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月笙一身神清气爽的从里头出来,吩咐他们几个,“陛下饿了,传膳。”
红司黄杨几个顿时放下了心,赵怀生差点激动的老泪纵横,扯着嗓子让薛庆通知御膳房里的人去,他就说了,找皇后娘娘来准没错!
…
广凌宫,阴郁了半天了芊婕妤在听了“皇后去宣政殿劝陛下休息,并且一同用晚膳”的事情后,气的浑身发抖。
任昭容轻抿了一口绿茶,瞧着芊婕妤的怒容,轻声说道:“你如今这是怎么回事?完全没有当初在东宫里的那份淡定自若了。”
芊婕妤目光一寒,哼道:“你也试试左有太后右有皇后的滋味!你知不知道陛下已经近一月没来我这儿了!”
任昭容搁下茶盏,动作优雅的取出丝帕擦拭了下唇角,“旁的话不多说,姐姐我也就提醒你一句,你再这样下去,怕是陛下一辈子都不来你这儿了。”
闻言,芊婕妤脸色一僵。任昭容直言道:“你也知道陛下是喜欢你的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可你看看你现在做的那件事和这两个词挂上钩了。”她眸色微动,有不易察觉的鄙夷之色一闪而过,声音放慢,说:“如果今个儿下午我没来,你是不是就打算在给陛下的菊花蜂蜜茶里放春/药了?”
“难不成芊白妹妹,没了男人就不能活了吗?”任昭容斜睨她。
芊婕妤脸色一白,变得十分难看,但随即便恢复如初,她哼道:“陛下到底是宠爱我的,春/药这种小情趣,等事过之后,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任昭容暗笑,真是个不识身份的,甭管芊婕妤现在是什么身份,她骨子里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贱婢!以前当奴才的时候,还知道谦虚低调,现在身份一高,就把那些东西都抛到了脑后,就光想着成天到晚的缠着皇帝。
现在的芊婕妤,认为仅仅凭着她可怜兮兮的眼泪和柔弱,就能抓住那个帝王的心,简直是笑话!
“妹妹的这份自信,倒让姐姐我十分钦佩。”任昭容眯眼微笑,“姐姐就不行了。”
芊婕妤闻言就笑,眉目间略显骄纵得意之色,说:“瞧姐姐这话说的,姐姐在东宫时就极得陛下赏识,入宫之后,陛下不也是照样宠你吗。”任昭容奉承了她,她就给她奉承回去,这个道理,她懂得。
任昭容微微一笑,又和芊婕妤说了些别的,适当的劝了劝她,却越劝越让芊婕妤心有不甘。
真是傻啊任昭容心里暗道,和芊婕妤客套几句后离开。
外头凉风拂过,任昭容眸子里深沉笑意一闪而过,略有些孤傲之色,她提裙步下台阶,问身边宫女,“今儿个陛下歇哪儿了。”
“回娘娘的话,陛下和皇后娘娘一并歇在了长生殿。”
…
景琰确实是累,但也没有马上就休息,而是和练月笙交换了一下最近的情报。
夏辰夏末父女俩,两个都很安静,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话说完了,练月笙就想走。
“陛下,臣妾要不帮您喊任昭容过来罢。”然后她就可以走了。
景琰躺床上就要睡着了,听见这话,侧头斜了一眼站床边的练月笙,“为何?”
“让她过来服侍陛下啊。”她真心实意为他着想。
景琰闭眼,无力道:“你进了长生殿的门,再出去传唤别的妃嫔过来,你信不信第二天关于你的流言又要刮起来了。”
练月笙坚定道:“信!”
“不是说了,暂时同盟,我们和平相处的吗。”他掀开内侧被子,“行了,朕累了,不和你说了。上来罢。”
她有些犹豫的看了他一眼,低下眼睛轻叹口气,说:“臣妾先把头饰拆了去。”
他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嗯”了声。
练月笙瞥他一眼,走到梳妆台前,卸妆,拆掉满头朱钗饰品,然后又喊红司捧盆进来净面,最后换上寝衣,准备睡觉。
此时景琰已经睡着了,她看了他一眼,才猛地发现,这人衣服没脱玉冠没摘的直接躺床上睡了!
