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锁上,让少年雪白完好的背面冲外!
男人退后两步,继续夹起一枚手雷,伸指欲弹!
“老大,等一下!”聂枰紧张地看向阴佞的男人,“他,嘴动了…好像有话要说…”
梁朴昕冷哼一声,撩开少年被冷汗浸湿的黑发…
少年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那张被咬出血的嘴巴仍在不停唠叨着——
“石头变翡翠,变、变、变、变、变、变……”
脸上的肌肉猛然抽搐一下,梁朴昕解下少年渗血的手腕,将他放在冰冷潮湿的地
上,转头吩咐道,“聂枰,把所有人都叫进来。”
聂枰一愣,老大不赶快给海贝贝疗伤,叫人进来干嘛?
……
众人看着海贝贝遍布全身、惨不忍睹的黑色伤疤,暗暗心惊!
梁老大负手而立,阴冷的声调让人不寒而栗,“今天跟‘黑河’的买卖被这小子搅黄
了…他也受了惩罚,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过,再有谁敢坏我的事——”梁老大夹住一
枚‘弹指惊雷’,中指用力一弹,雷火直直飞向顶棚的吊灯,清脆的爆裂声响起,玻
璃碎片四处飞散……
……
海贝贝躺在干爽舒适的大床上,兀自昏迷不醒…
梁朴昕亲自为少年上好药膏,跪在床边,温柔舔过每一块丑陋的黑色伤疤,一遍又
一遍,如痴如醉…
突然,乌黑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干涩的嘴唇费力地开合……
少年缓缓睁开眼,看到身边的男人,晶黄美眸霎时光芒四射,却又瞬间黯淡,沙哑
的低语气若游丝——
“三岁那年,我第一次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
之后,我便开始幻想天堂…
扪心自问,我虽然霸道嚣张,却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
我相信天堂,相信地狱,相信因果报应!
而你,却对什么都满不在乎,把一切都看得那么轻、那么随意…
…
刚才,好痛,让我以为自己身处地狱…
原来,爱上魔鬼,就要把自己也变成魔鬼。
梁,我不再理会你做什么事。
只求你,这辈子爱我,至少让我享受一次天堂。
…
因为,死后,我要陪你下地狱。
……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说话声渐渐变为轻浅的呼吸,沉沉睡去。
男人呆呆看着昏睡的少年,黑眼中隐隐有水的光泽——温润、伤感…
知道此刻少年昏迷不醒,什么都听不见,梁朴昕终于低喊出压抑已久的话语,黯沉
沙哑的声音饱含痛楚,“贝贝…贝贝……我爱…死你这个小东西!”男人突然低头,衔住
少年白生生的阴茎,轻轻含进嘴里,又吐出来,再顺着勾股向下,舔到人儿身后的
小洞,似火的舌头久久徘徊在菊穴周围,唯愿永远沉醉在小东西的滋味里!
门突然被推开,聂枰急着冲进来,却撞到老大极其不雅的动作,不禁尴尬,悄悄转身…
梁朴昕一把掀过被子,盖住海贝贝赤裸的身子,淡淡问道:“什么事?”
“老大,该动身了…刚果那边,您一个人行吗?”
梁朴昕不吱声,抬手温柔地抚过少年柔软的黑发、苍白的脸庞,“聂枰,小东西交
给你了!记住,不许让他看到任何新闻!”
……
深夜,朱捷远远避开梁老大的手下,独自爬进后山的岩洞,拨打手机,“黑河哥,
嗯,梁老大今晚去刚果了……据说,举报的是个少年——梁老大的小姘头…我觉得这次
是个意外,梁老大应该是有诚意的;那个男孩被他整得惨不忍睹,太惨了…现在管
事的叫聂枰,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不过比起梁老大来,稍逊一筹,没准儿价钱方面
可以再狠砍两刀……”
……
第十八章
葱翠繁茂、藤蔓盘结的古树下,两根铁链、一块木板搭成一个简易秋千…
俊美少年穿着宽大的睡袍,光着脚丫,坐在秋千上悠悠荡荡——
梁离开七天了。
还不回来!
电话也不来一个!
可是,我已经妥协了,连天堂都放弃了…
他仍在生气吗?
没良心的大坏蛋!
少年突然站起身,皱着眉头,撅着嘴,没好气地喊着站在十米外,名曰照顾、实则
监视的聂枰,“把你的手机给我!我要跟梁说话!”
