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呻吟,阿雪清纯的俏脸上流下了泪水,似是悲伤,又似喜极而泣,在我耳边轻声说出她的请求。
「嗯,是该离开了。」
没有多说,我抚摸着阿雪的滑腻肌肤,嗅着她头发上沾附的奶香,下了这个早该做的决定。
要离开,不用惊动太多人,但要偷偷找船离开,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在东海的关系不多,迫于无奈,只好找茅延安去办。
「嘿!贤侄,大叔我是流浪画家,不是拉皮条的,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找我办?」
「那还用说?因为你丑得不能见人啊。」
被我一顿抢白,茅延安也无话可说,最后还是透过他的关系,帮我们一行三人去寻找船只离开东海,在这些找门路的方面,不可否认这个不良中年确实是有一套。
只是,不久之后我们就付出了代价,在港口被大批人马追杀,我们才知道不良中年在当地惹了不少风流债,不管是美女军官,还是良家熟妇,又或是少女村姑,他简直就像是一头脱笼的公狗,肥的也吃,瘦的也吃,甚至还有妇女被他迷得神魂颠倒,闹得家庭破裂。茅延安吃完了就跑,惹起了绿帽男士的公愤,群起追杀,他自己也正被逼得急着找船跑路……
经过了一番骚动,我们三人一豹好不容易才扬帆出海,但不知道是否错觉,当我回头望向力夏达港,想为东海之行留下最后一眼的印象,却依稀看到一个熟悉的倩影,傲然踩立在港口的旗竿顶上,衣袂飘飘,额上龙角在明月照映下发着淡淡白光。
无言也无声,我们就在这样的静默中拉远了距离,顺风驶向外海。
厌恶吗?怨恨吗?
不,我心里没有那些感觉,其实……一直都是她在对我好,想要把她的手伸给我,只是我不能握住,必须要放开她。
(……别了……我的画眉……)
或许在其他人眼中,那道劲风中傲立俯视的倩影,就象徵着她的武功与威严,但在我看来,却只见到浓得化不开的伤感……与寂寞。我的不告而别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就是我在李华梅心中并非毫无地位,但明知如此,我却仍是得做这个选择。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茅延安的声音在我身后出现,听在耳里有点怪异,那多半是因为我在成功闯出追杀人群后,痛扁了他一顿,导致他还鼻青脸肿的关系。
「不过,贤侄你做得对,没有被美色所迷,这是英雄好汉所为啊。」
尽管这是悦耳的疗伤药,但我却很清楚自己的情形,事实上,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拼命在忍住想要挟持船长掉头回去的冲动。
「大叔,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把阿雪带开了,她在场的话,可能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这个啊,没什么啦,大叔我也不想看见小阿雪哭啊,不过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捨得从这里离开,李提督很器重你呢。」
「大概是……我不喜欢被人器重的感觉吧。」
不管从哪个方面说起来,李华梅都是个令人梦寐以求的女性,明艳英媚的倾城之姿,武功绝世,智勇双全,又是手握雄兵、独霸一方的领袖,能够得到她的垂青,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了宝来,一百个男人中有九十九个会趋之若鹜,但我却偏偏成为唯一的那个傻瓜。
李华梅曾经说过,希望我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女人来看待,不要把她当成夏华天女,也不要把她当成名震东海的龙女提督。这是她发自真心的要求,无奈当我真正能做到的时候,却也是我们之间出现分歧的时候。
最早与她相遇、相识的时候,我是单纯倾慕着「龙女提督」的传说,同时也一直沉浸在征服四大天女之一的荣耀感中,不过随着我对「李画眉」的认识,她的闪耀光芒在我眼中逐渐消失,回归一个平凡的女人后,我却清楚看到了我们之间的不同。
在李华梅的视线中,有远比我更重要的东西,就是这支反抗军和所谓「东海海民的福祉」,除非我愿意留下,和她朝同一路线奋斗,否则一定是要分开的。
