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玛莲转怒为喜,咧开嘴笑说:“如果好用,最好把那人抢过来自己用!”
“妈,不行啦。”侯秋纭苦笑说:“那是小韵的随官,如鸿跑去找人家麻烦,若给司令知道了还得了?”
“我当然不会直接找去……”张如鸿目光闪动,微笑说:“总有办法的。”
居然想来找自己麻烦?沈洛年一面偷听,一面暗暗吃惊,这玩枪的女人似乎像玛莲年轻时一样爱胡闹,但又比她奶奶精明,实在太可怕了,绝不能让她找到。妈的!那句——“总有办法的”,是跟那个号称武尊的热血师父学的吗?
“总之这次小韵立下大功,你可得小心点。”玛莲说:“虽然输赢还早,但若最后你和黄家丫头输给她,那可让人笑掉大牙。”
“知道了,奶奶。”张如鸿笑说。
“就这样吧,我去找你外婆问问有没有好主意。”玛莲抓抓头,纵身间浑身炽焰爆起,轰地一声炸响,仿佛像个裹着火焰的红色大炮弹一般,向着南方飞射,眨眼间消失无踪。
“如鸿。”侯秋纭见玛莲去远,想了想,眉头微蹙地回头说:“你既然没兴趣,要不要让你爸爸再和奶奶说看看?何必硬凑上一脚?”
张如鸿沉吟片刻,举起枪,耍了个枪花笑说:“妈,可是现在有点好玩了耶。”
“什么好玩?”侯秋纭一愣。
“以前我觉得……小韵除了脑袋不输人之外,论功夫、论魅力、论心腹,甚至各将领的支持度,她都比不过我和清嬿,刚好我本身也不怎么想当司令,所以才不想和清嬿比下去。”张如鸿一面把枪在身前身后旋绕,一面说:“可是小韵越来越不简单,短短几天内,只靠个光灵师就后来居上,若沈凡的能力是她一手变出的花样,最后还不知鹿死谁手呢……我这时候退让,她们两个还是得比,那不是白退了?干脆玩久一点。”
“你什么都当成在玩!”必侯秋纭微微板起脸说:“这种事也可以胡闹的吗?”
“妈!”张如鸿呵呵笑说:“若我真放弃了,小韵和清嬿你支持谁?”
侯秋纭沉吟了片刻才说:“小韵的模样,实在有点不适合啊……而且那孩子虽然聪明可爱、让人疼惜,遇事只怕没有清嬿沉稳。”
“妈你别被她的样子骗了。”张如鸿吐吐舌头笑说:“小韵可是又稳又狠呢,多打几次仗你就知道了。”
“是吗?”侯秋纭有点意外地说:“这阵子没什么机会和她接触,倒看不出来。”
“像你一样想法的将领、官员其实不少。”张如鸿笑说:“我倒要看看,小韵要怎样在受人疼爱的情况下,同时让人产生信赖感?若她真能办到,清嬿的优势可就没了。”
“那你呢?”侯秋纭皱眉说:“你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总之现在撒不得。”张如鸿眨眨眼说:“妈,你忘了我和你们不同,若我主动撤下来,马上就得靠边站了。”
侯秋纭一怔,恍然大悟地说:“没错,等局势明朗再说。”
“就是这样。”张如鸿往外走说:“难得赖爷爷有空,我去找他练一练。”
“我也得下塔了,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侯秋纭和张如鸿一起往南走,不久后两人各走不同的岔道,分了开来。
沈洛年这才知道,原来张如鸿一直不怎么想当司令,这对狄韵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不过她们三个也太大意了一点,随便就找了个地方聊天,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偷听……话说回来,既然侯秋纭准备下塔,跟着她走岂不正好?当下沈洛年顺着感应的方位,沿路走去。
不过沈洛年倒是误会了三人,且不提侯秋纭身为岁安城四将军之一,岁安城中除十圣之外,本就少有敌手,另两人一个是修炼百年的玛莲,另一个是习练道咒之术、吸收妖质十余年的发散型张如鸿,任何体内具有炁息的人在附近,绝难逃过她们耳目,至于一般非转仙者的人民,当然更不可能闯到擎天塔上,何况这儿又是塔上比较荒僻的所在?今日恰好沈洛年在旁,只能说是运气不好。
