,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谁能受的了?”声音略有凄苍,扯着唇道:“要怎么处置妾,陛下直说就是。”
景琰方才因为练月笙几乎是急出了一身汗,简直是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失去她的恐惧,现在他整个人都没有缓回来。只想任晨晨快到从眼前消失,听见她这话,也只是冷笑一声,唤了赵怀生进来,把任晨晨先押了下去,再做处置。
任晨晨就这样从皇后宫里被押了出去,多半人都会认为她是因为得罪了皇后才会如此。
挥手让人都退了,景琰这才毫无顾忌的把练月笙抱在了怀里,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一句话不说,就能让他安心下来。
练月笙不知发生了何事,只一言不发的依偎在他怀里,无声的安抚着他。
“阿笙”景琰声音有些闷闷的。
练月笙笑容恬静,环住他的腰,“嗯,我在”
“阿笙。”
“我在。”
景琰闭着眼睛,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力道,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他感觉有暖意从心口蔓延至全身各处,无比的温暖和宁静,让他不舍得松手,十足的贪恋这份感觉。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她才离开他的怀抱,朝他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闻言,景琰轻叹了口气,和她一同坐在了榻上,把穆城在宣政殿说过的话重复给了她听。
“所以,你这样急着赶过来,是因为怕任昭容对我下毒手。”她这样说到。
景琰心有余悸的把她搂到怀里,一手搁在她的小腹上,眸色里略有慌张之色,“阿笙,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话,你不知道我当时听到任昭容在你这里”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我整个人都害怕极了。”
练月笙握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眸色柔和的看着他,“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在你面前。”微微一顿,唇扬眼弯,“所以,别再害怕了。”
景琰听闻这话,觉得整个人都软和了下来,是彻底的轻松了下来。他往前一靠,再次将她拥在了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鬓发,“阿笙,我这辈子就没这么害怕过。”对于会失去她这件事情,让他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就像以往他安抚她那般,她伸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笑说:“没关系,有我在。”
景琰没再说话,只是将她抱着,片刻后,他才将她稍稍松开一些,让她靠在了自己肩上,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肚子,低语道:“我曾经认为,我拥有了整个天下确实是这样没错,整个荣朝都是我的。”
“但是,我错了,荣朝是天下没错。”他停了下来,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可真正属于我的天下,只有你”
闻言,练月笙也在默默一笑,把脸埋在了他怀里,纵使一句话不说,她心里面的甜蜜也是层层蔓延了上来。
俩人就这样静静依偎着坐了一会儿,练月笙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穆城他现在在哪儿?”
景琰本来正沉静在恬静温馨之中,听闻她这话,愣了一会儿,才说:“我把他给忘了”
练月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穆城是来给你办事的,有你这样待客的吗!把人晾一边就不管了。”
景琰扯唇笑笑,“估摸着现在还在宣政殿等着我罢。”
“那你还不快点回去,省的他等急了。”
“不要紧吧我让赵怀生回去给他说声。”他撒娇一样说着,赖在她身边。
“你别闹!”她推了他一下,面色严肃,“你好好的去解决许泽的事,任昭容和苏贵嫔两个人就交给我来。”
景琰还欲再说,让练月笙一个眼神回绝了。于是他只好又香了她一口后,才慢腾腾的离开了这里。
待到景琰离开之后,练月笙才忍不住偷笑了几声,之后她便调整好了情绪,着手准备处置苏素颜和任晨晨两人,既然这两个人撞在了一起,那就不要等了,一起处死好了。
这样想着,她便极快的付诸了行动,写好了旨意,让杜小宝和黄杨跑了一趟内刑司。
毒酒、匕首、三尺白绫,这三样东西,让她们两个各选一样来了结自己。
不论哪个都会死的很痛苦。
苏素颜在牢里待了这么些日子,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却是没想到要和任晨晨一道上路,也好,黄泉路上也有了伴。
看着那三样东西,她没有犹豫,选了匕首,至少可以割腕,不会死的那么痛苦。
轮到任晨晨时,只剩下了毒药和白绫。她早就被以往惴惴不安、提心吊胆的日子折磨的够了,饶是她心神再强大,也受不了这种日子。反正,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输了,她认输,且不想再被心神所折磨着度日如年一样的过日子,死,对她来说倒不如说是一种解脱。
她选了毒药,疼过那一下之后,大概就能解脱了。
这一天之中,两位宫妃被处决,让宫里面宫人重新有了谈资。
苏贵嫔苏素颜就不用说了,早就该被处死了,但是任昭容任晨晨可是在被押出凤栖宫后,不过半个时辰之间就被下旨处死了。
这个速度可真是够快的,也不知道她当时在凤栖宫里做了些什么。
…
景琰回到宣政殿时,穆城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一本书,见他来了,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睛,“看你这样子,想必皇后娘娘没事了。”
景琰唇角含笑,挥手让跟进殿里的宫人退了下去,“虚惊一场。”他这样说着,慢步走到龙案之后,坐了下来,虽然心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也极好的将它压制了下来,正了神色看向穆城,“之前的谈话被打断了,我们现在接着谈。”
穆城合上手中的书,抬起头来,“前头说到让你小心妃嫔,但是也不要忘了小心这宫里面的下人,就算是一个内监一个宫婢,都有可能被他们利用,甚至是混在里面接近皇后等人。”
景琰凝神点点头,“这点放心便是,朕自会小心。”
穆城不紧不慢的说着,“关于桑年此人,她现在已经不在江南,虽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有大半的可能是和许泽在一起。”将书本搁在案上,端起茶盏,“虽然现在落渊宫离手,朝上也没有许泽的势力,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落渊宫曾经给了许泽两个高手,是许泽出钱买的,所以现在那两个高手是跟着许泽的。”
“根据你之前说过的,皇后娘娘似乎已经见过了其中一人,名字叫青灯。”他轻呷了口茶水,看着景琰,见他颔首之后,便说:“这样就对了,除了这个青灯外,还有一个叫薇兰,青灯将杨如意带走了,所以还有一个在宫里面的应该就是薇兰了。”
他将茶盏放下,眸色深沉的看着景琰,“现在能查到的只有这么多了,陛下准备怎么办?”