这次李华梅铲除加藤鹰等人的手法,我完全能理解,身为一军之将,她势必得要铲除所有潜在威胁,而加藤鹰与她之间没有妥协余地,这个铲除动作有其必要,换成我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会做同样的事。然而,我却不愿意坐上那个位置,为了这点,我在彼此间分歧演变成嫌隙之前,选择了离开。
我作为追迹者的生涯才刚刚开始,多一点历练,多一点见识,也许我会看到更多不同的东西,目光能看得更高更远。
等到将来我有所改变,或者李华梅有所改变的时候,我必会回来,况且,为了铲除黑巫天女,早晚我会回来清算这笔帐的……
「捨得,捨得,贤侄你今日愿意捨弃,他朝才会有所大得,大叔很替你贺喜啊!」
自顾自地说着风凉话,茅延安从怀里掏了根雪茄,点燃吸了一口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对我说话。
「对了,贤侄,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这趟东海之行,大叔打听到了不少事,其中大多数都已经告诉你了,不过还有一个秘密中的秘密,是大叔凭着自己的魅力与腰力,摆平了几十名饥渴怨妇才探听到的大事。」
「什么狗屁大事?是哪个女军官的内裤颜色?还是你把哪个良家妇女搞大了肚子?」
「呵呵,都不对。你想不想知道,李提督为什么当年要派人围杀黑龙会的妖女吗?还有,为什么当年加藤鹰没有去赴约?」
……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还用得着说吗?敌人奸细来勾引己方大将,当然是要找机会干掉,不然难道是李华梅妒忌妖女,所以才偷偷干掉情敌吗?我所知道的李华梅,可不是这样的善妒女人。
茅延安摇头笑了笑,口中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缓缓道:「他们都说不出口,所以没有告诉你吧?其实……当年黑龙会派出来的那个女间谍……是加藤鹰的亲妹妹。」
「啊?」
「加藤鹰自幼被反抗军抓去当兵,与家人分离,而他的妹妹则被黑龙会所吸收,两兄妹在成年以后对决沙场,却互不相识,直到相恋后才认出彼此。这件事情,当时知道的人很少,而李华梅之所以狙杀武藤兰,就是为了消灭这桩丑闻,免得动摇军心。」
茅延安把手中的雪茄丢入大海,抬头望向天上深邃的星空,声音忽然变得悠远起来。
「坦白说,像这样的例子并非个安,在东海上有很多。一家人被强分为两个阵营,互不相识地见面厮杀,这种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加藤鹰或许就是为了杜绝这种命运,所以才觉得无论哪方获胜都好,只求早日结束战争吧。」
无法判断茅延安的话是真是假,我陷入了茫然,尽管觉得这种事滑稽荒谬,但心里却又知道这肯定是真的。
帆船迎风向西驶去,我低头望向船外,目光凝视平滑如镜的海面,看着雪茄的星火渐渐沉没下去,想到深海中的华丽宫殿,还有宫殿里头的那一双男女,最后又想起那天在山洞里,加藤鹰对于自己没有能够赴约,导致武藤兰遇害时,他所流露的悲痛与后悔……
『比起爱着整个东海,我只想要把爱给一个人。爱,是存在的,但我们之间的鸿沟……太大了……』
浩瀚深海之下的男与女,这样子的了结,真的算是好结局吗?
第22集 第一章 天赐礼物
结束了幽灵船事件,离开了东海之后,我终于开始了自己的追迹者生涯,暂时远离政治与军事方面的纷扰,纯以一己之能,走遍各地大山大水,寻找埋藏于各地的传说秘宝。
不过,在离开东海上陆的路上,我们仍然有一点余波荡漾,这些余波的源头,就是在火奴鲁鲁岛上到处勾引人妻的茅延安。他到处和人家一夜夫妻百日恩,搞到一堆绿云罩顶的妒夫出海追杀,让我们这一路上颇不安宁。
另外,也因为不良中年的关系,我们的追迹者生涯尚未开始,就多了一位同伴,一名不在计划之内,甚至不应该存在的同伴。说起来很可笑,这名让我至今仍头大如斗的同伴,居然是被快递邮寄过来的。
当时,我们正秘密乘船,回归大地。由于我与伊斯塔有血海深仇,又正被阿里布达王国给通缉,只能改向东南,取道哥本哈根,从那边上岸,谁知道一上岸就收到通知,说是有寄给约翰·法雷尔先生的包裹,请去哥本哈根的港务局仓库领取。
「给我的包裹?直接丢到海里去吧,我仇家那么多,谁知道包裹里头是毒药还是炸药?」
一点起码的危机意识,是行走江湖所应有的警戒,但茅延安却认为,能把我的行踪计算准确,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很有可能是李华梅送给我的礼物,就这么搁置不看,未免太过可惜。
