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警觉,我马上住了口,但却仍晚了一步,一个我最不愿在此时听见的声音,在旁惊愕响起。
「你……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她?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都、都是真的吗?」
天河雪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十步范围内,手里拿着一块足以遮住她整个人的黑布,外表看来平凡无奇,却隐约散发着水系魔法的波动,看来是高阶的忍术法宝,效用……我猜多半是隐身、匿踪一类。天河雪琼现身,鬼魅夕却不知道跑哪去了,合理推断……可能是去找封印结界的抠纽,试图加以破坏,回复力量,而她临去前怕天河雪琼有事,就留下这块隐身黑布给天河雪琼防身,再然后……
我这边就有好大件事。
如果天河雪琼明白一切真相,情形还不至于这么糟糕,毕竟,曾经发生在天河雪琼身上的悲剧,若要追究责任,我觉得心剑神尼该扛的责任比我还重,更别说现在还拉上心禅大师、方青书一起来扛。最糟的情况就是,天河雪琼听了几句似真非真的话,一知半解,凭自己的想象去猜,那猜出来的事实绝对是说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很不幸,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天河雪琼站在那里,脸上闪现的表情,有着惊疑不信、有着愤怒,这些已经够让我头痛,不晓得要怎样解释,而她眼中那抹闪闪发光的泪光,更是让我难受。
之前我与天河雪琼敌对时,不管她怎样痛恨我,我如何刺激她,也不曾看到她这样的表情,这显示……她确实为此受伤,而且……很伤,因为她确实信任着我,偏偏在交付信任之后,受到背叛,这样的伤害比什么都痛。
「你……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实说,我真痛恨自己的言词贫乏,这种老套的台词,是我以往最深恶痛绝的,偏偏事到临头,脑里浮现的就是这些老掉牙台词。不过,既然台词没什么新意,所得的结果自然也非常「传统」……
「住口!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你就没有一句实话。」
「这……我说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这能全怪我吗?你所在的世界,本来就是没半句真话。」
这些话绝对不适合在解释的时候讲,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实在有些灰心,觉得所有的努力终归无用。希望一再点燃,又一再熄灭,受到打击的不只是天河雪琼,对我也是同样,令我感到深深的疲惫,眼看天河雪琼伤痛成这样,再多的言语解释也难以让她相信,便也懒得再扯什么,把隐藏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天河雪琼对我的话充耳不闻,由于心情激动,脸色苍白如雪,两行珠泪更止不住地从面上滑过,「你当我是什么?我不是你的大奶奴隶!也不会再让你操屁股!你离我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在敌境与战场上说这些话,实在是满可笑的,但此刻的天河雪琼,明显已不能自己,慌乱地踉跄后跌,一手护着自己胸口,一手无目标地往前乱挥,似要阻止我朝她靠近。
「你先镇定下来行不行?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有话等离开再说,敌人大军马上就要到了,还有,你想一想,就算我的话有问题,难道你师叔心禅大师、师兄方青书,他们两个也会骗你吗?」
我试图镇定,亡羊补牢,先离开这里再说,至少不要当着黑龙会大军的面,上演三流的爱情戏剧。当听到心禅大师、方青书的名字,天河雪琼出现一丝动摇,咬紧了下唇,眼望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哪知道羽霓却在这时候开口。
