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搬出去!”叶明双手负背绞得关节发白,“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但,但是我,我举得我们之间的问题很多,我,我们……”
“行了!”罗宗宇暴吼一声,吓得叶明吐到嘴边的话全都呛了回去,咔咔的咳。
罗宗宇心烦意乱!使出全身力气才能控制自己稳坐原地而不是站起来,如果站起身,罗宗宇觉得他现在保证不了自己能干出点什么来。
一切不是都好好的吗?罗宗宇使劲回忆,可是所有出现在脑袋里的回忆都是那么的平静安详,静静的嘴角噙着笑收拾碗筷的叶明;静静的为卖出去那三瓜两枣赚个比零用钱还零散的小钱儿无声灿笑的叶明;静静的即使在****也咬着嘴唇泫然欲泣不被逼迫不会出声的叶明……
每一面,都那么安静,祥和,怎么就突然冒出来这么不着调的念头?
罗宗宇强压下几口气,缓过心神,用他此刻能发出的最平板不带火气的声音开口,“明明,你说的搬出去,是打算和我玩距离就是美的那种,那种烂剧本吗?”
叶明抬起头,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额够明白的了,“不是那个意思,我……”
“那你是TMD要和我分手吗?”罗宗宇勃然大怒,跳起来的一巴掌带着倾身的冲劲狠狠的挥出去,叶明吓得死死闭上眼睛。
这样的情景在叶明预想的反应中也算一种,那时候叶明甚至有一种真的动手就更好了的想法,恩债肉偿。
可是事到临头看到罗宗宇眼底毫不掩饰的戾气还是让叶明肝颤,莫名其妙被PASS了,罗宗宇会恼羞成怒吧?他是在上位处待惯了的人,这样的事情说不清道不明,一定会把他惹毛的。
叶明早就知道自己扔出来的炸弹会把自个给炸死,可没成想居然真的这般炸的粉身碎骨的程度。
预想中的强大冲击力并未刮到身上,倒是身边不知道什么东西遭了秧,咣当一声巨响之后连成串的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的扩散到整个客厅的各处角落。
叶明眼底撑开一溜小缝,挂在墙上的家庭影院不知道怎么被掀翻,液晶屏碎成一地的稀里哗啦。
“跟我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奔四的人了和小毛孩子学什么欲拒还迎,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跟我玩这手,你无聊不无聊?你要什么我给不起你舍不得给你?我给你的金卡是我的主卡,我罗宗宇全副家当都交到你手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连自己留的都是一张副卡你TM知道不知道!”
低沉的声音压抑着火山爆发时的熔岩,盖在薄薄的一层黑灰下,转瞬就要毁天灭地。
叶明在这样庞大的压力下连个单字都说不囫囵,“不,不是……我……”
“你什么?你TM哈想说什么?你不是说你没人疼没人惦记吗?我这几个月不管你你疼你吗?”
不是这样的,叶明张口结舌,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千头万绪的却找不出一个能拽成丝的线头。
对了,他瞧不起郁夫人,他也瞧不上我们这样的人,连有钱帮人的都成了吃饱了撑得,那没钱等着被人帮的自己又成了什么呢?路边等着人倒垃圾好翻找食物的流浪狗吗?
如果仅仅是爱情,为他镀上罗宗宇爱不释手的金身,那么爱情不在的时候呢?罗宗宇厌倦了之后呢?他那么老朽平庸,他那么年轻杰出……
一念至此,叶明心中大定,丝丝咬住了嘴唇一个字都不说!
他越是这样,罗宗宇越是眼中喷火,“你tm哑巴了,我惯你惯出毛病了是不是,你要怎么样你倒是说啊,用不用我把启明给你,我给你打工?”
叶明傻愣愣的挺着,话题是怎么转到启明上去的?叶明眼中带着三分茫然,看着罗宗宇眼中又是新一轮火焰纷飞!
“你给我说话!”实在忍不住了,罗宗宇双手掐上叶明的肩。把瘦弱的男人摇的眼冒金星,“你不是说我们之间问题很多吗?那问题都是什么。你倒是说啊,你判我死刑,总得给我个名正言顺的罪吧!”
叶明咬着嘴角,任凭脑子里被晃得脑浆移位,稀里哗啦的逛成了那一滩粘稠显示液任然一声不吭。
思想这种东西不是强求来的,更不是自己能要来的,在听到罗宗宇说金卡的时候,叶明已经知道如果他直白开口,罗宗宇必然不会打折扣,可是那样就纯粹的成了要挟了,比做生意还不堪!