聂枰迟疑一下,淡淡说道,“有什么事,我帮你问老大。”
胸口起伏不定,海贝贝突然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我就是要跟梁说话!现在!立
刻!马上!否则我…我…我撞死在这棵树上!”说罢,一躬身,脑袋向前顶,似乎真
要撞树!
聂枰飞奔过来,苦笑着摇头,乖乖奉上手机…
海贝贝如愿以偿,开心地笑了,明媚灿烂的笑容刺得聂枰心头酸楚无限……
……
少年紧张得满手冷汗,抖着手拨通号码,日思夜想的低沉声音就在耳边——
“什么事……”
“梁,是我。”
男人沉默了。
晶黄美眸泪光闪闪,海贝贝小声啜泣一下,哽咽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还回
来吗…”
仍然是可怕的沉默。
“哇——”
强憋了许多天的心酸委屈,终于爆发,海贝贝嚎啕大哭起来!
……
电话另一端,男人唇角勾起,黑眼中闪着深浓的宠爱——
哭起来都这么可爱!
虽然明知小东西的痛哭流涕大半是装出来的…
可就是,忍不住心疼!
待少年的哭声越来越低,男人淡淡开口,“再过三天,我就回去。”说罢,毫不留恋
地挂断电话。
……
“耶——”海贝贝将手机扔给聂枰,美眸中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期待,跳到秋千上,拼
命摇荡起来,美丽的眼睛迎视着透射林间的明媚阳光,伴随疾速上升和下降的眩
晕,疯狂呐喊:“再等三天!三天!梁就要回来了!Ho!Ho!”
……
手机响了,又是老大!
一天打一百通电话,其中有九十九通是关于海贝贝的!
干嘛总是问我!
直接问你那个难伺候的心肝宝贝不行吗!
聂枰腹诽着,走远一些,接通电话——
“小东西在干嘛?”
看一眼远处疯疯癫癫的少年,聂枰答道:“在荡秋千。”
“他是不是又站在秋千上了?!说过多少次,那个秋千不稳,不能站着荡!”男人的
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焦灼担心,“聂枰,你去给我把他拽下来!”
“老大,我哪敢动他!刚才没给他手机,那个小祖宗就用撞树要挟我…”
“哈哈……”男人清朗的大笑持续良久,“这个小东西,真是……”
真是可爱,对不对?
老大,自从跟了你,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你发自肺腑的笑…
很好听。
却不是为我而笑。
“聂枰,你看好小东西,不准有任何闪失!”男人停顿一下,又说道:“黑河的事,
怎么样了?”
聂枰收回心神,表情严肃,“我猜,黑河上钩了!咱们的卧底送过来消息,‘黑河’
今晚要亲自出马!……还有,朱捷那家伙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应该是跑回黑河那边通
风报信……另外,我已经联络好防暴大队的董处,他今晚带两百武警埋伏在码头,准
能将‘黑河’人赃俱获!不过,董处说,今晚要有记者跟车实地拍摄——唉,跟政府合
作就是麻烦!”
“嗯。”梁朴昕淡淡应一声,似乎对聂枰的好消息不大热心,“黑河这个老狐狸,疑
心真够重的!之前多少次,都是假装交易,不露庐山真面目……这回,若不是我利用
小东西设下圈套,表露诚意给他看,真不知他还要隐藏多久呢。”
聂枰点点头,“我总觉得这个‘黑河’是军方高官!否则,普通的黑道人物不可能控
制中国80%的枪械走私,也不会神龙见首不见尾,故意神秘兮兮的……”
“嗯,我也这么认为。不过,那些都是官方的事,跟咱们无关。我关心的是,中国
政府能否兑现承诺——只要揪出‘黑河’,就跟咱们签长期订单……”
“政府一般是比较守信的,应该十拿九稳吧。老大,恭喜!你在军火界的排名又要
上升了!”
梁朴昕突然沉默不语。
聂枰拿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该挂断…
良久,电话另一端传来悠长的叹息声, “如今,我有些后悔了。”
电话挂断了。
聂枰心上的弦似乎也断了——
老大,你后悔了么?
你后悔利用海贝贝!
你爱上他了!
……
第一眼看到海贝贝,我就知道,他对你非同一般!
那晚,你残忍地丢下受伤的少年,一刻不停地赶去刚果。
因为,你内疚!
你不敢面对——被你利用、被你蓄意冤枉,被你打上叛徒烙印的无辜少年!
……
“还有两天!”
大清早,海贝贝一睁眼,便大喊一声,发泄度日如年的苦闷!
悉心为自己上好药膏,少年趴在床上,百无聊赖——
为什么不许我看电视?
聂枰嫉妒我!他想闷死我!想把我逼疯!