「蠢女人,你大脑里装的全是奶汁吗?你……你早就被当成货物卖掉了,心禅和方青书……他们……把你卖给这禽兽,用你的大奶和屁股,换取这狗操的畜牲替他们对付黑龙会……你……你在他们眼里的价值,就只是比我多双大奶而已,哈哈哈哈「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我一声暴喝,打断羽霓的惨笑,不过已经慢了一步,效果仍是出现,本来稍微稳定下来的天河雪琼,一下子又变了脸色,紧抓着那块隐身黑布,我怕她又隐身跑得不见踪影,连忙伸手去抓,她全力一推,反把我推倒在地……这动作确实很刺激到我。
「你听我说……」
我的话没说完,羽霓再度扑了上来,这女人满腔怨忿,失去理智,这次不是用兵刃,居然是张开嘴,像头母兽般想要咬破我的咽喉。我慢了一步,又不能直接一拳打爆她的头,只有托着她的下巴,与之缠斗。
连续遭到重大打击的天河雪琼,这时已经无法分辨什么真与假,那块隐身黑布从她无力的手中坠下,接着,她双手捧着脑袋,开始放声尖叫,声音凄绝刺耳,我几乎就以为这是地狱厉鬼的号哭。
「……为什么你总这样……我一直相信你……你知不知道,我总是梦……」
天河雪琼泣不成声,她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也听不清楚,忙着抵御羽霓的致命攻击。眼看着黑龙会的大军越来越近,这两个疯女人却像听不见一样,各发各的疯,而我这个唯一的正常人,却被她们两个癫婆给拖住,陷入这个进退不得的窘境,真是想想都感到哭笑不得。
法米特的老爸曾说过,所有的冒险,都是由不知死活的女人和不知所谓的男人所组成,这话真是一点不错,也就是我目前处境的最佳写照。眼看着黑龙会的大军越逼越近,最外围的都已经进入弓箭射程,换句话说,我们随时可能被人乱箭射杀,一想到这里,我索性抛开顾忌,重招出手。
羽霓把我压倒在地上,这姿势不利于攻击,难以发劲,但我这些时间的修炼,并非无功,先是重重一脚跺在地面,脚与地连,疯狂吸纳地气,紧跟着,蓄劲完毕的我,两记重拳连同电劲狂轰在地上,在对地面造成剧烈震荡的同时,一股含电的震荡波快速传出去。
轰雷赤帝冲!
修为未足,加上发劲不完全,这一击轰雷赤帝冲并不完整,只能算是半式,但强招就是强招,即使只有半式,威力亦是惊人,靠得离我最近的两人首当其冲,天河雪琼浑身瘫软,跪趴倒下;拼命与我厮打的羽霓,像触电的鱼儿,一下痉挛后就动弹不得。
电劲余势未止,伴随震荡波朝四面八方传出去,最远传至二十米左右,恰好也是黑龙会援军的最外缘,那些人正准备冲上来,脚下碰着森雷赤帝冲的电劲,登时全身麻痹,往后栽倒。
以我的修为,奋力将轰雷电劲传至十五米外,已经没多少杀伤力,那些精兵悍将的实力都不错,挨了这一下,栽倒后本可立刻起来,但我在发动赤帝冲的瞬间,同时也以霸者之证使出精神攻击,那些人全身一麻、脑里一震,估计三五个时辰内意识尽失,只有倒在那边口吐白沫的分,看在旁人眼中,这半式灌水的轰雷赤帝冲非常恐怖,吓住了黑龙会的人,让他们一时间不敢再往前冲。
羽霓和天河雪琼都倒地,我也趁这个机会站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先带着她们两个跑路,可是羽霓虽然已经被电得小便失禁,浑身抽搐,那分执着却只能用变态来形容,居然仍试着抓我的脚胫,想要袭击,看到这样的动作,我再也忍受不住了。
「干你娘!」
一脚踢开羽霓的手,我怒喝一声,如同春雷乍响,惊破四方,听起来虽然不比天河雪琼的悲泣凄怨,但盛怒之下,不自觉地灌注真气,传入旁人耳中,绝对像是炸雷一样,黑龙会那边的士兵又是一阵大乱。
黑龙会的阵势已乱,我无心去顾,胸口澎湃的情感再也压抑不住,我转过头,对着天河雪琼就是一轮怒骂。
「他妈的,你是被害妄想症还是神经病啊?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又奶大,全天下的男人就只想干你一个,你屁眼是黄金打的?还是镶钻的?人长得漂亮就了不起啊?我呸!」
这一轮破口大骂,把天河雪琼完全骂蒙了,她眼睛瞪得老大,却似乎完全弄不清@ 楚状况,怔怔地看着我,什么话都说不出。
「骗你,你当我很愿意啊?一堆都是别人不愿意告诉你的事,叫我怎么告诉你?你真的想听实话,就去问问你师父,你是从哪里来的?父母是谁?她又为什么要把你养那么大?我告诉你,要不是这几年心禅大师默许,让你一直寄养在我这里,今天你别说屁股被干烂,全身上下只要还能找到一块好肉,精神正常,他妈的我就跟你姓!」
我怒道:「对,这几年里我没有少干你,你要找我报仇,尽管放马过来,但你要报的就只有仇吗?不是只有我欠你,你欠我的怎么算?你还过没有?这一路上走来,要不是因为你,我他妈的会活得那么累?」
