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贵府真乱】
从慈宁宫出来后;景逸和景琰一道去了;练月笙返身回去凤栖宫。
途中,迎面遇着了德妃。
德妃神色匆忙;正往凤栖宫去,途中遇着皇后;怔了一瞬;急急行礼过后就道:“娘娘,妾有急事相告。”
练月笙微怔;旋即端和着声音说:“你先别急。与本宫一道回凤栖宫再说。”
德妃点点头,敛了一下情绪;跟在了皇后后面。
德妃这般形色匆忙;让练月笙心生疑惑;回了宫后;将将上座,德妃环视了殿里宫人一圈,见确实为皇后心腹之人,就开口说到:“娘娘,妾知晓是谁杀害的冰瑶了。”
练月笙下意识凝了凝神,看向德妃,“详细说说。”
“是苏贵嫔。”德妃凝色,沉声。
练月笙一下子笑出了声,“苏贵嫔?”她笑看一眼德妃,摇摇头,“怎么可能会是她?”
虽然苏贵嫔这人鬼机灵,心眼不少,又是一颗墙头草,附翼攀鳞,但是杀人这事,她干不出来。
德妃蹙了蹙眉头,说:“妾有证据,还望娘娘听妾详细说来。”
练月笙偏头看她,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点头示意她说,“说来听听。”
“这冰瑶,以前是苏贵嫔身边的人。”德妃说到,“苏贵嫔还未入宫之前,冰瑶在苏府侍候过她。”
练月笙神色一下子凝了起来,这都是什么事?
“说起来这也是她们苏府的家事,苏贵嫔上有一哥哥,看上了这冰瑶,想要收过来做妾室。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只要苏贵嫔点头同意了,这冰瑶就能收过去,但是苏贵嫔不同意,说冰瑶一介低贱丫鬟,配不上她哥哥的身份。就因为这事,兄妹俩吵了一架,苏贵嫔不放人,她哥哥又想抢人,最后还是苏夫人出面制止了这出闹剧,断了苏贵嫔哥哥收房的心思。”
“后来,苏夫人把冰瑶打发走了,冰瑶又不知道怎么着进了皇宫。”德妃眉目沉色,“且一开始冰瑶叫怜儿,因为进宫才改了冰瑶这个名字。”
练月笙思忖一番,朝着德妃轻轻一笑,“那又如何?即使这冰瑶以前是苏贵嫔身边的旧人,你又怎么能肯定人是苏贵嫔害的?而且冰瑶是三品内侍宫女,没有主子的命令只能待在玉贞宫里,据我所知,这苏贵嫔没去过你宫里罢,怎么会知道冰瑶在你那儿?”
德妃说:“说来也巧,香梅与各宫的宫人多少都有点往来,她和苏贵嫔那儿的卉心倒有往来,这冰瑶的事,也是闲暇时听卉心提过一两句。前段时间冰瑶还在的时候,妾曾差她和香梅外出去买金陵记的糕点,据香梅说,途中遇着了苏贵嫔宫里的人。”
“本来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苏贵嫔的人和冰瑶都有点奇怪,且那会子冰瑶是低着头走在香梅身边,苏贵嫔宫里的人则一直盯着她,像是在寻思什么。”德妃一顿,“后来冰瑶去了,卉心遇着香梅的时候,就朝她透露了这冰瑶的身份。”
练月笙静默不语,她微垂着头,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腕子上的翠玉镯子,一点点的整理思绪。
“妾本也是不信,后来就差了人去查了查,这才查出了苏家那回事。”
练月笙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茶水,疑惑问:“苏贵嫔身边的卉心透露的?”她眼睛斜向德妃,“苏贵嫔这么精明一个人,她身边的宫人会犯这么蠢的错误?”