哼,你以为没有我,梁老大就会喜欢你这块木头!做梦!
海贝贝套上睡衣,打开门。
不出所料,聂枰站在门口。
海贝贝冷哼一声,高昂着脑袋,把聂枰看做赖皮狗,径自下楼,直冲到那个心爱的
秋千,一屁股坐上去,继续昨天的晃晃悠悠。
聂枰仍然按照惯例,站在十多米外,小心‘伺候’。
什么味?好香!
确切地说是——好臭!
臭得诱人!臭得有品位!
油炸臭豆腐!
梁老大的两个手下,每人啃着串臭豆腐,从海贝贝面前经过。
天呐,自从住在这里,就没吃过世间第一美味——油炸臭豆腐!
因为,梁朴昕那个山野村夫受不了臭豆腐的‘香味’!
哼,没见识!
“等一下!”海贝贝急忙喊住两人,飞快跑过去,不客气地伸手拿起一串臭豆腐,大
嚼起来!
“哎呀,海哥也爱吃啊!都给你好了。”两人见海贝贝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好笑,
将一大捧油炸臭豆腐塞进少年手里。
海贝贝满嘴是油,含含糊糊地道谢,重新坐在秋千上,大肆饕餮!
臭死了!
聂枰耸着鼻子,远远逃开——
这个海贝贝,内外反差怎么这么大!
看外表是个光鲜漂亮的人儿…
可是,动不动就粗喉咙大嗓门,狂喊乱叫!
撒起野来,又比谁都泼!比谁都赖!
还爱吃这种能把肠子变臭的东西!
……
漫不经心的目光突然定住!
下一刻,晶黄美眸飘忽闪烁,少年看向聂枰,淡淡说道:“我回屋里吃。”
聂枰被臭豆腐薰得头晕眼花,丝毫没察觉少年的异样,快速点点头,捏住鼻子,远
远跟着海贝贝回到宅子。
……
海贝贝进了卧室,将门反锁。
飞速展开包在臭豆腐外油腻腥臭的《闽垣晨报》,少年趴在地板上,逐字逐句地读着
今日头版头条——
政府与境外军火商联手侦破
中国最大枪械走私犯罪团伙
神秘头目‘黑河’屡次投石问路
昨日现身泊船码头,终落法网
枪战场面惊心动魄,英勇记者现场实拍
……
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直到泪水迷蒙的双眼再也无法认出报纸上的中国字,少年
向后靠在墙上,呆呆看着油腻的报纸和满地臭豆腐,心脏下沉,下沉,再下沉,直
跌进最深的地狱!
梁朴昕,你利用我?
你故意泄漏机密给我听,任凭我举报;然后装出愤怒的样子狠狠惩罚我;再让朱捷
那个奸细亲眼看到我的惨样儿;藉此打消黑河的疑虑,引蛇出洞!
哈哈…妙计啊!
多么精彩的周瑜打黄盖!
只要是你打,我都愿挨!
……
跟政府合作?
哼,那个冷血的人怎会弃暗投明!怎可能做亏本买卖!
只怕是为了从政府那里捞到更多好处!
……
海贝贝,你真够贱!
父母被拉下台,成了外逃贪官,你不在乎!
被那人扔给任昊君糟蹋,你不在乎!
在床上,被那人当成下贱的性奴,随意蹂躏,你不在乎!
只要那个人爱你,你就什么都不在乎!
……
最可笑的是——那人根本不爱你!你仍然什么都不在乎!
……
曾以为,那人之前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疗治心伤!不掺杂半点功利!
如今才明白,自己始终是他手中的牵线木偶!
但凡有用的东西,他任意捻去,再顺手赏几粒糖果,防止忠心耿耿的木偶饿死,以
备下一次的利用!
甜蜜的毒药…
无血的杀戮…
……
……
一室狼藉。
腐烂的臭豆腐,中人欲呕。
生日礼物被砸得粉碎,‘龙’和‘虎’分崩离析的‘残肢’四处散落…
高大的男人面无表情,踩着满地黄色水晶碎片,一步步靠近床边——
小青蛇乖乖盘卧在床上,有气无力地低垂着脑袋…
小蛇身边扔着一根被截断的小手指,已经变为黑紫色;根部枯竭的血液,凝结成深
褐色的血痂…
断指旁边,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用血书写而成,衬着雪白的床单,触目惊心——
石头变翡翠
天大的笑话
……
“我哪舍得要你的命……十指连心——如果你变心,赔我根小手指就够了。”
……
小东西,你变心了么?
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