气恼之下,我有些语无伦次,但已足够吼得天河雪琼脑袋昏昏,我说的这些话,并不指望她会明白,只是把胸中累积的愤怒发泄出来。这些日子以来,我真的活得太累了,她自己完全不晓得,若非我刻意维护,她早已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心剑神尼把她交给我处理,心禅大师也拿她当礼物,就算她是一件货物,也是件被一货多卖的贱货,就只有我这个蠢蛋,连续几次都买回来当宝一样供。
吼完了天河雪琼,后头还接着有,因为羽霓仍不死心,我在那边吼天河雪琼,她就在后头试着想站起,拿匕首刺我。
「还有你!干你娘的,你烦不烦?白牡丹聪明得很,是怎么生出你这种脑袋和屁股不分的蠢种?」
我挥手击飞羽霓的匕首,掐着她的脖子,迎上她怒瞪的目光,同样是高声吼回去,「看什么看?别以为我真的对不起你们,不就是干过你们几次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没被别人干过吗?开你处的可不是我,少把帐全算我头上。我真正想干的人是你妹妹,干你不过是顺便,你还以为我真对你有兴趣?少自以为是了,干你妹妹算是罪吗?你还不是一样干了,你干就可以,我干就是犯罪?操你妹妹的,这也能算是道理?」
「她……她……」
羽霓被这一轮怒问给震住,说不出完整字句,好半晌才道:「你干她,她根本不愿意,这当然是犯……」
「犯你老母,她每次都爽到快翻过去,你敢说她不愿意?」
气到失去理智,我掐着羽霓的脖子,拖着她走路,几步就来到凰血此蜂的面前,指着那张完全一样的面孔,对羽霓骂道:「你自己问问你妹妹,她被我干的时候愿不愿意,要是她会说个不字,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自杀谢罪!」
纵然有着相同的面孔,即使有着一样的灵魂,但凰血牝蜂能回答愿不愿意才有鬼,羽霓呆了一下,正要开口,已被我按着肩头,抢先说话。
「你要报仇,冲着我来,能宰了我,我没意见,不过,你凭什么报仇?你们母女、姊妹做的事情就全对?不算你妹妹,你老妈为了你们两个,做的缺德事比我只多不少吧?我手上染的鲜血再乘十倍,还比不过她咧!要不是你们两个一直跟在我身边,别说其他复仇者,光是慈航静殿就把你们大卸八块了。」
「你少假惺惺!别把自己说成好人,你只不过是为了我们的……」
「为了你们的肉体嘛!操你妈,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说?还以为我真的非干你们不可啊?你和隔壁那个大奶傻妞一样有被害妄想症!你屁股是金子打的?还是你的屄会唱歌啊?少自以为是!」
我怒道:「如果只是为了干你们两个,我不用费那么多事,干过一次就可以把你们踹飞了,用不着冒险放白牡丹活路,弄到我与画眉决裂,一切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你以为我搞成这样,就只是为了干你?呸!像你这样的货色,街边发廊里的妓女,一抓就是一大把,别以为自己了不起,什么七朵名花,江湖年年有名花啦!」
与天河雪琼相同,这么一连串话,同样也把羽霓弄傻了,特别是当她听见我曾放白牡丹活路,明显大受冲击,「我……我不知道……你曾经……」
「哼!你当然不知道,你只晓得我想干你们,在你们眼里,我除了干女人就不知道别的事。」
我冷笑道:「那你们呢?除了这个,你们又知道什么?」
这些话,压在我心头很久了,要不是遇到这种特殊情境,哪怕是我喝得烂醉,也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这么一下全说出去,心里顿时觉得舒坦多了,再看看羽霓和天河雪琼,她们两个都是一副震惊过度,目瞪口呆的失魂表情,迟迟无法回复过来。
稍微想一想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我都有些吓一跳,怎么自己说了这些话出去?
这实在很不聪明,天河雪琼和羽霓又不是呆子,短暂震惊过后,肯定是该干啥继续干啥,发癫的继续发癫,报仇的继续报仇,我只能争取她们清醒前的短短时间,带着她们两个杀出重围。
不过,当我脑中冒出这个念头,却发现眼前的现实状况很不妙,这么一下耽搁,我们已经被黑龙会的军队团团包围,尽管素质没有刚才的精兵强,可是人数足以弥补一切,看那密密麻麻的队伍,我估计不下两千人,又携带精良武器,要突围而出着实不是易事。
(奇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