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作者:覃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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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留作者:覃汤-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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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是最后一次回来了。”说完,门伴着咔赤一声弹了开来。我看见靖铜眼里的决绝,有种如释重负的错觉。
  我尾随他进门,转身关门的片刻,我听见靖铜略显惊诧的声音响起。
  “哥,你怎么在这啊?”靖铜口中的哥就是杨舰。我暗自有些不爽,这么些年了他俩怎么还这么亲切。
  我快步走上前去,架起腰杆叫嚣道,“你丫下次出去的时候能跟我吱一声吗。买药?你买一夜啊。我去房间找你,连个人毛都没有。”
  他眼角闪烁一下,朝靖铜姐姐站的地方看了一眼,把我拉到一边。“你嚷什么呀,有靖铜在我还去干嘛!当电灯泡啊。”
  “好啊,那你告诉我大半夜的你怎么跑着来了?”
  他又朝那边望了一眼,她姐却连余光都没往这边撒一下,转身进了房间。这时靖铜也走了过来,似乎预感到发生了什么,盯着杨舰的眼睛。于是他又支支吾吾的说道,“昨天我买药回来路过胡同口,看见有几个人影围成一圈,我觉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就凑了上去,结果看见靖湖躺在地上有个挺恶心的男的在撕她衣服。操,我气坏了,把那几个龟孙子挨个抡了一通!他们跑了以后,我扶靖湖起来发现她神志不清的,像是被那几个浑蛋灌药了...”
  “是她自己磕的。”靖铜突然打断了杨舰的话。
  杨舰微张起嘴,消化了一下,续道,“得,这不是最重点的。我把她带回去以后,看见她衣服全脏了,想帮她换下来。...脱光以后,她突然整个人贴了过来,整个身体烫的吓人,比你还烫!”说到这时他指了指我,“然后我一时没克制住就把她给...”
  我邪笑着抱起膀子,“得了,我以为多大点事呢!把你吓的,你又不是处男。”
  “问题是她是处女。你知道我从不碰雏的,可我昨天实在是克制不住了。现在好了,麻烦来了,她要跟我回北京。”
  我能想象的到,此刻杨舰心里泛起了多大的涟漪,简直就是一颗炸弹在平静的湖面上引爆了。杨舰虽然表面上痞坏,但心里是真正的云淡风轻。即使是真正的喜欢上谁,他从没出现过这种难以自控的情况。他从不碰处女和喜欢他的女人,并不是他有多正人君子,而是怕负责任。他曾经说过,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不想被任何人羁绊,特别是看到我之后。
  杨舰说完之后,靖铜也彻底陷入了静默。轮到他惊讶消化了,他做梦都没想到靖湖居然会是个雏。他暗自握了握拳头,一脚踹开了靖湖的房门。房间里,靖湖正在收拾着行李。
  靖铜冲上前去,一把捉过靖湖的手腕。看的出他握的很紧,靖湖却连眉都没蹙一下,更不会喊痛。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嘶哑着声音瞪她。这是我第二次看见靖铜出现这么复杂又深深厌恶的表情,第一次是四年前在大街上遇到他妈妈那一次。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声音低沉却清亮如一汪看的见清底的碧泉。想到这,我心里被隐隐刺痛了下。
  靖湖没有立刻开口,顿了一下。“就是他说的那么回事。”
  “不是全部吧?”靖铜愈发咄咄逼人起来。
  “我没理由非要告诉你。”他们姐弟俩相互瞪着对方。感情似比擦肩的陌生人还不如。
  “你祸害我就够了,别祸害杨舰,他跟你以前交往的那些狗杂碎不一样。”
  “他当然不一样,他比他们强多了,一来就把我扒了个精光。”
  “你以为你值钱啊,比婊、子还不如。”靖铜邪恶的笑了一下,残忍的刺眼。
  靖湖也笑了,只一瞬,手举到半空中落下,在空气中带起一声脆响。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靖铜的右脸颊已经被划开了一个细长的血口,是靖湖用指甲划的。
  我把拉杆一把甩在地上,猝不及防的靖湖被我推到在地。
  “你别太过分了。”我尽量让自己的音调听起来没有起伏,我再也不能看到靖铜哪怕受一点点伤害。我走回到他身边,靖铜脸上的伤口很浅没有渗出血已经结痂了。
  他的眼神自始都没有离开过靖湖,他越过我走回她身边将她拉起来,近乎轻柔的理了理靖湖凌乱的头发。“你把我送进监狱,我替你们挨了这一刀,现在就算是还我这笔账,别逼杨舰了行吗?”