看了半晌,她最终是拧着眉把他金玉冠摘了下来,她还没那个胆子去扒他的衣服,即使是他已经睡死过去了。
等到翌日景琰被赵怀生叫醒了的时候,他从沉睡中悠悠转醒,把练月笙搁在他胸前的爪子拿下去,手触到衣料上的纹路时,才发现他没脱衣服就睡了,揉了揉额头,眼睛不经意的一转,就看见了玉冠被搁在了枕头边。
里头那人正睡得好,景琰坐起身子来,看着她的睡颜,脸色黑了黑。
江西一事,在经历十天左右的时间,让景琰微微松了口气。
钦差萧离是景琰一手提拔上来的新秀,在朝中年轻官员里富有盛誉,老一辈的官员也对他很赏识。这次被景琰派任赈灾的钦差一职,颇让一些老臣们心有不服,因为萧离太年轻了,他们多数不认为萧离有这个能力办好这事,江西的事情不是儿戏,应该派遣有经验的老臣去,而不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萧离去!
但是,萧离没有让景琰失望,萧离的出色,给了当初发出质疑之声的一些人狠有力的一记。向他们说明,萧离有这个本事胜任,同时皇帝没有选错人!
凤栖宫里,章御医正和皇后商量着‘小产’的事情。
练月笙说要等一个合适适当的时机。
章御医算了算,说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是时候了,再往后推推也不好实施。
练月笙不同意,让章御医听她的话,章御医挨不过皇后的淫威,屈服了。
这君臣两人边下棋边商讨细节,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歪成了另外一个话题。
“话说这突厥各国也快来朝进贡了吧。”练月笙手里捻着白子。
章御医落下黑子,皱着眉头说:“确实是快了,也就还有一个多月的样子。”
练月笙指间的白子落下,思量道:“就不知道这次进贡,会有什么好东西。”
“臣倒是听说,这次突厥可能会送一位公主过来。”
☆、13 借机发威
“公主?”练月笙蹙了蹙眉,右手落下的白子扣在碧玉的棋盘上,“是被送来和亲的罢。”
仁忠帝虽有三子,但到最后就只剩了景琰一子,景琰是太后所出嫡皇子,三岁封太子,十八岁登基为帝,可谓是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没有任何波澜曲折的当上了皇帝。
既然说起了先帝,那就不得不提一下太后了。练月笙进宫前,练夫人就专门给她提了提太后的事情,让她多加小心。说是先帝早夭的二子,据说都是太后使得手段除去的,同时二子的母妃也没落得好下场。
但因为是传言,所以可信度不高。
如果突厥送来一公主,想必就是要献给景琰的。他没兄弟,堂兄弟表兄弟的不能尚异国公主,所以只能往景琰后宫里塞人。
“娘娘”章御医看着棋盘皱眉,抬起脸来唤了一声。
练月笙手里捏着的棋子慢悠悠的搁在棋盘上,被章御医一声唤,恍然回神,就见章御医眼睛往棋盘上一移,她也跟着移了下去。
因为沉思过深,她不自觉间拿着棋子就在棋盘上摆起了图形,看着棋盘上黑白交错乱腾一片的场景,练月笙颇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章御医临走前,练月笙为表歉意,特意把那块紫砂砚台塞给了他。
她早看出来了,章御医老早就相中那雕花紫砂砚台了。
…
几天后,正值风和日丽之际,夏妃差人来请练月笙,说是在御花园里摆了个小茶宴,邀了几位妃嫔过去,也请皇后赏脸过去一聚。
不用猜,练月笙都知道夏妃请她是为了什么。
于是稍微收拾一番,领着红司青玲几人过去了。
艳阳当照,花香四溢,远远的,练月笙就闻见了茶香的味道。站在小桥上,她瞧见不远处的烟雨亭里,已经坐了四五个妃子,有德妃,有淑妃,有元淑媛都是高位。
烟雨亭是靠在芸池岸边的一座亭子,右依芳馨园左靠芸池,此时芸池里荷花开的正盛,荷香四溢,沁人心脾,赏心悦目。
那头的人早就看见皇后娘娘款款而来,只不过打扮的稍微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今儿个她着了身正红宫装,薄纱轻袖,发绾随云髻,斜插了一支凤钗,凤头衔东珠,不是什么金贵的饰品,发上的饰品也明显比以往少了不少。