当然,也因为三人谈话内容,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只是祖孙三人的闲聊,所以随便找个无人处就这么谈了起来,对沈洛年来说,除了搞懂一些迷惑之外,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张如鸿正打着抓自己过招的主意。这女人若当真是赖一心的得意门生,不会功夫的自己万万不是对手,可得小心谨慎、避而远之。
沈洛年远远追随着侯秋纭,总算找到了下塔的路线,他等到侯秋纭离开后,这才顺着楼梯下塔。
不料刚从塔门旁的数名守卫身边走出,一群普通人就拥了上来。他们手中拿着纸笔,七嘴八舌地抢着问一连串的问题,沈洛年还没听清楚,心中已经知道,这想必是鼎鼎有名的记者,看来因为叶玮珊最后那几句话,自己和狄韵立功的事已经传了出去。
自己不会说好听话,一开口恐怕就是帮狄韵扣分,还是闭嘴为上。当下沉洛年微微皱眉,想绕过这群人往外走,但记者却钻来钻去的总挡在他眼前,想走还找不到路。
既然要用手推开才有路,可以顺便把这些挡路的家伙打翻吗?沈洛年正有点按捺不住,前方的记者突然分开,一个貌美女子带着笑容挤入,轻扯着沈洛年微笑说:“下来了?沈凡。”
咦?这是谁?看脸孔明明是安荑,怎么态度却像是雪莉?再仔细一看,这确实是安荑,那张脸虽然在笑,内心却冷漠如昔,根本不是真心的。
这时安荑轻拉着沈洛年,拨开记者往外走,一面微笑说:“大家辛苦了,沈凡现在需要休息,抱歉让一让、让一让。”
周围记者哪管这么多,依然声嘶力竭地喊着重复的问题,仿佛不相信对方不想回答,只是没听到。
沈洛年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包围,他不禁暗暗佩服,这世上最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恐怕就是记者这种人了!他们一定相信用力地不断喊下去,对方终究会回答吧?
沈洛年还在佩服中,安荑却已经把沈洛年拉到人圈外的系马桩旁,将一匹准备好的马匹缰绳取下。她一跃上马,对沈洛年招手说:“快。”
沈洛年只好跟着跃上马背,手刚扶着安荑的腰,安荑已经一扯缰绳,让马在长嘶声中立起前蹄,这下前方的记者只好纷纷让开,当下安荑一踢马腹,带着沈洛年绕过擎天塔,往城北奔去,身后的记者们一下子四面散开,也各自爬上自己的马匹,追着两人身后奔驰。
沈洛年虽然看时辰还有点不大灵光,但方位倒还能分辨,见安荑一路往北,他轻扶着安荑那随着马身挪动的柔软腰肢,诧异地说:“要去哪儿?”
“今天没事,我带你到处走走。”安荑微笑说。
这是小恶女布下的什么古怪陷阱吗?但若要色诱自己,雪莉比这笑容中透着寒气的安荑好多了吧?
之后安荑没多说什么,就这么策马直奔,沈洛年观察着安荑的动作,倒是颇为佩服,马术还是要练的,自己虽然勉强也能用蛮力逼迫着胯下的马儿听话,但比起安荑这么人马合一、操控由心,可是远远不如,有机会倒得请教一下。
两人一路沿着干道往北奔,很快地奔出了岁安城息壤砖的范围。沿路上先是经过了好些正在重整的农、牧场,又过了片刻,慢慢农、牧场也变少了,大片高高低低、不同种类、叶片细小的绿色小乔木,一丛丛地往外蔓延,过没多久,海涛声远远传来,竟似已经接近了海边。
到了这附近,身后的马蹄声渐渐变小,那些一直追着的记者,不知为什么纷纷停下了马匹,安荑带着沈洛年绕过几座小土丘,到了一处可以遥望北面海岸的地方,停下马,回头看了沈洛年一眼说:“下来走走吧。”
又恢复成那种纯粹礼貌的表情了,沈洛年松开手,跳下马匹说:“怎么回事?”
安荑跃下马,拍了拍马颈根处,牵着缰绳走了几步,这才说:“没什么,只是想带你出来走走,这几天你都待在宿舍吧?不觉得气闷吗?”
很明显这是假话,沈洛年看了看安荑,也懒得追问,随口说:“记者怎么不追了?”
安荑回过头说:“这儿偶尔也会有从海边上岸的小妖怪,加上附近没有农地,也没派驻军队,一般人不敢过来这儿。”
“那可轻松了。”沈洛年四面望望,满意地说:“我在这儿盖间房子住好了?”
安荑摇了摇头说:“你现在是韵小姐的随官,属特三营一员,怎能随便自己搬出来住?”