  “别把自己说的跟救世主一样,我可从来没觉得我欠过你什么,想讨债找你妈去讨。啊!”靖铜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小撮头发,是从靖湖头上生生扯下来的。
  “谁都别说了,收拾东西吧下午咱就走。”说完这句,杨舰抬起被我扔在地上的行李箱,咣当关上一间房间的门。
  
  
………………
                  第 30 章
  这是最漫长的一次旅途,即使是在三十三小时的火车上我也未曾觉得时间这么难熬。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眼里是经年不变的白雾蒙蒙。靖铜坐在我身边,手里草草翻着一本全是文字的杂志,以他翻书的速度来看我知道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杨舰坐在我后面,蒙着眼罩不知道蒙蔽的双目是睁着还是真的睡着了。靖湖坐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她的票是后来单独买的)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我感到有些头痛,从登机到现在持续不断的刺激着我的中枢神经。应该是病还没有完全好。我感觉有些奇怪,一直以来我都很少生病即使真的病了也从未吃过药熬过一夜也就好了,像这次这样毫无征兆、反反复复是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整个机舱都好像猜中了我们几人的鬼胎而变得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幻化如空气,在眼皮子底下作茧成蝶,穿过机窗顺着成片海蓝陨落。
  这种压抑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我迫切的想要听到点什么证明自己和这片狭小的空间都是鲜活存在的。我茫茫然的四周扫视一圈看见一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正在往挎包里塞着一个CD机。我推了推呆靠在椅背上的靖铜,使眼色往那个女孩的挎包处看看,他当即心领神会。
  “不好意思,可以借你的CD机听一下吗?”靖铜走到那女孩身边,小声说道。
  “拿去。”那女孩毫不扭捏的冲靖铜笑笑,爽快的把CD机掏出来递到靖铜手上。相比之下倒是靖铜显得有些别扭。
  “谢谢。”道了声谢,靖铜便匆匆而回。
  他把CD撂到我身上,没好气的,“你自己去还。”显然下午的噩梦还在他脑袋里阴魂不散。
  我把耳机扣在头上,渐渐的,音乐前奏响起。我闭上眼,纯乐的吉他伴奏萦绕在耳边,飘渺了一分之久。当许巍清澈的嗓音扬起的时候,眼前出现了画面升腾。
  那画面似是定格的,真如镶刻在岩壁上,是只有蜡笔才能绘画出的翠绿。在一边翠色里,有个若有似无的人影站在那。他背对着我望着前方,我无法穿透他的瞳孔去看他眼里看见的世界,只能被囚困在很远的地方,猜测前面那团白雾迷离下究竟是更豁达的青翠,还是佛堤脚下的悬崖。
  阵阵晚风吹动着松涛
  吹响这风铃声如天籁
  站在这城市的寂静处
  让一切喧嚣走远
  
  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间
  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涧
  看那晚霞盛开在天边
  有一群向西归鸟
  
  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
  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
  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
  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
  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
  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下了飞机把手机打开一看,已经七点了。
  “我饿了。”靖湖把行李甩给身边的杨舰,抱着手臂充当甩手大爷。
  我走上前把行李重扔到她脚下,拉着箱子看也没看她径直朝前面走去。
  靖铜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已经四年了,真是度日如年的四年。他吞吐着烟雾跟上我,眼睛却一眨不眨的望着天边的残阳。
  车子一路开到Beauty,隐约能听见里面有乐队练团的声音。我和杨舰把行李从后备箱里搬出来,靖铜站在门口不住打量,许久才吐出一句,“怎么还和原来一样啊,也不重新装修一下。”
  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差点没咽下去,我冲到他身后啪的给了他后脑勺一掌。“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敢情不用你掏钱。”