“再说,这只是一桩旧事,本宫认为这并不足以证明人是苏贵嫔杀的。”她淡扫德妃一眼,声音端和,“说到底,也是德妃你自己揣测的罢。”
德妃神色微变,沉着声音说:“毕竟死的是妾宫里的,妾心里也急。”
“本宫理解。”练月笙略有敷衍。
德妃说的这段话,到头来还没一句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仅仅是她自己认为冰瑶是苏贵嫔害的。
也不知道德妃是那儿不对了,居然这么关心一个宫女?还是说她想急着摆脱杀害高丝的嫌疑,一有点线索就急着想给人定罪。
虽然已经定了高丝为自裁身亡,可宫里面泰半人都认为高丝的死和德妃有脱不开的关系。以德妃那个性子,要急着证明自己清白,也是说的通的。
但是德妃又不是那么没城府算计的人,不会如此鲁莽行事,除非,是德妃真想除了苏贵嫔。
“你先回去罢。”一顿,“你也不要太过急躁了,冰瑶的事情自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练月笙朝德妃瞥了瞥。
察觉出皇后的不耐和冷意,德妃起身一福,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她眸里的恭敬之色中闪过一丝沉色,但微低着的头和垂下的眸子,并没有让练月笙察觉出来。
等德妃走了后,练月笙叫来了暗卫夜澜,让他去调查冰瑶的事情。
因为潘落要养伤,练月笙让烟罗过去照顾他了。所以景琰又给了她几个暗卫使,其中这个叫夜澜的深得她心。
吩咐完夜澜后,她差杜小宝去传唤了苏贵嫔。
彼时正在静悦宫里拿着两种胭脂对比好坏的苏贵嫔,闻杜小宝说皇后传她过去,一愣之后,把胭脂递给卉心,朝杜小宝说:“娘娘传我?杜公公可知何事?”
杜小宝眯着眼笑,回到:“这个,奴才就不知了。”
苏贵嫔迟疑一下,看了杜小宝一眼,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故而就说:“杜公公先在这里稍等片刻,容我去整理一下仪容。”
杜小宝弓身,苏贵嫔转身步去内殿。
当苏贵嫔到凤栖宫的时候,练月笙将将喝完一盏茶。
苏贵嫔瞧着皇后脸色虽是一如既往的清淡,但却隐隐透露出一丝半点儿的冷意,一时之间,心底就有点打鼓。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了?自己最近没做什么错事吧?在这种惴惴不安的心绪下,苏贵嫔扬着笑脸,福身问安,续而落座。
瞧着苏贵嫔笑的春光明媚的脸,直奔主题,“今儿个德妃来找过本宫。”顿了顿,睨了苏贵嫔一眼,“她怀疑是你杀了她宫里面那个叫冰瑶的宫女。”
苏贵嫔怔住,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慌忙间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慌乱着神色,“娘娘,德妃这是污蔑妾,妾没有做过这事!”她叩头下去,“还望娘娘明察,还妾一个清白!”
练月笙不动声色,清冷着张脸,“听德妃说,这个叫冰瑶的,以往叫怜儿,在苏府里侍候过你,后来因为你哥哥想纳她为妾,你母亲就把她赶出去了是吗?”
苏贵嫔一脸惶恐,听见这话,愣了一愣,忙说:“这事卉心同妾提过,但是妾没见过冰瑶其人,所以并不知道冰瑶是不是怜儿。”
练月笙眼睛一转,落到跪在苏贵嫔后面的卉心卉夏两人身上,卉心抖了抖身子,说:“娘娘,奴婢保证,冰瑶确实是怜儿。”一顿,“她下巴那儿有一颗痣,和怜儿一模一样。”
“娘娘,妾真的是被诬赖的,妾没有杀过人!”苏贵嫔眼里慌张,“虽说这怜儿当时勾引妾的哥哥,但是当初母亲将她赶走了,妾对她的厌恶也逐渐消散了。如果不是卉心碰见过怜儿一面,妾都不晓得她进了皇宫,还在玉贞宫当差!”
“怜儿是德妃宫里的人,且又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妾的心胸还没有狭隘到容不下她,再则她在德妃宫里,妾又有什么能耐动她的人!”
瞧着她吓得不轻的模样,练月笙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水,双手捧着杯子,指腹轻轻拂过杯壁上的浮纹花朵,徐徐开口:“你先起来罢。”
苏贵嫔吞咽下一口口水,提着裙子站了起来,练月笙一指椅子,她便过去坐好了。她脸色红白一边,有吓得也有急的,这会子心噗噗跳着,手都是抖的。
“当初怜儿从府里被赶出来,卖给人牙子了吗?”练月笙淡淡看她,不紧不慢道。
苏贵嫔抿唇点头,“卖了,当初妾还记得那人牙子说怜儿长的不错,有意把她卖到青楼里。”愣了一下,“她到底是如何入宫的,妾实在想不明白。”
练月笙微提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这个你不用去想。”她转眸,“本宫问你,你可有得罪过德妃?”
苏贵嫔怔住,眉头蹙起,吸了一口气,沉吟着点头,“有围猎的时候,因为妾骑射不精,差点伤了德妃。”
“就这?”练月笙再问:“还有别的吗?”