“你是带我来这儿躲记者的?”沈洛年说。
“可以这么说。”安荑说:“过一会儿之后,我带你往西绕,从城西回司令部。”
“那现在要干嘛?”沈洛年四面看看,说实在话,这儿除了吹风也没什么好看的,若身旁是个聊天或吵架对象也就罢了,问题是安荑似乎把自己当成死物一般,一点兴趣都没有,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看看海吧。”安荑淡淡地说。
想看海啥时不能来看?莫名其妙!不说拉倒。像狄韵那样劈里啪啦地臭骂,沈洛年反而可以接受,大不了回骂两句,但这般打迷糊仗沈洛年可就受不了了。他沉默了两秒,转身说:“我自己回去,再见。”说完沈洛年轻轻一点地,往南方飞腾,反正自己的奔行速度其实比马匹快不少。
这人是怎么回事?安荑一惊,忙叫:“等等!”
沈洛年已经飘出了七、八公尺远,他落地回头说:“怎么?”
安荑迟疑了一下,走近说:“你……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沈洛年转身挑眉说。
安荑一时之间倒有些不知该如何应付,她虽然一向待人冷淡,但因为长相亮丽明艳,也很少有男子会给她钉子碰,没想到沈洛年和一般男子颇不相同……她上下看了看沈洛年,沉吟了一下才说:“这几日记者一定想挖出你的新闻,我和你稍微走近一点,让他们有文章可作,就不会影响到韵小姐的声誉。”
原来是怕外人认为自己和狄韵有关?沈洛年还是第一次想到这件事,他好笑地说:“那也不该让你……我看雪莉演这种戏还比较在行。”
“雪莉不行。”安荑摇摇头,瞄了沈洛年一眼才蹙眉说:“她有时管不住自己。”
怕雪莉弄假成真吗?沈洛年正想笑,安荑又说:“而且若是记者把注意力集中到雪莉身上,更不好。”
也是,若真有人跟踪雪莉,发现她有一大堆男朋友轮班,事情可就麻烦了……沈洛年耸耸肩说:“所以你要假装我女友?”
安荑微微皱眉,上下看看沈洛年,见他似乎没有调侃的意思,这才说:“不用到那种程度,放假时偶尔一起出入,稍微有些肢体上的互动,他们自然就会加油添醋地渲染开来……只要在这儿待半个小时再回去,今日晚报,你和我的关系就会占上小半个版而。你放心,回城之后我会先和韵小姐解释。”
沈洛年不禁苦笑,别说记者,你们这些女人还不是一样捕风捉影,以为自己和狄韵有关;那长不大的丫头和母老虎一样,谁胃口这么好?
但安荑说的也没错,若真会被人怀疑,为大局着想,写安荑总比写狄韵好……既然有道理,沈洛年也不难商量,他往安荑那儿走回说:“我是无所谓,你不担心这种名声不好吗?”
“没关系。”安荑摇摇头,目光又转回北方的大海,顿了顿又说:“一段时间以后,没有人会记得,何况我们又没真做什么,只是一起出来走走。”
“那就随便你了。”沈洛年看安荑似乎没打算和自己说话,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闲着也是闲着,马借我练练?我不会走远。”
安荑这才想起沈洛年不擅骑马,她想想递过马缰说:“我教你好了。”
沈洛年反倒有点意外,愣了愣才说:“好。”
当沈洛年跃上马背,安荑随即坐上他身后说:“你骑吧,我提醒你该注意的。”当下沉洛年轻踢马腹,微微抖缰,就这么载着安荑往前奔出。
既然有事情做,两人这下可不只在城外度过半小时,到了近午时分,沈洛年与安荑才骑着马往城内奔,沈洛年虽然仍不熟悉,但基本操作总算大概掌握了,此时正载着安荑往回奔驰。
当犬戎族剿灭后,城外的临时城墙就被拆除了,没有所谓的城门,记者们自然没法堵人,只能派一些人在司令部外等候,此时眼看两人驰近,记者们马上又围了上来,把司令部门口拦了起来。
“还在耶,怎办?”沈洛年扭头问。
安荑靠近沈洛年肩头,低声说:“别停,转右沿路走,然后左转。”
“继续走?”沈洛年往外一绕,避开了守着门口的记者,沿着司令部的围墙左转进入一条稍窄的道路,这儿是另一条商店街的后巷,有几辆马车正停着上下货,一般行人并不多,跟着身后马蹄声响,似乎记者又追了过来。
沈洛年的骑术不精,在这种路段更是快不起来,两人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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