  “你们商人就是市侩的很,一点不如我们文人。一位名人曾经说过:钱,乃身外之物。”杨舰也适时的走上前来插上一嘴。
  “好啊,今天你丫吃的喝的全给我结现。”
  “别呀!”他突地把话锋一转,指向靖铜。“靖铜,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找茬啊!翟诺这一天天的多忙啊,哪有功夫关注这些琐事。来,翟哥,让小弟给你提行李。”
  靖铜笑瞪他一眼,率先推门走了进去。霎时,音乐骤停。原本喧嚣的大厅,来回奔走打扫的人群,全都停止了动作,无数只眼唰唰放射出光线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来人。
  这时,齐蕴从转角处走了过来,他先是一愣,转瞬便回过神来,大跨步的朝靖铜走来。
  “回来就好。”他捏了下靖铜的肩膀,眼里隐忍着些许激动之情,手指都在轻微的发着抖。有这么一瞬,我觉得齐蕴就像是一个不善言辞的父亲终于盼回了自己漂泊在外的儿子。
  靖铜强撑着情绪冲他露出极浅淡的一笑,而后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他不愿让人看到他软弱的样子。
  我走到他身前,对着众人大声宣布,今天停业一天全体出去聚餐。
  “好啊,那就赶快走吧,还啰嗦什么。”靖湖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探出头来,吐出慵懒的冰冷调子。
  “她是谁?”齐蕴耳语问我。
  “靖铜姐姐,靖湖。”
  当天晚上全体人员全部整装待发,狠把我宰了一顿。杨舰更是喝的上下牙齿打颤,到后来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我也喝高了,迷迷糊糊的就听见靖铜在我耳边叫我,其余的就再记不起来了。
  
  
………………
                  第 31 章
  靖铜说想看看孩子,于是我跟温媛打了电话希望她把思靖和念铜带出来,她虽然爽快答应了,但我怕她会像上次那样耍我。
  “你别抱太大希望,这女的鬼着呢。”我把电话放下,跳到沙发上坐下。
  “你是孩子他爹,看孩子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还真敢不让啊?”靖铜斜躺在地上,怀里抱着大桶的冰激凌猛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屏幕,上面正放着演乡村爱情的那帮野人。
  “她有什么不敢的啊,明目张胆的耍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提出要去看孩子,但每次都是被温媛耍弄的一场空。从离婚到现在这么久了我还未见到过孩子,我时常会梦见他们,在梦里他们还是躺在摇篮里时的样子,像一团柔软的棉花,肉肉的白白的。我拿着旋转木马的音乐盒在他们头顶环绕,他们提溜着小眼睛追随,伸出短小的同肉疙瘩一样的小手极力向上抓着,嘴里呢喃着听不清楚的单音。
  “她要是这样可就真没劲了。”说着靖铜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走出办公室的门,回来的时候怀里又捧着一桶没开封的冰激凌。
  “我说你怎么跟娘们似地喜欢吃这东西。”我躺在沙发里,调笑他。
  “我操!不是女的就不给吃啊!”
  “我就奇了怪了,你说你怎么还不蹿稀啊?”
  “我还奇了怪了,你说你什么也吃不下去怎么还老跑厕所啊?”
  “得,还真是不经说,我肚子又疼了。”话音没落,我一溜烟冲进房间洗手间里。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你拉这两天都瘦多了。”门外,靖铜大声嚷嚷着。
  “瘦还不好啊,我得为我们花季男人树立起伟大榜样啊。现在像我这岁数的男人小肚子都浮出来了。杨舰就有点了。”
  “可我还是觉得挺邪门的。”
  “没事!你就老大惊小怪的。”
  正在我俩隔着门闲扯淡的时候,办公室大门被人从外面咣当一声踹了开来。
  “我、操、你丫的杨舰!我告你我这门要坏了你给我装一个带24层密码锁的!”正在跟马桶奋力交战的我,强忍着腹部翻绞,大声冲门吼道。
  “干嘛干嘛呀!我这皇帝还没登基呢太后就急着垂帘听政。你丫躲厕所里算什么本事。”杨舰在门外大声叫嚣着,跟靖铜闲聊起来。
  “怎么样啊?靖湖没给你惹什么事吧。”
  “她压根就没来找过我,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
  我提起裤子开门,觉得肛、门火辣辣的疼,比被人操还邪乎。我从沙发上拿起一个软垫放在屁股下面,也加入的他们的坐地讨论。
  “不会吧,她特意跟你回北京来,你居然不知道她在哪,这像话吗?”
  “真的!从上次咱一起去喝酒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
  “上次喝酒都过去有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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