说法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要能把握到我的登陆地点,除非是专业的追缉人才,不然就是在东海有偌大势力,李华梅确实符合后者的条件。然而,当我看到那件「包裹」时,仍是吓了一跳,毕竟一个裹着彩色缎带的黑色木箱,看上去像棺材多过包裹的东西,实在很难说是一件礼物。
「拿、拿去丢掉!这东西一看就不吉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东西收下了一定后患无穷。」
不是随便说说,在看到那个裹着十字彩缎的黑色木箱时,我确实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隐隐约约感到这东西的极度麻烦。
「别这么急着下判断嘛,贤侄,堂堂当世英雄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胆小呢?说不定箱子一开,里头是个超级美女啊!」
「你怎么知道里头是超级美女?你装进去的?杀人弃尸还装作礼物送人,你不是这么变态吧?呃,别告诉我你雇了个妓女,裸体躲在里头,要开那种破箱出来的冷玩笑吧?我会有这么强的不祥预感,这个妓女一定是有病的……」
话说到这里,黑色木箱突然破开,碎屑纷飞,一道香风狂吹过来,重重将我一下扑倒,刹那间,我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这……这种扑倒法,似曾相识,该不会是……)
热情的拥吻,雨点般落在我的面颊上,毫不掩饰地表达爱恋,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而在我约翰·法雷尔的生命中,会在床上以外的其他地方,对我有如此爱恋表现的女性,只有一个……最糟的那个!
「妳、妳不是被带走了吗?怎么又……」
「羽霓不会离开主人的,不管相隔多遥远,我一定会回到主人身边,认真伺候您。」
破箱而出的少女,赫然是羽霓。本来应该被心灯居士带走、治疗的她,不晓得怎么出现在这里,变成了一件天上掉下来的烫手礼物。
「哎呀!不是妳伺不伺候的问题,我答应妳妹妹不搞妳的,妳这样子我很难对她交……哦哦哦哦!」
漂亮的美少女,热情投怀,本该是一场令所有男人憧憬的美梦,无奈这个美梦之后的现实,牵连着太多的责任与麻烦,让我招架不住。我拼命想躲开,但没等我站起身来拉远距离,羽霓就像熊抱一样紧紧搂住我,让我没法脱身,只能向旁边的人求助。
「浑蛋大叔,你还在那边笑?还不快点过来把她拉开!你这样子袖手旁观,不会对不起你的好朋友心灯吗?」
「哈哈,大叔可不是那种古板闭塞,会阻碍年轻人恋情的人啊!自古英雄有异性就没人性,为了你们年轻男女的爱情,我决定对不起心灯老友了。」
茅延安点头笑道:「我们在东海的时候,大叔我就觉得古怪了,贤侄你有才有能,羽霓丫头也漂亮,你们两个明明是郎才女貌,为什么大家都要棒打鸳鸯呢?其实贤侄你想开一点,有个这样听话温驯的小恋人,带出去也有面子,刚好填补你被李提督甩掉的空缺,有何不好?」
「浑帐!心灯居士找我算帐,把我大卸八块的时候,我不会忘记拖你一起下地狱的!」
我搂抱着羽霓,她纤细的娇躯在我怀中激烈扭摆,小小的鸽乳摩擦过我胸口,造成阵阵心猿意马的冲动,几乎令我克制不住,但偏生想起羽虹的警告,又像一头冰水淋浇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僵局,最后是被阿雪给化解了。好像被羽霓的突然出现给吓到,终于回复清醒的她,轻轻用手中的魔法杖碰触地面,一股莫名大力从地下传来,将我和羽霓柔柔地弹站起来,跟着,阿雪提出了她的意见。
「什么?妳要我别赶她走?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羽霓她中了……嗯,羽霓等于是个病人,病人就该好好接受治疗,她跟在我们旁边,病情只会越来越重,对她一点好处都……」
「贤侄,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认为……」
「闭嘴!」
「哇啊!你被这样子抱着还能插我的眼!」
在不良中年伸手捂眼,惨叫着踉跄跌退的时候,阿雪也说出她的理由,虽然惊愕,但我之前确实没有发现,羽霓的气色不佳,发丝散乱,衣衫上满是污垢,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尤其是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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