只是因为我要,所以你才给!
可孩子们要的不是这样的施舍,善心与博爱,也不该这么廉价,因为院长妈妈的坚持,叶明对付出金钱背后的用心有另类固执的坚持,尤其,当他自己动心之后!
“你真的,要知道问题在哪吗?”
“那你就打算说了谢谢我就能让你走吗?老子在你身上花了多大的心血,费了多少心思?你就连个像样的理由也给不出来?”话音至此一顿,罗宗宇几乎咬着牙尖一字一顿,“还是有人比我更大方?”
叶明摇头苦笑,怎么可能有人比你好,比你对我更好?可是……
“那我,告诉你,你就让我走吗?”叶明垂下眼脸。这样的罗宗宇,眼底泛红,好像把全身的狠劲都放在嘴上了,内力,却像他的眼睛一样。
烈焰熄,灰烬飞。
“我不想这样过,我想抱女人,我……谢谢你的错爱,我想坚持,你对我真的很好,但是,我……发现,我还是没法喜欢这样!”
骑单车的小红帽
第098章
话声落地,客厅里一时安静无两。
罗宗宇生气了,叶明非常肯定,他甚至能想到罗宗宇下句会说什么,最恶毒的无非就是如果你真的喜欢女人,那这些天被我压下身下口申吟浪叫的又是哪个?欲求不满在我身上扭动蜿蜒求欢的又是哪个?
叶明甚至想好了罗宗宇要是这么说,他该怎么反击,必定要一句彻底断了他的想念,是说——男人的身体本来就是那么回事你碰前面会升旗戳后边会射精这就跟人敲胳膊肘会震腕捶卜勒盖会跳膝一个道理完全的条件反射跟喜欢性向没一毛钱关系呢还是说我那么努力适应夫夫生活结果可惜了我努力之后发现还是不行呢?
前面狠绝后面婉转,可是这光景还要得什么婉转,难道你还指望分手了继续做朋友吗?
叶明在肚子里沉吟不觉,单等罗宗宇会扔出什么样的反应他再酌情而上,可是等了半响,屋子里除了静,还是静,除了罗宗宇越来越粗的喘息竟然再没别的声。
叶明忽然觉得有点心悸,打算这些还有什么用,该说的都说了伤人的也伤完了还在等什么?等他突然开窍知道你为什么发抽然后幡然悔悟的挽留吗?
怎么能这么可笑的不实际?!
叶明咬着嘴唇,“那,那我走了,家里都收拾好了,冰箱里还有明天的早餐,你,热一下……”
一边说,一边退,游移的目光就是不敢落到罗宗宇的身上,好不容易退到门口,叶明松了口气转身开门,才发现手心已经撮了一掌冷汗。
“明明!”罗宗宇忽然叫他,声音又利又急,带着一点潮湿润滑后的尖锐。
叶明握着门把,一格一格慢动作似地扭动,“啊?”
“你是,是不想在下边还是……我……其实……你,我也可以……”一句话被罗宗宇说得支离破碎,叶明手一颤生生僵住三秒,猛然推开门拔腿就跑。
电梯那里等不及了,叶明扑出去直奔安全梯,怎么会这样?幻听了吧耳背了吧?我脑子抽了得癔症了吧?这种话怎么会从罗宗宇的嘴里倒出来?犹豫的那三秒叶明满脑子都是冲回去堵住罗宗宇的嘴的念头,然后把那些已经飘散在空气里的余音统统抓回来,塞回去!罗宗宇,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能?
不是这样的,怎么能是这样?他那臆想中的万分之一的幡然悔悟绝对不是这样的丢盔弃甲一溃千里!
罗宗宇,他怎么能答应?
而他叶明,怎么值得?
他以为罗宗宇的爱太自私,他以为他们不是同路人,他以为罗宗宇的强大会带着他偏离旧柜,他以为罗宗宇不会改变永远只会高高在上即使温柔也放不开颐指气使……
可原来居然都不是!
他三十五年简陋的生命,他半生最美的邂逅唯一的奇迹,被他亲手打碎成一地流光溢彩,那般绚丽,可惜覆水难收!