景琰静了一静,沉吟道:“对策岂是这么简单就能想出来的。”
穆城不置可否,说:“虽说许泽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正是这样才最为危险。”因为你不知道他手头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对策才不好想。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许泽他们几个人还能翻出什么浪来不成?”
穆城闻言就笑,“泰半这群人大抵是想从皇宫里直接下手了,就不知会使什么手段。”
“这段时间,朕会故意宽松一些地方的看管。”
之后,两人便再谈了一会儿,穆城就先回去了。
☆、89【心有不甘】
练月笙再次见到阿史那燕,是三天之后;听闻她身子好了不少;她便过来看了看她。
瞧着阿史那燕红润了不少的脸颊,练月笙关切的问:“你最近身子好了不少了吧?身上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阿史那燕微微笑着,“多谢娘娘关心;妾如今已经好了不少了。”现在的她;在练月笙面前也能很好的收敛情绪;做出恭敬礼貌之意。
练月笙看了她一眼;就笑:“这样就好;本来本宫那里也有不少补品;还想着收拾一下,给你送过来。”
“这段时间真是劳累娘娘与太后了,因了妾的事情操了不少心。”阿史那燕脸上挂着温和恭敬的笑容,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真的转性了。
“明贤妃哪里的话,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身子不好了,母后也是极为担忧的。”练月笙这样说着,浅浅笑着,“你若是身子又有了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千万不要瞒着,派人来与本宫说一声。”
阿史那燕点点头,即使是心有不耐之意,脸上也是笑吟吟的。
“现在这宫里妃嫔也剩了没几人了,待到来日你痊愈之后,可要多多帮衬着本宫才是。”
“娘娘实在是抬举妾了,这些东西妾没有接触过,而且妾也是个粗心的,实在不能帮衬娘娘什么。”阿史那燕佯装微微惊讶的样子,推辞道:“宫里不是还有德妃吗?她对这种事情应该很是熟悉了,由她帮衬娘娘最好不过了。”
“你也知道德妃自从回宫后就身子不适,染了风寒到现在都没有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了这殿门。”练月笙叹了口气,略有忧愁。
“娘娘也不要太过担心了。”阿史那燕宽慰道。
现在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练月笙穿的衣裳也开始变少了,因为孩子月份小,虽然倒不怕暴露什么,但是黄杨几个却担心她久坐不好,故而上前小声提醒道:“娘娘不是还要去德妃那里看看么?”
练月笙一怔,旋即微勾唇角,“本宫倒把这个忘了。”
听见练月笙终于要走了,阿史那燕忍不住雀跃了一点,脸上神色藏的让人看不出来,“既然这样,妾也不好耽误娘娘时间了。”
“嗯,你好好歇着罢。”练月笙这样说着,就要站起来,黄杨上前一步,扶着她站了起来。
练月笙将将转过身子,就见一宫女端着托盘进了来。身材高挑,穿着橘色衣裳,低着头,步伐轻慢,款款而来,只不过就这一小段的路,她却走出了一种动人婀娜的风韵来。
阿史那燕看见那人进来,眼睛微微一睁,略有慌张之意。
待那宫女走近了,练月笙才瞧仔细了她的相貌,是个十足的美人,却有着别人不曾有的婉约风韵,若说起像谁,她第一想到的是柳氏柳素儿,虽比不过柳氏的婉然之意,但这人却有着更婀娜多姿的风味,甚至是妖气。
练月笙也不晓得是怎么从一个宫女身上看出类似于柳氏丰韵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