苏贵嫔眉心蹙的更深,反复思忖,最后摇头,“没有了,德妃为人不好接触,妾没和她有过过多接触,确实没有得罪过她。”
闻言,练月笙陷入了沈思。被吓得后背浸湿了一片的苏贵嫔神色不安的看着皇后,小声开口道:“娘娘,您信妾吗?妾真的没有杀人。”
练月笙不置一词,让苏贵嫔心头愈发不安。
苏贵嫔正坐立不安之际,就听上头皇后的声音稳稳传来,声音端庄清丽,“本宫信没用,关键是让德妃信了。你也清楚德妃此人不简单,她来本宫这里告你的状,让本宫驳了回去,谁知道她会不会怒上心头,在宫里面散播于你不利的谣言。”
平时里一直笑若春光灿烂的苏贵嫔这下是真的吓狠了,别说笑了,她连哭都不会了。
“娘娘,您可得救妾啊,妾真是被冤枉的。”
练月笙朝她安抚一笑,“你莫慌,若你真是清白的,就算是德妃把天捅下来,也奈何不了你。”顿了一下,“万事还有本宫不是?”
苏贵嫔微怔,旋即回味过来了皇后的话外音,忙不迭的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好,声音坚定中隐有颤抖,“妾此后必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练月笙缓缓笑开,“苏贵嫔客气了,你的好意,本宫就领下了。若以后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本宫一定不会跟你客气的。”
苏贵嫔唇角扯了笑,多少有着一丝不自在,她似乎感觉到了皇后身上那股高深莫测的气息正扩散开来,逐渐把她整个包围了。
她心心念念的攀上皇后这颗大树,现在终于攀上了,却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况下攀上的。
也罢,只要以后能有皇后娘娘在后庇佑她就是好的!
☆、36【心神荡漾】
晚上的时候;太后在慈宁宫摆了家宴;叫上柳祖太妃和景逸;和乐融融的用了一顿晚膳。
回去时,景逸送他母妃离开,景琰和联月笙一道回了凤栖宫。
“陛下最近可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了吗?”
红司捧了糕点奉到了案边,练月笙随手拿了一块绿豆糕。
景琰在她对面坐下;眉心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沉色,他微微皱眉,沉声道:“朕这几天又秘密审了几个案件的参与人”往下没了声音。
练月笙怔了怔,问:“还是没线索?”
“不是。”他声音又沉,似乎还带了一丝倦意;“当初审案查案的人里;确实有知道内情的人”
练月笙眼睛一亮,“怎么说?可是打探到里面内情了?”
景琰微微移眸,望向窗前案几上摆放着的一盆盆栽,语气好似自喃,“那人以前在大理寺任职,深得父皇赏识,穆家的案子他一早就有参与。”一顿,转眸看向练月笙,声音沉着,“现在他已经辞官在家,朕的人去找他时,他只说一切是先帝授意的,但具体事实为何,先帝没有告诉,只叮嘱他定穆家的罪名即可,其余的不用管。”
练月笙略沉默一下,注目于景琰,“这么说,这事确实是和先帝有关联了?”
他闭目颔首,轻叹了一口,“这是今天下午新得的消息。”缓缓睁开眼睛,似有嘲意,“朕不愿相信这事和父皇有关系。”
练月笙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会让先帝非定穆家罪名不可。
“陛下,凡事过早下结论都是不好的。虽然那官员说是先帝授意的,可谁知道他话的真假,以臣妾看,还是慢慢调查的好。”她一顿,声音微压,“现在柳祖太妃也在这里,我们有的是时间把事情真相查出来。”
景琰闻言,不置可否。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各自无言。景琰心情郁闷,方才在慈宁宫笑若春风,心里却是对柳祖太妃和景逸母子俩,膈应很了。练月笙虽然没有景琰这些想法,但心里惦记着宫里面那点糟心的破事,一顿饭也吃了个半饱。
要是搁在以前,练月笙可以浑然不在意的撇下景琰,去干自己的事去。但是现在并不允许她如此,而且现在的练月笙也做不出来把他撇一边不管的事。
“陛下,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就寝罢。”她笑意浅浅,“今儿个您也累了,先歇着罢。”
景琰闻言缓缓抬眸,看向练月笙,见她眉眼带笑,明媚温婉仿若一枝出水的俏芙蓉,连骨子里似乎染上了一层动人心神的柔情,当真是美极。
不知怎的脑中突地闪过那夜的事情,顿时让他心中一惊,不自在的转开眼睛,说:“也好,今儿个就先歇下吧。”
好在景琰其人在朝堂上练就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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