从来只见他强大,于是一门心思怨自己无能!从来只见他高高在上,他于是只好故作清高,其实人都跟他了,却……又想起立牌坊……
立就立吧,还不敢明目张胆,总担心被他戳穿了牌坊变铭石,于是小心翼翼,遮遮掩掩,临到了,看似背水一战豪迈大气,其实是沐猴而冠虚有其表……
他用最自以为是的无知,伤得他支离破碎,那么出色的人啊。
他三十五年生命中的奇迹,被他亲手推开!或者更早,在他拿过那张五十万的支票的时候……
叶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院里的。一路转了几趟巴士,投没投币,缴没缴车票,叶明一概不记得,进门时两眼放空双臂伸展,要不是那两条腿还记得一左一右的交替丈量土地,余明庆真以为进自己家门的是哪个墓地里逃出来的僵尸了。
“真的——分了?”阿庆小心翼翼,他一早还想骂叶明穷折腾的,可是看着叶明这幅样子,他就拿捏不好自己个究竟是应该陪着叶明骂罗宗宇啊,还是替罗宗宇数落叶明啊?
多少年兄弟了,打小混穿一条裤子,阿庆自诩还是了解叶明某些曲里拐弯的心思的,就算不知道具体也能猜出个方向,譬如这一次,问题肯定不在罗大总裁。
很简单的推理,如果罗宗宇出现的是原则问题,那么叶明昨天根本就不会跑来找他要那一句鼓励,自小生长的环境让他们的未来充满了茫然,每一次迈步每一回选择,都是背水一战,这样的叶明无法不忐忑,即使下定决心,也无法安静,他需要借助旁人的力量,哪怕那力量微不足道,这种脆弱与他定下主意就不改,撞上南墙也得一往无回硬杵个人形洞并不矛盾。
“算了,先睡吧!”眼见问完了半天对方连眼白都没翻过来一个,阿庆也不继续刨根问题了,叶明在自己面前是藏不住事的,他早晚会自己爆料。
修染他们那几个年纪大的男孩已经被吵醒,治安不太平,世道不安定,半大小子在这院子里已经顶起了男子汉保家为民的责任,听见闷响都很自觉的拎着拖布扫帚擀面杖出来掠阵,一见是叶明,刚要欢呼着不上来,被阿庆一溜眼刀挨着个的钉走。
“就在我那屋吧,你那些东西也太多了,真不知道小和从哪淘登回来的,这小子路子还真宽”阿庆压低了嗓子滔滔不绝的没话找话,“电脑是修然托她未来的系学长找的,据说配置不错,价嘛……”阿庆伸出一个指头在叶明鼻子底下晃,差点杵进鼻孔叶明也没给他一个反应。阿庆讪讪然的收回手指头,“才1K!不错吧!”
阿庆兴致勃勃的邀功,理所当然的没得到叶明的青眼。好在他也不在乎,兄弟们,不开心了当然就无条件迁就。
一路边走边说,眨眼进了阿庆的房门,叶明的眼睛在瞄在那台四四方方的十七寸显示器终于有点反应,坐过去开机顺极而流。
“哎哎哎哎……”阿庆一叠声的哀叫,“宽带啊,还没装呢,修然动作快那电信可是报废老爷车啊!”
日子好像穿越回了二十年前,在叶明不知不觉间。
早上的闹钟换成了孩子们霹了扑楼上楼下上串下跳的脚步,像露天地被冰雹砸出来的鼓点,凌乱。这种闹腾杂乱而无序,叶明还记得前些年他们还因为这个搬过一次家,因为邻居告他们扰民,让他神经衰弱如蛛丝!
阿庆会大呼小叫的喊着谁谁谁的名字提醒值日,升旗,护校七零八杂需要领先大部队出门的孩子们快点吃饭,赶紧走人,腾出地方给小的们细嚼慢咽。
每一个清晨都是一场不见硝烟但现兵荒马乱的战争,叶明忽然发现,原来在他以为他在职场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时候,阿庆已经围着锅台转了一年又一年。
说不清谁更辛苦谁更难,谁说得清?
叶明在半走神半感慨的空闲教会阿庆打理网店,阿庆现在满脑袋一级战备,但求别惹上叶明那根漏电的神经,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坚决不给叶明触类旁通的机会。
看着一贯大大咧咧火爆的一塌糊涂的阿庆一副小媳妇状缩手缩脚探头探脑,叶明忽然间就觉得好笑。
放不开又怎么样呢?决断做了,就是用来贯彻到底的,只是当初的理由需要修正,问题原来不在罗宗宇,而是——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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