夏妃眸里有诧异一闪而过,不过马上却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她面上轻笑,清秀的眉目因染了笑意,变得明艳起来。
几妃走下亭子,对着皇后施礼问安,淑妃前段时间得到皇后相助,就想着上去热络一番,哪知让夏妃抢了先,夏妃笑着上前,“妾差人去请娘娘的时候,还担心着娘娘不会过来。妾多谢娘娘赏脸前行。”
她一壁说着一壁要去搀扶练月笙,却被练月笙不着痕迹的避开。夏妃脸色一僵,随后规规矩矩的跟在了她后面。
“本宫也是闲的没事,听说你办茶宴,就想着刚好可以打发时间,这就过来了。”练月笙不紧不慢的说着,步伐轻慢。
夏妃在后面掩唇轻笑,“娘娘如今有着身子,妾正好煮了花茶,娘娘不妨一用。”
练月笙走在前头,没说话,然后她在台阶处停了下来。
后面几妃也倏然跟着停了下来,淑妃诧异,“娘娘?”
话音刚落,青玲就小步迈上台阶,蹲下身子来,用手在台阶上扫下几下。后面几个看的奇怪,夏妃却是心头一跳,眉心皱了起来。
青玲捧着双手,练月笙捏了一枚透明的石子,放在阳光下一耀,石头里头立马放出了七彩的光色。
“透白石!”元淑媛惊愕,“这儿怎么有透白石!”
所谓透白石,颜色透明,但一旦放在阳光下,就可以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是西域前年进贡的稀罕物,数量很少。但是现在却出现在了烟雨亭的台阶上!
练月笙挑挑眉头,心想要是夏辰,说不定是真能搞到这透白石,这石头颜色好看,又好玩,夏末手里头有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她一路小心,却没料到在这地方见到了陷阱,要是她在往上走几步,必会踩到这石头,到时候脚下不打滑是不可能的。
石头摆在烟雨亭的阴影下,还真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能看见,但是方才夏妃她们下来时,却是没有踩到,也就是说,这是在她们下来后,才摆上去的。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环视了一下亭子周围的宫女。
“这透白石可是稀罕物,没想到却在这里找着了五枚,形状还这么圆润,宛若人工打磨而成。本宫瞧着,倒是好兆头。”练月笙轻声说道,“还是说,这东西是你们中哪个人不小心丢下的。”
德妃虽然也是心有诧异,但听了皇后最后一句话,就笑道:“娘娘真是说笑了,这透白石是珍品,妾连一眼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是我们中有人会有的呢。”
淑妃也跟着附和,夏妃见状,也跟着笑说:“必是天下掉下来的,是好兆头呢。”
练月笙没说话,她把透白石交给青玲,由红司扶着手,缓步步上台阶。
夏妃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又重新盛满了笑意。
淑妃和德妃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这事,怎么想怎么奇怪。
底下几个在皇后上了亭子后,也准备上去,却没想到上头那人一转身,薄袖一扫,肃容严声,指着夏妃道:“夏妃,本宫问你,你可知道江西的事情。”
事情突如其来,让下面几个人皆怔了怔,夏妃怔愣间,开口:“妾妾”情绪渐稳,“娘娘,这是政务,妾不敢妄议。”
“德妃你知道吗?”练月笙转眸看向杨如意。
“”德妃愣了一瞬,旋即回道:“江西大涝一事,妾是有耳闻的。”
练月笙垂下手,“没错。”神色肃穆,严厉,“江西大涝,陛下为此事劳神累心,萧离等人赴江西赈灾,此等时刻,夏妃你居然还有闲心煮茶赏花?”她冷着声音哼了一声,威仪凌凌,“本宫是不是该说,夏妃好兴致?”
夏妃大惊,“娘娘,妾绝无此意!”荣朝又不是只有江西一个地方了,而且现在江西局势渐好。后妃关在后宫里,本就不该为外界的事情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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